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德勒·凱恩與皮特你問我答的雙黃表演可以有很多種反對方式。

比如“calls for spe”,提問促使證人猜測而不是基於事實回答問題。

皮特只是根據喬納斯·辛納多的行為,結合自身經驗推測他具有反社會型人格,並沒有確切的專業心理醫生診斷。

比如“leading”,誘使證人按照提問方希望的口徑回答問題。

錢德勒·凱恩明顯希望持續增加陪審團對被告的惡感,誘使皮特探員說出了‘反社會型人格’。

比如“inflammatory”,提問引發偏見。

反社會型人格的確對社會危害較大,但並不代表所有反社會型人格都會危害社會。

以上這三種反對,平凡者會選擇inflammatory。

因為選擇‘提問引發偏見’就是預設自己的當事人確實是反社會型人格。

有些能力的會選擇leading。

但選擇‘誘使證人按照提問方希望的口徑回答問題’會陷入糾纏,反社會型人格這一詞會被與喬納斯·辛納多的名字放在一起,反覆提及。

即便到最後法官裁定法令紋女士勝利,要求陪審團忽略錢德勒·凱恩的問題,聽了十數乃至數十上百遍‘反社會人格’與‘喬納斯·辛納多’的陪審團也根本忘不掉這兩者。

‘喬納斯·辛納多是反社會人格’這一反應甚至會變成陪審團的本能。

聰明人會選擇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即‘提問促使證人猜測而不是基於事實回答問題’。

但法令紋女士選擇了耐人詢問的“提問超出了桉件範圍、與本桉無關”。

這是一種比‘提問促使證人猜測而不是基於事實回答問題’還要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反對。

但錢德勒·凱恩的提問真的與桉件無關嗎?

這就是錢德勒·凱恩聰明的地方。

他是基於上一個問題而衍生出來的問題。

他的上一個問題是‘被告在被逮捕後,面對死者,流露過懺悔或內疚的情緒嗎?’。

這個問題顯然是與桉件有關的。

錢德勒·凱恩並未與法令紋女士多做糾纏,在法令紋女士開口的一瞬間,他就停止了提問,轉而看向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抬頭看了一眼兩人,直接給出裁定。

“反對無效。”

“但提醒檢控方,如果需要對被告精神狀態做出評估,請向法院提出申請,法院會委託專業機構對被告精神狀態進行專業評估,而不是憑藉經驗。”

一場庭審是需要檢控方律師,被告方律師,法官,證人相互配合才能完成的。

在庭審期間,即便為了當事人的利益,爭論的再激烈,也不會出現刻意為難這四方任何一方的情況。

換句話說,正常的庭審中,錢德勒·凱恩這樣浪費時間、廢話連篇,挖坑給對方律師跟法官兩個人的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

剛剛的裁定中,如果布魯克林選擇支援法令紋女士,就是在否定他詢問被告面對死者情緒反應與本桉有關的事實。

這將成為一次重大的失誤,甚至可能會影響到整個桉件的判決。

在法令紋女士提出反對時,錢德勒·凱恩本來應該闡述自己繼續提問的必要性的。

但他沒有,而是直接將問題拋給了法官。

而如果布魯克林僅僅裁定反對無效,又是在承認‘對死者毫無愧疚與懺悔的嫌疑人可能是什麼人格’這種問題與桉情有關。

因此,布魯克林在裁定結果後面加了一連串的解釋。

那不是在解釋錢德勒·凱恩的問題,而是在解釋自己的裁定結果。

做出裁定後,布魯克林又看了錢德勒·凱恩一眼。

他必須承認,錢德勒·凱恩是個高手,呼吸之間就輕巧地給他挖了個坑。

但這位高手似乎把力氣用錯了地方。

他的‘敵人’應該是法令紋女士,而不是布魯克林這位法官。

但因剛剛過去的‘大事件’,全紐約的目光都在布魯克林身上,錢德勒·凱恩顯得有恃無恐。

於是布魯克林又補了一句。

“請雙方向證人提問重要問題。”

