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諶如實給了異調局答覆。

異調局的計劃本來就冒險,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再增添不確定性。

至少他現在,好像沒辦法提供異調局需要的‘血肉信徒’。

用掌握的血肉力量去侵蝕重塑個暴食者?

“老辰:我們知道了。”

得到景諶的回覆,停頓了陣過後,異調局才再有訊息發來。

沒有去追問啟示的血肉能力特殊在哪,

啟示掌握的,血肉能力的強大本來就超出異調局的理解。

“老辰:那啟示先生和貴組織,是否有關於掌握血肉權柄怪物,卷屬,特殊物品的資訊。

老辰:我們這裡也掌握了很少一些可能掌握血肉權柄的怪物,但距離實現計劃,可能遠遠不夠。

老辰:我們希望貴組織,啟示先生進行‘登神儀式’,掌握足夠的血肉權柄,作為實現這個計劃的基礎,

老辰:或者由異調局的調查員來進行嘗試……如果是後者我們願意為貴組織提供能提供的一切報酬和物品,以交換貴組織掌握的有關血肉權柄物品和資訊。

啟示:都這個時候了,報不報酬的有什麼意義。”

要是異調局的計劃沒有作用,整個世界的秩序都會快速崩塌,

然後走向最後的虛無,終焉。

再收到啟示回覆的異調局老辰,有些沉默。

“啟示:報酬和交換的事情之後再講吧。

老辰:啟示先生您的意見是?

啟示:我這裡的確有樣可能和血肉權柄有關的物品,你們可以嘗試用掌握的登神儀式,以它為面向進行儀軌。

啟示:但失敗的可能性很大。我們曾經以它做過一些其他嘗試,結果都不是很好。”

景諶說得自然是還放在他屋裡的那兩滴血珠。

從馬哈人那裡交換來的登神儀式,先前異調局就有通告給神啟組織。

景諶也打算以這血珠進行一下‘登神儀式’的嘗試,看是否能掠奪到異調局所描述的‘權柄’。

但就像是先前所說,考慮到他自己的情況特殊,避免影響到異調局提出的這個計劃,

景諶準備同時將一滴血珠給異調局。

算是雙管齊下,兩手準備。

“老辰:感謝啟示先生。我們明白。

啟示:嗯。在以它進行登神儀軌之前,你們可以選擇帶要進行儀式的調查員去趟望安河畔。

老辰:謝謝啟示先生的提醒。”

再次看到異調局老辰的回覆,景諶停頓了下,再發了條訊息,

“啟示:另外,你們確定進行這個計劃嗎?

啟示:你們確定,即便是所有服用血肉組織的人,受到的影響都指向那位血肉權柄者。但事實上,那位血肉權柄者也可以算是血肉的卷屬。

啟示:這能夠實現你們的預想嗎?

老辰:啟示先生,我們,別無他法。我們只是希望在阻止或者說延緩‘汙穢與瘟病’降臨的同時,儘量延緩血肉之主的到來。”

異調局在現在的情況下,已經基本沒考慮過完全阻止哪位‘神’的降臨。

只是希望延緩,延緩到最終時刻來臨的時候,在那之前,以異調局微弱的力量,在夾縫中,最好能在各種偉力中找到一種脆弱的平衡,維持住一定的秩序,保留一定文明的尊嚴。

就像是面對一位病入膏肓,即將垂死的病人,往他身體裡灌任何哪怕劇毒,只要不是快速發作,能夠緩和他死前痛苦的東西,都可以。

至於劇毒的發作……只要不在病人死之前發作就行。

當然,這會隨著這病人越來越靠近死亡,

也就是這個世界越來越靠近終焉的時候,越來越難以做到,在越來越多的偉力影響下維持住秩序。

既然異調局已經確定,景諶也沒再就此繼續問下去。

他相信,異調局對這計劃的風險有著更清楚的認知。

“啟示:如果你們確定這麼做的話,我會盡量保證,同樣以血肉的力量,控制望安市範圍的人員不受血肉之軀上的病痛影響。

啟示:不過,人力有盡,可能我掌握的血肉力量也覆蓋不到那麼大範圍,只能說盡量。

老辰:感謝啟示先生的仁慈。”

另一邊的老辰想到了之前面對海神降臨時,那蔓延整條海岸線的血色。

對啟示掌握的血肉能力沒有半點懷疑。

溝通完關於應對‘汙穢與瘟病’降臨的計劃,

老辰停頓了下,再給神啟組織的啟示發去訊息,

“老辰:另外,關於‘厄運主宰’,啟示先生和貴組織有新的資訊嗎?

