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周萍本身就會騎行車，叫周森教她，也不過是想讓她掌握這項技能顯得不那麼突兀。
在“假摔”了兩三次以後，周蘋果勉勉強強可以自己騎了。
大冬天的，周森為了扶著周蘋果不讓她摔倒，硬是累出了一頭汗。
周蘋果看他那樣，口袋裡摸出一張手帕，“擦擦，換身衣服，差不多時間去上課了。我去叫晶晶和磊磊起床。”
周森接過手帕，手帕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肥皂氣味。和小的時候母親給自己擦汗的手帕的味道如出一轍，他拿著手帕，怔忪了好長一會兒，才抹去額頭上的汗珠，眼睛定定地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因為家裡的車是二八槓，對於周蘋果這種嬌小的體型來說，還是有一定的難度，下午趁孩子們去上學的時間，她就自己在家裡的院子裡面練習，感覺掌握的差不多了，她才把車子停到一邊去，開始做晚飯。
晚上把家裡剩下的臘肉給炒了，明天就必須去鎮上的集市買點東西，主要是買肉，家裡還有塊小自留地，剛剛入冬那會，原主蓋了塑膠薄膜，好些蔬菜種子順利發芽了，這會正好能吃。
週二妮在去世之前，有考慮到三個孩子和一個看著嬌嬌柔柔的周蘋果，種地這種事情，他們這些人大機率是幹不來的，所以她就做主，把家裡的田地都轉租給同村的人，讓他們每年給出周森這幾個人的口糧就行。
按照市場價來說，絕對是周森一家人會吃虧。但是村裡的事情不能這樣算，吃點小虧，到時候真遇上點什麼事兒，要找人幫忙，會相對容易一些。
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實施的時候，周家人多，分的田地也多，當時周晶和周磊都還在孃胎裡面，算了一個人的份，所以他們在村裡的地算不少。
週二妮沒有全部分給一個人，而是挑了四個她覺得比較忠厚老實一些的人家，讓他們相互形成牽制。
要不是她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她也沒有必要這個樣子，但是人呀，怎麼可能和命去爭，也只能多留幾手，剩下的，就看孩子們自己的造化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周森看這盆滿滿當當的炒臘肉，心裡疼得一揪一揪的，正想說點什麼，就看到自己的碗裡多了一筷子臘肉，然後聽到周蘋果說，“吃吧，我要是不多煮點，你肯定不吃，也不叫我吃，我才不想面黃肌瘦的呢。”
“這可是肉！”周森還是心疼得不行。
“我知道這是肉，吃點肉咋啦，冬天不多補補，還等什麼時候呢？”周蘋果說道，“我早就想煮了吃了。”
“而且，臘肉肯定是沒有新鮮的肉有營養，我這不今天學會騎腳踏車了嘛，到時候去鎮上的集市，那天天有賣肉的，現在又不用肉票就能買了，擔心個啥呀。”
“一斤肉要三塊五毛錢呢！”周森看了周蘋果一眼，“一週就10塊錢，多了我可沒有。”
“放心吧，肯定給你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周蘋果自信地說道。
周森一點兒都不相信，暗自發誓，要是周蘋果把錢給花超了，說啥他都不可能再給。
晚上的時候，周蘋果把幾個孩子的衣服全部檢查一遍，破了就縫補一番。這些孩子包括自己的衣服，放在村裡，都是數一數二的好布料，小丫頭晶晶明顯是家裡最受寵的，居然還有輕薄保暖的羽絨服，也不知道是她大哥從那裡淘弄回來的。
但是衣服，都是有些過時的了，畢竟周鑫已經走了兩年，他走之後，家裡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除了去年週二妮給孩子們一人添置了一件外套之外，就沒有什麼新衣服了。
周蘋果嘆了口氣，她得趕緊努力才行，爭取在過年之前，能掙出給孩子們和自己買新衣服的錢出來。
雖然他們這兒有礦，但是講句實在話，他們村，甚至是整個鎮，發展得都不算太好，明明距離特區東洲市只有不到70公里的距離，卻因為重巒疊嶂的一座座山，阻擋住了改革開放的春風吹向這裡。
不管怎麼樣，只要有人，就會有商機。周蘋果打算明天去買菜的時候，騎著腳踏車在鎮裡頭逛一逛，看看有啥能夠做的。
樹挪死，人挪活。周蘋果就不信了，她多了上輩子那麼多年的閱歷，還能被困在小小的一方院子裡不成？
第二天，周蘋果起了個大早，把早飯給做了，鹹菜和炒雞蛋放到桌子上，交代了周森，“粥在鍋裡，端出來容易涼了，你們待會兒要吃再自己去廚房裡面打吧。我去鎮上一趟，很快就回來，放心吧，管家公，十塊錢連去東洲的火車票都買不成，我跑不了的。”
“我才沒擔心呢！”周森粗聲粗氣地說道。
周蘋果不搭理他的口是心非，看他那刺蝟一般的頭髮又覺得好玩，忍不住手賤薅了兩下他的腦袋，“過幾天拿個推子幫你理理頭髮，咋這麼多這麼長呢。”
“長得快，沒辦法。”
“營養都去頭髮了，怪不得這麼矮。”
“！！”周森猛的抬起頭，怒視著周蘋果，“又說我矮，我才幾歲，我以後肯定比你高！”
“跟我比身高，也太沒有出息了吧。”周蘋果哈哈大笑，“行了，我等著，好好吃飯，就是要吃肉，才能早點比我高。”
周森聽了這話，心頭的毛躁好像突然被撫順了一般，他默默想，要是周蘋果一下子把錢給花沒了，那他就，勉為其難，再給她5塊錢吧。
周蘋果根本不知道周森的內心變化，騎著腳踏車就出去了。她也不願意一大早就頂著寒風出門去，但沒有辦法，鎮上的集市是早市，去晚了啥都沒有。
騎了大概一個小時的車，周蘋果也算是到了地方。集市不大，周蘋果牽著腳踏車慢慢逛，問問價格，對比一下，居然也用了快一個小時。
買了一斤肉，周蘋果也沒啥要買的，就津津有味地看著現如今非常流行的忽悠，忽悠大家養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