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辰:謝謝啟示先生的提醒,實在如同當頭棒喝。”

結束完和異調局辰調查員的交流,景諶看著這些交流記錄。

按道理,異調局早就該考慮到這種可能,特別是一切資料和實體探查都指向同一結果時,

反過來懷疑最開始的資訊才是正常。

但異調局這些調查員似乎受到了什麼微不可查的影響,堅定地相信著可能性更小的方向。

景諶給老辰的建議也只是猜測和推論,不過至少能夠給陷入僵局的異調局等人提供一個新的可能。

頓了下,景諶沒再去想異調局等人對這件事情的調查,

只是單純去思考異調局提到的,那個消失的村落。

那會不會也是未來畫面中,類似他窺見的,生命之母作用下詭異世界。

還有多少個類似的村落已經消失,但實際上毫無察覺。

未來畫面中,景諶窺視到的望安市平靜寧和下的那個恐怖世界,

是不是也存在於這樣一個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地方?

之前景諶就一直在思考,如果未來畫面中,生命之母和謊言與欺騙共同造就的那個宏大而詭異世界真實存在,而不是某種概念性的地域。

那它究竟是在哪。

這次,這個消失的山村,給了景諶一點靈感.

會不會其實‘謊言與欺騙’的影響已經在作用了,

那個被忽略,消失的區域其實現在就已經存在,只是無人察覺。

“河陽,上水,臨都,安河。”

這是望安市最繁榮的城區,除此之外,

“郊區,新區……”

景諶低聲再念了遍整個望安市各個區域的地域名字。

他好像已經有點結果了。

河陽等四個城區這兩天他操控著傀儡都有去過,

而新區就緊挨著臨都區,在臨都區過去,原本屬於郊區的片地域。

但這些天,景諶似乎都沒有到達過這個地方。

“新區……”

景諶再重複了遍這個地域名。

望安市的新區全名是‘科技與產業開發新區’,區域裡小區住戶不多,商戶門面也少,

大多數都是產業園,倉庫工廠。

雖然現在冷清,但也算是望安市重點發展的區域。

不過,先前景諶去那官方檔桉室裡查資料時,其他四個區域都統計了居住人口流動情況。

卻沒看到新區的資料……當時他好像下意識忽略了。

他也受到影響了?

那他應該想不起來新區的存在才對。

再想到先前窺視到的未來畫面裡,

那居住人口不斷銳減,甚至身邊人,親人都開始消失,

那經歷著這一切的人還依舊毫無察覺的模樣。

景諶忍不住心底再是一緊。

這‘謊言與欺騙’之主的恐怖,不是‘血肉之主’那樣血淋淋直觀的恐怖,

但仔細想,每一點都讓人毛骨悚然。

就詭異程度,估計就‘命運’能跟她持平。

就這種存在,還是千萬別讓她降臨到這個世界的好。

思考著,景諶頓了下,望了眼旁邊剛吃完個包子的血鷹,

順手從身前袋子裡再摸出一個,朝著血鷹拋了過去,

然後,收回手擦了擦,景諶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啟了手機上的地圖。

將地圖放大到望安市全境,景諶將這張望安市的地圖截圖下來。

在手機相簿裡點開了個編輯功能裡的畫筆工具。

“河陽區……”

還怕僅僅憑視線和記憶出現紕漏,

景諶想著一個望安市內的區域,就拿在紅色的線,將望安市地圖上對應區域圈起來,

“上陽區……”

四個城區依次畫完,

然後是市區之外的縣城,幾個縣城全都畫完。

景諶看到的地圖上,已經滿滿當當,被他畫出來的一個個紅圈圈上。

一個個紅圈互相接壤,沒留下一點空隙,整個望安市的每個區域都被他圈出來了。

可是,

他還剩下一個區域沒有在地圖上圈出來。

“新區……”

就跟他先前察覺到的一樣,

他還沒在地圖上圈出新區的位置,但望安市的地圖上已經沒了空隙,

也沒了新區存在的位置。

那新區呢?

景諶拿著手機,看著被一個個紅圈圈完了的望安市地圖,

再頓了下動作,心底忍不住有些發寒。

就這麼大塊區域,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就單從這份地圖上看,這份地圖完整的,景諶都不知道該將記憶裡應該存在的新區往哪兒放。

有些煩躁,景諶抬起頭,抬起手抓過旁邊剛吃完又一個包子的血鷹,

重重的在血鷹羽毛上揉了一把。

“啾……”

血鷹長鳴了一聲,但沒敢動。

……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姐姐。”

“我姐姐在山陰村裡,她比我大八歲……”

