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到了週日，周森和周蘋果交代好周磊還有周晶乖乖待在家裡不要亂跑，然後就出門去了。
百貨大樓裡面有不用票的腳踏車，還是鳳凰牌的。周蘋果當機立斷就買了。外面的確也有在賣腳踏車，能便宜個五六十塊，而且樣子也好看，但是他們這是經常要用來載貨的，還是買老國貨，質量槓槓的。
其實也是他們這邊比較特殊，東洲那邊發展的太快了，一直向周邊的城市輸出各種工業產品，才會造成百貨大樓裡面的腳踏車無人問津，最後不需要票都能夠進行購買。要是放在北方的一些小地方，還是需要腳踏車票，才能夠買到腳踏車。
三轉一響，依舊是大部分結婚家庭一大支出。
周蘋果和周森都試了試車。最近周森長高不少，原先都是要助跑才能夠上車。現在他上車，直接踮腳尖就能保證車不倒下。
應該是比周蘋果來得高一些了，周蘋果打算回家的時候量量看。
哎呀，以後都不能嘲笑這小夥子長不高了哩。
去了張姐的包子鋪，張姐最忙的時候是在9點鐘之前，這會兒她正閒下來鬆口氣，正打算喝口水，就看到周蘋果過來了，連忙起身和她打招呼，“妹子，來了？咋樣？”
“賣出去了，我這次，就是和我小叔子來，跟你多要點貨的。”
“家裡還有，你放心。”
周蘋果把車停好，“先給我裝兩個雞蛋韭菜的包子，我和我小叔子先吃點東西墊吧墊吧肚子，後頭慢慢說。”
說完，就遞給了張姐5毛錢。一個素包子是兩毛錢，張姐又找了一毛給周蘋果，周蘋果塞到兜裡面去。
然後在包子鋪前面的小凳子上坐下，招呼周森過來吃。
周蘋果越是淡定，張姐就越坐不住，在那兒走來走去的，繞得周蘋果頭暈。
見時機差不多了，周蘋果吞下最後一口包子，對張姐說，“姐，咱去你家說話成不？”
“成！”張姐立馬就答應下來了。她大喊一聲，一個大肚子的年輕媳婦從巷子裡走出來，這是張姐的兒媳婦，她叫她出來幫忙看看店。
周蘋果帶著周森來到張姐家裡，他們住的這個地方類似大雜院，他們一家六口人就擠在不到50平米的地方。
周蘋果對張姐說，“姐，這次我要的多，你這邊能提供不？”
“要多少？”張姐捏了捏衣角，一臉期待地看著周蘋果。
“300套。”
“300套？！”張姐嘴巴張得大大的，別人賣東西好似很容易，他們廠裡的銷售賣大半個月怎麼都不開單呢？
“對，我就這個數量，但我一套只能給你7塊錢。你要是同意，咱們就先擬個合同。定金給你。至於你是多少錢拿的貨，那就是姐你自己的本事了。”
周蘋果看張姐這個樣子，病退之後還出去擺攤賣包子，再看看她家的環境，就知道她是非常缺錢的，不會放過這次難得的掙錢機會。至於她上哪裡買到更加便宜的貨，這就不用周蘋果擔心了。
生產一套床單的成本大概在5塊錢左右，按照目前床單廠半死不活的狀態，已經人浮於事，積壓的那些庫存，只要操作適當，一套4塊，3塊，都有可能出售。
這就是公家的東西的悲哀，都說工廠是我家，但是當一艘大船即將沉沒的時候，每個人都恨不得能從上面拔出船釘，拿走船板，不斷加速它的沉沒。
“質量得和你上次給我的一樣才行。”周蘋果說道。“一套我給你兩塊錢的押金，東西拿到之後給足剩下的部分，12點前能給我先整出50套不？”
張姐的腦子瘋狂運轉著，過了一會兒才咬咬牙，“行！我接下來了，你說的合同，怎麼擬？”
周森從包裡掏出筆和紙，刷刷地寫好。他的字很好看，聽他自己唸叨過，是小的時候周鑫教他的，後來一直給他買字帖，讓他練。
周鑫的形象在周森的種種回憶以及周蘋果本人的記憶中慢慢清晰起來，的確是一個值得懷念的好人。
可惜呀，好人不長命。
張姐是識字的，她看著沒有什麼問題，就簽了字。周蘋果先給了她五十套的押金，就是100塊錢，她自己還要拿150，到處去找人拿貨。
但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床單廠盤枝錯節，很多都是親戚，現在積壓著那麼多的貨，都用來抵工資了，要從庫房裡面整一波出來，都不止50套。
周蘋果準時過來，張姐讓周蘋果載著她前往床單廠的後門。不一會兒，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就提著兩大袋的床單出來，“翠萍，人來了？”
周蘋果跟著張姐湊過去看，拆了兩套，沒多大問題。把剩下的錢塞給了張姐。“兩百，算算。”
二十張大團結，張姐用手指沾了點唾沫，躲在角落裡面數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又問周蘋果，“剩下的什麼時候要？”
“下週日吧，到時候我去你家找你。押金的話，你跟我弟去銀行，他取給你。”
“行。”張姐興沖沖地跟著周森走了，心裡頭想的是，怪不得現在越來越多二道販子呢，這來錢，可真是太快了。比她每天起早貪黑做包子要快多了。
這五十套床單帶回去，周蘋果其實沒有怎麼費力氣就全部給賣出去了。這還得感謝狗蛋媽，村裡嫁閨女的人，或多或少會攀比，她天天拿著自己嫁女兒陪嫁了8套床單去宣揚，一下子把嫁妝給捲起來了。
當然了，她也就出了六套床單的錢，還有兩套是周蘋果送給她的。狗蛋媽也足夠上道，這宣傳效果槓槓的。
週日，周蘋果和周森去把剩下的250套床單拿了回來。錢貨兩訖之後，張姐問周蘋果，“以後還要不？我這邊還有不少呢。”
周蘋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手頭上的錢已經全部買了這些床單了，要賣出去，我後頭才可能繼續做這個生意。”
張姐有點失落，原來就是一筆快錢而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