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如同先前景諶同異調局的辰調查員所說。

‘汙穢與瘟病’是一種概念性的存在,她的降臨帶來的不僅僅是普通人身上冒出來的重病絕症。

疾病也作為一種概念,作用在其他一些概念性的存在上。

在異調局大量調查員受到那特殊瘟病影響的情況下,原本維護秩序最重要的力量異調局,逐漸無力維持秩序。

如果將整個世界當做一個生命,異調局就是其中免疫系統最重要的組成,而現在因為這特殊瘟病,它有些開始癱瘓了。

‘秩序’也就開始患上‘疾病’,出現一些病症,開始出現崩塌衰敗的跡象。

“……剛才我母親有些難受,帶她去醫院排了長隊。結果喝了醫院給的新藥就立馬好了,真是神了……說真的,我也有些懷疑網路上那個陰謀論是真的。說不定真是某種隱秘的疾病在傳播,只不過表現出來的症狀在身上不同地方,恰好這種藥可以治療這種疾病。不然怎麼想都想不通。”

“……笑死,每次看到這種陰謀論我都覺得好笑,我爹,惡性腫瘤,半年前查出來的,之前做過幾次手術,今天喝新藥好轉的……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爹六個月前的惡性腫瘤也是你說得那個病?我倒是的確在想,這藥怎麼這麼神。”

“你們真得覺得,這新藥是人造的嗎……你們聽過血肉的主人嗎?”

“什麼鬼東西,聽著我後腦勺都有些發癢。”

“要不你抓抓,說不定有帶著血的爛肉給你抓下來呢,哈哈……”

“你們有誰在成安小區附近的……太嚇人了,那究竟是什麼鬼東西,就我一個人跑出來了,其他人拉都拉不走!”

“啥東西啊,你發張照片啊?”

“人呢?怎麼不見了?說話說一半?”

景諶目光落在手機上,望了眼網路上的訊息,

隨著異調局人員的嚴重短缺,有些特殊事件已經有些來不及快速處理了,

而在‘厄運’的‘卷顧’下,這些事情勢必會更多的暴露在普通人眼前。

另外,異調局的調查員還好說,還有些編外的能力者,

這些人擁有比普通人強大不知道多少的實力和破壞力,

如果知道自己染上一種特殊而沒辦法解決的瘟病,是會甘願默默等死,或者拼一把找到自己魔藥的主材,配置魔藥搏一搏,亦或者乾脆臨死前發瘋,或者向自己魔藥所指向的源頭屈服。

這些能力者雖然能夠熬過魔藥的副作用和影響,大多都意志堅定,只不過意志堅定不意味著就全是好人。

“……有沒有人知道,如果醫院那新藥治不好的病該怎麼辦啊?”

“還有那新藥治不好的病?你在這兒忽悠人呢?你去醫院了嗎?要是去醫院喝了那新藥絕對說不出這話來。”

“喝了,排了好長一個隊,後面有人讓我插了隊。醫生給了我兩次藥我都喝了,可是沒起作用,感覺更嚴重了……怎麼辦啊,有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

“問醫生啊,你問我們幹啥,網路看病啊?”

“……醫生在我喝了新藥不管用之後的確讓我留在醫院住院了,可是現在醫生都在忙活著給大量病人發新藥,我感覺根本顧及不上我了……我就是看到街上突然到了個人,我過去看了眼,結果自己就也不舒服了……有人沒有知道該怎麼辦啊……我好難受……”

“不是,你在哪個醫院呢……對了,樓主,你什麼症狀啊……”

再看到條網路上的討論,越往下那個說自己莫名染上那新藥都治不好病的人回覆訊息就越慢。

最後,整個帖子倒是沒有消失,只是以一個有些荒誕的方式結束了。

“症狀啊……症狀就是吃了不消化,積食啊。最後喝孩牌健胃消食液喝好的。我感覺孩牌健胃消食液比那說得神乎其神的新藥還好啊!”

“打廣告?蹭熱度?nmsl!這種熱度都炒!”

“你媽!什麼玩意兒啊!我還真以為呢,結果尼瑪……舉報了。”

“我只能說樓主積點德啊,這種熱度都蹭是吧,小心真染上新藥都治不好的病。”

“笑死!這麼缺少關注?要不要我好好關愛關愛你!nmsl!”

