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李學武,就等著工作組的東風了。

只要他們敢說話,那李學武就敢“移花接木”“掛羊頭賣狗肉”。

反正都有人背鍋,玩唄,李學武還能怕了他們?

只怕到時候楊元松不讓,別人不知道,楊元松和楊鳳山這倆人還能不知道李學武是個啥德行?

膽子大的都敢掀翻副廠長,要是依了工作組的勢,別不是把廠裡的領導按個收拾一個遍吧。

李學武自己也估摸著,他這計劃行不了,在楊元松和楊鳳山那就得被卡住,這倆人在工作組那邊一說,準露餡兒。

可這也防住了小人作祟,少給保衛處添麻煩了。

昨天眼瞅著那幾個人的眼裡沒好下水,說不定拿他當二傻子逗呢。

給個餑餑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想讓李學武的保衛處給他們幹先鋒,打頭陣呢。

等事了他們一走,李學武就成了軋鋼廠的臭狗屎了,誰還管他的死活啊。

所以他們在準備利用李學武的時候,李學武都在心裡給他們判了結局。

就他們這樣的,李學武逗著李懷德都能把他們屎給玩出來。

工作組了不起啊,李學武還是跟傻柱的那句話,只要這軋鋼廠還是工人當家做主,這天就變不了。

還別說,這一上午就真如於德才所說,大小會議不斷,光是要求李學武參會的就有好幾個。

李學武也是很配合,哪個讓去就去那個,但也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問到他了,也就守著保衛處講點兒實際的。

雖然很低調,但給參會的那些工作組成員的印象很好,很實幹的青年幹部。

中午,李學武讓人往辦公區、生產區、生活區等等位置巡查了一遍,得到的反饋是,影響基本控制住了,尤其是生產區,已經恢復了生產秩序。

中午飯過後,李學武拉著鄺玉生問了問,到底這工作組出了什麼高招兒,一天一宿的時間就把問題解決了。

鄺玉生的臉色也是很古怪,看著李學武低聲說道:“一個字,狠”。

“啥玩意?”

李學武吊了吊眼睛,打量了鄺玉生一眼,問道:“那你以前就不狠嘍?”

“嗯~我?我可沒這狠心腸!”

鄺玉生拉了拉李學武,對著他講道:“知道怎麼談的嘛?”

“說說”

李學武轉頭看了一圈兒,這會兒周圍也沒人,他也是把煙掏出來了。

鄺玉生叼了煙,看了李學武一眼,道:“昨晚你沒在這吧?”

說完看了身後的招待所一眼,對著李學武說道:“王敬章在這了”。

“是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我看大家都走了,我也就走了”。

“年輕了不是”

鄺玉生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哼一聲,道:“要不說你,年輕,就沒有這老同志正治經驗豐富,瞧瞧人家,嘿,差點兒進房間給搓澡去”。

“噗嗤~”

李學武正叼著煙準備點呢,聽著鄺玉生說,一想到這畫面,差點把煙當子彈給噴出去。

鄺玉生也是閒逗屁,吊著眼睛說道:“我算是長了見識了,這軋鋼廠啊,論溜鬚拍馬,徐斯年都得往後站,人家是第一”。

“嗯,呵呵”

李學武輕笑著點了煙,抽了一口,想到王敬章,好像也真是能做出這個的主兒。

“你沒見著更噁心的呢,嘖嘖~”

鄺玉生咧了咧嘴,看了身後一眼,隨後繼續道:“晚上,工作組找基層幹部談話,你猜這孫子怎麼說的?”

“嗯”

李學武抬了抬眼皮,給鄺玉生捧了哏,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鄺玉生撇著嘴不屑地說道:“這孫子嚇唬人家,說要是再鬧,工作組直接就能開除他工人身份”。

“不僅是他的!”

