“城裡好啊”

李學武點點頭,確認了這個觀點。

“學武……”

秦淮茹怕李學武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苦著臉想勸一句。

同時也在給自己妹妹使眼色。

可秦京茹這會兒都要抓住這顆能救自己的稻草了,哪裡捨得撒手。

李學武明白秦淮茹的擔心,也沒有嘲笑秦京茹的得寸進尺。

這個時候的農村人誰不想進城?這是天然的人生壁壘。

每個人都有他改變人生的追求和權力,但李學武不是上帝,更不是人拳鬥士。

“還是那句話”

李學武認真地看著秦京茹,問道:“你留在城裡,能幹什麼?”

這個問題直擊內心,秦京茹的所求和價值直接攤開來晾曬了。

問你要什麼,你說想留在城裡,那你留在城裡能幹什麼?

這城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進城的人。

秦京茹當然會很多,會種地、會鋤地、會育苗、會種菜園子、會養雞、會……

父母教會了她很多生活技能,可就是沒有教給她在城裡生存下去的能力和機會。

不是父母不教給她,而是她的父母也不會,也沒有。

越想她的頭垂的越低,越想越沒信心,越想越覺得自己在城裡沒辦法生活下去。

秦淮茹伸手輕捏了李學武的襯衫一角拉了拉,說道:“回頭兒我跟街道再求點兒活兒,看看能不能多要點兒火柴盒湖,總是個出息”。

“湖火柴的大姑娘嘛?”

李學武咧咧嘴,這街坊鄰居里有湖火柴盒的老太太小孩子,可沒有長手長腳在家打閒崩兒的大姑娘。

秦淮茹也是覺得不合適,為難地說道:“那怎麼辦呀,現在工作那麼難找,我有啥法兒啊!”

說著話拉了李學武一下,低聲說道:“後院兒二大爺回來了你知道嗎?”

“咋了?”

李學武當然知道,雖然他悄悄的進的院兒,可這院裡哪有秘密啊。

他就是打地洞回來不出十分鐘去,門房的的都能知道。

在保衛處的一樓羈押室關了整整一個月,眼瞅著劉海中瘦了不止一圈。

以前養出來的富態樣也沒了,全是病態的萎靡。

這也不怪羈押室裡面光線不足,更不能怪羈押室裡的生活條件,都應該怪他兒子。

剛開始還好,劉光天懾於他爹的餘威,每天按時按點的給送飯。

後來好了,這飯點兒越來越不準,到後來就是有上頓沒下頓的。

想起來了,劉光天跳著腳的後悔,可習慣了,他該打牌打牌,該追小姑娘就追小姑娘去了。

這不嘛,秦京茹在這兒待了沒多長時間,就已經有不少院裡的小子盯上了。

秦淮茹說的就是這個事兒,扯了李學武一下,低聲說道:“昨晚二大媽來家裡,說想給劉光天和京茹撮合撮合”。

李學武的眉毛挑了挑,看了秦京茹一眼,說道:“年齡倒也合適”。

“嗚~~~”

聽見李學武這麼一說,秦京茹實在忍不住便要哭出來。

可見著李學武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又使勁兒憋了回去。

她可知道,李學武最見不得女人哭。

其實也不是,她誤會了,李學武是見不得不喜歡的女人哭。

“我又沒說啥”

瞧見秦淮茹瞪著自己,李學武歪了歪嘴,想著秦京茹要是能給劉光天倒也是針尖嫁麥芒,好虎對色狼,家對面可以開一場戲了。

秦淮茹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妹子,對著李學武嗔道:“行了啊,她這苦受也受的了,累也遭夠了,快別看我的熱鬧了”。

李學武看著還是細皮嫩肉水靈靈的秦京茹,對秦淮茹的話表示了深切的懷疑。

這怎麼就受苦遭罪了?

“收破爛願意幹嗎?”

李學武難得的開口,卻是叫這姐倆都為難了起來。

秦京茹委屈著癟著嘴小心地問道:“非得穿成那樣嗎?”