再往下,任由其他人怎麼問候,最開始說話那人都沒再回復。

景諶放下了手機,重新抬起了目光,從這兒望安河畔望向整個望安市,

整個望安市城區都在他持續使用著的血肉能力覆蓋之下,

比起網路上一些只鱗片爪的討論,他能直接在望安市內感受到更多類似的情況,

乃至於異調局所堅守秩序正在被動搖的痕跡。

……

“……讓神啟平臺那邊配合一下,由我們向外提供一些魔藥材料,給那些受到特殊瘟病影響,又手上沒有魔藥的編外能力者一個機會。”

異調局,在結束和神啟組織啟示的溝透過後,

老辰再快速做著決策。

“是。”

旁邊一位精英調查員應了聲,沒有異議,將這件事情安排了下去。

老辰點了點頭,然後頓了下。

這麼做,能夠盡最大可能減少一點那些受到特殊瘟病影響的能力者在最後時刻發瘋的狀況。

至少在發瘋前,他們會嘗試服用魔藥搏一搏。

同時也能透過神啟平臺這邊,確認下這些這會兒需要魔藥能力者的位置,方便異調局的調查員後續處理。

“神啟平臺那邊的相關訊息也控制一下,避免模因繼續擴散。”

再說了句,老辰也重新站起了身。

在現在的情況下,異調局人員會越來越短缺,他也會越來越忙碌。

一邊往外,老辰一邊抬起手,露出小臂,小臂側面,也已經浮現出一塊暗黃色斑塊,

不過比起普通調查員乃至精英調查員,擴散地很慢,幾乎看不出來在變化。

他在得到那特殊瘟病的訊息過後,也受到這種模因傳染。

只能說幸好,異調局本著一貫的謹慎,只有少部分高階調查員在短時間裡得到了清晰訊息。

也就是還有大部分高階調查員並沒有受到這特殊瘟病的困擾。

放下衣袖,將那暗沉色斑塊遮掩起來,老辰快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

望安市。

一處老舊的小區。

一個服用過魔藥的年輕男人,此刻手放在屋門後的把手上,

但遲遲未曾開啟。

他無父無母,再沒有一個親人。

只有在神啟平臺上認識幾個同類,算是朋友。

只不過這朋友,害了他。

此刻,他渾身潰爛,原本的衣袖,衣服粘在腐爛的血肉上,被膿水和汙水浸透,

臉上肉同樣爛完了,嘴裡不時虛弱咳著,咳出汙穢和黑水,裡面可能還混雜著些他的內臟組織。

他神情痛苦,眼皮都腐爛的眼眶裡,眼球凸著,似乎就要滾落出來。

他自問沒有傷天害理過,為什麼要受這種折磨。

他雖然勉強服用成功過魔藥,但受到魔藥的副作用和汙染影響,感覺自己過得就像是條陰溝裡的蛆蟲,

和正常世界很少有交流。

又不敢加入異調局去犧牲,就這麼苟且偷生一般活著。

之前,他是為了幫助神啟平臺上一個朋友,為他出謀劃策,竟然忘記了神秘世界裡必要的警惕,

就這麼直視了他朋友身上的‘汙染’,然後沒多久他就也出現症狀,身軀潰爛,整個人都像是被拋棄在荒野的屍體,在快速的腐爛。

隨時都能感覺到生機在流逝,自己在快速地走向死亡!

而他從之前他朋友的死亡過程中,就知道這玩意兒似乎根本沒辦法解決。

唯一似乎從異調局傳出來的辦法,再次服用魔藥搏一搏,他也沒有新的魔藥主材……他之前就從來沒想過要再次服用魔藥。

而現在,他比他那位朋友的死亡程序似乎更快,似乎要不了多久了,他就會倒在地上死去。

在他這個位置,是能夠聽到窗外樓下的聲音,

有大人帶著小孩的玩鬧聲,也有小區鄰里互相交談的聲音。

他已經聽不太清,但依舊覺得此時此刻,這些聲音都格外刺耳!

憑什麼!

憑什麼自己要遭這份罪,而他們還能這麼安生的活著?

是,他們沒做錯什麼!可是他又做錯了什麼?

凸出的眼珠子通紅,此時此刻,面臨著死亡的他,瘋狂宣洩著自己內心的惡意,

手搭在門把手上,就是想出門,在臨死之前,將這份痛苦,同樣加諸在其他人身上。

他相信,那些普通人死的會比他還痛苦!

而他,沒有半個親人,朋友現在也死了,沒有半點顧忌。

他只想發瘋,宣洩此刻的痛苦。

“……爸爸!皮球!”

這時候,窗外樓下,似乎有個孩子皮肉踢遠了,大聲喊著他父親。

聲音讓男人聽清了。

握著門把手,本就在猶豫的男人還是鬆開了門把手,

“瑪德……咳咳……”

他在虛弱地罵了聲,大概是在罵自己,然後再咳嗽了兩聲,咳出不少帶著內臟組織的汙穢。

他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無能。

明明他該毫無顧忌的,但還是沒辦法將這份痛苦再施加他其他人身上。

他真是個廢物啊!