鄺玉生滿臉嫌棄地說道:“還說要他全家都別想進軋鋼廠的大門了,你說他損不損”。

“呵~這不是……”

李學武給鄺玉生起了個話頭,並沒有往下說。

“可不就是二鬼子嘛”

鄺玉生也知道李學武想說什麼,撇嘴道:“要不我剛才在飯桌上說呢,也就是生不逢時,要是擱頭二十年,說不定咱得叫人家翻譯官不是”。

“呵呵呵,你也是損~”

李學武笑著看了看鄺玉生,隨後開口道:“我說的嘛,你跟飯桌上叨咕啥呢,我看那邊臉色都特麼成豬肝了”。

“呵,我沒抽他都不錯了”

鄺玉生髮狠道:“丫的嚇唬我們車間裡的小孩兒,說讓他咬誰誰誰,還特麼慫恿小孩兒找證據去,碼的,頂不是個東西了”。

李學武聽到這裡眯了眯眼睛,就說的嘛,鄺玉生繞了一大圈子,跟這等著自己呢。

敢情是特麼王敬章衝著李懷德去了,但不是直接去的,拐了個彎兒,準備借刀殺人,讓生產管理處扛雷。

他也是沒想到,這老鄺看著粗野,實際上也是個心細的人,還能上這個當?

跟自己叨咕這個,還不是撇清了自己,等以後出了事兒,別讓李懷德找他嘛。

現在誰不知道調查組是楊鳳山請來的,為的就是平息廠裡的鬧劇,將幾個專案平穩進行下去嘛。

可這些人摟草打兔子,眼瞅著是不願意就這麼來當長工的,說不上瞄準啥了。

處長的位置就不低了,搞下來兩個,搭配一個副廠長,好像夠來一趟的了。

別看現在廠裡恢復了生產工作秩序,指不定多少人罵楊鳳山的娘呢。

內部矛盾怎麼鬧都是沒問題的,出不了大事兒,但要是胳膊肘往外拐,楊鳳山這廠長真是要當到頭了。

李學武也是沒想到,他竟然能這麼幹,並且乾的這麼絕。

要是拉大領導來站臺,這個李學武理解,機關慣用伎倆嘛。

但要說把權力外接,請上面的人下來主持工作,這還是頭一次見著。

無論是聯合企業的工地,或者是居民區的工地,或者是生產車間,出現事情都是正常的,誰讓就趕上這個時候,趕上這個形勢了呢。

李學武都能勸著鄺玉生正確地引導輿論和導向,逐個談話表明立場,他楊鳳山怎麼敢一刀切的。

現在是消停了,李懷德不敢鬧了,兩個專案都可以研究復工了,廠車間也沒了搗亂的了,可特麼人心也散了。

只看以前,不說別的,聶成林、景玉農一定是支援他的,書記在明面上也從來沒給他添過堵。

導致薛直夫,包括谷維潔在內都沒有針對過他。

這也是李懷德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得償所願的原因。

可你看現在呢?

最起碼的,工作組來了,書記的地位被動了,為啥昨天晚上工作組去招待所,作為班長的楊元松沒有出面啊?

現在不用想了,薛直夫和谷維潔絕對不會再支援他了,就衝著讜委的天然勢力都不會支援他。

再看廠辦這邊,景玉農可算是起來了,因為她等的東風來了。

可她踩著風要起來了,還管你楊鳳山是誰嗎?

要謝也得是謝工作組給的東風啊,還能謝你楊鳳山給的絆子啊?

恐怕只有聶成林會支援他了,但現在生產管理處出事兒,聶成林自顧不暇,就算是支援,還能有多少?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李學武聽到這就知道,李懷德的機會來了。

雖然現在工作組是來找他麻煩的,但廠裡的工人被他們推向了李懷德的那一邊。

尤其是配合李懷德前面宣傳的,要清明正治,理清機關,完善管理,提升工人福利。

在具體的工作上,李懷德更是慫恿張國祁在聯合企業專案上亂開支票。

現在又有了居民區專案,張國祁更有的吹了。

現在李學武都不敢著張國祁的邊兒,他怕有一天李懷德坐穩了,那些人討要“封賞”的時候李懷德拿不出,最後只能拿張國祁祭天,雷劈下來崩他一身血。

有的時候給你太多了,他都拿不出來了,就是你最危險的時候。

聰明的做法就是李學武這樣的,看著好用,用著不好,不用不行,不行也得行。

李學武一眼看到底兒,鄺玉生看不了那麼遠,但他能看見近處的。

抽了一口煙,看著李學武說道:“咱汽車整備的專案又來麻煩了”。

說完皺著眉頭說道:“上午聶副廠長找我談話,說是要我們斷了這個專案,保證現有專案的正常生產秩序”。

“是嘛~這……要不就斷了吧,也許聶副廠長說的對”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你們處是咱們廠的關鍵處室,掌握著咱們廠的命脈,不能因噎廢食,影響了廠立專案的生產進度啊”。

“這要是斷了,工人們的補貼怎麼辦啊!”

