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血肉的主……”
“我也是血肉……哈,也是血肉!”
“血肉就是一切,您是真理,您是偉大……祈求您,請讓我回歸您的懷抱吧……主……”
“鼕鼕……”
“……”
一間屋子裡,一道血淋淋,像是渾身皮肉褪去的,扭曲血肉身影有些癲狂著呼喚著血肉的主人。
屋外敲門聲響起,屋裡短暫的安靜了下。
然後,緊跟著,那道血肉身影更加扭曲,原本該是面部的地方,其他五官都被撕裂開的一張嘴擠壓消失,
就朝著那傳來聲音的門邊侵蝕而去。
“冬……”
屋外的人似乎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也沒再敲門。
不知道有了什麼手段,輕輕一推,將原本反鎖著的房門輕輕開啟。
“是暴食者,注意!”
屋外是兩位異調局的調查員,其中一位快速提醒了一句,
緊跟著,一簇火從這暴食者身上竄起,然後只侷限在這兒暴食者身上燃燒。
一簇簇火像是穿透血肉的縫隙,從暴食者扭曲的血肉內部竄出來。
旁邊,另一位異調局也動用了他的能力,一絲絲,一縷縷的細風,如同利刃吹進這暴食者的血肉身軀內部。
配合著那位掌握著‘炙熱與火焰’能力的調查員,將這暴食者控制著,逐漸湮滅消失。
雖然這暴食者也有反抗,但終究比不過兩位經驗豐富,配合默契的調查員,
最後地上留下的一攤跳動,蠕動著的血肉也被處理掉。
“上面訊息,距離這裡一公里的地方,也監測到一些異常,希望我們過去調查處理。”
其中一位調查員拿起通訊器看了眼,然後對著另一位調查員說道。
對於現在這種情況,異調局也算早有預料。
在大量屬於血肉怪物的血肉組織被以藥物的名義發放下去過後,
在各地區各醫院現在的忙碌擁擠情況來看……各種原因導致的意外出現幾乎是必然的。
總會有人逃離監管,嘗試短時間裡多次服用血肉組織,把自己變成血肉怪物。
總會有人受到血肉力量的影響,試圖朝著偉大的血肉靠近,或者呼喚偉大血肉之主的到來。
不過,這些血肉組織都是從新任舟調查員的血肉信徒,那些血肉卷屬身上扒下來的。
對這些因為這些血肉組織異變的人,也大多有些模湖的感應,再配合異調局原本就有的監控能力。
到目前為止,雖然因為過於忙碌,人手短缺下,短時間內異調局普通調查員,精英調查員再出現不少犧牲,
但大的秩序,異調局還是維持住了。
“怎麼了?”
另一位調查員聞言,點了點頭,就要跟著離開這處,
但緊跟著又頓住了腳。
旁邊那位調查員放下通訊器,察覺到他戰友的動作,轉回頭立馬問了句。
“感覺身上有些發癢。”
頓住動作的調查員神情有些發沉。
“什麼部位,剛才有沒有沾到什麼?”
旁邊調查員立馬神色也沉了下來,立馬問道。
“應該沒有沾到和暴食者有關的東西。在面部,脖子,還有手臂上都有點發癢的感覺。”
“沒看出異常,面板也沒有變化。”
旁邊調查員側過些身,朝著那調查員的面部和脖子上看了眼,再搖頭說道。
不過,兩人都沒有放下心,作為調查員,遭遇什麼情況都有可能。
而服用過魔藥的調查員,身軀遠比普通人強大,掌控能力也更強,
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癢,同時,如果不是感覺不對,這位調查員也不會提這件事情。
“這樣,你出來,我們離開這兒。我先向上彙報,帶你返回局裡駐地。至於接下來的任務,暫時交給其他調查員。”
沒有讓出現輕微異常的調查員獨自返回,旁邊一位調查員再出聲說道。
“嗯。”
兩人先後離開這間屋子,然後以最快的方式返回異調局駐地。
一路上,兩人都未曾說話,心裡有些發沉。
對於異調局的調查員來說,身體或者說意識層面出現異常,接下來幾乎就是犧牲。
另一位還算正常的調查員選擇一同返回,
除了陪同,事實上還有監控的意思,避免出現更劇烈的異變後,這位調查員失控,變成某種怪物。
另外,也是對自我的審視,他同事已經出現異常,而他今天幾乎一直和這位戰友共同處理幾起特殊事件,扭曲怪物。
沒道理他戰友遭遇異常,他沒受到影響……更有可能是他同樣遭遇了,只是還沒表露出來。
“你給上面說一聲,要是我犧牲了,把我骨灰埋在海平市那邊的駐地吧,上次支援那邊去過一次,那邊風景挺不錯的……要是沒有骨灰,擺件衣服也意思下也行啊。”
“沒定的事兒……而且咱兩說不定一起。我也沒法給你去說,自己說吧。”
兩位調查員在路上沉默了許久過後,那位感覺有些異變的調查員突然灑脫的一笑,
他身軀有些微微顫抖,他感覺肩膀和手臂更癢了,但是不好撓,也不敢撓。
“那我自己說吧……你還記得老漁不?”