“可不是!”

李學武吊著眉毛道:“這是硬性要求,像你這樣的……”

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秦京茹,撇嘴道:“哪有這麼幹淨去收破爛的,臉得湖泥,身上兩個月不能洗澡……”

李學武的話還沒說完呢,秦京茹就哭了出來。

也沒敢大聲哭,她不敢,不過這眼淚吧嗒吧嗒地往地上砸。

好麼,李學武倒成了人販子似的了。

秦淮茹輕輕捶了李學武一下,嗔道:“大熱天的逗她幹啥!”

說完李學武,又對著妹妹勸道:“快別哭了,他逗你玩的話也聽不出來啊~”

秦京茹癟著嘴,偷偷看著李學武,目光試探著李學武是不是在逗她。

李學武耷拉著眼皮,哪裡會讓她看出自己的意思。

秦京茹的眼淚也是不敢收,感情是李學武不點頭,她就哭給李學武看。

李學武被秦淮茹姐倆兒盯著,扯了扯嘴角再次問道:“那當售貨員能不能幹?”

“是像於麗和西琳她們那樣嗎?”

聽見李學武這麼說,秦京茹的眼睛就是一亮,要是售貨員的話,她可以啊。

雖然不會賣,也不懂技巧,但是體面啊!

“我行啊,我能幹啊!我可以的!”

秦淮茹也是驚訝於李學武的鬆口,先前她可是求了李學武很多次的。

無論是在院裡,還是在家裡,無論是在沙發上,還是在炕上……

當時的李學武都沒有同意,這會兒怎麼就同意了。

秦淮茹這個時候看了一眼梨花帶雨的妹妹,再看看李學武,心裡“咯噔”一下。

怕不是……

姐妹兩個一個擔心,一個憧憬,兩人的目光看得李學武都要化了。

可大熱的天,李學武怎麼捨得她們這麼熱切呢。

一盆涼水就澆了下來:“哎呀,你這麼一問倒是提醒了我了,售貨員有於麗和西琳她們了呀,迪麗雅也在呢,他們不缺售貨員了啊~”

“……”

“嗚~……”

秦京茹眼淚的水龍頭又開啟了,聽著李學武在三十二度的氣溫下說著冰寒刺骨的話,在這酷熱的大中午給自己衝了沖涼。

秦淮茹也是無語地看著李學武耍壞,心裡即鬆了一口氣,覺得這才是李學武呢,就知道他沒這個心思。

可反過來,看著李學武逗著自己妹妹,看著妹妹哭的這個可憐,心裡又開始不落忍了。

“你個大老爺們,逗她一個姑娘這合適嘛!”

秦淮茹氣呼呼地掐了李學武一下,嗔道:“你要是真不想幫她就別逗她了~”

李學武看著倔強地望著自己,即便是眼淚不停地掉著,也不聽她姐姐勸的秦京茹,心裡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這特麼自己是吸鐵石啊,怎麼總有這樣的老鐵往自己身上撲呢。

“做飯會嘛?”

“會!

!”

看見李學武耷拉著眼皮打量著自己,跟剛才開玩笑時候的語氣完全不同了,她哪裡不知道這是李學武在認真了。

所以稍微頓了一下,便快速地給了李學武答桉。

“洗衣服呢?”

“會!”

“做家務,收拾衛生會嗎?”

“會!”

“帶孩子呢?”

“會!會!會!我都會!”

秦京茹也顧不上臉上的眼淚了,李學武問她一句她便回答一句。

終於找到對口的專業了,這都是她的強項啊!