鄺玉生皺眉道:“且不說這個,我們處都是超額完成生產任務的啊,汽車整備專案也是工人自己加班來做的,跟特麼正式專案有個毛的關係!”

“我看啊!還是衝著我來的!”

李學武嘆了一口氣說道:“是我連累了你們,若是這個專案由你們自己主持,也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李學武頗為“綠茶”的拍了拍鄺玉生的胳膊勸道:“胳膊擰不過大腿,他是你主管領導,總不好擰著來,沒必要,因為這麼點兒補貼影響了你的進步就麻煩了”。

鄺玉生被李學武說的好沒面子啊,聽著李學武是勸說自己的話,可仔細一琢磨,還不就是他慫嘛。

為了自己的進步,甘願放棄同志們的補貼機遇,這話要是傳出去,他甭回車間了,回去也是被同志們磕磣死。

“你還就別勸我!”

鄺玉生也是來勁了,擺了擺手,道:“這件事你甭管了,我們車間絕對保證不會耽誤汽車整備的進度,只有多幹的,沒有少乾的”。

“哎~哎~老鄺,你別這樣,不值得”

李學武將煙遞到嘴邊叼了,伸手去拉鄺玉生,嘴裡勸道:“你現在可是揹著處分呢,別耍橫啊,他可是副廠長”。

“我管那個呢,我是安全生產管理處的一把手,處裡我說了算”

鄺玉生對著李學武擺了擺手,道:“行了,你甭管了,這件事就這麼著,你知道就行了”。

“你注意著點~”

李學武看著鄺玉生走了,還像模像樣地叮囑了一聲,見人走遠了,這才狐狸似的眯著眼睛從嘴上夾了香菸下來。

“嘶~老鄺被勸了,老夏跑哪兒去了?”

他也是真損,剛攛掇完鄺玉生就想起夏中全來了,恨不得給聶成林來一個釜底抽薪,讓他主管的兩個處室都失陷,成光桿莊稼。

李學武算計聶成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兩人從第一天見著就不對眼。

聶成林更是幾次在辦公會上明確表示了對李學武任用的保守態度。

不是聶成林跟李學武有新仇,也不是跟李學武有舊恨,而是就看不慣非生產部門的幹部年紀輕輕的就身居高位。

他還是老舊思想,覺得軋鋼廠沒了設計處,沒了生產管理處就得黃攤子,別的處室都是為這兩個處室服務的。

而在幹部任用上,更應該優先考慮這兩個處室的幹部,因為他們付出的更多,也更“根正苗紅”。

這種思想看著有失偏頗,但在這個時候的工廠裡,還真就是主流思想。

沒別的,車間裡上來的幹部都是工人出身,本身就是由著成分的優勢。

再有,軋鋼廠是工廠,工人不代表軋鋼廠,誰還能代表。

要說勞動模範,更應該是真抓實幹,在生產工作中產生,而不是像李學武這樣,靠著一套理論,或者發明了一種安全管理辦法就獲得。

所以說,李學武獲得勞動獎章,別人不知道有沒有意見,這聶成林意見大了去了。

勞動獎章,給了保衛處副處長,這不成大笑話了嘛。

就這話,他都沒少在內部會議上講,很是不給李學武臉面。

那得了,來吧,互相傷害吧。

你不是能說嘛,那我就抄你老家,斷你脊樑骨。

先給你主管的兩個部門搞的離心離德,再趕上關鍵時刻踹你一腳,讓你後半輩都起不來。

李學武在軋鋼廠的人品婦孺皆知,雖然做事狠絕了一些,但為人厚道,從不與人爭執。

且看吧,他一路走來,即便是對立的那些人,李學武也從未背後說過人傢什麼壞話。

當然了,前幾天對薛直夫和楊鳳山的例外,那是明著罵的,也不是替他自己罵,是替保衛處差點犧牲的同志罵的。

所以說,敗在李學武的手下,有人說他狠,有人說他絕,但就是沒有說他壞。

好像也不對,也有人經常說他就是個壞蛋,或者嬌嗔著說他“好壞呦~”

“你是不是又耍什麼壞呢?”

李學武正跟樹底下站著呢,秦淮茹走過來笑著指了指李學武說道:“瞅你那壞笑,是不是又琢磨誰呢?”

