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各地區異調局駐地內部,氣氛都有些壓抑。

首都異調局駐地。

受到未知瘟病影響的調查員,暫時被結束各自事務安排,

被集中安置在異調局駐地內部各處,大概幾人一間原本用來服用魔藥的密室,也避免受到瘟病影響調查員過於集中,出現未知而更嚴重的異變。

其中一間密室。

先前和臨天市那位編外能力者通話的精英調查員,也在這裡。

結束通話過後,他頓了下動作,望了眼自己手臂上逐漸蔓延,快要聯結在一切的暗黃色斑塊。

然後平靜地蹲下,對著送來的,已經配置好的魔藥頓著目光,然後伸手拿了起來。

“我們也是一樣。各位所服用魔藥途徑的魔藥,都已經給各位配置好。各位可以自行選擇是否服用。”

再次服用魔藥成功,可能能夠緩解現在身上的變故,這是異調局在很短時間內發現的資訊。

但這不意味著,在這時候,魔藥就是這場瘟病的解藥,

相反,更有可能是加快崩潰死的毒藥。

服用魔藥本來就艱難,平日裡做好一切準備都時有犧牲,

更何況現在身體重病,精神同樣虛弱,即便是意志和理智都更多來對抗這場特別瘟病的影響。

服用魔藥失敗,然後崩潰死亡的更痛苦些才是尋常。

為什麼說可能緩解這瘟病的影響,因為成功的樣本太少。

“……幫我拿一下。”

先前一起中斷特殊事件處理,返回駐地的兩位調查員也在這間密室。

那位最先感受到身體有些發癢,掌握著‘炙熱與火焰’能力的調查員,

此刻已經虛弱而奄奄一息,身軀從發癢到全身被暗黃色斑塊覆蓋,再暗黃色斑塊顏色加深,出現皮肉腐爛,過程很短。

到現在,他渾身上下,臉上皮肉都已經潰爛,有些地方還鼓著水泡,撕裂開過後就流著紅白惡臭的膿水。

內臟同樣腐敗,那瘟病的影響就像是寸寸侵蝕他的腑臟,萬般痛苦折磨著他。

到現在,時不時虛弱地咳嗽兩聲,就再接著嘔出一些已經發黑的內臟組織,再混雜著一些黑水,

就像是腐葉下的積水混雜著其他汙穢的東西。

現在還沒有死去,已經是異調局調查員的意志和生命力遠超尋常人的頑強了。

他虛弱地靠在牆邊,腰背上墊著個他戰友先前遞給他的枕頭,枕頭此刻也早已經被身上皮肉血色和膿水浸溼了。

聽到那位精英調查員的話過後,他勉強半睜著皮肉腐爛的眼睛,看著他戰友伸手去拿魔藥,虛弱地說了聲。

“好。”

這位一起的,掌握著些‘風暴與海洋’能力的調查員,狀況只能說稍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在趕回駐地的半途中,他就也發現自己身上開始發癢,到現在暗黃色的斑塊已經在面板上連成一片,顏色再加深,已經在出現淤青和腐敗。

內臟也感覺像是在被什麼東西腐蝕,像是被什麼東西撕碎。

同時,似乎自己的生命力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流逝,變得虛弱。

聽到那調查員的話,他望了眼已經奄奄一息,瀕死的戰友,沒有多說,

只是嘶啞地應了聲,然後搖搖晃晃勉強起身,伸手將兩副配置好,裝在玻璃容器中的魔藥拿了過來,

將‘火焰與炙熱’魔藥,蓋子拿開,遞向了靠在牆邊那位調查員,

這位虛弱到極致的調查員頭倚著牆,偏著望著遞過來的魔藥,試圖抬起手接過,

只不過手顫抖著才脫離地面一點,就又再扭曲而脫力地摔在地上……他的骨頭也有些腐朽了。

“幫我一下……”

“好。”

這邊拿著魔藥的調查員,望著似乎想笑一笑卻沒能笑出來的戰友,依舊只是應道,

然後,兩隻手,一隻手將‘炙熱與火焰’魔藥遞到戰友嘴邊,另一隻手拿著自己要服用的魔藥同樣開啟,放到自己嘴邊。

“那,與諸位共飲。”

那位精英調查員看著這間密室所有人都拿起了魔藥,臉上露出一些笑容,

然後拿著魔藥,就如同飲酒般朝著其他人示意,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其他調查員同樣,或快或慢,默然將魔藥喝了下去。

靠在牆邊那位調查員,同樣努力做著吞嚥動作,將魔藥吞了下去。

異調局的調查員從來沒有放棄的說法,即便是死亡也不能是因為放棄。

即便是更痛苦又能怎麼樣,即便是此刻對於大多數調查員來說,這副魔藥就是致死的毒藥,

那異調局的調查員也從容赴死,向前而亡。

靠在牆邊這位調查員吞下魔藥過後,臉上終於擠出來一點笑容,

已經看不到完好血肉的臉上看起來有些瘮人,露出的牙齒根部都在滲出血液。

“彭……”