看著秦京茹興奮的樣子,好像重新見到了光明似的,李學武知道這隻鷹算是熬的差不多了。

這農村出來的大姑娘哪有不會這些的,這都是孃家媽從小就手把手教的,包括帶孩子。

誰家的姑娘沒帶過弟弟,都有六歲帶三歲的,李學武問的都是她的拿手技能,怎麼能不叫她興奮呢。

秦淮茹看了看李學武,不用打聽了,知道李學武這是想自己妹妹幹啥了。

不過現在看著自己妹妹興奮的表情,就是不知道當李學武說出結果的時候會是個什麼表情。

當初她相中的就是李學武,可卻是見著李學武的物件後失去信心的。

這要是真給李學武家當保姆,天天見著李學武物件,那得是啥心情。

秦京茹現在不管以後是啥心情,反正現在很高興,依著李學武這麼問,這城裡總是有她的立錐之地了。

李學武有些懷疑地再次打量了秦京茹一眼,再次問道:“你真會帶孩子?”

“我弟就是我帶大的!”

怕李學武不相信,秦京茹這會兒轉頭看向自己姐姐,手裡不住地拉著秦淮茹的衣角,意思是讓姐姐趕緊幫她解釋一下啊。

李學武見秦淮茹無奈地點了點頭,便笑了一下,道:“我這有個需要洗衣服做飯,收拾衛生帶孩子的活兒……”

“我幹!”

都沒等李學武說完,秦京茹便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直言要幹。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著她馬大哈的樣子,反而有點不信任了。

別不是把自己閨女也帶成這幅彪的嗬的模樣吧?

看出了李學武眼裡的懷疑,秦京茹趕緊收斂了自己,變回了乖巧的模樣。

“學武”

秦淮茹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拉著李學武的胳膊往邊上走了走,輕聲問道:“這方便嗎?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別給你惹了禍出來,我倒過意不去了”。

這院裡就這麼大點兒地方,秦淮茹的說的什麼秦京茹自然聽得見。

不過那是她姐,再一個她也對李學武請自己當保姆覺得挺意外的。

現在情緒稍微冷靜下來了更覺得意外,都有點兒退縮的意思了

李學武側著臉看了看秦京茹,道:“不麻煩,正巧趕上了,要說闖禍的話……”

這後面的話他也沒說,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

依著他的身份,要是秦京茹敢在他家惹禍的話,後果可行而知。

秦京茹聽見了,不由得一縮脖,不知道為啥,她就是害怕李學武,特別的怕。

李學武也不願在大太陽底下曬著,抬了抬下巴,對著已經聽見了的秦京茹問道:“腳上的傷都好利索了嗎?能幹活了嗎?”

“能了,都好利索了”

秦京茹抽了抽鼻子,眼神飄忽不定地看著李學武那邊,就是不敢跟李學武對視。

李學武看她的眼神也是好笑,這姑娘有股子倔強,又有著特殊的狡猾,只是沒用對地方而已。

“那就是收拾收拾,晚上我送你過去”

“啊?!”

聽見李學武這麼說,秦京茹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回道:“現在就要去啊?”

“那還得等啥時候?”

李學武斜愣眼珠子看著她,道:“難道還得選個黃道吉日?做個法事?”

說完也不理她,看了秦淮茹一眼,便要往後院去了。

“那個……”

秦京茹遲疑地叫了一句,見李學武轉頭看她,又有些不敢說了。

見著李學武不耐煩的表情,遲疑地指了指雞圈裡的小雞仔道:“我這些……怎麼辦?”

“我管你,我還得管你的雞?”

李學武被這姑娘的腦回路整不會了,別不是去了家裡幹啥啥不會,吃啥啥沒夠吧?

“跟賈經理談,我們收購了,一毛一隻,行了吧!”

李學武已經看見了站在門口看熱鬧的棒梗和他奶奶。

所以把皮球踢給了棒梗,轉身回後院睡覺去了。

“賈……賈經理?”

秦京茹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呢,啥跟賈經理談啊,她沒反應過來,耳朵裡還聽著那一毛一隻的事兒。

棒梗這個時候牛了,故意腆著小肚子,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仰臉朝天地看著自己小姨道:“我覺得武叔給高了,五分一隻吧”。

“去!”

秦淮茹見著兒子這幅模樣,不由得伸手拍了兒子大腦袋瓜一下,嗔道:“跟你武叔學點兒好啊!連你小姨也逗!”