他罵著自己,痛苦著順著門後滑了下去,

他已經站不穩了,只能靠在門後滑到地上,靠著門,癱坐著。

他選擇放棄了宣洩這份惡意和痛苦,也選擇了自己就默默死在這門後。

而與此同時,就在這一門之隔的門外,原本從地上逐漸升騰起來的血霧,在這兒時候重新隱沒消失。

“叮冬……”

先前就摔落在地上的手機亮起,竟然他之前就沒關閉的神啟平臺上釋出了一條提醒。

“……我就說……神啟平臺……咳咳……肯定有異調局在背後,呵,除了異調局還誰能提供這麼一大批魔藥主材,還可以暫時欠著……”

癱坐在門後的男人看到了,他臉上皮肉潰爛了不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笑。

頓了下,原本他都打算放棄了,即便是服用魔藥,他現在這狀態也只是徒增痛苦。

但求生欲的壓榨下,他還是撐著這副腐朽的身軀,搖搖晃晃重新起身,

“……正好,要是失敗了,魔藥也不要還了。便宜不佔白不佔。”

男人虛弱地滴咕著。

……

這男人最後時刻放棄發瘋,拖著一堆普通人一起死,

自然就有沒放棄的。

不過,處於望安市幾個發瘋的編外能力者,在景諶血肉能力覆蓋下,感知下,

只是在剛開始發瘋,就被地上突然冒出來的血霧包裹,然後悄無聲息的處理了。

不過,望安市之外的,各地區的情況就沒那麼好了,

總有那麼幾個發瘋的能力者,自己死了不甘心,也要拖著其他人死。

而在那股隨時都存在的厄運影響下,這些事情總會容易被不少普通人注意到。

而人員在這種情況下本就短缺的異調局調查員,有些疲於奔命,再出現了不少犧牲。

直到異調局在神啟平臺上的新公告出現,這種情況發瘋能力者才消失。

但本來就不時冒出來的各種特殊事件,在異調局人員越來越貴乏的情況下,自然有些無力掌控。

而厄運的降臨,只會讓事情朝著異調局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異調局調查員越短缺,一時間冒出來的特殊事件卻越多。

雖然乍一看整個世界的秩序框架還算存在,但深入骨髓的重病已經在‘秩序’上快速蔓延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異調局好像要完蛋了……而異調局一完蛋,好像這整個世界也就步入死亡了。

望安河畔,

景諶對於即將到來的一切依舊莫名平靜,

不過他終究還是在主動思考,如何避免異調局的滅亡。

他能夠在這兒其中做些什麼?

從未來畫面再撈一把‘厄運’,看能不能如同其他情況一樣,消減一些厄運的影響?

但厄運在未來畫面中,也是完全沒有單獨體現過,即便是概念性的存在。

或者,什麼能夠應對厄運?

命運?

如同之前應對謊言與欺騙那樣,縱容命運的絲線蔓延到所有人身上?

但是,命運的盡頭也是死亡……命運說不定也是沿著厄運的軌跡進行。

或者說,厄運說不定也是這命運的一部分。

那幸運?

用幸運去抵消厄運?

景諶想到的是之前,應對生命之母和謊言與欺騙降臨時,

他曾經按照過異調局那位全知的她的預言,扮演過‘幸運’的角色,

以命運之外的存在扯斷過命運的絲線。

面對厄運也能這麼做?

可是,他可看不到‘厄運絲線’,或者說厄運作用在人身上的過程。

在未來畫面中也看不到。

是看不到,還是厄運其實根本沒有發揮過作用,

亦或者厄運從來都不是單獨存在,就像是這次,就是以疾病發揮作用的?

景諶思考著,思緒有些雜亂。

這麼想,就像是捋不到頭似的。

就在這時候,

景諶再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從遠及近,從陰影中脫身而出,出現在攤位面前,

是異調局的調查員爬蟲。

“先生,有些急事,冒昧到訪,還望見諒。”

“沒事兒,坐嗎?”

“就不坐了,只是有個異調局有個計劃,想法,想要諮詢先生,不知道能否成功。”

“我們準備將各地區的異調局在今晚分批抽來望安市,然後離開……不知道能否成功。”

爬蟲說得很模湖。

不過景諶聽著,卻頓了下。

他看了眼爬蟲,爬蟲的身軀上並沒有那受到特殊瘟病影響的暗黃色斑塊。

他好像看到‘幸運’影響‘厄運’的入手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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