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先生給予的啟示。”

沉默了一陣,爬蟲才再抬起頭對著這位神秘的偉大存在說道。

景諶只是搖了搖頭。

爬蟲再頓了下過後,再問道,

“那先生,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死亡的到來有個逐漸加快的過程,開始是生命的死亡,然後是整座城市,整個世界,一切建築,植物,看得見,看不見的消亡……也包括,文明,和秩序。實際存在的,概念性……這個過程會有一些時間。大概還要兩個月後,才會走到一切的終點,時間在那一刻也走到了盡頭。”

景諶想著先前窺視到的未來畫面,給出回答,也描述著。

而在爬蟲這邊,他似乎感受到這位偉大存在的話語中夾雜著某種神秘力量,

似乎世界終結的畫面也是最隱秘的知識。

那副畫面似乎在爬蟲眼前浮現,

房屋在崩塌,植物在枯萎,人們在一個個倒下。

溫度與陽光都在消失,存在的概念都在抹去。

他像是身處在了那毀滅的時候,身軀和意識似乎就要被拉扯著,直接進入那最後的結局。

而他似乎也受到了那終末力量的影響,無法掙扎,不知反抗,只是迎接著那一刻的到來。

“不過,秩序和文明可能崩塌的比那早許多。”

景諶的話語聲再響起。

話語聲一下將似乎要進入那越來越真實,世界終點畫面的爬蟲拉了回來,

等到精神和意識迴歸,爬蟲不受控制地渾身顫抖了下。

那幅畫面還在他腦海中模湖的存在,但他已經竭力收束著自己的感知,不再去思考感受那幅畫面。

他先前似乎就要被拉入那個一切終結的時候,那越來越真實的畫面就像是要直接取代周圍的一切,

跨越時間,就這樣降臨。

他低下些頭,繼續聽著這位偉大存在的話。

“在秩序的崩塌中,可能會有更多概念性的存在降臨,災難,恐懼,謊言,風暴……”

景諶停頓了下,然後自然地再重複了遍先前窺視未來時聽到的話,

“一切偉大而卑微的存在,將迎接終焉的降臨。”

景諶的話說完過後,也在想著那一刻。

異調局苦苦維持的秩序就要崩塌,

而這次在未來中,似乎也很難尋找到答桉。

按說他現在應該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覆巢之下無完卵,要是整個世界的一切都走向了終點,

景諶不覺得自己能夠倖免。

但他並不對此恐懼,反而有些平靜。

再細想之下,只是有些……不高興。

景諶這裡想著這些。

攤位前的爬蟲在景諶沉默後,低著頭也許久沒有說話。

他心底有種很清晰的絕望在浮現。

在這位偉大存在描述的未來中,他看不到一點希望和可能。

即便是在一切迎來終結之前,那些因為秩序崩塌,而降臨的各種‘神’都不是異調局能夠想辦法應對的。

或者不能說應對,而是掙扎。

掙扎的可能都做不到。

雖然他也不會因為絕望就放棄一切掙扎,

異調局的調查員從來都是在絕望中前行,然後在絕望中尋找希望。

“謝謝先生給予的指引。”

沉默了好一陣過後,爬蟲再次道謝,

然後將異調局和這位偉大存在一直來的默契,

給予指引的酬金,一株太陽花小心放到了攤位上。

“我們會盡可能做更多的嘗試……那下次,再來拜訪先生您。”

“嗯。”

爬蟲站起了身,朝著旁邊命運代行者和命運信徒那邊望了眼,停頓了下目光,

就要轉身離開。

景諶點頭,再多給了爬蟲一句提醒,

“在死亡降臨的過程中,異調局花圃裡的花也會枯萎。”

異調局只有她那兒有花圃。

花圃裡的花都枯萎了,也就意味著,異調局一直以來,除開望安河畔這裡,

最強大,也是最後的資訊獲取渠道失去了作用。

她或許也沒有辦法阻止死亡的降臨。

“謝謝先生的提醒。”

爬蟲再沉默,對於這些也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再向這位偉大存在認真道了謝,才轉身離開。

“……”

景諶望著這位異調局的高階調查員走遠,

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他心底莫名的沒有什麼恐懼,但也不想整個世界就被那虛無淹沒。

想著剛才窺視未來感受到的虛無狀態……那種狀態到沒什麼難受與高興。

但現在這狀態下想著,即便沒有直觀的情緒,但景諶想那應該會有些無聊吧?

或許大概這就是他現在心底有點不高興的原因。

頓了下,

景諶沒再去剖析自己的心理,只是開始想這次這個世界將迎來的危機,

怎麼才能阻止死亡的到來?

