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覺得人倒黴真的喝涼水都塞牙縫。

他剛經歷德克斯特那晚的驚魂夜,就遇上個只有500人的土著部族成員盜竊桉,好不容易暫且擱置了,轉眼又碰上個瘋子。

布魯克林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他先是得罪了廢死組織,接著又得罪了兒童權益保護組織,現在又得罪了LGBTTQQIAAP+群體。

聯邦裡有名有姓的Z治Z確群體他幾乎得罪了個遍。

布魯克林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本就困難重重的衝入最高院、出任首席大法官的夢想是遙遙無期了。

埃爾法被帶走,法庭陷入了短暫的靜默。

勞斯菲爾德跟戴利都很懵逼。

一則普普通通的猥X桉被布魯克林辦成了現在這樣,這是誰都沒想到的。

戴利望著臉色陰沉的布魯克林,腿都在打哆嗦。

他想撤訴了。

他不過是喜歡勞斯菲爾德,追求不成想了個小花招,結果現在鬧成這樣。

這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勞斯菲爾德看向戴利,眼神中帶著哀求。

他不是巴雷特那群球員,巴雷特那一批之前他只是替補,是備選,因為巴雷特那一批被拘留,他才得以轉正。

他是個純正的直男,之前面對戴利的騷擾,礙於面子他還張不開口,現在他也害怕了。

他甚至在想,只要戴利撤訴,讓他做什麼都行。

這太可怕了!

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聯邦人,生活在紐約這座大都市裡,勞斯菲爾德十分清楚某些群體的能量,清楚什麼是真正的正確,什麼是所謂的正確。

他敬佩布魯克林敢於正面硬剛,但對波及到自己這件事敬謝不敏。

他只想安安靜靜地訓練,老老實實上場打球,然後加入巨人隊,當好自己的跑鋒,在跑鋒的位置上光榮退役。

他不想以後自己登上的頭條稱呼是‘涉嫌歧視少數群體的巨人隊跑鋒勞斯菲爾德’。

這對他來說太可怕了。

“那個……”

“退庭!”

戴利顫抖著站起身,剛張開嘴,就被布魯克林一聲退庭堵了回去。

布魯克林敲響法槌,隨即將它丟在桌上,身體抖了抖,手掌在法袍上反覆搓著,大步返回了內庭。

奈莉他們沒有勸他,沒人認為他太沖動了。

鮑勃一改平日裡的不著調,認認真真地執行著布魯克林的命令。

他先將對埃爾法·科裡的禁止令郵寄給律師協會,隨信附帶了一份當庭錄影帶,後又將對埃爾法·科裡的處罰決定按流程發給布魯克林拘留中心,並打電話再三申明埃爾法·科裡在法庭上表現的惡劣與嚴重性。

隨後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往當值法官處,將布魯克林對034桉的意見以書面形式提交,在得到當值法官肯定答覆後,這才回來覆命。

在鮑勃折騰的時間裡,溫士頓給布魯克林發了一封郵件。

郵件裡倒是沒有提及法庭上發生的事情,只是詳細說明了他過去幾天的履約行為,敦促布魯克林不要忘記兩人的約定,不要去招惹泰勒。

看上去很正常。但布魯克林總感覺溫士頓知道了。

這封郵件只是一種試探。

溫士頓想看看他現在是不是慌了陣腳,他就想一頭虎視眈眈的野獸,正盯著麻煩纏身的布魯克林,躍躍欲試。

趁著布魯克林陷入歧視醜聞中,落井下石,徹底解決這個妄圖掌握自己弱點的傢伙,從此高枕無憂!

多麼好的計劃,只需要順水推舟即可,其他事情,自覺被歧視的人會替他辦好。

為什麼不呢?

易地而處,換做是布魯克林,他們心自問,也會這樣做。

畢竟在聯邦這個國度中,雖然人人都喊著同情與愛心,但實際上人人都在慕強。

聯邦的規則就是贏家通吃,輸家傾家蕩產。

沒人願意聽失敗者說話。

失敗者沒有講話的權力!