“別誣賴好人啊~”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道:“我這兒正想著晚上吃啥呢”。

“嘿~我真信了你的話了~”

秦淮茹嗔了李學武一句,隨後道:“你晚上吃啥我不知道,但我們晚上要吃牛肉了,來不來?”

“招待所?牛肉?”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眯著眼睛問道:“倉庫裡的那點兒牛肉都叫你們給造光了吧?”

“去你的,好心叫你吃好吃的呢”

秦淮茹撇著嘴說道:“王處長可是親自領的肉,好大一塊兒呢,說是要好好招待工作組”。

“呵~”

李學武翻了翻眼珠子,對著秦淮茹撇嘴道:“敢情不是給我做的啊,讓我撿刮撈兒啊,不去,嫌寒磣”。

“嘿~”

秦淮茹左右看了一眼,挑眉道:“可有的人不嫌寒磣,主動來撿這刮撈呢~”

李學武看了看笑而不語的秦淮茹,好笑道:“愛誰撿誰撿去吧,我得回去上班了”。

說完便將手裡的菸頭捏滅了,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邁步便往辦公區走去。

因為工作組的到來,李副處長的中午茶暫時歇菜了。

也是李學武不愛湊這個熱鬧了,人一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光特麼扯淡了。

要是來幾個女同志也中啊,全特麼大老爺們,這有啥可聊的。

要說起來,這軋鋼廠的處級、副處級幹部裡,女同志還真是少,不比紡織廠,這廠裡的人還就是男同志多。

李學武手插著兜穿過主幹路往回走,路過廣播站的時候還看見於海棠了。

於海棠也看見他了,只是看見他的時候站住了腳,盯著他看了好一會。

李學武也是沒大在意,這軋鋼廠裡拿他當偶像的也是不老少,當幹部都特麼當出明星的感覺來了。

於海棠也是等著李學武走了以後才挪動了腳步的,只是腳步有些虛。

要說害怕李學武也不至於,但見著他還是難免有些尷尬的情緒在裡面。

再有就是一想到李學武就會聯想到先前遭受的打,被打醒了,也就明白當初對李學武做的那些事是多麼的沒臉了。

現在的她倒是消停了好多,只是廠裡剛才發了通知,讓積極分子和青年去開會學習。

李學武也是回到辦公室知道這個訊息的,工作組裡的那位副處長就是專管這個的,正在組織軋鋼廠裡的青年幹事以及幹部們搞學習會。

於德才說完,李學武就有些玩味地看了對面一眼。

這件事要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兒意思,別人不知道,李學武可是清楚,楊鳳山最忌諱下面搞小團體,小動作。

楊元松那邊也是不贊成這種組織形式的,要想學習,要想討論,各單位都有學習會,容不下了?

李學武不知道現在楊鳳山有沒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下午,鋼城來電,董文學許是聽說了什麼,專程打來電話問詢保衛處的工作。