秦京茹見著棒梗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感情李學武說的賈經理就是棒梗啊。

先前李學武在後院圍了個雞圈,從許大茂那兒買房子的贈品。

當然了,贈品不止這兩隻雞。

這兩隻雞被李學武分給了棒梗一隻,李學武出雞飼料,棒梗出人力,兩人算是合夥。

這本就是個玩笑話,卻是被棒梗當真了,還就執行了下來。

李學武自己說過的話當然得承認,所以只要了母雞產出雞蛋的一半,給了李姝吃。

看著棒梗的模樣,秦京茹真覺得這經理不白當,尖酸刻薄學的是十成十的足。

“誰逗了!”

棒梗梗著脖子,看了母親一眼,挪著腳步躲了遠點,看著小姨道:“你那小雞仔喂的不足,病懨懨的,有的都掉毛了,一毛錢那是大雞仔的價格,你這我只能給五分!”

“嘿!你這倒黴孩子啊!”

秦淮茹可算是見著兒子落井下石的一面了,揚起手作勢就要打。

在門口看熱鬧的賈張氏趕忙了走過來橫在了中間。

似是這種不輕不重的,她也是仗著自己是奶奶,能幫棒梗抗一抗的。

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過錯,自己孫子聰明著呢,都知道講價了。

棒梗得了他奶奶的庇護,更是變本加厲道:“小姨你可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兒了,這周圍可就我能收你的雞仔”。

“我抽你了啊!”

秦淮茹見棒梗真不講情面,秦京茹好不容易孵的雞仔,在兒子的嘴裡竟然變得一毛不值,怕妹妹落不下臉來,趕緊出言相護。

“姐!”

秦京茹看了一眼雞圈裡的小雞仔,咬了咬牙,轉頭看向棒梗道:“也別一毛五分的了,雞蛋都是跟你拿的,就當小姨給你幫忙了”。

“京茹!”

秦淮茹實在是沒想到妹妹會這麼說,頗為驚訝地看著她。

賈張氏也是如此,這些日子她可沒有給秦京茹什麼好臉色,自然沒想到她這麼捨得。

說這些雞仔不值一毛,那是剛才李學武定的價格。

其實現在小雞仔也不便宜,好的怎麼也得三四毛錢一隻。

剛才都是棒梗藉著李學武胡說的價格順勢往下壓,小孩子真不懂這個。

這雞圈裡二十多個雞仔,要說錢,也不少,孵都孵出來了,眼瞅著就生錢了,說不要就不要了。

“姐”

秦京茹別看脾氣倔,但為人並不小氣,這雞仔在城裡人眼中是個好東西,在農村也就這麼回事兒。

村裡的母雞一個看不住自己都能孵出來,都不用人工的。

伸手不好意思地拉了拉秦淮茹的手,說道:“姐,你別生我氣啊,我是真不想再回去種地了,這些日子麻煩你了,也麻煩大媽了”。

說著話又對著賈張氏道了個謝,給賈張氏整的也不好意思了。

賈張氏是那種你強我也強,不怕你嗆嗆的那種,可她就怕別人跟她來軟的。

“京茹,你說啥呢”

秦淮茹伸手拉了拉妹子,看了一眼傻柱家,低聲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從小就倔”。

“嗯~~”

秦京茹從鼻音裡給了一個不好意思的回答,隨後說道:“這雞仔就算是我的飯錢吧,剩下的等我掙錢了就還給你”。

“再說我打你了啊”

秦淮茹作勢嚇唬著說了一句,眼淚落下來,嘴裡卻是笑著說道:“就是怕你鑽牛角尖,不然我還能跟你算那個賬?姐是那要你飯錢的人嘛!”

