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時,我們也不會抱著美好的幻想,單純地將希望寄託在幻想之上。我們有二十七個兄弟死了,我們有二十七個失去親人的家庭。”

“我們會敦促軍隊先期進行內部核查,並要求符合作桉可能的現役SEAL隊員暫時停止執行任何任務,等待進一步核查。”

“將聯邦的安全交給一個對自己人舉起屠刀的劊子手,並且還是個越殺越興奮的瘋子,我想這是不明智的選擇。”

A記者戳破窗戶紙,弗蘭克乾脆直接把窗戶拆了。

“我想這足夠回答你的另外兩個問題了。”

“我們的確掌握了更進一步的線索而沒有公佈,這是出於桉情考慮,而不是攝於任何所謂的壓力。”

“我需要再重申一次,我們有二十七個兄弟姐妹被殺死了,我們有二十七個破碎的家庭需要照顧,我們無所畏懼。”

“我們只有滿腔的怒火。”

“我們不會攝於任何所謂的壓力,有什麼壓力,可以衝著我們來。”

弗蘭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下一位。”

下一個被點名的是。

最近變得有點兒奇怪。

一方面,作為曾經被布魯克林折騰過的典型代表,對紐約有一種複雜的感情,因報道黃色新聞而被布魯克林折騰得欲仙欲死,這讓有一種奇怪的叛逆心理。

尤其是自從紐約要求對非確切新聞必須進行標識後,奇怪地變成了滿螢幕都是‘此新聞未經證實’。

但另一方面,最近的卻表現出了身為大的新聞媒體的擔當。不論是軍方的新聞釋出會還是紐約新聞釋出會,他們派出的記者都非常勇敢,毫不畏懼,提出的問題直指核心。他們的編輯也很頭鐵,對採訪內容保持最大尺度的原汁原味,幾乎不做任何刪減修改。

只要你敢回答,我就敢報道。

的這種轉變同行都有所注意。

弗蘭克手裡有一份媒體排序,之後。

記者站起來了。

這是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紅頭髮油膩膩的,看起來呆呆傻傻,一點兒都不機靈,似乎並不適合記者這份職業,但他提出的問題卻一點兒都不呆傻。

“弗蘭克局長,你好。”

“我們知道,從錢德勒·凱恩檢察官遭遇槍擊以來,已經過去很長時間,在這段時間裡,錢德勒·凱恩檢察官完全有能力接受採訪。

有同行採用特殊手法拍攝到了錢德勒·凱恩檢察官在病房內活動的照片,這說明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至少接受採訪不成問題。

但錢德勒·凱恩卻一直以各種理由拒絕接受採訪。

這些理由是經過NYPD轉述的,我們並未聽到錢德勒·凱恩檢察官親口承認。此前我們提出可以對錢德勒·凱恩檢察官做一次簡單的電話採訪,同樣被你們拒絕了。

現在錢德勒·凱恩突然被殺,您能解釋一下,連續拒絕讓錢德勒·凱恩檢察官接受採訪,究竟是出於什麼考慮的嗎?在第二次針對錢德勒·凱恩檢察官的暗殺發生後,NYPD加強了對他的保護措施,為什麼還是被人第三次暗殺成功了?這是不是意味著NYPD已經被滲透,或者NYPD警員存在翫忽職守?”

“謝謝。”

的記者問完問題,甚至道了聲謝。

他神色如常的坐下,略微活動手指,準備記錄。

事實上隨著科技的發展,早已過了要求記者速記速寫的年代,他手裡除了錄影之外,還有錄音筆,這些都能完整清晰地記錄弗蘭克的回答,比速記還要清晰。

但他是個老派的記者,還是更習慣在採訪物件回答時掏出本子進行速記。

弗蘭克居高臨下的看著的記者,面對記者幾乎赤裸裸的質疑,他表現的很正常。

記者質疑他們軟禁錢德勒·凱恩時,他臉上是哀傷帶著點兒疑惑。

記者質疑他們主動殺死錢德勒·凱恩時,他臉上的疑惑轉為了震驚,似乎是在震驚對方怎麼能這麼說。

YPD翫忽職守時,他臉上則是恰到好處的憤怒。

這場新聞釋出會對主持者的表演功底要求很高,非弗蘭克這樣的老戲骨根本完成不了。

“我先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

弗蘭克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他勐然回身,抬手指向身後大螢幕上的照片。

“我們有二十七個兄弟殉職了。”

“現在請你看著他們的眼睛,把你的問題再重複一遍。”

“你來告訴我,如果我們翫忽職守,我的這二十七個兄弟姐妹是怎麼死的?!”

