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成用手指點選著大理石製成的櫃檯桌面，一語不發，只是靜靜的望著鋼化玻璃後的老頭。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老頭也不在意臉越來越黑的年輕男人，他衝櫃檯外面的人伸出兩跟手指。
“兩千？”姜天成疑問道，又開始從兜裡摸錢。
這條線索，花兩千還是挺值的，主要是他也不心疼。
“你打發叫花子呢？”老頭繼續冷笑。
“兩萬？”
姜天成有些失聲。
“對嘍！”老頭沖年輕人做出數錢的動作。
想了半天，姜天成認命般轉給老頭兩萬，“會畫畫不？”
輕輕鬆鬆兩萬進賬，老頭心情不錯，笑著道，“還是你小子會來事。實話告訴你，幹我們這行琴棋書畫、吃喝嫖賭，少會一樣都幹不了。”
姜天成也樂了，“琴棋書畫我還能瞭解，吃喝嫖賭跟你工作有什麼關係？”
“這你就不懂了吧？”
老頭拿出一副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的過來人架勢，晃著腦袋教道，“吃喝嫖賭裡面的學問大著呢！
我給你舉個例子。就說這吃吧！
吃可不是讓你吃飽，讓你做個吃貨！吃裡面的講究大著呢！
你要明白什麼是頂級食材，如何掌握火候，如何品鑑？用什麼東西盛著才能真正將食材的色香味完美的表現出來。
除了這些，你還要明白古代人的生活習慣，用什麼東西吃，用什麼杯子喝。
當看到一個玩意，你一眼能說出這是哪朝哪代哪裡產的，你覺得自己牛了吧？
切，根本不是，這只是個開始！
往後你還要了解為什麼要做成這個樣子，是大師的製作還是官窯統一燒製？
你不清楚當時的社會，你就不會明白外面的花紋為什麼是這個圖案？
...”
嘰咕嘰咕說了一大通，姜天成兩眼放光，笑道，“老叔果然是過來人，厲害厲害！”
老頭過足了師癮，滿意的看著雙眼滿是渴求之色的年輕人，笑道，“好了！收了你的錢，也該給你辦事！
說吧，問什麼？”
“
前幾天有個二十歲的小夥子，來你這典當了些珍貴的貨物。”
老頭聞言臉色一變，姜天成立刻說道，“那些東西不是我的，我也沒興趣知道。”
將對方臉色緩和，他接著說，“不過，那小子做人有些不地道，我呢，就想要他的聯絡方式。”
“什麼小夥子，我不知道！”老頭眼珠轉了轉，翻臉不認人，“你聽誰說的瞎話，實話告訴你，我這裡就從來沒有來這麼一個人。不認識，不知道！”
他一邊擺手一邊就想離開櫃檯進裡屋，被姜天成叫住。
“哎，叔，別走啊！不認識就不認識！還有個小忙需要你幫一下！”
老頭子站住轉過身，警惕的望著姜天成，“什麼事？”
畢竟剛拿了人家兩萬塊錢，不幫個忙，錢可能是要還的。
姜天成一指牆上掛著的《蒙娜麗莎》，“我想買副畫送人！就那個吧！”
老頭狐疑的盯了他一會，從櫃檯裡走出來，“小夥子，你確定買這副畫？可不便宜！”
“您開個價！”
“最少二十萬？”老頭伸出兩根指頭。
“太便宜了這！”姜天成驚喜道。
“啥？”
老頭一時也吃不准他說的是不是反話，確定似的問道，“二十萬，小夥子，你聽清楚了？”
“二十萬算什麼？這樣，你給我開個六十萬的票，我給你四十萬，怎麼樣？”
姜天成露出爽朗的笑容，靜靜的看著面前眼神閃爍不定的老頭。
老頭用手指捏著嘴邊的鼠須，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
長相陽光帥氣，笑起來很好看，灰色的披風質地精良，很容易讓人產生信賴感。
就這麼個人，竟然也是吃黑食的主，而且胃口挺大！
他明白了，一邊暗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一邊麻溜的幫姜天成收起畫裝進畫筒裡。
姜天成立刻支付了四十萬。
這副畫的實際價值，只不過是某個閒來無事的畫家練筆的稿子，老頭花了五百塊收來的。
掛牆上也就看個熱鬧。
他上面還有個老闆，老闆上面有後臺，這家店其實，就是給老闆的
後臺用來洗錢用的。
如今，五百塊的東西竟然賣了四十萬，更重要的是，這些錢全進了自己的腰包。
對姜天成的評價，老頭再次高看一眼。
剛開始，還是人傻錢多。
現在呢，人傻錢巨多。
不過，心裡面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過不去。
“小夥子，咱們合作了這麼大的買賣，也算是熟人了。你問的那個人，聯絡方式，我這裡真沒有！”
話鋒一轉，他笑了，“叔年輕時也畫過畫，我給你把他的頭像畫出來，也算了了那兩萬元的賬，怎麼樣？”
“嘿！那太好了叔！謝謝了！”
老頭隨即拿過2B鉛筆，在一張A4紙上唰唰的畫了起來。
沒幾分鐘，一個秀氣的年輕人頭像就躍然紙上。
姜天成拿過畫像看了一會，小心折好塞進衣兜，老頭又給他開了六十萬的發票。
“小夥子，我看你人不錯，以後有這樣的生意，多照顧照顧老叔！放心，回扣少不了你的！”
姜天成一邊客氣的答謝，一邊走出了典當鋪。
外面陽光明媚，打在身上有暖暖的感覺，十分舒服。
姜天成找了家飯館，點了菜，然後撥打了12135。
“喂，消費者保護權益協會嗎？我讓人騙了，一張假畫，賣了我六十萬。”
“證據我有，他們給我開發票了！我也不求什麼十倍賠償，就想把我那六十萬要回來就成。”
...
飯館的效率很高，沒多久，飯菜就端上了桌子。
姜天成一邊思索，一邊扒拉碗裡的米飯。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裡出現了兩條筆直性感修長的腿，黑色的細跟皮鞋，迎面撲入鼻中的，是女人身上令人心曠神怡的體香與香水味道。
來人站在桌旁。
姜天成抬頭向上看去，包臀的黑色短裙，收腰的黑色小西裝前方鼓鼓的，是一道優美的弧線。
再向上看時，他看到了彭清那張惹人遐想的絕美臉龐。
她來的，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一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