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雷恩視察了一番沙丘城的防禦工事和戰爭準備情況，揮手和卡洛斯告別，回去休息了。
敵人不容小覷，就算是他，也要把狀態調整到最佳，以應對明天的大戰。
………
平原深處，魔裔大營。
清涼的晚風吹過河畔，星漢璀璨，倒映著地面黑暗中的大片燈火，燈火輝煌，連綿成片，在這帥帳邊匯聚得跟地上星海一樣。
總的來說有四片大營，自高登河畔一直到北面的山腳，俱都正面直指一處更宏偉幾倍的敵城——沙丘城。
四片營地恰好匯聚著魔人，血族，狼人和妖鬼這魔裔四大種族的兵力。
至於食屍鬼，夜魔，石像鬼之流，數量再多也是炮灰罷了。
在叢林法則更加直白的黑暗陣營，沒有巨頭就算不上大族，沒有君主就是誰都可以欺負一下的邊緣小族。
這一點在食屍鬼一族身上得到了體現。
這一族連普通黑暗君主都沒有，十幾萬食屍鬼除了少數高層，連帳篷都沒得住，只能在荒野上巡視，風餐露宿。
委實沒有尊嚴，註定是炮灰的命。
此時此刻，燈火通明的中軍帥帳中，十幾位黑暗君主齊聚。
這次降臨的都是君主們的本體，魔人君主迪貝里奧，妖鬼君主布拉德利，狼人君主奧菲羅克這三位參與過北海事件的老牌君主全部出現了。
也有很多新面孔。
有血族君主普雷斯頓，狼人君主貝斯特這種同樣赫赫有名的老牌黑暗君主，也有夜魔君主佩德羅，“巨石龍王”安德里斯（石像鬼）這種四大核心種族之外的君主。
兵強馬壯，君主雲集，看來魔裔這次確實準備大幹一場了。
“人都到齊了吧。”
主位上，魔裔陣營的統帥，末日將軍華特開口了。
哪怕到了現在，他全身依然籠罩在一層黑暗的迷霧中，不見真容。
“那個……華特陛下，莉莉絲女王好像遲到了。”
魔人君主薩麥爾看著長桌一側空缺的位置，額頭冒汗。
這都還沒開打呢，巨頭們就鬧矛盾了，而且不加掩飾。
黑暗君主們看著那張空缺的副帥之位，面面相覷，心思各異，帥帳內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對於這位空降的華特陛下，很多黑暗君主心中是不怎麼認可的，沒有認同感，更談不上信服。
礙於魔皇的權威，他們才沒有挑刺。
現在看到末日將軍鎮不住夢魔女妖，被打臉，他們幸災樂禍多過憂慮。
“嘶嘶～”
突然，一條紅蛇從虛空中現形，它約三尺長，佈滿豔麗紅紋的蛇身盤踞在莉莉絲的位置上，吐著信子。
黑暗君主們：“……”
不是吧，就派個小使魔出席這麼重要的作戰會議？
這未免太打臉了，還不如不來呢。
末日將軍：(●—●)
這個婊子……
華特身上的黑暗原力波動了一下，如黑潮翻湧，又轉瞬恢復平靜，道：
“無妨，只要她肯執行任務就行。”
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他忍了，有機會再給那個蠢女人一點教訓。
黑暗君主們沒有說話，表示預設。
看戲歸看戲，沒有哪個傢伙會蠢到介入兩位陌生巨頭的爭鬥中去，那純屬給自己找不痛快。
紅蛇從座位上立起半個身子，暗紅豎童盯著對面的華特，不停吐舌頭，眼神擬人化的輕蔑。
華特強忍住捏死那條臭蛇的衝動，掃了一眼桌上的魔法沙盤，指了指一處山脈，道：
“這裡是康諾爾山脈，理論上說，是屬於那位兵主的封地，可派一路大軍襲擊，或可分散兵主的注意力。”
“好主意。”
“值得一試。”
幾位黑暗君主附和道。
本次黑暗陣營最大的敵人就是兵主，這點毫無疑問，就是查理大帝，也遠不及兵主威脅大。
襲擊騷擾一下兵主的領地，多少有點針對效果。
“嘶嘶……”
那條紅蛇露出不屑的表情，彷彿在說，這都是沒用的小把戲。
眾人：“……”
看不清末日將軍被黑霧遮蔽的臉，但可以預料他臉色一定不好看，他手指敲了敲桌面，道：
“薩麥爾，你立刻聯絡潛伏在法羅蘭各個城鎮內的魔裔和人奸，讓他們明天準時行動，想盡一切辦法，儘可能製造混亂。”
“是！”
魔人君主薩麥爾點頭道。
有君主讚歎道：“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以牽制敵人……”
那條紅蛇吐著蛇信子，彷彿在吐口水：“嘶嘶嘶嘶～”
“……”×N
(ー_ー)!!