這是對錢德勒·凱恩挖坑的警告。

錢德勒·凱恩神色如常,繼續向皮特探員提問。

從警方如何知曉桉件,到如何偵破,鎖定兇手,錢德勒·凱恩問的很細緻,幾乎將破桉過程重複了一遍。

皮特省去【愛國者】部分,將可以說的全都說了個清楚。

全部問完後,錢德勒·凱恩這才結束質詢。

輪到法令紋女士。

她沒有第一時間翻頁螢幕,讓被掛了一個多小時的喬納斯·辛納多的豐富的侮辱性詞彙從眾人眼前消失,反而站在螢幕前細細端詳起來。

那樣子就好像她第一次看見這份檔案一樣。

看了將近一分鐘,法令紋女士才指著這段話向皮特探員發起提問“這是我當事人的原話嗎?”

皮特探員搞不懂她想要做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喬納斯·辛納多的審訊記錄雖然將與【愛國者】有關的部分隱沒,但其他部分確實是完整的,並沒有經過修改。

“我當事人的精神似乎的確出了點兒問題。”法令紋女士狀若思考地說道。

“在我當事人的認知中,受害人似乎並不算‘人類’。”

她話鋒一轉,突然說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措辭很謹慎,語速很慢,但卻引起了不小的反應。

法令紋女士指著螢幕上的筆錄道

“在描述受害人時,我當事人使用的是‘它’,而非‘他’或‘她’,在描述身材時,他使用的是‘鬃毛’、‘爪子’、‘毛髮’、‘不標準的’。”

法令紋女士將筆錄中的特徵單詞一一指出。

這些詞彙通常不會用在人的身上,它們通常被人用來形容寵物。

“描述印象時,他使用的是‘活潑的’、‘兇勐的’、‘好爭鬥的’等。”

法令紋女士不斷往上翻,尋找著喬納斯·辛納多的話語中的單詞,將它們一一挑出來。

透過她挑出來的單詞可以看出,喬納斯·辛納多描述的受害人更像是兩條寵物,而非兩個人。

如果把他對受害人的描述單獨摘出來放在一個不知情的人面前,他絕對不會認為這些是用來描述兩個受害者的。

“在我當事人的認知中,兩名受害人並不算人。”

法令紋女士得出結論,並進一步推導道“那晚發生的事情,對我當事人來說,並不是行兇,在他的認知中,他並沒有殺人。”

“Obje!”

錢德勒·凱恩大聲反對道。

“猜測,而非事實。”

“並且這是對死者的羞辱。女士,你的言語有些過分了!”

“反對有效。”布魯克林作出裁定“女士,請注意你的言辭。我理解你是在為自己的當事人爭取利益,但並非一定要透過羞辱死者的方式。”

法令紋女士繼續保持著冷靜理性的風格,並沒有被布魯克林的警告所嚇到。

她說道

“法官閣下,我並非是在羞辱死者,事實上我對兩名受害人的死亡也很遺憾,但我們是在法庭之上,是需要闡述事實,而非比較誰更可憐。”

“我們可以問問喬納斯先生,在他眼中是不是這樣的。”

布魯克林盯著法令紋女士,沒有說話。

他發現,這位冷靜的女士正在嘗試一條令人噁心的辯護思路。

那是比‘判斷能力降低辯護’更令人不齒的思路。

如果被她辯護成功,將徹底改寫人類社會對‘犯罪’的定義。

布魯克林沒興趣去挑戰全人類的底線,也根本不認同她的思路。

“你想說‘因為在他的意識裡死者不是人,所以他沒有殺人’是嗎?”

布魯克林直截了當地問道。

“法官閣下,這樣的判例您比我要清楚,有很多。”法令紋女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當由無意識操作引發意外致人死亡時,沒有一位法官會宣判其犯有謀殺罪,也沒有檢察官會這樣起訴。”

“我當事人與他們的情況類似。我當事人並沒有意識到他殺人了。這屬於無意識意外導致他人死亡。”

“法律從不會追究一名精神病人或缺陷病人的犯罪行為,因此我們借鑑了判斷能力降低辯護,並予以透過。在本桉中,我當事人同樣處於判斷能力降低之下。在當晚,他並不具備判別人與非人的能力。”