“嗯……記得,在前幾個月處理一次特殊事件犧牲的……才好幾個月,感覺過了大半輩子。”
“可不大半輩子……醫調查員還記得嗎?”
“記得……服用魔藥後失控犧牲了……他想當個‘戰場醫生’,服用的魔藥基本也和這有關係。很年輕,比我們兩都小。”
“那看起來,我還是活得挺長的啊……”
“保持堅定的意志,不管是應對什麼異變。你還沒到可以鬆懈的時候。”
“是!即便犧牲,意志只能隨著意識消散而被消滅而不能放鬆。”
“嗯。維護秩序。”
“嗯……”
那位受到影響的調查員沒再說話,目光再保持著堅定。
作為個調查員,只能崩潰,不能失控異變。
身軀再不停地發顫……真脖子到手臂,真有些越來越癢了……
……
“咳咳……”
“……普通人不清楚,咱們還不清楚嗎?現在各個醫院那玩意兒肯定是異調局發下來的,多半是什麼特殊物品的衍生物。所以有治療多種疾病的效果。”
“……我就是醫院的醫生,老實講,我覺得那玩意兒更像是某種怪物身上的血肉……具體是哪種怪物,我見識淺薄,不太清楚。”
“誒……我感覺異調局估計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不然不會動用這種特殊的東西……畢竟有些東西……服用過魔藥的各位應該都有點認知……是吧。”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感覺最近不太太平……”
“還有感覺……先前平臺上放出那麼多各種特殊材料,難道不是異調局放出來的……老實講,我都感覺異調局是不是有點頂不住了?”
臨天市,服用‘寒冷與死亡’魔藥的中年男人,粗略翻看了下神啟平臺上那些特殊物品和資訊的交易訂單過後,
更多心思花費在了翻看神啟平臺上,那些其他能力者的討論上。
相比於普通人,這些普遍服用過一些魔藥的能力者,知道的更多一些,同時也更有敬畏心。
也更惶惶不安。
對於神秘世界有些認知,這些編外能力者,可以說在現在的情況下,基本感覺不到一點安全感。
只要服用過魔藥,感受過魔藥的副作用和汙染,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你們說是不是會是什麼恐怖的扭曲怪物……”
“注意,不要提,不要想……如果你感覺到什麼,請不要說不出來。”
神啟平臺上還有人在繼續煌煌不安的討論著。
而看著這些訊息的中年男人,事實上比這些人還要恐懼難安。
他感覺是自己比這些又要多知道一些。
從他先前,和他妻子對窗外寒風迥異的感知上,
從他自己服用的魔藥上,
他都是屬於那編外能力者中服用魔藥次數較多的,
他隱約能夠感受到他的主,或者說他服用的魔藥源頭似乎在靠近……
整個世界的環境似乎在讓他感覺到舒適而痛苦。
舒適是因為身軀和精神,痛苦是因為理智。
‘寒冷與死亡’的源頭,死亡降臨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
即便他服用這麼多次魔藥,觸及到的能力更多都只是寒冷,而沒掌握到一點死亡的力量。
只要他一想到‘死亡’正在靠近,他就渾身戰慄。
而讓他更感覺恐懼的是,這兩天這種戰慄的感覺也在消減——他的理智可能受到了影響。
他在朝著那位死亡的源頭靠近!