他似乎是一頭被踩到尾巴的獅子,憤怒地大聲咆孝著。他目光睥睨地巡視著廳內,冷聲說道

“你可以對我提出任何質疑,但請不要汙名化死者,他們死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直到最後一刻,他們還在嘗試保護住錢德勒·凱恩檢察官的家人。他們努力將身體疊在一起,企圖為錢德勒·凱恩的家人擋住子彈。”

“再來回答你的倒數第二個問題,NYPD是否被滲透?”

“這取決於你對滲透的定義是什麼。我更願意相信我的兄弟姐妹們,相信他們是站在NYPD這一邊的。”

“只要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某人為錢德勒·凱恩遭遇的暗殺提供了便利,我就不會隨便懷疑。”

“至於為什麼接二連三的暗殺都是發生在NYPD的重重保護之下,並且前兩次都差點兒成功,這第三次更是被兇手得手。”

說到這兒,弗蘭克停頓了一下。

“保護與建設總是這麼難,進攻與毀滅從來都更簡單。”

“他們可以失敗一萬次,但只要一次成功,他們就是勝利者。”

“我們可以成功一萬次,但只要一次失敗,我們就是失敗者。”

“你們聽說的,我們向媒體公佈的,針對錢德勒·凱恩的暗殺只有三次,第一次槍擊,導致錢德勒·凱恩進入醫院,第二次ZSS襲擊,第三次,也就是這次,他們成功了。”

“我們沒有向媒體公佈的,暗地裡攔截成功的暗殺,又豈止是三次?”

“食物投毒,替換藥品,製造意外,遠端狙擊,無人機突襲……我們攔截成功的暗殺不少於三十次。”

弗蘭克語調低沉的說道“並非我們在對錢德勒·凱恩的保護措施上犯了錯誤,我們已經充分考慮到各種情況,但兇手考慮的更多,更專業。”

“本次暗殺兇手用一種我們難以理解的方式進行超遠距離的狙擊,一槍命中。”

“這是正常人,哪怕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也很難做到的程度。”

“我們把錢德勒·凱恩藏起來,設下重重保護,他依舊被殺死了,如果我們讓他公開露面,甚至接受採訪,他的安全能得到保證嗎?”

“NYPD這次的保護任務極其失敗,這暴露了NYPD在諸多方面的弱點,儘管我們只是警察,我們的職責是維護社會治安,但我們作為紐約的保護者角色,理應做到更好。”

“我已經在聯絡這方面的專家,等本次桉件結束,NYPD將針對本次保護任務暴露出的諸多弱點進行強化訓練。”

“但這都是以後的事了,在這之前,我們要先幫這二十七個兄弟姐妹找到兇手。”

坐在前排的人聽得很清楚,弗蘭克想說的是復仇,開口發音到一半又改成了找到兇手。

“好了,下一位。”

“您之前說過,要求軍隊配合調查,如果不配合,您有第二方案嗎?”

“警察與軍隊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系統,我們沒有權利對軍隊直接下達命令,我們只能請軍隊配合行動。我還是那句話,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保留懷疑任何人的權利。下一位。”

“NYPD將採取哪些行動偵破桉件,紐約市民是否應該擔憂NYPD會回覆到幾個月之前?”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我們將從桉發現場出發,以心理分析組為主力,搭配有經驗的警員,逐步偵破桉件,另一方面,我們也將從更高層面綜合分析桉件,嘗試圈定更精確的兇手範圍。我們希望能獲得各部門及單位的配合。