“就是”

賈張氏這會兒也是態度緩和了好多,笑著勸道:“這回好了,去跟李學武當保姆,賺的一定不老少,好好攢幾年,可不就找個好人家落在京城了”。

“是,大媽”

秦京茹也能想到這條路,只要她用心給李學武幹,時間長了,李學武總能看在她苦勞的面子上幫一把的。

再說錢,這院裡誰家缺錢,李學武家裡都不會缺錢的。

他是副處長,他媳婦兒是醫生,雙職工,如果不是因為李姝,也不會請人幫忙帶孩子。

“哎,剛才光顧著高興了,還沒問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呢”

秦淮茹好像剛想起來似的,對著秦京茹說道:“你去收拾你的衣服吧,我去給你問問去”。

說完便要往後院走,這個時候棒梗卻是對著小姨問道:“那,現在這些小雞仔是我的了吧?”

秦淮茹勐地一回頭,瞪著兒子道:“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棒梗才不怕母親的嚇唬呢,只要板子沒打到身上,就不算打。

見著小姨點頭,跳著便往雞圈那邊跑。

賈張氏怕孫子熱了,呼喊道:“你著個啥急,那雞仔在那又跑不丟”。

“怎麼不會!”

只見棒梗頭也不回地跑到了雞圈旁,掀起木板便要堂棚子。

“隔壁老孫家養的那隻貓都跟這邊晃悠好幾天了,再敢來我非打死它不可!”

棒梗一邊給小雞搭著遮陽棚,一邊叫跟過來的小當去給他打水。

嘴裡滴滴咕咕地說道:“這雞崽兒也真是命大,攤在我小姨手裡這麼養都不死,也不給遮太陽,也不給喂新鮮的野菜……”

看著那邊滴滴咕咕說著自己,卻是對剛才批評的一無是處的雞仔關心的不行的棒梗,秦京茹只覺得失敗。

“你早知道這樣,為啥不給雞圈搭遮陽棚?咋不給雞喂水餵食,咋不攆了那貓?”

聽見小姨這麼問,棒梗回頭像是看傻子一般似的看著小姨道:“這又不是我的”。

“去~”

賈張氏不好意思的對著孫子擺了擺手,她教了孫子講價,可沒教給孫子六親不認。

“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到了人嫌狗不愛的年齡了”

嘴裡勸著秦京茹,眼睛卻是看了月亮門那邊一眼,剛才就就見著李學武說回去休息的時候給秦淮茹使眼色了。

那秦淮茹剛才主動說去幫秦京茹問工資,一定是早就跟李學武約好的了。

只是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秦京茹的事,或者另賣一個價……

賈張氏拉著秦京茹進屋去收拾東西,嘴上說著好話,很怕她耍賴不去了一般。

哎幼,這尊大佛總算是送走了哦,這一天天的,吃的她心疼死了。

別說落下二十多個小雞仔,就算是一毛落不下,只要她決定走,賈張氏都想給她磕一個了。

至於兒媳婦兒去後院是不是給李學武磕去了,她就不知道了。

秦淮茹倒是想給李學武磕一個了,可李學武這會兒正橫著躺在炕上呢。

要是這麼磕,李學武非跳起來打她屁股不可。

“你到底是咋想的?”

秦淮茹還是不信李學武能收留自己妹妹去給他當保姆,總覺得這裡面有事兒。

別不是說好的當保姆,回頭再給領大山溝裡賣了吧。

自己那傻妹妹在李學武面前,說不定讓他賣了還得幫著他數錢呢。

攏著裙子坐在炕沿邊上,手裡拿著扇子給李學武扇著風,大丫鬟似的伺候著,嘴裡還得小心翼翼地打聽著。

她今天穿的也是夠時尚的,上身是真絲的碎花襯衫,下身是青藍色的裙子,顯得很是漂亮。

當初於麗從李學武這兒得了好料子,可是沒有忘了她。

李學武閉著的眼睛挑起一隻,看了看秦淮茹,問道:“在你眼裡我是不是特別壞?乾點兒啥事都是別有目的的?”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說”

秦淮茹撇了撇嘴,放下扇子,伸手搭在了李學武的臉上道:“她就是有點兒小性子,那點兒混不吝磨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實在不方便,我再接濟她兩年也成的”。

李學武見這娘們要耍花招,趕緊閉上了眼睛。

“我都說了,正趕上了,我不會做飯,顧寧也不會,總不能讓李姝給我們做飯吧?”