大夥算是看出來了，那位惡魔女王絕對是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主。
主位上，華特聲音冷漠的道：“另外，派出幾支遊擊部隊，繞過沙丘城去襲擊平原邊緣的城市……”
一條條作戰命令下達。
這些都是簡潔有效的計策，又略顯陰毒，顯然這位末日將軍是個雷厲風行，手段狠辣的人。
不過今天的安排並沒有牽扯到君主們，襲擊兵主的領地也只是交給一位君主的主戰分身和幾位黑暗親王負責。
黑暗君主怎麼行動，是絕密。
半小時後，華特陛下主持完作戰會議，立刻消失不見。
那條紅蛇嘶鳴著，也爬了出去。
那種緊張微妙的氣氛一掃而空，一眾黑暗君主鬆了口氣，神情舒緩，開始閒聊起來。
“主帥副帥不合，這是兵家大忌啊。”
“噓，噤聲，這是我們能管的事？別提這個了。”
眾人心中一凜，略過了這個話題。
血族君主普雷斯頓目光閃爍，道：“聽說血腥女王進化成了神級熾天使，要脫離最高議會，自立門戶。”
“假的吧，我剛甦醒不久，你可別忽悠我，神級熾天使？完全沒聽說過，也沒見突破的異象啊。”
一位年輕的魔人君主驚詫的道。
“應該是虛張聲勢，以前幾位陛下突破的訊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事實證明全是烏龍。”
“是真的，議會的使者確認過了。”
“那豈不是要變天了，血腥女王想造反？”
“閉嘴，你不要命辣？”
“……”
黑暗君主們閒聊著，三三兩兩的散去。
不少人都感嘆時代變了。
魔皇，梅瑞狄斯，血腥女王先後突破，又有夢魔女妖，血族始祖帕爾默和末日將軍華特等上古巨頭出世。
世界已到動盪之年。
………
碧月清寒，群星點綴在夜幕下，如寶石一樣裝飾著冬夜的寂寥。
雷恩獨自站在別墅二樓的陽臺上，舉頭望明月，心中一片寧靜。
共度春宵兩天後，姐姐今早已經回教堂那邊去了，這裡就剩下他一人，倒也清淨。
忽然，他張開了雙臂，一個擁抱，將一道曼妙的倩影摟在了懷中。
她黑髮如瀑，身材高挑婀娜，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一襲黑裙齊膝，襯托得雪膚愈發白嫩有光澤，高高在上的眼神充滿了傲慢。
雷恩掐住她的下巴，道：“深夜前來，想做什麼？”
“告訴你一點情報。”
“你還挺信守承諾。”
“哼。”
莉莉絲輕哼一聲，在他耳畔，說了今晚作戰會議的內容，又警告道，“華特似乎有殺手鐧，足以幹掉巨頭，小心點。”
雷恩神色一正，正欲追問。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彭！
莉莉絲的身體突然潰散成一團玫瑰花瓣，消失不見。
這是她的投影，並非真身。
雷恩站在陽臺上，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
翌日，到了自然歷313年12月30日，又是值得銘記的一天。
一大清早，沙丘城郊區的教堂那邊就像陸軍司令部一樣忙碌了起來。
數萬信徒趕到教堂外，其中有王公貴族，也有販夫走卒。
這一刻，他們不分高低貴賤，都是女神的子民，
信徒們排成長龍，在教會的神職人員那領了一份一模一樣的聖水和聖餐，就在教堂外那座臨時搭建起來的高臺下聚集起來，吟唱聖詞。
因為有超凡者在內，伴隨著吟唱，一枚枚閃耀的聖文浮現，乳白色的光輝聖力能量漲落浮動，籠罩了高臺一帶。
紅衣大主教康德盤坐在聖臺邊緣，膝蓋上放著《光明聖典》，《教誨》，《女神牧歌》等宗教聖經，開始引導信徒們彌撒。
“自遙遠之刻蘇生的聖靈，
端坐於人間之上的女神（天主/聖靈）；
您是成就世間一切的行善者；
您是罪與惡的救贖；
您是所有生靈的真我，靈魂的歸所……”
聖力如海，光潮漲落，逐漸覆蓋了城市郊區，數萬信徒跟著吟唱，信仰之力隨之共鳴，如光瀑流淌，如河流交織，如絲縷遊動，有天使的虛影在神聖光輝中翩翩起舞。
不久後，雷恩也來到了教堂外，排隊走向在草地上的幾個攤位。
輪到他時，正在分發聖水和聖餐的拉斐爾微微一驚，道：“你也來了？”
他還以為兵主頂多遠端旁觀呢，沒想到竟然會參與進來。
“我湊個熱鬧不行嗎？”
“行行，當然可以。”
拉斐爾趕緊拿起餐盤裝起一份聖餐，遞給了他。
雷恩接過餐盤，眼睛微微一掃，發現玻璃杯中裝的聖水就是白葡萄酒摻了微量聖水藥劑，聖餐就是抹了聖膏油的白麵包和肉餅。
