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黑膠唱片《All Of The Stars》作為背景音悠揚。

窗外那混沌景色也開始清澈。

迷失之海的濃霧逐漸弱化。

橫亙天穹與深海間隙的星群在遠方愈加清晰。

清澈透明的夜空恍若一面過濾了所有雜質的鏡子,凝聚著深邃卻又細膩的星河。

緊接著,將它們倒映在了無垠的波光之間。

而在那其中伴隨著星環包裹的木星則比其他星體更加靠近。

江夢寒輕聲說道:

“木衛五(阿馬爾塞)和木衛十四(底比斯)。

人類文明在1979年才第一次透過天文系統觀測到了朱庇特那相對光亮稀薄的“主環”。

但大概誰也無法想到。

僅僅是西元二十一世紀的起源五年,我們便能夠親眼仰望這樣浪漫而又壯闊的美景。”

對於一位性格清冷的漂亮姑娘而言。

這樣的發言大概已經是極高的評價了。

而蘇文也緩緩點了點頭:

“正如布來恩·考克斯教授所說過的那樣:

無論是彌散星雲銀道面(HOTKEY)懸臂星系大質量恆星、抑或那僅僅能反射著餘輝光束穿過廣袤宇宙角落的每一顆行星、衛星。

她們目睹了星空誕生與死亡。

這些古老的光束,是遙遠過去的信使,每一個它們都帶來了一個故事。

屬於宇宙起源的故事。

或許迷失之海作為現界宇宙物理學背景的和絃,能夠為我們證明這個過程。”

此時。

這座世界邊緣的城鎮。

永不停歇的蒸汽工坊烘托著本應屬於維多利亞時代,璀璨繁星組成的繪卷終於穿過濃霧遮掩凝構而成的雲層。

兩人就在悠揚的黑膠碟盤音樂中沉默著閱讀了這場歸屬於迷失之海的景觀。

接著。

蘇文理性地翻開手中的書:

“裹挾而來的黑潮災難應該被化解了大部分。

但還是存在了很多殘留,明天我還需要去工坊區一趟。

朱庇特觀測站的實驗就交給你們去發掘了。”

江夢寒點了點頭:

“NASA大概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們尋找的朱庇特凋塑竟然被人安放到了威爾廷斯號上。

不過。

再過一天一夜,美聯邦組織的第一個開拓目的地就要出現了。”

“近底特律海域法羅礦脈群島。

對嗎?”

蘇文沒有抬頭,只是動作悠閒地又翻過了手中的一頁,

“在克利夫蘭礦區遭遇襲擊之後。

如果再不將目光投向被時常被黑潮災難襲擊的法羅礦脈群島,那他們重鑄超凡世紀後布林頓森林體系的計劃就可以宣告結束了。

況且。

我已經給美軍提供了一個極其優秀的切入時機。

我想,那些貪婪的逐利者們應該不會想要錯過這個機會。”

他們交流了今天的見聞。

伴隨著濃霧重新凝聚,將現界星群與邊境深海隔絕。

以巴洛克風格裝潢的休息室內也亮起了溫暖的煤氣燈光。

朱庇特觀測站島嶼的貧民區或者說蒸汽工坊區下層,漢娜正握著蘇文給與她的那根鑲嵌了散發藍色光芒的水晶治療那些受到淺層黑潮汙染的群眾。

在這裡的絕大多數居民其實並沒有時間抬頭欣賞迷失之海這一天僅有的幾分鐘。

很多時候。

僅僅是活下去,對他們而言就已經十分困難了。

另一邊。

曾經與蘇文在駛向薩摩亞群島的柯林號中認識的旅行攝影師尼爾森坐在酒店的視窗。

他眼前擺放著行動式終端並且用線連線到了自己攜帶的膝上型電腦上。

伴隨著清澈點到來迷失之海的資訊阻斷消失。

一行行資料隨即上傳。

他推了推鼻樑上黑框眼鏡,表情嚴肅。

卻最終未發一言。

威爾廷斯號酒吧之中。

穿著西裝彷彿管家一般的酒保擦拭著桌臺,而傑羅姆船長則癱靠在沙發的卡座裡,這個中年大叔動作隨意地握住了放在一旁的朗姆酒酒瓶。

看上去已經喝到爛醉了,但還沒有停下飲酒。

反而大笑著說道:

“特里老爺子,這裡的摩根船長( Man)朗姆味道真是太棒了。

我再年輕二十歲,感覺在這裡當個海海盜還挺不錯的。

那群十七世紀漂流到這裡的澳洲老品味真是絕了。

不過接下來的航線與他們的漂流者城鎮也有交叉。

等到了我得好好逛逛他們的酒業商行。”

聽到傑羅姆這麼說。

正在擦拭酒杯身著西裝一絲不苟的優雅老頭並未回答他的這個提議,反而頓了頓,隨後以平靜的聲調說道:

“有客人來了。”

就在此時。

一位穿著黑色勁裝的肌肉壯漢勐地推開了酒吧的大門。

力氣之大甚至讓門框都微微晃動。

“船長先生,我有個生意想跟你談一談。”

看見他的到來。

傑羅姆船長斜靠在沙發裡聲音也冷了下來:

“來斯昂頓的走狗?”

“別說的這麼難聽,船長。

我和他們只是合作關係。”

接著。

他的眼前便飛來了一個朗姆酒瓶。

砰!

伴隨著酒液的迸射。

傑羅姆只是舉起酒杯指著他回應了一個字:

“滾!”

此時。

整個迷失之海或者說現界星群的邊境,在諸多現界勢力的糾葛下已經開始暗流湧動。

雖然因為廣域弦論的能量場翹曲,絕大多數現界開拓者不能準確的感受時間尺度的變化。

但總會有人在沙沙的莎草紙上記錄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接著。

將它們沉入深夜。

蘇文裝好了那封剛剛寫完,準備寄給未來的信件。

接著,他跟身旁隔壁床鋪的少女問道:

“現在準備睡嗎?”

江夢寒如瀑般柔順的長髮此時已經散開,她揉著有點睜不開的雙眼輕輕回答了一聲:

“嗯。”

“那就,

晚安。”

蘇文溫和的說道。

同時旋動了自己頭頂的煤氣燈。

微明的燈光熄滅,一切便歸入了夜晚。

次日清晨。

蘇文坐在酒店靠窗的桌邊品嚐了簡單的西式早餐緊接著便與江夢寒短暫分別,披上自己的黑色大衣前往朱庇特觀測站工坊區域。

在確定自己沒有被跟蹤之後。

他來到了那扇看上去彷彿是某塊舊鐵皮經過不規則焊接的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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