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這是怎麼了?”

那中年男人顫抖著身子和手,撩著身上寬鬆的衣服,低著頭望著自己腹部,

聲音同樣發顫地問道。

就見中年男人的腹部上,隆起了個肉瘤狀的贅生物,贅生物看起來有些血肉模湖,其內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來人聽著中年男人的話,低頭看了看,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說,我的老先生啊。你不會覺得你喝了這麼多次不老泉沒有半點影響吧。它給你帶來生命的同時,總會康慨地再賦予你一點其他的東西,這不是很正常。”

來人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

“可是……可是我最近老是做噩夢……夢到一個……一個古怪的世界。還有我這兒……我這兒……腿上,手上……”

中年男人則是有些緊張不安,侷促而慌張地伸手再拉著手臂上的衣袖,褲腿,

就見裸露出來的面板上,手臂腿上,都還帶著些或大或小的贅生物。

將這些都展示了出來,中年男人張開手,再望向了來人。

“做噩夢?真得是噩夢?”

來人依舊笑著,望了望中年男人的手臂腿腳,乃至贅生物蠕動著的腹部。

中年男人猶豫了,然後斷續地回答道,

“……在夢裡的時候……的確不感覺可怕……就覺得自在,舒服……可是,醒來回想起來,怎麼都覺得詭異……”

“我的老先生啊,不要想那麼多。你現在不是好好的活著嗎?只要還好好活著,年輕的活著,就不要去追究的太多……你相信我,知道的相關資訊越多,你只會變得越糟糕……現在不就挺好的,不就是多了點東西嗎……為了能夠活下去,身上多一點這些東西又有什麼呢?這樣的代價你不能接受嗎?”

來人笑著,湊近了些,話語裡似乎帶著某種蠱惑性,中年男人眼裡先是猶豫,再是疑惑迷茫,

“……你要是實在不喜歡,就叫個醫生給你把這些東西割掉了。割掉了,紗布一包,還不就是和普通人一樣……對嗎?”

“……你要是實在接受不了……那下一次的不老泉你還要嗎?”

“……要!要!”

中年男人眼裡先是恍忽了下,然後聽到最後個問話,頓時急切了起來,

就像是要抓住救命的稻草,什麼寶貝,慌張地應道,眼裡還適時流露出來一些狂熱。

“那不就夠了……準備好錢吧……然後好好等著我下一次再將不老泉帶給你。”

“好……能不能……能不能讓我知道不老泉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不是,不是想……我就是……就是……”

中年男人沉默了下,先應道,然後又再慌慌張張,有些語無倫次地想問些什麼,

最後頭低下,再望向了身上渾身的贅生物。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每一份不老泉,都是曾經喝過不老泉人身上產出的。”

來人笑著,對著中年男人說道。

中年男人身軀抖了兩下,重新抬起頭。

“不過你放心……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不會從你身上取走不老泉的。”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活很久……咱們之間錢和不老泉的交易也能進行很久。”

來人說著,再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

然後就轉身,悄無聲息地再出了這間屋子。

中年男人站在原地,望著離開的中年男人,

臉上的慌張和急切少了些,停頓了下動作過後,按下了旁邊病床邊的呼叫按鈕。

“……陳總。”

“……幫我聯絡位醫生……然後準備一筆錢……”

“好……”

聽著呼叫鈴進來的人,進來之後又再出去了。

中年男人頓了頓,重新坐回了病床邊,

然後緩緩低頭,眼裡流露出一些虔誠,甚至狂熱。

“主……您是生命的源頭……”

“主……您是一切的造物主……”

在這病房裡,這中年男人呢喃著些祈禱語。

……

“……主。您是規則的化身,是真實的象徵。”

而另一邊,先前和中年男人交流的來人,悄然離開了醫院。

然後在僻靜的一處,也低聲祈禱著,眼裡帶著狂熱。

“……您所言即是真理,您所行即是真實。”

“我是您卑微的信徒……我願為您傳播您所行所言,傳播您的榮耀。”

“祈求您的垂憐,祈求您的注目……祈求您的降臨。以您的真實清洗虛假的世界……”

祈禱完過後,這人頭抬了起來,眼裡更加狂熱。

……

“……您是一切真理的化身,您是一切知識的根源。”

“我祈求您的注目和垂憐……”