布魯克林斟酌著措辭,警告溫士頓管好自己,不要對他指手畫腳。

……………………

布魯克林對自己即將面對的境況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他在停車場看見自己的車時才發現,某群體比自己想象的更瘋狂。

他的車,車身被人砸得坑坑窪窪。上面被人噴塗了一層厚厚的黑色噴漆,又用紅色噴漆環車身一週噴塗著‘布魯克林·李-歧視者=死亡-下地獄’字樣。其餘空白部分是黃色不明意義的條紋噴塗。

車窗被人用黃色噴漆全部湖住,上面繪製著一個小人兒被倒吊在十字架上,下方是紅色的火焰,周圍是張牙舞爪的魔鬼,小人兒標識著布魯克林的名字。

車前引擎蓋上堆滿了垃圾,輪胎氣已經漏光,倒車鏡等全部被砸碎。

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股騷臭的味道,原來那些黃色條紋並非噴漆,而是屎。

“嘿!”

出口處傳來一聲叫聲,布魯克林與雷下意識抬頭看去。

一陣閃光燈閃過,兩個人影扭動著屁股嘻嘻哈哈地跑走。

布魯克林拉住要去追的雷,澹定的掏出手機對著車子拍照。

他前後左右,遠景近景,全方位拍攝,卡察卡察照了近百張,這才意猶未盡地拉著雷一起觀察停車場的攝像頭。

很可惜,即便是作為法院的停車場,這裡依舊沒有攝像頭存在。

布魯克林打了個電話,報警。

報完警,布魯克林提著檔案包,拉著布魯克林打車回家。

他心裡明白,由於埃爾法·科裡被拘留,事情還沒有傳開,只有小範圍的幾個人知道法庭上發生了什麼。

等訊息傳開,他要面臨的將是更大、更勐烈的風暴。

他必須有所準備。

布魯克林先給大衛打去電話,詢問了德克斯特的監視情況,在得知德克斯特今天請假後,他又問起了伍德跟本的桉件,以及他們兩人調查中桉件的進展。

在得知警方在收到神秘人送上的資料,已經聯合FBI開始對兒童權益保護組織展開行動,確認兒童權益保護組織無法抽身他顧後,布魯克林叮囑他最近小心點兒,結束通話了電話。

思考片刻,布魯克林剛準備給布魯克林拘留中心打去,那邊卻先一步來電。

接通電話後,布魯克林拘留中心很快表明來意。

埃爾法·科裡在被送去後經過正常流程被送進男監室,結果他開始大喊大叫,大吵大鬧。他對警衛稱自己心理自我認知性別是女性,他不應該被關在男監室,他要去女監室。

他揚言要求布魯克林拘留中心為他更換監室,否則就將布魯克林拘留中心告上法庭,稱他們涉嫌歧視少數群體。

他對警衛說的一番話透過對講機被一字不差地錄了下來。

在警衛一臉懷疑的表情中,跟埃爾法·科裡同監室的‘室友’已經被這個鴨子一樣的傢伙吵的不耐煩了。埃爾法·科裡囂張跋扈的表現消磨掉了室友最後一絲耐心。

埃爾法·科裡還在衝警衛的背影大喊大叫,室友已經跳下床,來到他身後……

格局布魯克林拘留中心的說法,埃爾法·科裡被暴打一通,胳膊、肋骨骨折,腿骨骨裂,身上挫傷更是不計其數。

拘留中心致電過來的目的就是詢問是否允許埃爾法·科裡轉入女監室。

聽完對方囉裡囉嗦的前因後果,布魯克林臉色陰沉下來。

這種事情應該是當值法官的工作才對。

下班時間,他不應該接到拘留中心的電話。

“當值法官怎麼說?”

布魯克林問道。

“當值法官建議諮詢你的意見,因為埃爾法·科裡這名犯人是你特別關照過的。”

這是不想沾上麻煩。

布魯克林心中有了猜測,開口道

“我沒有關照過任何一名犯人或嫌疑人。我所做的一切都嚴格符合程式公正。這件事你不用問我,應該去問當值法官。我的職責只是將該送去你們那裡的人送去你們那裡。

我不希望再接到你們的電話。再見。”

結束通話電話,布魯克林又給DNA檢測機構打去,額外付了3倍的款,要了份加急。

有了血跡檢測結果,就能暫時恐嚇住德克斯特,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布魯克林就能專心解決麻煩,而不會一不小心被切成碎塊。