李學武跟董文學說過,有些需要保密的話題不能在電話裡聊,電話監聽的事他就幹過。

所以董文學打來電話聊的話題也是很謹慎的。

重點問詢了保衛處當前的主要工作進展,李學武在回答的時候便將軋鋼廠這邊的情況摻雜在工作彙報裡給董文學說了。

董文學也是將鍊鋼廠的情況用工作溝通的形勢跟他說了一下。

看情況,現在的主要風口還是在京城,鋼城雖然風聲鶴唳,但大體情況良好。

李學武也是建議董文學多跟相關的同志溝通,儘量把局面控制住,最好能找到突破口,不至於讓某些問題影響到大局。

也不知道董文學聽明白沒有,李學武話裡所說的某些問題都指了什麼。

從電話裡,李學武是能聽出老師心裡的壓力的,更能理解他在分工廠作為一把手的無奈。

書記、廠長一肩挑是榮耀,也是責任。

既要擺脫一言堂的壓力,又要扛起主要領導的重任。

說實話,李學武也清楚,老師董文學更適合在總廠機關工作,性格偏軟的他,在很多決策部署上過於依賴其他人的意見。

就是李學武這邊,也是多次給他提意見和建議,他也就著李學武的建議開展了鍊鋼廠的轉型工作。

而他自己,在管理工作上是沒有問題的,但在創新和發展的方向是沒有什麼作為的。

保守型人格,在職場上是一種單一的行為,有優點也有致命的缺點。

機關單位總不會有足夠的位置給你晉升,終究是要有主要領導經歷的。

師生兩人談了一會工作,又說起了家庭。

李學武也是說了最近一次去老師家裡探望過,師母和孩子都好。

他也只說了這些,師母的具體情況兩人一定是有電話聯絡的,董文學也僅僅是想透過李學武側面確定家裡一切都好罷了。

李學武也是在電話的最後,點了老師,當時從老師家裡出來的時候師母問的那些話。

當然了,這些話不能直接說,得說師母比較關心他,出門的時候還問起鋼城的事,請老師多往家裡掛電話。

董文學聽了李學武的這句也是頓了一頓,言說好,便結束了電話。

李學武能做的就這麼多,該點的已經點到了,該說的內容也是說到了。

因為時間短,於德才那邊也沒有收到關於王淑敏的訊息,顯然是消停了不少。

李學武也是替老師愁,這麼個脾性,還玩紅袖添香這種事,這不是自找苦吃嘛。

放下董文學的電話,他其實想給乾爸那邊打一個的,但這麼個時期,終究是不大方便。

且不說事情發展到區裡沒有,就是區那邊也是風雨變化之中,乾爸在其中也是能躲就躲,啥也不爭的那種。

看報紙,李學武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倒是被上面眼花繚亂的各方發言搞得有些頭疼。

下午的幾個會議有保衛處的,李學武也都讓於德才代自己去了。

這種會議代開的情況在李學武的身上並不算是稀奇,因為都知道他身兼兩職,業務繁多。

且是保衛處和分局這種時效性比較強的部門,軋鋼廠裡並沒有人會挑他這個毛病。

而初來乍到的工作組更是在會前便接到了於德才的主動解釋和溝通,自然也就沒人管他去不去開會了。

處理著案頭的檔案,李學武還接到了黃乾的電話,約他去看民族舞表演。

“你是閒的蛋疼了嘛?!”

李學武將電話卡在耳邊,沒好氣地對著電話那頭兒的黃幹說道:“還是特麼故意的,看著我忙的腳打後腦勺,用你的清閒來眼氣我~”

“瞅瞅,多麼大的火氣,是得休閒休閒了”

黃幹在電話裡也是逗趣道:“我是來救你於水火的,看你太辛苦,邀請你體驗一場視覺盛宴,放鬆放鬆你的神經”。

“我神經挺放鬆的”

李學武簽完字,將檔案放置在一邊,在電話裡繼續扯淡道:“如果沒有混蛋打擾我工作,我的神經會更加的放鬆”。

“嘿,我說,別不知好歹啊”

黃幹傲氣地說道:“別人我可問都沒問,單邀請你了,要是不給面子,你可真不是東西了”。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準是這混蛋拿他在他媳婦兒那邊打嚓呢,今天說不定看啥不適宜已婚男人觀看的內容。

大概的情況李學武也能猜的出,含“大腿”量極高唄。

民族舞,有這種專案嘛?

“我先問你”

李學武一邊看著檔案一邊對黃幹問道:“你為啥熱衷於看舞蹈呢?”

“我特麼也得有別的可看啊!”

黃幹在那邊發著牢騷:“滿四九城就這麼幾個劇院,不是芭蕾舞就是民族舞,要不就是電影和京劇”。

“文藝匯演倒是好,可特麼也得能看得上啊”

他說的這種情況李學武大概能明白,就是四九城各劇院的節目都比較單一,這是符合時代特色的,也符合現在劇團的排練和文化任務安排的需要。

像是那種啥型別都有的文藝匯演,多是發生在慰問演出上,或者節假日之中。

可那個時候無論是李學武,或者是黃幹,都是需要執勤的時候,哪裡有時間去看演出。

黃幹在電話裡還提到一種,就是現在還比較流行的語言類藝術。

比如相聲、大鼓等曲藝,不過他能接受得了大鼓書,就是接受不了相聲。

沒別的,大鼓書的女先生長得好看,還穿裙子,而相聲就倆老爺們。

“我要是上了一天的班,累的跟三孫子似的,再五天半夜的去看倆老爺們逗殼子,我是不是腦袋有病啊我!”