這位靠在牆邊的調查員在這密室中最先犧牲,

喝下魔藥過後,本來就虛弱不堪的身軀和精神,幾乎一下被魔藥的汙染和影響淹沒,

整個人就像是內部腐爛膨脹的西瓜,然後到某個點的時候驟然崩塌,血肉如同腐爛的膿水傾瀉了一地。

只發出一道很輕微而沉悶的聲音。

再然後,這位調查員崩塌的血肉上燃起烈火,

一簇簇火焰似乎還帶著些暖意,在這密室各處燃著。

直到最後,火光熄滅,那位調查員的身軀也沒再留下什麼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隨著那跳動的火苗消失。

旁邊同樣服用魔藥的那調查員,其他調查員自然也看到了這位調查員的犧牲。

那位和這位調查員最熟悉的戰友,抬起頭,望著最後火光的消失。

自然有些悲傷,不過此刻的犧牲都是很早很早之前就預料到的事情。

緊跟著,也顧及不上悲傷了,魔藥的影響正在擠壓著他的意識和身軀。

密室裡,

一位位調查員承受著魔藥的影響和那瘟病的折磨。

在這兒各自感覺有些漫長的時間裡,

一位位調查員相繼服用魔藥失敗犧牲,大多數調查員的犧牲都是沉默著,沒有任何話語留下。

服用魔藥失敗,身軀崩潰,然後死亡。

最後,

這間密室裡,只剩下那位服用‘風暴與海洋’魔藥的調查員,那位精英調查員,和另一位調查員三人服用魔藥成功。

“你們感受怎麼樣?”

那位精英調查員問。

這邊這位調查員還望著先前那戰友犧牲的地方,

“感覺的確有緩解……但更像是流走的生命力回來了些……這像是瘟病,又像是汙染的東西卻依舊還在。”

這位調查員頓了下過後轉回頭說道。

“嗯,我感受也差不多。”

那位精英調查員轉頭。

……

“魔藥配好了……”

臨天市,中年男人急急忙忙而又小心的配好魔藥,

拿著裝著魔藥的容器迴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妻子已經倒在床上,

身上皮肉已經完全腐爛,閉著眼睛,渾身止不住地發顫,

而同樣潰爛的嘴唇微微蠕動著,就有些發黑如汙穢膿水的東西從嘴裡湧出,淌在床鋪上。

儼然已經失去意識,只剩下些破爛不堪身體的反射反應,證明她勉強還算活著。

望著他妻子,中年男人頓了下動作,然後快速上前抱起了他妻子,

“醒醒……醒醒,不要睡……”

中年男人臉上有些痛苦,輕輕呼喊著自己妻子,伸手輕輕拍著妻子已經腐爛的臉頰,

試圖將妻子重新喚醒,但換來的,只有從嘴裡流出的,混雜著發黑內臟組織的黑水越來越多。

中年男人神情更加痛苦,抱緊了自己妻子,卻感覺到深深的絕望,

他咬緊了牙齒,有跌落深淵的無力感。

他彷彿能夠感覺到自己妻子的生命在快速流逝,但卻找不到阻止的辦法。

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點辦法都沒有!

服用魔藥本來就需要以意志去對抗魔藥的汙染,

而現在,他妻子完全昏睡,失去意識,已經連服用魔藥搏一搏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求求你……醒醒吧……”

“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睡了好不好,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

中年男人紅著眼睛,絕望地苦苦向已經失去意識的妻子哀求,

但懷裡的妻子,身軀卻逐漸向一灘爛泥一樣,毫無回應。

直到身軀上痛苦反射般的顫抖也消失,直到徹底瀕死,他妻子都沒再睜開眼睛。

男人不願意放棄,

只能在他妻子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依舊將那配置好的魔藥灌進了他妻子嘴裡。

“……”

他妻子甚至失去了吞嚥反應,但魔藥最終還是流淌了進去。

而在男人絕望地等待中,

他妻子果然還是在服用魔藥後,身軀崩塌了。

碎裂的血肉崩塌了一地,如同冰凍過一樣堅硬。

他還慌亂地伸出手去撿拾,似乎想要血肉重新壘起他妻子的模樣,

只是碎裂血肉怎麼還能堆得起來,

最後,崩塌的血肉也如同融化的冰雪般化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男人痛苦而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兩眼木然,許久無言。

“嗡嗡……”

這時候,手機的鈴聲吵鬧的響起,

“……”

男人頓了又頓之後,才有反應,他伸出手踉蹌爬了起來,

撿過手機,看到是他母親的電話。

接起來過後,傳來的卻是他孩子的聲音,

“爸爸,媽媽呢?”