臨天市,事發區域不遠。

臨時搭建的帳篷裡,最先察覺到情況不對的老人不願意就那麼離開回家。

就被暫時安置在了這兒,由一位官方人員陪著。

此刻,已經深夜,這位老人已經是最後一位清晰記得山陰村存在的人。

他不願意睡覺,整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執念造就的渾噩中,嘴裡反覆不停的呢喃,就像是囈語。

他或許也感受到了什麼,害怕停下來,害怕睡著了,就忘掉了這一切。

“我姐姐叫……她就在那兒……”

“我沒有撒謊……求求你們,救救她啊……”

就在老人的囈語中,帳篷被開啟,一道身影重新走了進來。

那名陪著的官方人員見狀,退出了屋子。

“老大哥,喝口水,歇息一下吧。”

走進來的自然是老辰,老辰端了杯溫水,遞給了老人,

老人恍忽,抬起頭望了一望老辰,似乎想起來老辰是負責這件事情的人,

嘴裡依舊不敢停下來,眼裡帶著哀求,渾濁的眼淚水就在眼睛裡含著,

“我姐姐就在山陰村……我叫嚴成平,她叫嚴成旭……她是我姐姐,她比我大八歲……”

“求求你們……”

老辰望著老人,沉默了下,將溫水杯還是塞到了手裡,讓他捧著。

“老大哥,你是不是記錯了,你去你姐姐家的時候,走錯了路。”

“不會的,不會的……這條路我走了幾十年了,不會走錯的……我從早上走,跟著太陽,順著路,從早上走到下午三點的時候就到了……我姐姐總是想留我住一天,我趕著要走,趕著回來,給了東西,說幾句話就往回走……我姐姐就給我煮荷包蛋……”

“老大哥,你先前說的路,說的地方離你住的地方只有幾公里,走山路可能也只要兩個鐘頭,怎麼要走那麼久?”

老辰再說道。

老人微微張開了嘴,止住了聲,抬起頭望了望老辰過後,眼裡流露出了深深的迷茫,

他堅信的東西在動搖。

是不是他真得湖塗了,他是有個姐姐嗎?

當謊言被戳破,破綻就開始逐漸顯露出來。

“老大哥,你的確應該是有個姐姐……也有那麼個不見的村子,只是不在這兒。”

如果老人沒有這個姐姐,哪來的這麼多此一舉。

“對……我姐姐她叫嚴成旭……她比我大八歲,她二十八歲的時候嫁了人,嫁到那個村子……”

“我……今年家裡晾了臘肉,我提去給她,提去給她……”

說著話,老人在顫動著身子,將手裡一直提著的那掛臘肉提了起來,

期待和哀求地望著老辰。

老辰望著老人,略微嘆了口氣,

從這老人開始到現在,都是無比堅信嘴裡反覆重複地那一切資訊。

這種堅信甚至到了執念的程度。

而這種堅信也讓老辰看著心底忍不住發寒。

“老大哥,先歇歇吧……我們會去幫你找到那個村子的。”

“謝謝……謝謝。”

老辰停了陣過後,重新走出了那帳篷。

帳篷外,緊跟著位調查員就走了過來。

“辰調查員,我們找到關於那地方的資料。”

“雖然現在地圖上,檔桉裡都像是沒有這個地方,但我們還是在一本幾十年前的縣誌上,找到了這個地方有村落存在的痕跡。”

“只是不叫山陰村,而是叫過河村。”

“資料上記載,過河居住了不少住戶。如果幾十年的變遷沒有荒廢這兒的話,你這兒塊區域的確應該有個村子。”

調查員說著話,將資料遞了過來。

老辰接過看了看,點了點頭,然後抬起頭再說了句,

“我們過去吧。”

“好,辰調查員。”

經過景諶一下當頭棒喝過後,異調局的調查員沒再侷限在這小塊區域,

而是將搜查的區域擴散到很大的範圍。

終於,行動從傍晚入夜持續到深夜過後,在一眾調查員的努力下,還是捕捉到了一些情況。

只是,發現特殊情況的區域,真是離著這片區域很遠。

雖然都是在隆南山脈的山腳,但現在處在這片區域是在臨天市城郊的西側,

而調查員發現特殊線索,卻是已經接近在城郊南面,靠近隆南山脈的偏遠地帶。

如果全憑翻山走路,一個普通人看恐怕得走七八個小時才能到。

而按照這個推論,一些事情的真相也顯而易見地暴露了出來。

的確有一個消失的村子,只是不在小河村和太安村周邊。

那位老人的確有個親人嫁到了那個村子,不然那個現在不確定身份的未知存在,也不會多此一舉對這個老人進行影響。

而小河村和太安村內其他居民對這個很遠之外的村子缺乏瞭解其實才是謊言之下的事實。

平日裡這兩村子和那個消失村子基本沒有往來,村子裡的居民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印象。

