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這種騙局，周萍上輩子的村裡不少人就被騙了。
蚯蚓養殖的確是有市場的，但一般這種拿到集市來大肆宣揚的，大部分都是騙局。能掙錢，他們幹嘛不自己掙，那麼善良帶著不認識的人發家致富？
不不不，那就是套路，想把你口袋裡的錢套出來而已。
果不其然，周蘋果就聽到那笑眯眯的推廣員用小喇叭說，“咱們公司，是環球生物技術公司，我們公司的董事長呢，就是咱們浦西鎮上的人，為了回饋父老鄉親們吶，我們董事長特地，派我們到這裡來，就是和大家傳授養殖蚯蚓的技術。”
“而且，我們是一條龍的服務。”
“從提供種苗開始，全程跟蹤指導，等大家養好了，我們就回購，全程不用大家操心。大家只需要把蚯蚓養好，養的肥肥的，在家，也能掙大錢。”
……
這年頭的人都淳樸，而且市場經濟一來，看著人家萬元戶的生活是蒸蒸日上，大家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再加上這環球生物技術公司找的托兒一起鬨，現場氛圍十分熱烈，那小攤子被圍得水洩不通。
周萍嘆了口氣，她一直都是一個獨善其身的人，但可能受到周蘋果的影響近來心軟了不少。忍不住看到這些質樸的老鄉們被騙。於是擠到攤子前面，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請問，要怎麼樣才可以養蚯蚓？”
“繳納50塊錢，這是保證金，後續會退給你們的。”見魚上鉤了，“生物公司”的宣傳員樂呵呵地解釋道，“你們放心，我們是大公司，不會去吞你們這點小錢的。這報紙，有我們董事長和市委書記一起出席剪綵活動的照片，《江城日報》，總不能騙你們吧。”
旁邊的圍觀群眾看了報紙，更信了好幾分，紛紛點頭，一時間，來拿宣傳手冊的人就更多了。
“那我沒有五十，你能不能先賒我點苗，我養成了，掙的一半錢都給公司。”
“是呀是呀，小姑娘說的有道理。”
“那是保證金，保證你們有實力可以養，不能少的。我們種苗很貴的，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去倒賣呢，這個是不能少的。”
“啊，我少要點種苗呀。”周蘋果可憐巴巴的，“求求你了。”
“我們公司是正規的大公司，有自己的規章制度，不能這樣子做的。小姑娘，你看著年紀輕輕的，不適合幹這個，一邊玩去。”
“我是真的想養。”周蘋果說道，“那，那我……我回去想辦法湊錢，到時候要去哪裡找你們呢？”
“這上面有我們公司的地址。”
“這大老遠，我們都是生活在這兒的人，哪裡可能跑那麼遠去找你們。你們在鎮上就沒有個辦事處啥的嗎？”周蘋果繼續發問。
“後續會設定。”這人開始有點招架不住了，開始打馬虎眼。
周蘋果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過他，當然要乘勝而追，“那我們怎麼知道你們設定了？”
“萬一到時候養出來了，找不到你們，那咋整呀。”
“怎麼可能，我說會設就是會設。”
“也沒個保證，五十塊錢也不是什麼小錢，要是你們卷錢跑了，我們找誰哭去呀。”
“誰說我們會跑？ 你們只管養，後續都會收的，你們是不知道這蚯蚓的市場有多大呀，嘖嘖嘖，我們公司的年產值有600多萬！還在持續的增長呢，你們那50塊錢，掉在路上，我們董事長都懶得去撿。”
“市場那麼大，您倒是跟我們說說，這蚯蚓有啥用，也叫我們開開眼。”
“你們只管養，我們收就對了。有啥用處，那是商業機密，哪能告訴你們呀。”
“但我至少知道，這蚯蚓是藥材，能入藥的，也知道蚯蚓是優質蛋白，能當飼料。蚯蚓的糞便是很好的肥料，這你都說不出來，該不會是騙子吧？”周蘋果被說了也不惱，慢條斯理地把蚯蚓的用途說出來。“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們這到時候是怎麼個收貨價呢？”
“根據到時候的市場行情來定。”這宣傳員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那要是到時候的收購價還沒有你這種苗的價格貴呢？”
“還有就是，到時候收購的標準是什麼，比我們養出來的到達了標準，你們又提高標準說不收了。”
周蘋果一二連三的發問，讓火熱的現場慢慢降溫，他們這裡的人雖然還挺閉塞，但是也有小部分人走出大山，前往東洲市去打工，回來之後會把外邊的事兒講給大家夥兒聽，一方面是炫耀，一方面也是給大家提提醒，別外面的人說啥都信，這世道可和以前不一樣，騙子小偷多了去，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騙得傾家蕩產。
周蘋果問完，越來越多的人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周蘋果趁著這個時候，貓著身子擠出人群。
她都問成這樣了，還能被騙的話，那真是華佗搖頭——沒救了。
也該被社會毒打一下。
不過這攤子事兒倒是給周蘋果提了個醒兒，家裡院子挺大的，房間也挺多。家裡有小孩，搞養殖不太行，太髒太臭，搞點小型的溫棚蔬菜倒是可以。這大過年的，沒有綠葉蔬菜大家也難受，要是能種出來多些的，就帶到縣裡頭去賣。
縣裡去年聽說開了家紅星大飯店，生意特別不錯，都把國營飯店給幹倒了，到時候看能不能賣給他們。
反正他們村離煤礦近，碎煤的價格便宜，燒爐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她先小打小鬧試試看，要是能成，再擴大規模。
越想越覺得可行，一開始嘗試，她也不想弄什麼高難度的，又想著要效益高，於是思來想去，她決定種韭黃。
其實發豆芽是最容易的，但因為過於容易，很多人家自己就會弄，在市場上沒有什麼競爭力，但韭黃就不一樣了，目前吃韭菜的多，估計韭黃很多人都沒聽說，更沒有吃過，特別適合那些想要裝逼的人去大酒店來上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