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章

周蘋果到了縣城，敲開紅星大飯店的門，今天陶經理不在，但一聽到是來賣韭黃的，那招呼周蘋果的小夥子二話不說開始驗貨，稱重。

和周蘋果自己稱的重量差不多，是斤，小夥子對周蘋果說，“我們陶經理說了，馬上要過年了，什麼東西都漲價了，一斤四塊五，你看成嗎？”

周蘋果點點頭，她也知道，紅星大飯店掙的錢肯定比她賣得多，但這有他們的品牌效應，也有他們的銷售渠道，她們做農產品的，有這種利潤率就該偷笑了。

對方還算厚道，並沒有壓她的價，還主動給漲價了。

這樣一來，今天就多掙了25塊錢，拿著錢，周蘋果渾身充滿幹勁，前段時間的疲憊彷彿一掃而空。

不過她的興奮只是暫時的，馬不停蹄地趕回家，把錢都交給周森讓他先收著，後面再來理賬的時候，周蘋果已經困的上下眼皮子打架了。

周晶擔心地看著她，“嫂嫂，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困了，晶晶陪我再睡會。”

“好。”小姑娘乖乖點頭，扶著周蘋果進了房間，周蘋果一著床就受不住了，眼睛一閉，輕微發出鼾聲，她平時是不打鼾的，今天是累到極致，才會這個樣子。

小姑娘輕輕地幫周蘋果把鞋子脫掉，這天冷，襪子倒是不用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幫周蘋果調整了一下睡姿，讓被子能把她整個人蓋住，她才安心地去客廳繼續寫作業。

這年頭，讀書無用論已經開始流行了。“造導彈的收入不如茶葉蛋”，說起來諷刺，卻是不爭的事實。但周鑫從他們小時候開始，就面命耳提，必須讀書！

他們這個年紀能幹啥？！啥都幹不了，待在學校好好地讀書才是最要緊的。

所以就算再焦灼，有坐吃山空的風險，周森還是耐住性子，老老實實在學校裡面唸書。

有二哥這麼帶動，龍鳳胎上了一年級之後，也都挺認真在讀書的。周磊更加好動一些，平時真的是恨不得上天，但老師講課他都會睜著一雙大眼睛認真在聽。周晶原本就是文靜的性子，不像弟弟屁股著了火一樣，除了課堂上認真聽講，及時完成作業之外，她回來以後，也會翻著哥哥留下的舊字典，慢慢地自己預習後邊的功課。

周萍上輩子很多客戶，輔導孩子輔導得天天跳腳，最誇張的還有輔導到腦溢血，送到icu去搶救的。對比那些，周萍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的。小孩子自己願意讀書，家長的確是省心不少。

不過就算周蘋果想要輔導他們，按照她的水平，也不太夠，畢竟周蘋果也就完成掃盲，會認字，會寫自己的名字而已，其他的，讓她來兩句詩，這不是為難人嘛。

周蘋果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1點鐘了。今天中午，就是幾個小孩做的飯。自從周萍重生成周蘋果之後，就要求家務分擔，還是她做的比較多，但誰都不準閒著，必須幹力所能及的事情。

掃地歸了周森，晾衣服收衣服歸了周晶，做飯就歸了家裡的小饕餮周磊。前兩次做的還不咋樣，後面進步突飛猛進，周蘋果經常苦惱要怎麼露一手才能扳回一成，但遲遲沒有實現。

只要有人幫他燒火，他人還太小，不太會換蜂窩煤。

火燒的旺旺的，周磊就拿個小凳子，開始大幹一場。

煮飯做菜都已經難不倒他了。

最關鍵的是，他享受其中，周蘋果等人也跟著享口福咯。

周晶看到周蘋果出來，“嫂子，你醒了，飯菜用鋁盒裝著，在廚房溫著呢，你抓緊吃去。”

“行，中午吃啥？”周蘋果問道。

“韭黃炒雞蛋，還有粉絲燉大白菜，哥哥說今天村裡有人殺豬，他帶著磊磊去看了，待會會買點豬肉回來。”

快過年了，村裡不少人開始殺年豬了，比市場上的賣得便宜一些，不少家裡沒有養豬的，就多買一些，拿回來做臘肉，省點的，那些臘肉能吃一年。

原本週森也打算去年的臘肉要吃一年，結果周蘋果一頓就給煮掉了，差點沒把他心疼壞。以前也就哥哥回家的時候捨得這麼敞開吃。

但後面，周蘋果掙到錢，能夠保證他們每天至少一顆蛋，一頓飯有肉，他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畢竟，吃得好，他自己的精神頭也足，弟弟妹妹明顯長得比之前快，都是好事兒。

吃進嘴巴里頭的，多花點錢又咋樣，不虧的。

“那行，我準備些柴火，待會做臘肉。”周蘋果雖然覺得臘製品不能吃太多，但村裡就是有做臘肉的習慣，偶爾吃一下換換口味也不錯，於是就開始準備做臘肉用的東西。

周晶小朋友把書本放下，歸置到書櫃裡頭，她的生活習慣非常好，用過的東西從來不亂扔，而是放到原來的位置上。走出房間門，要去幫周蘋果。

“晶晶，進去吧，外邊可冷了，我自己弄就行。”如果是周磊那小子，周蘋果絕對毫無心理負擔地叫他幫忙，把人使喚得團團轉，但是周晶身體弱，前幾天還有點咳嗽，周蘋果不忍心叫她出來。

做臘肉要在院子裡頭燻，不然廚房就跟著火了一樣，如果在室內，叫周晶幫忙沒什麼，但室外還是不要了，他們這裡這幾天，都結霜了。雖然不會下雪，但冷是真的冷。

“好。”周晶不是個倔小孩，聽周蘋果這麼一說，就乖乖回屋去了。擺弄著家裡的收音機，她喜歡聽《小喇叭》，不知道這個時間有沒有在播，她自己慢慢摸索著。

周蘋果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肚子這個時候鬧意見了，咕嚕咕嚕開始叫，周蘋果都忘了自己沒吃飯這個事了，趕緊去廚房裡頭吃飯。

鋁盒裡面裝得滿滿當當的，他們村裡人不像城裡人冬天吃蔬菜願意花比肉貴的錢，不管什麼季節，只要是蛋肉，就是精貴。孩子們估計把雞蛋留了許多給自己，周蘋果吃了一口韭黃雞蛋，笑了出來，看來這段時間自己的教育還是多少有點用處的。

以前是話沒有說開，加上週二妮臨終前的交代，周森總是苛刻自己和周蘋果，來養兩個小的。周蘋果一直給他灌輸，愛別人的前提是先愛自己，一家人要相互付出，不能總是單方面付出的理念，他現在慢慢地善待自己了。說明這孩子還是聽勸的，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程度。

不過那摳門勁還是沒得改，一根鉛筆都到頭了，他還要拿小竹棍接上，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