“嗬~~”

秦淮茹忍不住笑出了聲,李姝在這個院裡那是出了名的霸道和淘氣的。

誰家的孩子有李姝那般的嬌生慣養啊,可那性格卻是厲害的,誰逗都敢伊伊呀呀的對著瞪眼睛的。

也是好久沒有沾李學武的邊了,摸著李學武的下巴,秦淮茹低頭看著李學武說道:“那你說,你打算給多少工資?”

“還要工資?”

李學武就知道這娘們不老實,突然睜開眼睛瞪著她說道:“你也不出門打聽打聽,給我幹活的,有幾個能要著工資的!”

“去!沒跟你鬧!”

秦淮茹也不嫌李學武嘴裡的酒氣,低頭便親了一口,嗔道:“不許學地主惡霸的樣兒,長得就夠像的了,你是幹部,得文雅”。

“文雅是吧?”

李學武看著佔自己便宜的秦淮茹說道:“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愛幹不幹,不幹就擱你家養著吧~”

“養著你!”

秦淮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捧著李學武的臉就又啃了一口,嗔道:“你說不說?不說我可動手了啊!”

李學武翻了翻白眼,用手指了指,問道:“你說的動手,是不是已經動手了?”

“嗬嗬嗬~”

秦淮茹笑著使勁兒握了握手,道:“這叫大刑伺候!”

“我看是無以喂鮑,以身相杵”

李學武閉著眼睛說道:“一個月十五,暫時先這麼著,先幹三個月的,後期看錶現情況,做的好了再談”。

“供吃供住?”

秦淮茹低頭看著李學武追問了一句,好像怕李學武說出餐費自理似的。

李學武睜開眼睛看著秦淮茹問道:“你見過有保姆回家吃飯睡覺的?”

“那我是不是還得給她配個直升飛機啊?不然她們村到我家一來回兒都不夠路上時間的”。

秦淮茹不理會李學武的損磕兒,她懷疑李學武的目的很簡單,那便是於麗。

在家的時候可都是於麗哄李姝的時間多,要說帶過去當保姆,怎麼也輪不到自己妹妹頭上啊。

那於麗又會做飯,又會伺候孩子的,關鍵是對李姝好啊。

握了握手,秦淮茹低聲繼續問道:“那供不供衣服穿?我聽說有的……”

她就是想透過這種方式,問出李學武的目的,等李學武不耐煩的時候也許就說了。

“供!”

李學武歪著頭看著秦淮茹說道:“我還供她上大學,供她找個班上,再找個有錢有勢力的男人,供她子子孫孫,供她八輩祖宗,行了吧?”

“去,我說啥了~”

秦淮茹嗔著推了李學武一下,道:“她是一心奔著我來的,我二叔跟她又鬧了那麼一場,我不關心她誰關心她”。

“那你擱家裡打板兒供著啊”

李學武被這娘們撩撥的難受,嘴裡也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別老動嘴,要動就動點兒真格的。

秦淮茹就知道李學武是這幅狗脾氣,沒再跟他爭這個,動了動手扭著身子便嗦。

嘿,說不讓她老動嘴,她偏動!

這大熱的天,屋裡可不算熱,不過李學武家習慣了,晚上都會撩一把火,省的炕潮。

李學武家的炕上是鋪著炕被的,這溫度就保留了下來。

他午睡也是不敢順著炕躺著的,而是順著炕沿的方向躺著。

這可算是給了秦淮茹可乘之雞了。

大中午的也沒個風,白色的窗簾遮擋著陽光,開著窗子也掀不起來。

今天傻柱結婚,大傢伙熱鬧了一中午,都有些心神疲憊,各自在家休息著,順便消化消化鼓起來的大肚子。

西院散席後,傻柱送了錢師傅等人離開,又送了媳婦兒回家歇著,自己又跑過來跟著葛林和老彪子等人收拾著衛生。

“灶臺清理一下灰就成”

見著二孩兒去了廚房,老彪子叮囑了一句道:“一號還得用,錢師傅走的時候交代了”。

囑咐完二孩兒,見著傻柱要去幫葛林他們往出搬桌子刷洗,便拉了他笑道:“你要是想幫忙也得等武哥結婚的時候幫,今天你是新郎官,趕緊回家幹活去吧”。

“去你的!~”

剛才就屬老彪子熱鬧的歡,傻柱聽見他又調侃自己歪著腦袋笑罵了一句。

這會兒往院裡看了一眼,見車還在,便問道:“學武呢?”

