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榕樹下的雲瑾,看起來比他的父親雲初更像是一個大將軍。

在他的腳下,有一座石城模型,模型上下,乃至周邊,佈滿了各種顏色的石頭,雲瑾不斷地挪動這些石頭,身邊的狄光嗣就會把一道道新的命令傳播下去,隨著命令的下達,城下的烏蠻人則非常有秩序的進退。

或者騷擾,或者冒險向城裡投射火箭,或者突然在某一個地方大聲的喧囂,甚至還有數百道坑道正在明明白白的向石城挺進。

烏蠻人這邊不多的幾十匹馬一直在忙碌的奔走,馬上的騎士還揹著讓爨人看不懂的各色旗子。

巖坎率領的衝鋒隊,這一次幾乎接近城下,就在他們即將觸控到城牆的時候,被城頭突然爆發的箭雨給逼退了。

李承修回來的時候,他的盾牌上插著好幾支箭,來到雲瑾跟前,他就拿起石城模型東門上代表對方兵力的中型石頭,換上了一塊大的。

拿起雲瑾的水壺喝一口水之後,在東門這邊敲擊一下道:“東門是爨升的主要防衛地段,這裡至少聚集了石城四成以上的兵力。

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方向應該是爨升給自己保留的突圍之地。”

雲瑾道:“東邊相對平坦,很適合騎兵,一旦他們想要突圍,我們攔不住,必須在這邊開挖壕溝,阻斷騎兵突圍。”

李承修道:“開挖壕溝,城頭能看到,爨升必然會選擇其餘突圍方向。”

雲瑾道:“其餘三面下絆馬索,下馬蹄坑,下竹刺,這三種東西的佈置範圍要儘量的廣,無論如何也不能放爨升離開石城,只有陣斬爨升,才能讓寧州與蒼山洱海那邊的人真正的關注烏蠻人,將目光落在我們身上。”

李承修道:“既然如此,東門這邊還需要多衝擊兩次,不給爨升喘息的時間,逼迫他儘快的將突圍的事情提上日程。

這一次的進攻,我希望四面八方一起來,付出一定的代價,也要把逼迫爨升把所有的底牌亮出來。”

雲瑾將一個銅牌遞給李承修道:“前方你來統管,可以及時的作出應變。”

李承修接過銅牌走了,狄光嗣道:“爨人青壯已經消耗完畢,現在要把婦孺送上去嗎?”

雲瑾道:“你怎麼看?”

狄光嗣眼神閃躲的道:“這樣做不好吧?”

雲瑾瞅著鬼鬼祟祟的狄光嗣道:“你不會被人家的美色所迷,來我這裡當內奸來的吧?”

狄光嗣挺挺胸膛道:“我是一個能被美色所迷的人嗎?”

“你就是!”

說話的是溫歡,他摘掉頭上的皮盔丟地上坐下,拿起水壺喝了一通水之後看著狄光嗣道:“知道我們不會把婦孺送上戰場,你還問,這就是心虛的模樣,說說看,什麼樣的女人能讓我兄弟神魂顛倒的不分東西,如果真的值,我們不是不可以幫你演一場被你女人殺的屁滾尿流的戲。”

狄光嗣笑道:“胡說八道呢。”

溫歡驚愕的指著狄光嗣對雲瑾道:“欲蓋彌彰啊,看來是真的。”

雲瑾笑道:“這傢伙昨天下午偷偷的爬藤蔓過了懸崖,去救了一個被我射傷的人,回來還說那個女人真的很美。”

溫歡大笑道:“好啊,攻城的時候注意一下,可不敢傷了光嗣的心肝寶貝。”

雲瑾笑道:“你要小心,那個美人兒的箭術不錯,身手也好,從我手中逃走兩次了。”

溫歡瞅著狄光嗣羨慕的道:“估計長相不錯,身手也不錯,就是黑了一點,將來帶回長安要下力氣往白裡捂,要不然晚上吹滅了蠟燭,小心找不到。”

狄光嗣嘆口氣道:“你們覺得我救一個女人的阿爸,就是為了那個女人?”

雲瑾道:“不然呢?”

狄光嗣道:“我只是想給這片土地留一點血性。”

血性什麼的對於統治者來說可不是啥好東西,這一點雲瑾幾個人都清楚,他們這一次之所以在西南把壞事做盡,目的就在於消弭西南人的血性與鋼氣。

溫歡道:“我在西邊的樹林裡看到了一些零散的馬蹄印子,這些腳印有些詭異,馬蹄上應該有包裹物,如果不是那片灌木林子裡的泥土溼潤,應該不會留下痕跡。”

雲瑾抬頭看看戰場,然後道:“痕跡多嗎?”

溫歡搖頭道:“不多,估計不超過二十匹馬,而且沒看到有蹄鐵的痕跡。”

狄光嗣道:“是爨升留在外邊的伏兵?”