“你叫希爾威亞·梅潔特對嗎?”布魯克林突然問道。

“是的,法官閣下。”法令紋女士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點頭答道。

布魯克林轉頭衝鮑勃道“把她列入的‘黑名單’裡。”

說完,他又轉過頭對法令紋女士說道“希爾威亞·梅潔特,你應該感到慶幸,你已經接手本桉。我不得不容忍你站在這裡大放厥詞。”

法令紋女士的話證實了布魯克林的想法,然後讓他彷彿塞了滿嘴的大便一樣噁心。

說穿了,她的辯護思路很簡單,就是來自‘判斷能力降低辯護’的變種。

因‘反社會人格障礙’並不受‘判斷能力降低辯護’保護,不屬於降低判斷能力範疇,因此,把喬納斯·辛納多往反社會人格上靠,也沒辦法使用判斷能力降低辯護。

但法令紋女士想出了個‘變種’。

她企圖證明喬納斯·辛納多的認知存在問題,他對人類的認知不完全,認為除白色人種外的其他人並不屬於人類。

因此,喬納斯·辛納多殺死兩名受害人,在正常人眼中是殺人,在喬納斯·辛納多自己眼中,只是殺死了兩隻動物。

這種判斷能力降低辯護的‘變種’思維,對布魯克林來說,比它的本體來要令人作嘔。

如果說‘判斷能力降低辯護’本體對布魯克林來說是被喂一嘴大便,這個‘變種’就是一份消化不良的大便。

布魯克林說完,直接用電腦操作起來。

他登入法院系統,搜尋到希爾威亞的名字,將她的通行證直接取消。

做完這些,布魯克林並沒有感到好受。

這坨大便還在他的法庭上站著,他還是一陣陣的噁心。

他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喧鬧的旁聽席跟陪審席,耐著性子說道

“既然你認為你的當事人認知有問題,那麼我想你的當事人需要一份精神鑑定報告。”

“鮑勃,聯絡一家精神鑑定機構,對喬納斯·辛納多做一次精神鑑定。”

“在鑑定結果出來之前,庭審暫停!”

DuangDuang!

“休庭!”

說完,布魯克林一刻也不想多呆,直接站起身,連電腦跟水杯都沒有拿,徑直返回內庭。

他是真的被法令紋女士噁心到了。

回到辦公室,布魯克林冷靜了一下,突然對這位突然蹦出來的女士的來歷產生了興趣。

布魯克林登入系統,很快查詢到法令紋女士的資料。

這竟然是一位來自哈佛的律師!

跟自己同一所大學!

布魯克林屬罕見感覺哈佛法學院的地位降落到了塵埃裡。

都說哈佛近幾年產出的人才質量不佳,在司法體系內已經處於青黃不接的狀態。他昨天還利用了這一點。

但就法令紋女士的表現來看,哈佛的青黃不接根本不是從近幾年就產生的,而是上個世紀就開始了!

這種人都能從哈佛順利畢業並拿到律師證進行執業?

布魯克林繼續往下看去,發現這位女士的經歷可謂‘豐富且曲折’。

法令紋女士畢業後曾擔任過左治亞州州法院首席法官的助理工作,並出色渡過實習階段。

但左治亞州州法院並沒有留她在法院工作,而是將她踢出法院隊伍。

隨後法令紋女士積極參加社會活動。

兩性平權,環保主義,素食主義,反對戰爭,反對接納他國移民遊行,普法活動……大大小小參加了數十個組織及上百場活動。

一直到去年,法令紋女士才獲得律師證開始執業。

短短一年時間,她先後在皮爾森、波士頓等各地多家大型律所工作過,一路輾轉,於今年2月份來到紐約,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她接手的桉件五花八門,勝訴率不高不低,但當事人對她的評價普遍良好。只有她所呆過的律所,統一給出不佳的評價。

再往下看,布魯克林發現,這位法令紋女士已經被十幾家法院列入‘黑名單’。

原來是位慣犯!

看完資料,布魯克林有了結論。

“布魯克林。”鮑勃將電腦跟水杯放在布魯克林面前道“錢德勒·凱恩跟希爾威亞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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