“回大院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晚上說還要出去”

老彪子無奈地解釋道:“要說忙,誰有我武哥忙,要說辛苦,誰有我武哥辛苦,操一大家子的心”。

傻柱理解地點點頭,道:“是啊,這院裡但凡跟他關係好的,哪個他不是盡心盡力地幫著”。

從兜裡掏了煙給老彪子和周圍的小子們分了,嘴裡感慨道:“我何雨柱也是沒想到還有一天能娶上這麼好的媳婦呢”。

“哎哎哎!說說就下道兒是吧!”

老彪子嘴裡叼著煙,提了提自己的褲腰帶,故作討厭地看著傻柱道:“你當著一幫光棍兒說這種話,你覺得好嗎?”

“哈哈哈~”

傻柱看了周圍一圈不善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曾經也是這個小團體裡的一員呢。

只不過他的歲數最大罷了,俗稱老光棍!

看著傻柱得意的笑容,幾人翻了翻眼珠子,恨不得捶他一頓。

不過這傻柱為人真是仗義,也是個好相處的,這些日子的交往下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啥樣的人,也都真心祝福他。

祝福他今晚軟掉!

“哈哈哈~”

在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管別人爽不爽的傻柱的笑聲中,眾人齊心合力,收拾了庫房,收拾了院子。

隨著小子們把傢伙事放進庫房,今天的婚禮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傻柱是不好意思這麼早回家的,跟在眾人的身後又去倒座房閒扯了一陣。

等到下午三點多了,要四點了,這才在眾人逗笑中,哎哎思思地往家裡走去。

其實這個時候也沒有洞房的意思,因為晚上還有一頓飯呢。

晚上這頓飯是請今天幫了忙的,或者是親屬們再吃一頓,算是答謝。

這也是不富裕的一種折中的手段,依著以前的老禮,那是要吃三天的。

可現如今,誰家有這個實力辦這種流水席啊。

都是前一天請幫忙的,結婚當天請所有來賀喜的,當天晚上再就著剩菜剩飯,答謝一頓。

有願意去的,也有不願意去的,都看自己。

傻柱看著時間還早著呢,便想著回家坐一坐,看看媳婦兒,等晚一會兒再去倒座房起灶去。

白天由著李學武請了錢師傅幫忙,晚上這一頓可就剩倒座房這些人了。

充其量還有一大爺和李順他們,也都只是男人來,女人和孩子們不會再來了。

也備不住三大爺這樣的會來,但也不會帶著家裡人。

剛一進中院,便見著秦淮茹略微低頭從月亮門走了過來,手上還擦著嘴。

傻柱走進院裡打招呼道:“去學武家了?”

“啊?!”

秦淮茹被傻柱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笑著說道:“是,他吐了,我去跟他問京茹的事兒,幫他收拾收拾”。

“我看他沒喝多少啊?”

傻柱撓了撓腦袋,他可是知道李學武海量的,在酒桌上也就那麼多酒,咋還喝吐了?

“我去看看!”

說著話就要往後院走,卻是被秦淮茹橫著身子擋住了。

“那個,他睡著了,不太舒服吧可能”

秦淮茹指了指正屋問道:“你咋才回家?讓你媳婦兒獨守空房啊?”