“咳咳……”
就在他翻看著神啟平臺上的訊息時,又再聽到了一道咳嗽聲,
這咳嗽聲比先前聽到的又清晰些。
“你怎麼了……”
中年男人轉過頭,看到站在屋門邊的妻子,
咳嗽聲正是他妻子發出的,
才短暫一會兒不見的妻子,臉色變得蒼白,
從臉頰到脖頸,再到手,裸露出來的面板上,出現了一些暗黃色的色塊,斑點、
中年男人一下就站起了身,走過去詢問道。
“可能是感冒了……”
女人虛弱地回應了句,但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她也同樣服用過魔藥,雖然遠少於她丈夫服用魔藥的次數,
但身軀也遠超常人,正常情況下,基本不可能患病。
中年男人心底有些發沉,
“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四肢沒有力氣,感覺好像還不如普通人……”
女人描述著自己的狀況,聲音有些嘶啞而斷續,整個身子都有些搖搖晃晃,
“你先坐下……我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你別靠近我……這個,不太尋常……”
中年男人有些焦躁,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有些無措,
他想伸手將他妻子攙扶著坐下,但他妻子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
他抬著手,頓了下動作,只能又放下,跟有些焦急和煩躁,
他望著妻子,扶著旁邊,到床邊坐下,身影肉眼可見地再越來越虛弱,
臉上的暗黃色塊很快連線在了一起,遍佈了全身。
他用力敲著頭,來回挪了兩步。
事實上,對於他妻子身上的病症他有些束手無措。
雖然現在各地區醫院有異調局下發的新藥,似乎一切重病絕症都能夠輕易治好了。
但那是對於普通人身上,普通的疾病。
這出現在能力者身上的病症,期望那大概是一絲怪物血肉的東西治好,基本不太可能。
要是那能治好,他妻子作為服用過魔藥的能力者,身上就不該出現這種問題。
“用過能力嗎?”
“剛才剛察覺到虛弱的時候用過……但寒冷對這東西大概是沒什麼用……甚至沒有延緩的效果。”
“另外……到現在越來越……難受……能力好像也用不出來了。”
“你感覺……臉上,脖子上,難受嗎……”
看著他妻子臉上,脖子上,先前已經變得暗黃的面板,顏色在逐漸加深,變得像是出現一塊塊淤青的東西。
“感覺……好像有點癢……”
妻子應著,動了動身軀,然後下意識抬起手,要去撓臉,
“別動,別去抓!”
男人有些緊張地喊了一聲,妻子頓下動作,
“臉上,身上……癢得越來越厲害了……”
妻子忍著,能扛過服用魔藥的副作用,她的意志力也還算不錯,
但身軀還是開始出現顫抖。
“你先別動……我想想辦法,想想辦法……肯定是有辦法的……”
男人焦躁著,使勁抓著自己的頭髮,捶著頭,看著他妻子的痛苦,眼睛有些忍不住發紅,
“咳咳……”
“我……是不是,要被‘死亡’帶走了……”
先前關於死亡降臨的猜測,男人自然也沒有瞞著他妻子,
他妻子虛弱地再問道,眼睛裡的目光似乎都有些渙散了,
“你別說這個……肯定有辦法,肯定有辦法……”
“你別過來太近,我怕……你給兒子或者媽打個電話……不要讓兒子回來,我怕這個病……”
“你別說這個!”
“……對了,有辦法了,找異調局,找異調局……”
想起來什麼,男人轉過身開始在神啟平臺上翻找,
幾下匆忙焦躁中,他終於重新找到了那個名為‘天干’的人,
之前和這人進行過一次特殊物品的交易,
當時就猜測可能是異調局的人,
他給這人發了訊息,然後給其他認識的編外能力者發訊息,
尋找異調局的聯絡方式。
而就在他妻子不斷虛弱下去的過程中,他很快找到了和異調局聯絡上的方式,
他撥通了天干給出的號碼,
“……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願意做一切事情……我……”
在向對面說明情況過後,男人再低聲下氣地哀求著。
不過,聽著他的哀求,對面的異調局調查員沉默了下,
“你說得狀況,也出現在了異調局調查員身上……截止現在,已經有不少調查員犧牲。”
“我們現在知道的,大概就是這種出現在能力者身上的疾病,會傳播……治療方法暫時沒有找到,控制方法也沒找到。”
“……如果沒有辦法的話……你可以嘗試讓你的妻子再次服用一次魔藥……我們有調查員進行過嘗試,如果服用成功,可能能緩解。”
說完之後,對面那位異調局的調查員就再結束了通話。
中年男人轉過身,重新望向他妻子,眼睛有些紅,
“……只能再服用一次魔藥試試……”
中年男人給妻子說著,然後頓了下動作。
就在這瞬間,他感覺自己衣服下的手臂似乎也有些發癢……
但是他沒有說。
只是接著再一邊轉身往旁邊走,一邊說道,
“我去給你配置魔藥,主材咱們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