溫歡搖頭道:“數量太少,對我們形不成威脅。”

雲瑾道:“注意就是了,李承修現如今加大了對東門的壓力,逼迫爨升繼續向東門增派援軍,那麼,我,我們破城的方向應該在西邊。

那裡雖然土地溼潤,還有一片沼澤,才能抵達城下,阿歡,你想辦法在進攻中解決沼澤問題,一旦開始總攻了,沼澤不能成為我們的拖累。”

溫歡道:“夜晚竹排成橋,入水半尺,白日不走竹橋,待到攻城時分見奇效!”

雲瑾給了溫歡一個噁心的笑容,溫歡就興沖沖地離去了。

等到大榕樹下只剩下他跟狄光嗣的時候,雲瑾才道:“你的美人兒今晚很有可能要偷營,你有什麼對策沒有?”

狄光嗣道:“軍隊中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再說了,那不是我的美人。”

雲瑾點點頭道:“我們忙著攻城,他們卻跟老鼠一樣的總是壞我們的事情,如果你沒有告訴我你去救了那個女人的阿爸的話,白日裡留下的那些婦孺,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很大的陷阱。”

狄光嗣道:“你幹啥了?”

雲瑾道:“讓查黑在俘虜營那邊挖了不少的翻板陷阱,陷阱底部佈滿了削尖的短竹矛,人要是落下去,九死一生。

還在那邊的坑裡安置了二十個獵手,射箭射的很準的那種,左右夾擊之下,來百十個人能活下來的不會有幾個。”

狄光嗣驚訝的道:“既然是你的秘密佈置,告訴我幹啥?”

雲瑾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狄光嗣道:“還不快去把這個訊息告訴你的美人?”

狄光嗣攤攤手道:“我只是心軟救了他們一次,沒必要讓我當叛徒吧?”

雲瑾道:“你不當叛徒,誰來救走那些婦孺呢?

你也知道的,我們雖然壞事幹盡,可是,逼迫婦孺進入戰場,脅迫城頭的守軍投降,最後死一地婦孺的事情,我們還是不敢做的。

眾目睽睽之下,我們又不能直接放走,畢竟,這可是流寇們的財產。”

狄光嗣道:“你在為我日後管理西南做準備?”

雲瑾點點頭笑道:“也在為你以後床第和諧作準備,快去吧,要不然你的美人冒險點火燒馬亂我軍營,被我一箭射死,那就糟糕了。”

狄光嗣瞅瞅俘虜營皺眉道:“那邊有翻板不說,還在兩側安排了弓箭手,形成了火力覆蓋,這種局面下他們怎麼救啊,誰來誰死。”

雲瑾咬咬牙道:“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如果,這種狀況下,她們還不能救出婦孺,那就證明她們是一群蠢貨,那個女人也不值得你多看一眼,免得你們將來生出奇蠢如豬的孩子來禍害我這個師父。

先申明啊,你不要參與進去,也不要出手幫她們,真的會死人的。”

狄光嗣點點頭,就徑直去了俘虜營,看清楚了雲瑾安排的埋伏地點之後,這才騎上一匹馬朝山上跑去。

不得不說,狄光嗣即便是看了俘虜營那邊的狀況之後,還是覺得沒有啥好辦法可以無聲無息的清除掉那些躲在坑裡的弓箭手,俘虜營本身就有守衛,而云瑾安排的明哨暗哨必定是成體系且環環相扣的,堪稱牽一髮而動全身。

想了一路,除過硬闖,承受左右兩邊箭雨屠殺,狄光嗣都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救人計劃。

狄光嗣騎馬進了林子,看到昨日紫琪阿果留下來的藤蔓依舊在,就仰頭看著藤蔓,因為今天樹上的藤蔓索道比之前更多,更加隱秘了。

就在狄光嗣考慮如何驚動紫琪阿果的時候,一枝羽箭從樹枝中間飛了出來,狄光嗣揮刀盪開那一枝羽箭,左手在馬鞍子上按一下,身體就脫離了戰馬,將後背靠在一棵大樹上,後背才靠上大樹,大樹的樹皮驀然裂開,兩柄刀子如同毒蛇一般的刺向狄光嗣的後腰。

狄光嗣雙肘兇猛的向後搗出,手肘撞在兩隻胳膊上,兩隻胳膊幾乎被雙肘撞斷,慘呼一聲手裡的刀子落地,狄光嗣的身形借力向前躥出來,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手舉一柄巨斧,吐氣開聲,重重的向狄光嗣的腦袋劈砍了下來。

狄光嗣沒有避開,前伸的左腿,在右腳的支撐下,兇猛的向壯漢胯.下踢了出去。

壯漢橫跨一步,避開狄光嗣兇猛的一腳,手中的下落一半的巨斧,竟然被他轉下劈為橫掃,寬闊的斧刃帶著破空聲斬向狄光嗣的咽喉。

怒火被激起的狄光嗣身形一矮,巨斧帶著風聲從他的頭頂掠過,而他手中的橫刀已經砍在了壯漢的肚皮上,划起一溜火光。

壯漢連連後退,狄光嗣的橫刀就接連劈在壯漢的手臂,肩頭,最後一刀甚至斬在了壯漢的脖子上,結果,除過金鐵交鳴之聲之外,壯漢居然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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