啟示:沒有。只是可能它的到來同樣是一種概念性的存在。

啟示:只能說,她或許是一直在發揮作用。”

景諶重新抬起頭,望向遠處,停頓了陣目光,再給異調局回了條訊息,

“啟示:疾病和死亡的到來,未嘗不是一種厄運。

老辰:嗯。”

老辰有些沉默,神啟組織的判斷基本和異調局相同。

對於這種概念性的存在,異調局頗有些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不過,即便是有實體的降臨體出現,異調局又有什麼偉力能和她抗衡。

“老辰:那啟示先生,那之後有什麼相關資訊再互相通告。

啟示:嗯。十分鐘之後,進行傳送儀軌,我會將那樣特殊物品傳送給貴局。

老辰:謝謝。”

和異調局的溝通結束。

景諶收起手機,再望向遠處。

朝著旁邊的陰影望了眼,

景諶用出傀儡,傀儡直接化身影子融在陰影中,

然後在控制著傀儡化身的影子,從陰影中往前跳躍,返回住處,去將其中一滴血珠傳送給異調局。

等控制著傀儡回了屋,順利進行傳送儀軌,將其中一滴血珠透過傳送儀軌傳送給異調局後。

沒有直接將傀儡收回,而是一心二用,再控制著傀儡往望安市城區外另一側趕去。

他要做剛才答應異調局的事情,

但他也不確定自己掌握的血肉能力是否足夠覆蓋整個望安市。

所以準備取個巧,用傀儡和本身,同時使用血肉能力……這也算是‘木偶’的正確用法了。

等控制著傀儡從陰影中跳躍,到了地方。

轉過身,大概是傀儡和本身隔著遙遠的距離相望著。

望著身前,景諶頓了下,

緊跟著,望安河畔這邊,

景諶坐在攤位後,腳邊瀰漫出一些血色,

然後順著地面,如同貼地的血霧往著景諶身後的望安河裡流淌下去,

不過很快,血霧流淌的過程中就像是浸入了泥土,消失不見。

只是在景諶身後的河面上,短暫綻放出一點血色,但緊跟著也重新隱沒。

旁邊不遠,洪老頭攤位上的命運信徒,更遠處匆匆過路的行人,都對這短暫的異象視若無睹。

而景諶蔓延出去的血肉能力,順著望安河,也越過望安河,就如同無形的墨,在整個望安市這張紙上擴散。

同時,景諶也分心控制著傀儡。

傀儡此刻化身的影子正潛藏在望安市郊區路邊,一顆大樹的陰影處。

望著身前通向望安市區方向的道路,景諶控制著傀儡,同時用出了血肉能力。

原本被樹蔭同樣遮著的樹幹上,突然冒出些如同陰影般的血紅色,朝著道路上蔓延,

只不過,也同樣的,很快就隱沒下來。

朝著周圍廣闊的範圍,擴散,朝著景諶本體的方向逐漸蔓延。

與此同時,

望安市上空的天象,似乎都有些受到景諶擴散出去血肉能力的影響。

原本只是有些灰濛濛的天,開始起風,聚雲,甚至天邊似乎有被太陽照著雲,映出一道血紅色的霞光,不過很快就又再被雲隱沒。

……

“咳咳……咳咳……”

“嘔……嘔……”

望安市的一條街道上,一箇中年人手裡還捏著發皺的煙,

卻站在垃圾桶邊上劇烈咳嗽,咳嗽帶著濃痰和強烈的肺音,

咳得中年男人滿臉漲得通紅,顯得有些猙獰而痛苦,

似乎肺都要咳出來。

以至於牽連著,時不時還嘔吐,地上吐滿了嘔吐物,嘴裡都還在冒酸水。

再接著咳嗽,酸水都像是從喉嚨裡噴濺而出。

路上過路的行人都躲著這邊走。

他身側還站著個女人,大概是他的妻子,

此刻正不斷拍拂著他的背,嘴裡不停的罵,眼眶卻是紅了一圈,

“讓你抽菸!你抽死吧,抽死去吧……”

“抽成這樣,你讓我怎麼辦……還抽菸,抽菸……”

一把再將男人手裡原本還捏著那截煙,扯過來,發洩似的扯碎了扔到垃圾桶裡。

“你現在怎麼辦……你就抽死去吧……”

中年男人已經沒辦法回應,劇烈的咳嗽和乾嘔讓他停不下來。

“咳咳……嘔……”

“……走吧,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我……嘔……咳咳……”

男人幾乎直不起腰來,臉上越加猙獰,胸口起伏愈加劇烈,

肺的聲音更大了……男人有些難受,攥緊了胸口,用力的吸氣,但緊隨而來的劇烈咳嗽,

幾乎要摔倒到地上,

“你怎麼了……怎麼了……你個天殺的!”