依舊是那安置的酒店房間裡。

按著偉大啟示先生的指引,於娉婷進行著傳送儀軌。

她收集到的材料已經透過傳送儀軌傳送給了偉大的啟示先生,

此刻,正進行著儀軌,準備接受啟示先生傳送來的,新的魔藥。

臉上有些通紅,於娉婷有些激動,而同時帶著虔誠,不停重複著儀軌中的祈禱語。

只是這虔誠,並不是指向那祈禱語中真理和知識化身的存在,而是偉大的啟示先生。

在於娉婷這裡,再沒有比偉大啟示先生更加偉大的存在了。

啟示先生是一切,是偉大,是那難以形容的,至高的存在。

而現在,她已經為啟示先生貢獻了她微不足道的作用。

啟示先生將賜予她新的恩賜。

這份恩賜帶來的榮耀,甚至超過,乃至淹沒了她即將獲得一幅新魔藥的激動。

不過,即便是獲得魔藥,服用過後獲得更強的一些力量,也只是為了能為啟示先生貢獻更多作用。

“……祈求您的注視和垂憐……祈求賜予您卑微信徒您的恩賜。”

終於,在一聲聲祈禱語聲中。

傳送儀軌成形,激動狂熱著的於娉婷眼前出現個絢麗漩渦,

漩渦裡丟擲來個玻璃容器,

裡面是熟悉的‘血肉之主’魔藥。

“……感謝您的恩賜……”

於娉婷再低頭,激動地說了句過後,

才在絢麗漩渦消失過後,重新上前,伸手捧住了裝著魔藥的玻璃容器。

容器裡,是那一如既往的血色液體。

沒有絲毫猶豫,帶著對啟示先生的無限信任,

和此刻感覺到的,啟示先生賜予的榮耀,於娉婷一把揭開了玻璃容器上的蓋子,

將這份魔藥,一飲而盡。

頓時,於娉婷渾身變得炙熱而通紅,就像是有火從內而外的炙烤著她的身軀,

“嘶……”

如同繃緊的布帛被撕裂,又像是極度乾涸的地面。

於娉婷身上的血肉頓時出現皸裂的裂紋,裂紋身而見骨。

同時,於娉婷眼前,似乎窺視到一道偉大存在的身影。

只是……即便是此刻,於娉婷眼裡依舊帶著狂熱……對啟示先生的狂熱。

啟示先生的偉大……在她腦海中逐漸壓過了一切。

即便是魔藥服用過後的副作用,失控的影響,那魔藥源頭的影響也沒辦法動搖這牢固的一點。

……

另一邊。

景諶坐在書房,望著身前兩個玻璃罐子。

他給於娉婷配置的血肉之主魔藥,已經透過傳送儀軌送了過去。

預估的話,於娉婷可能已經服用了魔藥?

只是還沒有訊息傳來,不知道是否成功。

這次,給於娉婷的血肉之主魔藥,

主材不再是最初異調局提供的,而是後來在望安市內獵殺暴食者獲得。

就景諶瞭解到的資訊,望安市內的暴食者受到先前血肉之主降臨的影響,

比其他地方的暴食者要更強一些,血液作為魔藥主材,作用和失控影響也都要更劇烈一些。

不知道……這次於娉婷服用魔藥,是否順利。

這事兒,景諶感覺也不太能提供什麼幫助。

不過……於娉婷都已經有過服用血肉之主魔藥的經驗了,應該能成功吧。

景諶坐著,目光轉過到窗外,忍不住發散著些思維。

旁邊,蹲在景諶身前桌旁的血鷹,這是一直垂涎欲滴的,緊緊望著桌上兩個玻璃罐子裡,大概是‘血肉之主’的血液。

“啪……”

“啾。”

景諶頭都沒回,就在血鷹的尖喙朝著那玻璃罐子湊近的時候,

就抬起手,輕輕拍了血鷹頭上一巴掌。

血鷹發出啼鳴,然後縮了縮身子,退回了原位。

“不要總想著一天天吃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小心吃了不消化。”

景諶出口說了句。

縮著身子的血鷹重新抬起了頭,望著景諶,兩隻血色的眼珠一動不動,好半晌沒有聲音。

“怎麼了?”

景諶聽著旁邊安靜了,轉回頭望向血鷹問了句。

血鷹依舊沒聲,

不過景諶手機倒是先響了起來。

“鳥娜:啟示先生,我已經服用了魔藥。

鳥娜:操控血液的能力得到了一些加強,能夠讓對方的血液突破身軀了。同時我自己的身體能力也得到了些加強。

鳥娜:希望能夠為啟示先生貢獻更多的力量。

啟示:嗯,我知道了。”

景諶看著於娉婷服用魔藥成功的訊息發來,也鬆了口氣。

總算沒讓神啟組織為數不多的兩位元老之一,折在服用魔藥上。

不過,緊跟著,景諶又再有些發散。

從於娉婷想到了自己……好像他第一次服用魔藥過後獲得的能力,就比於娉婷服用兩次過後還強,

更不用說此刻他在服用了那大概以‘血肉之主’血液為主材的魔藥過後了。

難道是他對魔藥的吸收更好?