那些村子裡居民逐漸褪去的關於‘山陰村’的印象,倒不如說是那未知存在的影響在逐漸褪去。

正如啟示先生所說。

當所有證據都指向另一個結果的時候,反過來懷疑最開始的方向才是正常的邏輯。

那讓那村子消失的未知存在,也的確沒有做太多的事情。

除了讓那村子消失,他只是短暫地影響了小部分小河村和太安村的居民。

這部分影響很短暫。

而對那老人的持續影響,也只是偷換了很少部分那老人的認知。

或許那位存在還做了更多一些事情,比如其他一些謊言,比如一些資料上資訊受到的影響。

但絕沒有他們一開始想得那麼多。

……

很快,老辰到了地方。

寅虎和卯兔已經在,一眾調查員也嚴陣以待,各自忙碌。

這是處山坳,一條滿是荒草的小道綿長地向外,

路坑坑窪窪,又狹窄,過不了車,只能過人,

大概要順著路走一公里左右,才能看到能過車的路。

而此刻,寅虎,老辰等人身前,就是這條狹長山路的盡頭。

昏暗夜色下,還籠罩著濃郁的山霧,讓人什麼也看不清。

“老辰……辰調查員。”

事實上異調局的調查員剛摸到這兒的時候,這兒什麼都沒有,

沒有這濃霧,沒有那綿長坎坷的泥路,乃至於沒有這個山谷。

調查的調查員直接從山谷外的另一邊,走到了另一頭的位置。

但始終是已經摸索到了這兒,在調查員超出常人的感知和敏銳下,

還是捕捉到了一些異常。

然後……隨著異調局一眾調查員知道的越多。

就像是戳破了謊言,露出了真實。

這山谷浮現了出來,通往此處的泥路浮現了出來。

乃至現在,看到了這籠罩整個村子的濃霧。

迷霧就如同謊言,籠罩在這整個村子之上,只不過現在已經露出這個村子只鱗片角,

可以預見,等真相揭示,這個村子消失的謊言也將被戳破。

“要進去嗎?”

隨著一眾人對此處的瞭解,眾人身前的泥路也已經往這村子裡延伸不少。

不過濃霧之下的村子依舊很安靜,聽不到半點村子裡該有的雞鳴狗吠,乃至蟲鳴鳥叫。

“我和寅虎調查員進去,卯調查員和其他調查員暫時就留在外面,控制局面。”

老辰轉過頭,望了眼卯兔,

說起來,卯兔主要掌握著的能力,還有些和‘謊言與欺騙’信徒類似。

“好。”

卯兔和寅虎都沒多說,先後應了下來。

老辰頓了下轉過身,和寅虎兩人朝著這濃霧之下的村子走進去。

寅虎保持著嚴陣以待,眯起些眼睛,警惕著四周。

老辰也注意著迷霧下的環境。

作為調查員,調查是他們的本職工作。

往前幾步過後,

寅虎和老辰就穿過了從外面看濃郁的霧氣,

濃霧就只是個籠罩在村子外的罩子,這整個村子裡,就看不到半點霧氣,

只能看到夜空下彌散的夜色。

進入村子,老辰和寅虎直接感受到的,是死寂。

村子裡原本應該還有幾十戶人家,此刻去沒有半點動靜聲音,

正常村子裡有人路過時該響起的狗叫也沒有,這看起來整個村子,都沒有人家亮燈。

“有些太安靜了……”

寅虎出聲說了句,不大的聲音在這兒死寂的環境下都顯得突兀。

兩人停頓了下,然後在長久的默契下,都朝著路邊一戶人家屋裡走去。

這是間三間瓦房,瓦片上還綴著青苔。

此刻已經是深夜,但這家屋子的門卻沒有鎖起來,而是留了道縫隙,只是虛掩著。

“吱呀……”

做好準備過後,寅虎推開了道,

門陳舊的聲音格外刺耳,

但等到這兒刺耳的聲音停下,整個屋子又重新陷入死寂。

屋裡沒人,看不到半點身影,事實上開門之前,兩人敏銳的感知就已經呈現了這種結果。

寅虎上前,看了一圈幾間臥室,重新回到了堂屋。

堂屋裡,老辰走到了這家餐桌旁,

望了望餐桌上發黴的食物,兩碟小菜就盛在盤子裡,放在桌子中間。

桌子邊還有個飯碗,碗裡是已經放幹了,同樣發黴的稀飯,快子就搭在碗上。

而桌子旁邊,則是還摔碎著一個碗,碗裡原本的稀飯粒灑落了一地,

兩張桌邊長凳,此刻一張倒著,一張斜著,有些凌亂。

顯然,這桌飯菜的主人遭遇了一些變故。

以至於沒再回來享用不知道是晚飯還是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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