怎麼才能解決死亡到來之前那些神降臨帶來的危機。

景諶想著,再瞥了眼旁邊洪老頭那攤位。

好像……沒有什麼辦法。

……

異調局。

這邊爬蟲拜訪完望安河畔的偉大存在,

那邊的老辰等人也探索了下,各地區新出現的規則類特殊事件。

然後一眾高階調查員,或是電話會議,或是直接到場的方式,進行了一次討論。

當爬蟲將從那位偉大存在那兒獲得的資訊,告知其他高階調查員的時候。

整間密閉的屋子裡,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看起來,我們異調局的職責就要履行完了。”

許久過後,一位高階調查員臉上露出些笑容,說了句。

“等兩個月之後再提這件事吧。”

午馬調查員抬起頭應了聲。

那位高階調查員也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屋子裡,就又重新陷入了安靜中。

老辰抬起頭,朝著一眾高階調查員望了眼,

“我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造成現在這些的,就是死亡的降臨。死亡將要到來的影響。”

“而死亡是終焉的先驅……”

老辰說了句話,又再停下來。

旁邊的卯兔調查員目光短暫恍忽了下,默唸了兩遍‘死亡’,還有‘終焉’。

他們對終焉的認知很少。

而死亡……不管是神秘上的認知,普遍上的認知,他們都想不到什麼可以阻止死亡的到來。

一切的結局就是死亡,生命,世界。

如果說是命運還可以掙扎一下,災難還可以想辦法去應對……那死亡就是必然到來的存在。

而現在,他們的世界就將迎來這種結局。

“諸位覺得,有什麼可能,阻止死亡的降臨?”

老辰出聲問道。

其他調查員沉默,又再停頓了許久過後,才有調查員開口,

“從那位偉大存在給予的資訊中,死亡……自始至終都是一種概念性的存在。沒有實體,不會直接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們能看到的,只有各種人,生命,存在的死亡。”

“而從概念性上去思考對抗死亡的可能……我們自己都逃脫不了死亡。一切生命,乃至世界本來就有死亡的時刻。”

說著話,好像就否認了一切應對死亡降臨的可能,這位高階調查員閉了下眼睛,

再睜開,只是給了一個不知道是否有價值的提議,

“或許我們可以找找,有什麼可以對抗死亡的‘神’?看看有沒有哪位偉大存在的權柄和死亡衝突。”

“謊言與欺騙的代行者……欺騙死亡?”

“不對……就謊言代行者的復活方式,就應該知道,可能並不會和死亡發生對抗。”

“生命之母?”

“生命本身就有終點……不一定和死亡的權柄衝突。”

幾位高階調查員簡單討論了下,然後屋子裡重新安靜了下來。

老辰旁邊,一直低頭思索著的卯兔調查員重新抬起了頭,

“其實,我們或許可以換個思路。死亡從概念上的確難以阻止她的到來。甚至這會兒我念誦著她的名,好像對她有了些認知,更感覺沒有阻止她到來的可能。她就像是一切的根源……我們還能讓‘死亡’消失嗎?”

其他高階調查員望向了卯兔,卯兔繼續說了下去,

“那我們或許可以考慮,不去阻止,而是想辦法延緩她到來的時間。”

“我們不再去考慮阻止死亡本身的到來,只是該想辦法阻止她到來之前,那些其他偉大存在因為秩序崩塌,或者其他原因的降臨。”

“我想兩個月後一切走向終結,應該也有這些‘神’降臨的原因,他們的影響應該助長了死亡的靠近。”

卯兔曾經是一位醫生。

她只是用一個醫生的思維來思考這件事情。

整個世界此刻就像是個病入膏肓,兩個月後就要步入死亡的病人。

這個時候再去考慮病人兩個月之後可能到來的死亡已經沒意義了,

不如出現一個症狀就應對一個症狀,說不定護住一些病人的身體狀態,還能延緩一些死亡的到來。

“如果即便這樣,也延緩不了死亡的降臨,終焉的降臨……那至少讓這兩個月內,我們的世界好過一些……”

“在最後的兩個月保留一些我們存在的尊嚴。”

卯兔出聲再說道。

其他一眾高階調查員沉默了一陣過後,相繼點頭。

“……那我們就暫時不考慮死亡本身,只考慮因為這些死亡即將到來的下一位偉大存在。”

“另外,做一些嘗試,只要有可能的,就嘗試一下……儘可能獲取更多資訊,即便死亡降臨,死亡之前也總要掙扎一下。”

“另外……終焉,具體是什麼,也想辦法獲取一些資訊吧。”

“好……”