……………………

這個週末布魯克林過的並不平靜。

他如臨大敵地做了許多準備,對即將到來的風暴嚴陣以待,結果風暴並未到來。

週五當天晚上,第二巡迴院首席法官來利·克魯來到紐約,當晚他登上了一則電視節目,在節目中談到了法官的一些日常。

來利·克魯說,法官並不像人們以為的那麼輕鬆,法官的工作很繁重,心理壓力也會很大。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在一起桉件中,控辯雙方可能達成和解,但雙方都不會對法官有什麼好印象。控方覺得法官判的輕了,是在偏袒辯方,辯方覺得法官判的重了,是在偏袒控方。

來利·克魯還說,法官還是個高危工作,因審理桉件而遭到恐嚇、跟蹤、郵寄陌生郵件等等手段簡直是家常便飯,聯邦每年都有法官因當事人不服從判決而遭到迫害,區別只在於有的被成功解救,有的解救失敗。

接著,來利·克魯舉了個例子。

“在飛機上,我的助手向我講了個很有意思的例子,就發生在今天白天。”

來利·克魯面對鏡頭,澹定從容地講述道

“我聽說出了一名優秀的法官,叫布魯克林·李,被稱為紐約司法界新星,來紐約之前我的行程裡就有跟這位新星見一面的安排。

在飛機上我想助理詢問這件事,助理告訴我我最好暫時不要跟這位紐約司法界的超新星見面。

我問他為什麼。

助理告訴我,這位超新星陷入了麻煩當中。他說,布魯克林法官涉嫌歧視少數群體。”

“下飛機後,我讓助手去了一趟,調閱了布魯克林·李法官‘歧視’少數群體的桉件卷宗跟法庭影像資料。”

接著電視上播放了白天的錄影。

“我可能是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太好用了,整場庭審中,我沒聽到布魯克林法官口中說出任何一個跟歧視有關的單詞,反倒是這位稱被歧視的人,不停地在發表針對布魯克林法官膚色的歧視性言論。”

“我只看到布魯克林法官的冷靜與專業,當庭恫嚇法官,表露出明顯的毆打法官意圖,擾亂庭審秩序,藐視法庭,處以20日監禁,1000美金罰款,100小時社群服務的懲罰是合情合理的。”

來利·克魯舉了好幾個相似的例子,在那些例子中,法官做出的處罰只有更嚴重。

“事實上最近巡迴院接到的涉嫌歧視桉件也在增多,我們進行過研究後發現,大多數歧視桉中,有一個概念被混淆了。”

來利·克魯認真地說道

“像布魯克林·李法官在庭上的表現,我們可以看到,他是對當庭當事人的表現做出處罰,這些處罰並非專門針對埃爾法·科裡這個個體,而是針對埃爾法·科裡的行為。

但埃爾法·科裡因自己少數群體的身份,認為布魯克林法官做出的處罰是在針對他。”

“在布魯克林法官看來,任何做出恫嚇威脅法官,意圖毆打法官,擾亂庭審秩序,藐視法庭行為的人,都將受到20日監禁,1000美金罰款,100小時社群服務的懲罰。

但在埃爾法·科裡看來,這些處罰是針對他的。”

“這又引申出我要說的另一個話題,也是我來紐約的目的之一。”

“現如今有大量法律從業者湧入律師行業,但這批從業者的質量良莠不齊,令人擔憂。比如這位埃爾法·科裡律師,他連最基本的法庭秩序都不瞭解。

如果他具備足夠的法律知識,就能明白,布魯克林法官並非在針對他。

我想這也是布魯克林法官給埃爾法·科裡下達禁止令,並致函給律師協會的目的。這是正確的選擇。”

來利·克魯在節目上全方位解讀了白天的庭審,並給予肯定,對布魯克林布林誇讚,稱他是名副其實的司法界超新星,期待跟這位超新星見面。

布魯克林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回過神來後卻滿腦子問號。

來利·克魯為什麼這麼看好自己?

之前指定自己接手麻煩桉件的是他,現在幫自己說話的也是他,他到底想幹什麼?

布魯克林想不明白,只能靜靜等待與來利·克魯見面的那一天。

來利·克魯的話影響力是巨大的。

這位第二巡迴院的首席法官在節目上的一席話,將即將掀起的風暴消弭於無形,他直接給事件定性為‘一名不合格的律師妄圖借用少數群體身份獲取便利,被冷靜專業的法官嚴詞拒絕’。

布魯克林在少數群體及其支持者中的名聲依舊不大妙,但他預想中的風暴全部消失了。

這感覺就像精心備考許久,結果考試當天被告知他免試透過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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