“師傅……師傅……能不能幫不幫忙送去醫院……”

女人眼眶更紅,手足無措的去攔街道上過路的車。

而在這兒期間,男人咳嗽的愈加厲害,喘不過氣來,肺部還疼得厲害。

他臉上愈加痛苦,眼前都開始有些發黑,

他另一隻手開始有些恐懼的亂抓,但他妻子還在邊上想辦法找車送他去醫院。

他只能聽到妻子著急,無措哀求著人的聲音。

他眼睛裡有些淚水了,整個人有些站不穩了。

“咳咳……”

但劇烈的咳嗽依舊沒停。

而就在這時候,他原本站立的腳下,

一絲血氣,就像是絲絲縷縷的血霧,從地面溢散出來,然後攀附在了他的身上,隱沒進了血肉中。

勐然的,他感覺渾身似乎一輕,沒由來的變故讓他更加恐懼。

然後伴隨著的是更劇烈的磕頭,

“咳咳……咳咳!嘔!”

再一陣劇烈的咳嗽,似乎都牽扯著他整個肺臟,然後一聲嘔吐。

他吐出來一大塊帶什麼爛肉組織,帶血,帶濃痰的東西,烏紅髮黑。

東西不小,看得他有些恐懼,忍不住抓緊了自己胸口。

卻發現自己胸口好像不疼了,然後緊跟著才意識到,自己咳嗽也止住了。

“……怎麼了!”

他妻子也看到了,趕緊又跑了過來。

“沒……我……好像好了。”

男人眼裡稍有些疑惑,但現在他的確感覺渾身輕鬆。

再摁了摁胸口,沒感覺到疼,甚至積年累月,喉嚨裡的痰好像都沒了。

“好像……我剛才一陣咳,把肺裡的髒東西都給咳出來了。”

說著話,男人再望了眼那地上的髒東西。

女人望了望男人,又再望了望地上,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有些擔憂。

“……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誰知道是什麼情況。”

“……以後我再逮著你抽菸,咱們就乾脆別過了……省得我……”

“讓你戒菸你躲著抽……兜裡不讓放,你就乾脆藏在褲腰帶上……”

“我這……”

男人聽著女人再說他,陪著笑,不敢出聲。

……

同一片街道過去,整個望安市裡,

但凡被血肉能力覆蓋的地方,還有不知道多少類似的事情在同樣發生。

不過處於醫院的那些重病患者,景諶並沒有動。

不太適合出現太多垂死的人直接從病床上直接站起身這種‘奇蹟’,只會讓異調局艱難維持的東西破壞的更快,還是交給異調局用暴食者的血肉組織去處理吧。

一處小區裡,一戶人家。

一位老人從床上爬起,緩緩動了動身子過後,都有些擔憂自己是不是迴光返照。

他都感覺自己許久身體沒這麼輕鬆過了。

想了想,他還是走進廚房,開始做些飯。

“……爸,你做飯呢。你坐著那兒看看電視吧,我來就行了。”

另一邊屋裡,聽到動靜,一個男人走了出來,看了眼,就走進了廚房。

“我反正沒什麼事兒。”

老人只是搖了搖頭。

“爸,您去坐著休息吧……我來。”

男人將父親推出了廚房,讓他去客廳坐著,然後一般忙活著午飯,一邊和他爸說話。

“爸,你昨天是說你肚子哪兒有點不舒服對吧,昨天沒空,今天我正好休假,等會兒我就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了……”

老人頓了下,搖頭。

“爸,你也不能諱疾忌醫啊。我說帶你去就帶你去,你不會是昨天我沒帶你去醫院你慪氣了吧?”

“沒有,哪裡的事兒,我就是感覺……沒那麼不舒服了,睡了覺今天起來,渾身都挺舒坦的。”

“那昨天……”

“可能是吃壞肚子了吧……”

“那爸,我可得說下你了。咱每頓就少做點,也別留什麼剩菜。剩菜這種東西還是少吃……”

……

又一處,小區門口。

門衛和一位熟悉的老人打著招呼,

“老俞,聽著說你昨天在樓上摔了一跤,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就昨晚上呢,還有些頭昏頭脹,今天這會兒就好了……我就說沒什麼大事,之前還非說帶我去醫院……我就說吧……”

老人笑呵呵著提著剛從外邊買回來的菜,說著說著又有些倔,

“那可不能這麼講。咱們都上了歲數了,誰敢摔一跤……你自己想想,昨晚上摔了你怕不怕……”

“那這不是沒事……”

老人說著自己說不下去了。

門衛笑呵呵著沒再說話。

“轟隆……”

這時候天上一道雷聲響起。

老人抬起頭望了眼,烏雲密佈,就剩天邊有些映著紅光。

“不跟你說了,再不走要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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