服用魔藥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汲取魔藥中存在的怪物的力量和能力?

亦或者,是透過魔藥,竊取魔藥背後源頭存在的力量?

景諶有些疑惑和好奇……思維止不住地往下發散。

……

南明市,

市郊更過去的那詭異山村裡。

徐安河感覺自己有些倒黴。

本來他就是畢業旅行,獨自一個開著他爹那輛破車出來旅遊。

結果開到這山村附近的時候,輪胎突然爆了胎。

在這兒前看不到城,後看不到4s店修車店的地方。

他沒辦法,只能慢悠悠挪著車,到了這附近唯一的村子。

剛到的時候,村子裡的熱情和周圍良好的自然風光,

讓他感覺不虛此行,這次車爆胎也能算是與這片土地美妙的緣分。

現在的話……他只是懷疑先前他車爆胎,純粹是這詭異村子裡的人往主路上撒了釘子。

中午之前還好好的。

聽到這裡的村長說,村子裡晚上的時候有一月一次的民俗傳統活動。

他還想著這麼巧,晚上一定要去湊湊熱鬧。

即便是村子裡搞出來的旅遊專案,他也認了,旅遊嘛,湊湊當地特色專案的熱鬧嘛,也不錯。

但中午之後,情況就變了。

先是住在他隔壁的,一戶同樣來旅遊一家子。

聽到村裡村長提的傳統活動,突然提著行李箱帶著孩子就往村子外跑。

他在旁邊院子看著,還想不明白為了什麼,這麼一家子著急去哪兒。

他還喊了一聲……

然後……他就看到村子裡的人,在那一家子跑著離開村子的時候。

不知道從哪兒,就像是屋子裡的蟑螂似的,

一個個都從各個地方鑽了出來,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迅速地動作去抓那逃離村子的一家子。

他也聽到了整個村子那詭異的喊聲,

也發現了整個村子跑出來人的異常——沒有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

當時……他就發懵了一下,

然後行李都沒要了,撒開腳丫子就是跟著那一家子跑。

可是……最後,在他看著那一家子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在視線裡越來越遠的時候。

那村子裡一個個年輕的身影沒有追上那一家子,卻將後面逃跑的他給圍了起來。

然後在這村子裡一道道年輕身影和善的笑容,和熱情地詢問招呼下。

他老老實實地回到了先前居住的屋子,然後等著晚上那傳統民俗活動開始。

現在,徐安河只是想,這就是個被什麼古怪宗教忽悠了的村子。

忽悠人過來……就是為了進行他們那詭異的儀式。

在確定手機沒了訊號過後,

徐安河的腦子裡,就已經在不停過著各種邪惡恐怖的儀式,

只是想著,再回想著之前那些村子裡的呼喊聲,祈禱聲,

他就有些不寒而慄,而且感覺,這屋子裡任何陰影處,看不到的地方,

似乎都有些不知名的東西在爬。

“……瑪德……等我要能跑出去……看我不報警把你們一窩給端了。”

徐安河緊張地靠著居住這間屋子的房門,嘴裡忍不住罵咧咧的。

他的屋門外,也沒有人堵著。

不過他先前嘗試著開啟門,悄悄熘出去的時候,就見到一路上的,院子裡,河邊,

這村子裡的一個個年輕身影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和活計,站起了身,朝著他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個七老八十的人披著二三十歲人的皮……怎麼看怎麼古怪。

在聯想到這村子全是些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半個老人都看不到,

就更讓人發毛。

這是怎麼做到的……

是他們把村子裡上了歲數的人都攆走了,還是說殺了……

徐安河盡力地在腦海中做著合乎常理的推論,

但是他的思緒還是忍不住朝著超出常理的方向發展。

……那這村子裡的人把他們留下,參加那什麼詭異的儀式,究竟是想做什麼?

忍不住,

徐安河再拉開了房門,走到了院子裡。

緊跟著,旁邊院子裡個洗著衣服的女人就抬起了頭,望向了他。

不過他沒有離開院子太遠,這女人也只是朝著他露出了笑容。

徐安河望了望,走到了旁邊屋子,敲響了其他和他一樣,發現情況不對,卻沒熘走遊客的房門。

“鼕鼕……”

“隔壁的……也是來這兒的遊客?”

“嗯……你們說這他麼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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