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時期傳教其實挺容易的,因為這個時候的人們精神世界非常的空虛,土著們信奉的草頭神根本就不是有組織,有紀律,有內容,有方法,還有錢的大的宗教流派的對手。

很明顯,經過娜哈這麼一弄之後,人們就會覺得佛教非常的高階,加上高昌本身就是一個佛法昌盛的地方。

娜哈又表現出來了種種神奇,還用信徒供奉的一些糧秣招待信徒們吃了一頓各種豆子熬製的粥。

佛教在高昌的地位再一次被拔高了。

那些被張東海關在監牢,然後又被娜哈勒令放出來的罪囚們早已成了娜哈的狂信徒。

在張東海控制高昌塞的這些時日裡,他們熟悉的人一個個被殺,他們的家一個個被抄,等到他們身陷令圄的時候,每一個人其實都是絕望的。

落進百騎司的手中,萬萬沒有活下去的道理。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手持蓮花的聖潔少女在看過他們的慘狀之後,一句話,就讓他們得以重見天日,逃出生天。

這樣好的聖女,這樣好的佛,沒理由不供奉,也沒有理由不崇信。

“早知道娜哈比你管用,我去交河城的時候,就該去懇求娜哈,而不是找你。”

自覺逃出生天的方正,再跟雲初說話的時候,就少了幾分奴顏婢膝,多了幾分昔日的無賴。

“這個法華大師到底是什麼來路?”溫柔已經有些發急了,他一直以為法華大師就是一個大和尚,萬萬沒有想到人家還有別的路數,而且一出手,就把張東海這種可以在西域肆意妄為的傢伙嚇得尿褲子。

連替皇帝搜刮錢財這種大事都顧不得了。

晚上的時候,辛苦一天的娜哈有氣無力的回到了房間,在那個新收的丫鬟的伺候下,好好地洗了一個澡,頭髮還沒有幹,就來到雲初的房間吃飯。

“知道法華大師的來歷嗎?”

“他就是一個很老很老的和尚,有一天玄奘大師去了曲江宮見過皇后以後,就帶著這個老和尚來了,還要我一路上聽他的安排。

我本來不喜歡他老是陰沉著一張臉,結果李弘告訴我說,有法華大師在,我在西域想幹啥,就幹啥。”

雲初聽了娜哈的話,嗆咳了一聲,放下手裡的飯碗道:“以後再有這種事情就告訴我。”

娜哈抱著飯碗道:“他就是一個不愛說話的老和尚,說他做什麼?”

雲初本來想給娜哈解說一下其中的關鍵,想了一下又覺得沒有必要,或許那個心機陰沉的女人,喜歡的就是娜哈的天真無邪。

她能原諒娜哈的無心之失,如果娜哈有一天變聰明瞭,說不定就會用另外一套態度來面對娜哈,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糟糕。

武媚對男人很狠,對於不對付的女人她根本就沒有把她們當做人。

別人的事情或許是以訛傳訛,可是,金媃筎的事情是他親眼所見。

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被她的一句話就給折磨成了骷髏一樣的人。

佛法西行是皇帝,皇后,玄奘他們很多年前就已經發動的一項計劃,論到優先等級,一定是在張東海他們揹負的任務之上的。

法華大師身為佛法西行的關鍵人物,手中的權柄一定很大,甚至可能是皇帝皇后在西域的第一決策人。

否則,以張東海這種經歷過血肉戰場的人,不會被嚇成那個樣子。

佛法西行的政治意義在於,給西域製造一個可以被大唐接納的基礎理由。

這是一盤很大的棋。

看樣子,李治開始為州縣化西域做準備了。

想到這裡雲初又開始生裴行儉這個傢伙的氣了,什麼叫做吃吃飯,喝喝酒,心平氣和,一團和氣的就把西域的事情處理掉?

這分明是接到了皇帝的明示,以後不能在西域為所欲為,要以團結,穩定為第一要素。

他明明知道,卻沒有告訴雲初,溫柔他們,說不定還在暗自竊喜,等著雲初他們用極端粗暴地手段在西域撈錢呢。

“沒一個靠譜的。”雲初喝著茶水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溫柔。

溫柔似乎對雲初的發現一點都不感到奇怪,收拾著桌子上的文書道:“那就快些走,不要在西州這邊打轉了,我們要立刻向西,跟著裴行儉的腳步儘快趕到龜茲去。”

“你不搜刮一下高昌塞?”

“搜刮過了,願意跟著我們去做生意的人不少,加上有娜哈在,高昌塞裡的商賈也願意跟著西進。”

雲初左右看看沒見到鍾馗,就笑道:“老鐘被打擊的不願意露面了?”

溫柔道:“沒有,他正在寫信,給李淳風寫信,希望李淳風能夠說動老神仙,尋找一些會醫術的道士進入西域以醫術傳道。

免得西域百姓被娜哈她們這群騙子給活活的折騰死,他還說,今天,娜哈還用從老神仙那裡弄來的湯藥方子,rag和尚們給百姓看病呢。

還有,娜哈到了龜茲之後,還會招納大量的舞姬,樂師,準備重整佛門《十二部樂》,將佛法化作音樂,歌舞,好讓更多的人可以感受到佛的偉大。”

雲初瞅著溫柔道:“這是娜哈的主意?”