黃幹倒是真講理,言語間直奔主題,告訴李學武了,他就是去看美女的。

也是了,這個時候在大街上你要是盯著好看的姑娘或者女人看,準遭人罵。

可要是坐在劇場裡看,無論你多麼的直勾勾,人家都說你有一雙欣賞藝術的眼睛。

這特麼真講理啊,換個地方就是不一樣的說辭和道理了。

黃幹叨咕了一大堆,最後告訴李學武劇場地址和時間便掛了電話。

李學武本來是想拒絕的,但黃乾沒給他時間,只能笑罵了一句放下了電話。

他這邊的事情是真多,山上訓練場傳回來的檔案,幾個訓練專案的進度和具體情況他都得看。

包括已經開班,正在接受訓練的雙預案的a、b班,李學武是不能讓本職工作與自己脫節的。

軋鋼廠保衛工作的執行與落實,消防科的檢查工作與違規處理情況。

期間又給訓練場那邊打電話問詢了中醫院支援的醫務工作站和罐頭廠的情況。

魏同自然清楚李學武關心什麼,將訓練場、紅星村、山上816以及李學武剛才問到的這兩個專案均做了彙報。

李學武是每週都要上山一趟的,但魏同主動彙報相關工作的進度還是能讓李學武實時掌握山上的動態。

跟魏同談完,李學武看了看手上的時間,給小車班打了電話便準備下樓去治安大隊了。

於德才去開會,這個時候都沒回來,李學武也沒想著等他,有急事他也知道往哪兒打電話找他。

樓下,小劉正站在車邊等著,見著李學武出來,便主動開口說道:“處長,我來開吧,到時候我再坐公交直接回家”。

“甭麻煩了,我也會開車”

李學武笑著拍了拍小劉的肩膀,接了鑰匙擺了擺手。

待看著李學武上車打火,掛擋走人,一氣呵成,小劉只覺得心裡苦。

跟了這麼一個個性極強的領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趕上機遇出個頭。

李學武剛才給小劉打電話就是讓他給自己準備車,並且通知他晚上不用送自己了。

不讓小劉送自己不是因為不喜歡這個小劉,也不是他想開車,而是黃幹那孫子約的時間太早了些。

治安大隊這邊的停車場管理員見著李學武從駕駛室下來也是驚訝了一下。

李學武也沒在意,笑著擺擺手往東邊院走了過去。

這邊的宿舍樓改造專案倒是不受形勢的影響,如火如荼。

因為施工隊設定了安全警戒標識,李學武只站在外面看了看。

拆了三天了,破爛垃圾都堆了老高,大樓裡面真的拆個差不多了。

其實這種舊樓改造拆的快,裝修的也快,只要人湊手,進度是沒問題的。

工程隊這邊是不缺人的,竇耀祖真是做生意和管理團隊的料,為人爽快,對內有一套老的規矩,對外也是認認真真,勤勤懇懇。

這種勤奮的本質其實發展好了,就是一種企業文化。

李學武給他點的那個要求和發展目標就是讓他做大做強設立的,如果真能做到,並且保持下去,未來的建築行業一定有他的地位。

這一年來李學武給他安排了各種各樣的工程,讓竇耀祖把錢掙的都覺得咬手了,主動往李學武身邊靠攏,對於李學武的話更是言聽計從。

雖然李學武沒有提股份的事,但在竇耀祖那,是有一本明白賬的。

民間資本或者技術力量,想要佔領市場,穩定發展,不受局勢影響,那就得有一定的背景。

這種背景不能說都是壞的,如果能助力企業成長,激發發展潛能,指引前進方向,那這種力量任是誰都想要。

竇耀祖想要,也做到了,只要李學武重視的,那他就重視,只要李學武要求的,那他就辦到,只要李學武關心的,那他就關心。

李學武重視質量和安全,那工人的安全就是重要的,工程的質量就是重要的。

李學武要求他低調務實,那他就穩步發展,不提一步昇天,也不想千秋萬代。

李學武關心三樣工程,俱樂部、居民區和宿舍樓,那他就三個地方天天跑,寧可把車子蹬爛了,也是要讓李學武來的時候見著他,甚至是知道他今天來過。

老一輩的手藝人,或者說工匠,對於做人和做事都有一套奉行的標準,輕易不會改變。

就像現在,李學武覺得竇耀祖就是特麼個算卦的,每次他要看什麼工程,總能見著他。

如果不是用算卦的來解釋,那就只能說竇耀祖跟蹤他了。

“拆完了?”