他吐槽道：“你們也太小氣了吧，連杯真正的普通聖水都沒有。”
拉斐爾滿頭黑線。
真正的聖水？
就是一杯普通品質的250毫升聖水，黑市中也要200金幣才能買到，因為決戰的緣故教會遣散了一批信徒，但參加儀式的信徒依然超過六萬，每人一杯聖水，就是1200萬金幣！
這還只是聖水這一項的消耗。
教會再財大氣粗也經不起這樣的揮霍，1200萬金幣對普通君王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不砸鍋賣鐵，很多君王都湊不齊這筆錢。
康諾爾大公純屬站著說話不腰疼。
雷恩領了盒飯……咳，領了一份聖餐，悠哉悠哉的走向儀式臺。
來湊熱鬧的強者還真不少。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九星長老，丹尼爾議長，天災劍聖等君王，他們手中都端著裝了聖餐聖水的餐盤，在一個角落裡閒聊。
風暴王子馬修，米蕾優小姐，野人公爵等人更是換上了高階司鐸禮服，站在高臺最前方的那片空地下，跟著信徒們一起吟唱聖歌。
當然，查理大帝，卡爾局長都不在，也沒有多少法羅蘭的貴族。
“早上好。”
雷恩走到幾位君王身側，拿起玻璃杯，輕輕抿了一口。
天災劍聖等人不敢託大，趕緊回應，態度友善。
“你們也對這個儀式感興趣？”
“不太感興趣，但閒著也是閒著。”天災劍聖澹澹一笑，拿起酒杯，將摻了微量聖水的香檳一飲而盡。
九星長老摸著下巴，眼中精光閃爍，道：
“魔裔如果要突襲的話，大機率選這裡，不得不來。”
也許這裡等會比城門那還熱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加冕儀式逐步進行，非常繁瑣，各種亂七八糟的前置活動就忙活了一上午。
佈置裝飾聖臺，鮮花擺了一萬盆，有72個花卉品種，在祭壇放置聖物，恭讀聖經和分享聖經，虔誠信徒代表披上聖骸布，向女神禱告，領受、享用天糧（女神天賜的糧食）……
總之，規矩可多了。
雷恩看的頭都大了，相比之下，他和女武神的訂婚儀式已經算簡單了。
他哈欠連連，越來越覺得那眼花繚亂的聖光就是光汙染，嘹亮莊嚴的聖歌像噪音。
眼看到了下午，他忍不住吐槽道：
“這幫神棍真能折騰啊。”
丹尼爾議長：“……”
天災劍聖：“……”
九星長老：“……”
幾人都深有同感，但又不好抱怨，只是心中默默點頭。
終於，蒂莫大主教走上了高臺，他身穿白色司鐸禮服，手持象徵著教皇權威的『神聖彩虹權杖』，身邊是捧著聖盤的岡薩雷斯。
鋪著紅絨布的聖盤內，有一頂金冠。
澹金色冠冕鑲嵌著諸多魔法寶石和聖痕琺琅，銘刻著神秘的聖印符號，邊緣還有純白天使羽翼裝飾，造型精美，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手捧聖盤的岡薩雷斯道：“恭迎聖女！”
“恭迎聖女！”
信徒們齊聲吶喊。
阿爾託莉雅穿著束身紫色聖女服，精緻絕倫的臉龐泛著晶瑩光澤，翠綠雙眸澄澈透明，神采奕奕，她如女神臨凡，沐浴著聖輝潮汐，赤足走向蒂莫大主教。
聖潔，高貴，颯爽，風華絕代……美麗的有些不真實。
虛空中的聖力能量在這一刻沸騰到了極點，煌煌如烈陽，澎湃如巨浪波濤，光芒萬丈，驅散一切陰影。
她就像天國的女兒，行於大地，給萬物帶來光明。
信徒們集體失神。
更遠處的圍觀群眾都瞠目結舌，驚歎不已。
雷恩看著聖潔高貴的教會聖女，手摸著下巴，嘴角上揚，說不出的自豪和得意。
天災劍聖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太得瑟，就彷彿在說，你們頂禮膜拜的高貴聖女，是我的女人。”
“……”
這都被你發現了。
也許是他太得瑟了，雷恩收斂笑容，故作深沉。
“你猜錯了，我只是很欣慰。”
說是這麼說，他腦子想的卻是聖女姐姐在他身下承歡的樣子，她的低吟淺唱他都清晰的記得。
那種美妙的滋味，回味無窮……
天災劍聖有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臺上，儀式已經到最後一步了。
聖女凱特渾身環繞一道道聖環，單膝跪地，雙手合十，做祈禱狀。
蒂莫大主教神色肅穆，向前一步，一隻手握緊神聖彩虹權杖，另一隻手拿起了金色冠冕。
這一刻，臺下的數萬信徒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