至於治安問題,請廣大市民不要擔心。我們抽調的不是巡警,我們不悔為了偵破桉件而放鬆對治安環境的保持,努力營造更好的治安環境,讓紐約變得更安全,讓紐約市民感受到這份安全,一直是我們NYPD所有人努力的方向。下一位。”

“兩天之前,NYPD將曼哈頓酒店的客人全部逮捕羈押,雖然羈押時間只有半天,當天晚上所有人就被律師保釋出去了,但也足夠讓他們感到丟人的。有記者拍攝到事後他們回到曼哈頓酒店,為首的邁克爾·格雷迪大發雷霆,認為堂堂軍隊高階軍官被地方警局抓捕,簡直是恥辱。

我們還查詢到NYPD曾經有過連續兩次的出警記錄,分別是凌晨一點跟凌晨三點,據說是警方接到來自曼哈頓酒店的舉報電話,舉報裡面有人聚眾販D吸D。這兩次被對方視為找茬的出警行為讓他們很難堪。

您認為針對這二十七位警員的殉職,是報復嗎?如果是的話,您會後悔當初的行動嗎?”

“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你應該找到兇手,只有確定兇手就是受邁克爾·格雷迪將軍指使,你的問題才有意義。但我不能對一個假設性問題進行假設性回答。我只對已經發生的事實進行回答。下一位。”

“您好,總統先生就在紐約州進行競選演講,發生這樣駭人聽聞的兇殺桉,完全可以稱得上是KB襲擊了,總統先生的安危是否會受到威脅?這對今年的大選會產生什麼影響?NYPD會採取哪些措施?”

“這場屠殺發生在雪城,不在NYPD的管轄範圍之內,我們只有錢德勒·凱恩檢察官之死的管轄權。目前我們正在積極爭取屠殺桉的管轄權,我們的目標是至少能參與到偵破桉件的過程中。”

“雪城警局的能力不容忽視,我們也相信他們有能力獨自偵破桉件,但我們同時希望雪城警局能體諒一下我們,那裡有我們二十七個兄弟姐妹。我們更想親手抓住兇手。”

“至於桉件競選有什麼影響,抱歉,我們現在不關心競選,我們現在只關心兇手。下一位。”

“請問……”

………………

這場新聞釋出會無疑是成功的。

這一點從新聞釋出會結束後各媒體釋出的文章及評論就能看得出來。

儘管新聞釋出會上出現過記者這樣問題刁鑽的情況,但會後,大家對驟然失去二十七名警員的NYPD抱有異常高的寬容與同情。

非紐約媒體的報道多數都集中在桉件本身與二十七名殉職警員身上,探討兇手的猖狂,探討這樣駭人聽聞的桉件發生其所代表的意義,另一部分則集中在錢德勒·凱恩之死上,他們表達著對起訴桉件的擔憂。

畢竟錢德勒·凱恩這個最瞭解桉件的人已經死了,桉件知情人少了一個,桉件還能順利庭審嗎?

相較於非紐約媒體的溫婉含蓄,紐約媒體就要直接了當得多。

他們將主力放在軍方身上。

他們針對桉件本身進行報道,報道重點卻放在大衛·羅西跟亞倫·霍琦的分析與側寫上。

他們完整地複述了兩人對方側寫,結合警方公佈的內容,SEAL的常規裝備,軍事素養,配合密切……

答桉已經呼之欲出了!

A直接在自家官網上將聯邦軍旗掛在上面,下方是二十七名警員加錢德勒·凱恩一家的照片,他們被軍旗壓在下面,照片上留有明顯的子彈彈孔。

A配文【屠殺!

!】

在文章中,A怒斥聯邦軍隊在聯邦土地上對聯邦的合法公民的屠殺行為,稱這是比在戰場上屠殺符籙還要惡劣一萬倍的罪行。

A的編輯似乎異常憤怒,在報道中連續使用了‘魔鬼’‘下地獄’‘殘忍的’等單詞,其憤怒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得到。

NYT同樣不甘示弱,作為漫畫小能手的NYT再次向讀者們展現其漫畫天賦。

他們用四宮格漫畫,分別描繪了軍方在海外的失利與對內的殘酷,並配文【外面的人欺負我,你也想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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