“沒有~”

竇耀祖抻了脖子上的毛巾,摘了臉上的口罩,一邊往這邊走,一邊擦了臉和手。

走到近前給李學武解釋道:“牆體有腐蝕和漏水的還得收拾乾淨,順便看看內部結構出沒出問題”。

從身後跟班的手裡接了茶缸子,由著小跟班用暖瓶給倒了一杯紅不刺啦的湯水灌進了肚子裡。

“呵~”

一口將湯水喝完,使勁兒出了一口氣,再用毛巾擦了汗,嘴裡解釋道:“熬的綠豆湯,擱拔涼的井水鎮的,沒這個不行了”。

李學武也能感受到施工工地上的熱度,左右看了看,指了治安大隊食堂的方向道:“就近了去食堂熬,讓他們給加點兒白糖,注意別脫了水”。

“沒事,這邊離家也不遠了”

竇耀祖擺了擺手,道:“家裡女人熬出來擱井裡一宿,早上拿出來灌暖瓶裡帶過來,足夠用”。

說著話憨厚的一笑,道:“這裡跟軋鋼廠不一樣,有規矩呢,不好麻煩人”。

李學武見他有安排,也沒有再說,只是關心地問道:“找王政委核算資金了嘛?”

“給了的,週一那天早上給的呢”

竇耀祖將手裡的搪瓷缸子遞給了小跟班,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去。

李學武看了看那半大小子,對著竇耀祖調侃道:“行啊,都用上秘書了”。

“您快別磕磣我了”

說著話,擦了擦手,接了李學武遞過來的煙,自己擦著了火柴給李學武點了,又給自己點了。

兩人都抽了煙,這才解釋道:“我表弟的兒子,小學畢業,混了好幾年,這不攆我這來學徒了嘛”。

李學武點了點頭,沒在意這個,指了指大樓的方向道:“這邊用電也方便,實在不行就拉燈幹,晚上還涼快一些,躲開中午”。

“嗨~沒那麼矯情~這才哪到哪兒~”

竇耀祖笑了笑,滿口的大白牙,給李學武示意著說道:“屋裡曬不著多少,現在窗子打掉了,還能通風,沒多熱”。

說完又看了看頭頂的大太陽,道:“不過是得加快進度了,不然進了七八月份,這天可就受不了了”。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點了點頭道:“內部的床鋪和其他配件也早點準備,裝修期不要超過了十月份”。

“這個您放心,保準超不了”

竇耀祖使勁抽了一口煙說道:“居民區那邊的專案放緩,人都被我抽調來了這邊,速度保證快”。

“鐵架子床都是訂了現成的,到時候直接固定在牆上就行”

“床板是找了木材廠直接要的,辦公桌椅和會議活動室的用具是跟你姥爺那邊說的,彪子回頭安排”

竇師傅一項一項地給李學武說著具體的安排,怕李學武有別的要求,隨時再改。

“訓練器械跟俱樂部一樣,都是照著圖紙做就行,這個也是沒什麼的”

李學武聽到竇師傅說完,挑了挑眉毛,問道:“居民區專案那個事兒有沒有人找過你?”

“嗯,市紀監的人找過我,後來就再沒了”

竇耀祖看了看李學武,問道:“那個專案我們還能做嗎?”

“應該沒問題”

李學武彈了彈菸灰,道:“只要查了你沒問題,你就是替軋鋼廠那些人兜底兜面子的,該怎麼用還是怎麼用”。

這件事還是李學武交代竇耀祖去做的,不然也不能對鄧之望的事情把握的這麼清楚。

當然了,該耍的小花招還是要耍的,至少尾巴不能讓人抓住。

向允年查這邊的時候李學武是沒有插手的,就是怕打草驚蛇。

顯然這位老江湖真不是蓋的,有兩把刷子。

說了一會兒閒話,李學武便回了治安大隊。

這一次是見著王小琴了,沈放沒影了。

一問才知道,王小琴主持的第一步審查差不多了,材料審查回來做就可以。

而隨王小琴後面行動的體檢必須得進行了。

這個時候的體檢說來也是簡單,更像是體育生考試。

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溜,幾圈兒跑下來,腿腳沒啥毛病的基本就過了。

王小琴給制定的招選方案是一環著一環的,材料初審篩渣子,體檢二選篩漏子,文化審查篩癟子,正治審查篩壞子。

四次篩查下來,還能留下的就看運氣了,先可著文化和身體素質綜合分數往下排,卡到第一千五就算完。

李學武進屋的時候正看著堂屋辦公室和王小琴辦公室好多人忙著,顯然就是在搞第一輪的篩查。

“呦~這是誰啊~走錯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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