“今天你們怎麼讓奶奶來接我啊,還讓我去奶奶家玩兒。”

中年男人聽著對面孩子的聲音,一時無聲,聽到孩子問媽媽,更是兩眼通紅,

淚水終於止不住滾落了下來。

“……你先就在奶奶家待幾天,等爸爸事情忙完了,就來接你。”

“……來,給奶奶,奶奶跟你爸爸說兩句話……屋裡是有什麼事情嗎,彤彤呢,怎麼今天沒聽到聲音。”

先前的時候,在他妻子的強烈要求下,他給他母親打了個電話,讓他母親去學校接走了孩子,不要讓孩子回來。

“……嗯,是有點事兒。”

“不會是你們小兩口又想出去旅遊瀟灑了,就把孩子扔在我這兒幾天吧。”

“嗯……我們想出去走走。”

不知道這兒該死的東西是怎麼傳播的,中年男人什麼也不敢說,關於神秘事物的資訊更是一點不敢透露。

低頭望了眼自己手臂上,同樣出現的暗黃色斑塊……他身軀上的變化知識比他妻子慢一些。在和異調局通話時,他就已經發現自己身上也開始發癢了。

重新抬起頭,像是面對著電話那邊的母親一樣,男人控制著情緒,勉強擠出一些笑容,回答著。

“那行吧,那你們兩就好生玩兒吧,孩子有我照顧著,你們放心出去就行。”

“嗯,放心。”

“……奶奶,爸爸他們是要出去玩嗎……怎麼不帶我啊?”

“……沒事兒啊,他們不帶你,奶奶帶你,想去哪兒玩啊,跟奶奶說……好了,那就這樣了,不說了啊。”

電話結束通話了,

中年男人頓了下動作,重新望向自己身上已經逐漸要練成一片的暗黃色,

然後重新起身,他也需要再配置一次魔藥,然後服用。

但……雖然他還有些特殊材料,甚至魔藥主材,但這都是他之前神啟平臺上倒手的時候交易下來的,

卻已經沒有他服用魔藥需要的主材。

也就是說,他需要先去神啟平臺上進行交易。

站起身,中年男人走到電腦跟前坐下,將一些交易掛上了神啟平臺,

而很快,比往常似乎都要快許多,就有人提出同意交易。

中年男人也沒有去談細節上的事情,直接完成了交易,透過傳送儀軌,收到了東西,開始配置魔藥。

……

“老辰:啟示先生,我們監控到,有一眾在調查員,或者說服用過魔藥的能力者之間傳播的瘟病。

老辰:不知道貴組織是否監測到同樣情況,是否有更多相關資訊。

老辰:我們目前還無法完全確定這種特殊的瘟病怎麼樣傳播,只知道受到影響後,再次服用魔藥能夠得到緩解,另外,目前暫時也沒有高階調查員受到影響。

啟示:那是一種模因形式傳播的瘟病,只要知道它的存在,就可能受到感染。

啟示:另外,服用足夠次數魔藥,和掌握一些權柄的高階調查員,不是不會受到瘟病傳播,只是過程很慢,影響也慢一些。

啟示:可能並不是普通人不會受到影響,只不過是神秘世界的這些資訊還沒擴散到普通人身上。”

已經入夜,景諶重新到了望安河畔,獨自坐在攤位後。

看到辰調查員發來的訊息,再以啟示的身份,撥動了下厄運與命運的進展。

景諶的訊息回過去之後,老辰似乎又停頓了許久,才又有訊息回來。

“老辰:她已經降臨了?

啟示:嗯,她降臨了。”

汙穢與瘟病已經到來,幾乎可以預見,當這種特殊瘟病存在的資訊擴散,整個世界會沒有過程的轟然崩塌。

“老辰:啟示先生,不知道您和貴組織,是否還有其他應對這種特殊瘟病的措施?

啟示:暫時還沒有。

啟示:另外,疾病並不僅僅是體現在普通人的疾病上,也不僅僅是體現在調查員的疾病上,她是一種概念性的存在,整個文明也是可以得病的,整個世界也是一樣……

老辰:我們知道了,謝謝啟示先生共享的資訊。”

結束了和異調局的交流,

景諶重新望向了網路上的那些新聞和討論。

關於那血肉組織偽裝的新藥,網路上的主流公告和主流陰謀論依舊存在。

那主流陰謀論就像是刻意留得一個口子。

不過,當太多人都這麼相信,在這兒汙穢與瘟病本來就在到來的時候,就似乎產生了模因性的影響。

不是說那麼多種疾病是源於一種瘟病嗎,

然後……就真得有一種特殊的瘟病出現在異調局調查員身上。

就如同曾經望安市的山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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