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刺是個長相普通的男人,說話和氣,神情總是那種很淡定的感覺。
周圍的人都說他的臉上寫滿故事。
從妻子那聽到所謂朋友的評價後,他總是仰頭哈哈大笑,顯的非常開心。
但他自己知道,那笑聲究竟是多麼苦澀。
他曾經是個戰士,退伍後為了追求刺激,做了一名殺人拿錢的僱傭兵。
總得來說,就是誰給錢,就替誰賣命。
見多了隊友死亡,也殺過不少無辜的婦女和兒童,他自認為已經陷入地獄的深淵,生命道路的前方一片黑暗。
十二年前,世界和平。
失去工作的毒刺回到古國,看著發展遠超自己想象的家鄉,一種孤獨的陌生感油然而生。
他雙手沾滿了鮮血,自覺無顏面對父母,只在夜裡潛入家中,在父母的床頭磕了三個響頭,又悄悄留下一大筆錢。
住也沒住一晚,獨自一人去了帝都。
從父母紅潤的面頰可以知道,弟弟和弟媳很孝順。
他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好兒子,好弟弟。
毒刺走的很放心,有了這筆錢,家裡人的生活可以直接邁入中層。
在帝都,沒有身份證連賓館都不能住,他只好找了一個從部隊復原的好友,辦了新的身份。
名字叫做,賈英勳。
這一住就是四個月,當他再次想踏上去往異國他鄉旅程的時候,他遇到了現在的妻子。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
在一家飯店當服務員的姑娘長相併不出眾,卻像一隻帶餌的魚鉤,直接勾住了毒刺沉悶的心。
從此,他生命中黑暗被光明驅散,對未來,也充滿了希望。
一年前,在人群中,機緣巧合之下,又認識了他的兩位小朋友。
想到這裡,名叫賈英勳的男人臉上浮現著對生活滿意的喜悅之光,握緊了手中的禮品盒,開啟門,走進了客廳。
屋裡的光線黯淡,驟然又回到客廳的亮光之下,眼睛微微有些不適應。
他下意識的緊閉雙眼,將頭扭向一邊時,聽
到兒子快樂的聲音叫嚷著,“爸爸!這是給我的禮物嗎?”
然後就是光腳在地板磚上跑來的聲音。
毒刺睜開眼,笑的很憨厚,對抱著自己大腿的兒子說道,“小寶,這是送給媽媽的!”
小孩對此毫不在意,抬頭望著父親高高舉起的禮物,伸著手蹦跳道,“爸爸,爸爸,我要幫媽媽拆,我要幫媽媽拆!”
女人把黃色橙汁放在客廳的茶几上,雙手在身後抹了抹,責怪的看著自己的丈夫,“都一把年紀了,還買什麼禮物,有哪些錢給孩子們買點肉,補補身子,不好嗎?”
是的,無論自己十歲的兒子,還是兩名二十歲的小青年,在她的眼裡,都是孩子。
男人繼續憨笑著收下妻子充滿愛意的責怪,拖著抱著自己大腿的兒子,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將禮物遞了過去。
女人深情的望了丈夫一眼,微笑著接過禮物,緩緩開啟紫色的蝴蝶結,又揭開粉色的包裝紙。
裡面是一隻高階大氣的珠寶盒。
一瞬間,女人的呼吸有些急促,顫抖著手開啟盒子。
暗紅的背景裡躺著一顆名貴的藍寶石項鍊。
毒刺對妻子的反應很滿意,然後就露出受到驚嚇的表情。
因為女人的臉突然間陰雲密佈,一股母老虎的強勢氣息在體內開始醞釀。
“不是真的,仿製品,也就一百來塊錢,是我在地攤上買的。我看它漂亮,就買回來了。”
女人臉上的陰霾來的快,去的也快。
知道了這件看起來極其漂亮的項鍊才一百來塊,女人的心才放鬆下來。
他拿起項鍊帶在脖子上,滿臉歡喜。
...
第二天,馬家來了訊息。
五天前,有人在一家當鋪見到了類似贓物的珠寶。
那人是馬家下屬公司的一個小職員,工作賺來的錢基本上都用來賭博。
那天他輸急了,拿著自己的手錶去當鋪時,外面進來一個年輕人。
手裡提著一隻黑皮包,開啟一角,給櫃檯後的師傅看了一眼,那師傅滿臉含笑,把這名小
職員扔到一邊,連弓腰帶客氣的把那名年輕人帶進了VIP包廂。
年輕人不知道的是,小職員的眼光掃到了皮包裡面泛著光的黃金項鍊。
看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調查時,小職員主動說出了這件事情。
姜天成徑直開車來到了這家名叫來勢緣的當鋪。
這年頭當鋪不多,基本上做的都是黑市的買賣,收購貴重贓物轉手賣出,或者是某些官員轉手受賄的途徑之一。
進去後,紅木貨櫃上擺著各種瓷器玩意,牆上也掛著各種世界名畫。
在裡面姜天成還看到了達芬奇那副著名的《蒙娜麗莎》。
他走過去饒有興致的看了會,發現作者的名字是會畫雞蛋的達芬奇。
高高的櫃檯後面坐著一名六十歲左右,留著兩撇老鼠須的小老頭,肩膀很窄,臉頰凹進,開起來面黃肌瘦,穿著也很復古。
一身灰色長褂,帶著個瓜皮帽,有點滿清的意思。
這身服裝在現在的社會已經很罕見了,人們大多喜歡強漢富唐時,那種更加彰顯個性與民族自豪感的服飾。
“你是幹什麼的?”
矮瘦老頭在櫃檯後尖聲尖氣的問道。
姜天成轉過身,“你好,我有件事想問問您!”
伸手不打笑臉人,畢竟有求於人,他表現的還是很客氣。
不是來做生意的,老頭立刻變臉,用枯瘦的手指點了點門外,“這裡是當鋪,不是菜市場,沒有你想知道的事。
趕緊走,趕緊走。”
語氣十分尖酸刻薄,壓根就不想搭理非小肥羊之外的任何人。
姜天成沒有在意,他仰頭將屋子四周看了一邊,發現這裡並沒有攝像頭。
對方是個老頭,姜天成也不能動強。
於是,他從兜裡摸出兩百塊放在櫃檯前,“問個事,方便方便。”
老頭不屑的瞥了姜天成一眼,將臉扭到一旁,從鼻孔裡噴出一個“哼”字。
“小娃娃,你求人辦事,拿兩百塊噁心誰呢?”
喲,果然是個老油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