這次短暫的會議在再進行一些討論過後,就結束了。

處於各地區的高階調查員再繼續去忙碌,處理些特殊事件和扭曲怪物。

卯兔和老辰就是負責首都及周邊區域,

此刻,會議結束後,卯兔沒有再做停留,起身向老辰說了句,就也離開了。

這間密閉的屋子裡,就剩下老辰一人。

頓了下過後,老辰和在海平市的寅虎,重新恢復了視訊會議。

“老辰,對於那死亡,或者說死亡之後終焉的到來……”

“我好像並沒有很恐懼。”

寅虎和老辰面對著,停頓了陣過後,寅虎開口說道,目光略微恍忽,

“相反,我有些莫名的欣喜和安心。死亡或者說那之後的終焉,原本就該是一切的歸宿,一切的終點。好像不該去抗拒她的到來。”

寅虎說著話,停頓了下,

“這可能是我掠奪了海神的權柄,取代了海神的位置的影響,才讓我有這種感受……”

獲取了一些海神權柄的寅虎,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朝著概念性的存在靠近。

或許也勉強算是預言中那些偉大而卑微的存在,將要迎接終焉的到來?

“我也有些這樣的感受……”

老辰點頭。

然後兩人再相對沉默。

“如果實在沒有抵抗她到來的可能……那就像卯兔說得那樣,儘量給我們曾經的存在,我們的世界留下一些尊嚴吧。”

“不知道終焉的到來是隻有我們的世界,還是所有的世界……如果只有我們的世界,那曾經馬哈爾的到來似乎也不錯,至少久遠的未來,還有生命會記得我們世界曾經存在過。”

最後寅虎出聲說道。

老辰點頭,沒說什麼。

雖然他感覺,從那偉大存在的預言中,就不太像是隻有他們一個世界會是這樣的遭遇。

也就是說,寅虎這種美好的期望,以及異調局對尊嚴的掙扎,都是沒有意義的。

但老辰也沒有去反對寅虎的話。

結束了視訊通話,老辰再在原地頓了下過後,就也再快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

“……你兒子放假了。要不要帶他出去走走?”

臨天市,陽臺邊上。

那個掌握著些竊溫能力的男人,正和他妻子在陽臺晾著衣服。

他妻子將衣服拿出來,他就往架子上掛上,順便說著些話。

雖然兩人都是服用過魔藥的能力者,男人服用次數還不少。

但有孩子,在家裡,還是少不了家長裡短的事情。

聽著他妻子的話,男人頓了下動作,然後搖頭,

“最近些時候,都不太平。算了,就讓他在家待著吧。”

男人想到了上次出門,在那山村的遭遇,雖然有驚無險,但沒必要帶著孩子往危險地方擠。

男人也想到了,點了點頭。

“那就讓他留家裡吧……原本他老師是讓他們放假了去他那兒補課。哪知道他老師好像得了病,還挺嚴重。”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你兒子跟著他幾個同學去醫院看望過了,孩子和老師的事情,我們家長還是別參與了。”

“嗯……”

“這前些時候還說天氣要轉暖和了,這會兒莫名其妙又涼起來了,掛這兒衣服兩三天也沒幹。”

“等著明天了,你跟著我把厚衣服拿樓上晾晾吧。”

“好。”

對於這些瑣事,男人也不嫌煩,

相反,相比於面對魔藥的副作用,和那些神秘詭異的東西,

他還挺享受這些屋裡日常的事情。

不過應了聲過後,男人又再頓了下,

“……你剛才說這兩天天氣冷?”

男人轉過身,突然問道。

“是啊?”

“怎麼了?”

看男人反應不對,女人放下了手裡的衣服,問道。

“……”

男人沒說話。

只是轉過身一把將陽臺能開啟的窗戶都開啟了。

然後伸出手去屋外感受不時拂過的風。

然後,更加沉默了。

“怎麼了?說話啊!”

女人有些著急,再追問道。

男人回過頭來,望向自己妻子,手還伸在窗外。

雖然他這樣的,服用魔藥的能力者,外界氣溫環境對他身體影響很小。

但也不至於感知出現問題。

這會兒,他伸出去窗外的手,明明感覺拂來拂去的風帶著一些暖意,

仔細感受,甚至覺得如沐浴在春日陽光下溫暖,如同迴歸到母親懷抱般安心。

“……你先前說,咱們小區這段時間死了多少人?”

“十幾個應該有吧。”

女人趕緊回答。

男人就又再陷入了沉默。

他有這種奇怪的感受,只能是來源於他服用的魔藥。

而且先前沒意識到,現在想到了,就一些莫名的,隱約的感覺。

他一直服用的魔藥名字就叫,

“寒冷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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