溫柔面色如常的道:“不管是不是娜哈想出來的,都是哪哈的功績。”

說到這裡溫柔忽然又變得激動起來,用手指點著在桌面吼叫道:“我們這麼些年可以說是苦心孤詣吧?”

雲初點頭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都不足以形容我們傾注在長安的心血。”

溫柔桀桀笑道:“現在,你的娜哈就要真的成為西域的佛主了,你就不感到沮喪嗎?”

雲初笑道:“樂見其成啊。”

溫柔也覺得自己發火沒道理,摩挲著下巴上剛長出來的胡茬道:“真的是沒道理啊。”

十月初二,雲初的大隊人馬離開了高昌塞,踩踏著乾枯的白草,一路向西,直奔龜茲,于闐。

西域沒有風的時候,騎在駱駝背上其實是一種享受,駱駝前進的時候將頭高高地昂起,走起路來極有韻律。

駱駝的背遠比戰馬的背部寬大,加上駱駝鞍子之後,駱駝背上就會出現一個平臺。

一個平臺上可以乘坐三人,一些西域人甚至可以坐在這個小小的平臺上,一邊彈琴一邊唱歌,用來打發旅途上無聊的時光。

西域大地與隴中大地一樣,都是破碎的,不過,因為西域土地巨大的緣故,這裡的破碎程度遠不如隴中,溝壑也沒有隴中那麼密集。

有一些平地平坦的讓人有長眠於此的願望,而叮叮鼕鼕的駝鈴聲,就成了震顫靈魂的樂章。

離開了火焰山,大地上枯萎的草木就多了起來,在一些水道邊上,甚至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胡楊林,與紅柳林,沙棗樹林帶。

越是向西走,高大的喬木就逐漸多了起來,在橫亙在地平線上的雪山邊上,甚至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松林。

“啊——”駱駝上的西域歌手唱起來了調子很長的西域歌曲。

不過,內容永遠是千篇一律的,不是傳說的神魔保佑百姓平安,就是綠洲上的清泉滋潤了他的心窩,要不然就是他睡了多少美麗的姑娘,上一秒還在思念遠方的姑娘,下一秒又看到了自己的意中人。

就在雲初聽得昏昏欲睡,溫柔聽得想要暴起砍人的時候,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三個黑點。

在這三個黑點後面,跟著雲初他們派出去的斥候,斥候似乎很緊張,不敢靠近那三個黑點,又好像捨不得遠離,看起來很怪。

等三個黑點慢慢靠近商隊之後,溫柔看清楚了對面的東西咆孝一聲道:“我就知道是這樣!”

即便是雲初這個土生土長的西域人,看到三個黑點慢慢變成三頭潔白的白駱駝之後,嘴巴張大之後就再也合不攏了。

駱駝這東西有多髒,有多臭雲初是知道的,可是,眼前出現的這一大兩小三頭白駱駝徹底的掀翻了雲初對駱駝這種生物的認知。

這三頭白駱駝渾身上下一根雜毛都沒有這一點雲初認,可是,這三頭白駱駝的身上連一根草芥都找不到雲初就沒有辦法理解了。

最過分的是白駱駝分成兩瓣的肥厚蹄子上,也是纖塵不染,每當駱駝提起它肥厚多汁的大蹄子按在地上的時候,接觸面積就會迅速增大,一步一個變化,有著說不出的優雅。

沒錯,傻子都能從這三頭白駱駝身上看到足夠多的王者之氣。

再加上它高昂著頭,用俾睨眾生的驕傲目光看向遠方,卻對近在遲尺的商隊視而不見的模樣。

已經有商隊中的西域胡人開始跳下駱駝,或者馬匹,趴在路邊跪拜這三頭駱駝了。

娜哈站在一頭駱駝的鞍座上,蹦蹦跳跳的朝這三頭駱駝招手。

然後,就在溫柔目眥欲裂的神情中,那三頭潔白如雪眉目如畫如同精靈一般的駱駝,就慢慢的跪伏在了娜哈的腳下……

“我就知道——”溫柔有氣無力的道。

娜哈在一眾跪拜的胡人包圍下,跳下那頭哪怕被洗的很乾淨,依舊被娜哈嫌棄的髒駱駝,張開雙臂就抱住了當中的那頭白駱駝。

“喂,老鍾,這一手是不是比你斬鬼來的有力量?”溫柔心裡不平衡,總想挑起一點紛爭啥的,也好平復一下他那顆嫉妒的快要破碎的心。

鍾馗閉目不看,也充耳不聞。

雲初則笑眯眯的看著娜哈在那裡興高采烈還一本正經的告訴那些胡人,昨夜她做夢了,夢見佛祖要賞賜她三頭白駱駝。”

“她在撒謊!”溫柔斬釘截鐵的給娜哈的行為下了定義。

法華,覺明幾位大師,似乎一點都不懷疑,他們也從駱駝上跳下來,圍坐在白駱駝的周圍開始誦經。

戈壁上的風從遠方吹來,吹開了白駱駝脖子下濃密的白毛,然後,眼尖的溫柔就看到了一尺高的金佛。

“我就知道——”溫柔的嘴唇顫抖著對雲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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