“哦哦,剛跟他們喝茶來著”

傻柱笑了笑,他今天可真是沒少喝,一直強頂著呢。

這會兒被秦淮茹打岔,也就沒再執意要去後院。

就連秦淮茹話中的秦京茹的事都沒注意到,指了指自己家打了個招呼,讓秦淮茹晚上去倒座房吃飯,便上了臺階,進了屋。

秦淮茹看著傻柱回了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撥出一口氣,總覺得有股子怪味兒,趕緊往家裡走。

進了屋抄了搪瓷缸子便喝了一大口,壓一壓,有點兒頂著了。

剛才還說吃飯呢,這晚上不吃也不餓了~

秦京茹見著姐姐回來便問道:“姐,咋這半天?”

“還不是為了你!”

秦淮茹嗔了一句道:“不問個明白我能放心的下你嘛!”

“謝謝姐!”

秦京茹看著有些辛苦,站著都有些不穩的姐姐特別的感動,這都是為了她呀!

秦淮茹扶著桌子坐了下來,再次喝了一口水,這才開口說道:“收拾得了嗎?不用帶厚衣服,趕著用趕著回家來拿就成”。

“知道了姐”

秦京茹答應一聲,挨著姐姐坐下了,猶豫著問道:“姐,你問他了嗎?”

“問了”

秦淮茹瞥了妹妹一眼,道:“供吃供住,先幹三個月的,每個月十五塊錢,三個月以後看錶現再漲”。

“真的啊~”

秦京茹有些驚喜地笑了起來,這工資可是臨時工的工資,這個時候也只有男人才能找到臨時工的工作。

而且她姐也說了,三個月過後還能漲,這麼說的話,豈不是她真的跟工人一樣了?

她……她才十七歲啊!

她真的要掙工資了!

“收拾好了就等著吧,他一會兒來找你,送你去他家”

秦淮茹看著妹妹興奮的表情叮囑道:“當姐的最後再跟你說一句,在他跟前做事,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聽的別聽,不該說的別說”。

“知道了姐”

秦京茹本來興奮的情緒被她姐一下子給澆滅了,她現在也想起李學武的物件了,那個站在那,離老遠看著都有壓力的姑娘。

“他結婚以後每週都會回來住一到兩個晚上,到時候你跟著回來就來家裡住”

秦淮茹繼續叮囑道:“洗衣服做飯收拾家務啥的我就不說你了,全靠一個眼勤手快,我要跟你認真說的是李姝”。

“我知道了姐”

秦京茹抿了抿嘴道:“我又不是沒帶過孩子”。

“但那是他的孩子,跟咱弟弟可不一樣”

秦淮茹看著妹妹的眼睛說道:“李家老太太怎麼帶的,於麗怎麼帶的,你就怎麼帶,李學武讓你教的教,不讓你教的別亂教,重要的是,不能讓孩子傷著”。

“知道了”

秦京茹覺得姐姐有些大驚小怪的,不都是孩子嘛,李姝又不是三個腦袋六隻胳膊的哪吒,還能金貴到哪去。

秦淮茹就知道妹妹沒上心,點了點妹妹的額頭道:“咱弟弟是喝牛奶長大的啊?咱弟弟是一大家子呵護著長大的啊?咱弟弟是有副處長的爹,還是有軍醫院醫生的媽?你是不是傻?”

秦京茹看著姐姐不敢頂嘴了,這些條件一想,那李姝還真是金貴的不得了。

尤其是她知道的,那個孩子身上還領著養育費呢。

都知道李姝不是李學武的親閨女,那時候外事部來人,這院裡可都知道的。

秦京茹自然也是聽賈張氏說過的,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姐姐話裡的意思,身上的壓力驟然加重了起來。

李學武是四點多了,才從後院出來,身上的白加黑換了一套,還洗了個澡。

“走吧”

看見秦京茹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等著了,便招呼�

��一聲。

也沒等她去屋裡拿包袱,徑直往外面走去。

等過了三門,路過家裡的時候從敞開的窗子對著閨女做了個鬼臉,逗得李姝“咯咯咯”地笑,隨後跟母親和老太太說了去海運倉那邊。

“早點兒回來,明天還得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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