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米來可不是個大度的人。

或者更準確來說,聯邦政府就沒有大度的人。

不是不想大度,只是大度的後果沒人承擔得起。

就算馬克·米來已經死了招攬艾瑞克的心,但畢竟艾瑞克是他出手救出來的。

東方有句老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

赤裸裸明晃晃地把馬克·米來親手撈上來的人重新踹下水,尤其還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這種行為很難不讓人過度解讀。

現在是什麼時候?

馬克·米來剛從LMT身上刷了一大波聲望。

如果順著這個邏輯思考,馬克·米來不可能不作出反應。

難道是整天佈置嬰兒房,腦子被油漆燻壞掉了?

如果馬克·米來看穿了抓艾瑞克·艾爾維斯上軍事法庭是衝著他來的,為什麼不跟布魯克林直接說清楚?

完全沒必要對他隱瞞。

尤其考慮到布魯克林才剛跟安妮舉行完婚禮,兩人之間正是全面展開合作,各自都正在履行以前的協定的時候。

這種反應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太古怪了!

布魯克林唯一能給出的解釋就是馬克·米來不想牽涉到他,無私地讓事情到自己為止,防止對手擴大範圍,自己默默承受一切,並在布魯克林面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則已經下定決心犧牲自己保全女婿。

太感人了!

布魯克林差點兒就信了。

要是馬克·米來真的是這樣的馬克·米來該多好!

可惜,這種解釋跟馬克·米來的性格完全相悖。

馬克·米來賣女兒的初衷是什麼?

他怎麼可能本末倒置!

真出事兒,他保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布魯克林。真出事兒,馬克·米來就是帶著他那幫保鏢以及布魯克林親自去跟對手拼命,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艾瑞克·艾爾維斯上軍事法庭,會不會把之前你幫助他的事說出來?”

布魯克林問道。

這已經是近乎於明示了。

布魯克林就差直接問‘你是腦子壞掉了還是有事兒瞞著我’了。

馬克·米來沉默了。

布魯克林確定自己不是在胡思亂想。

馬克·米來腦子沒壞掉。

這裡面有他參與其中。

就是不知道跟自己有沒有關係。

布魯克林這麼想著。就聽見馬克·米來幽幽地說道“這是我們內部的事,布魯克林,你最好不要貿然捲進來。對你沒好處。”

聽起來很大義凜然的樣子,有點兒悲壯,像是要一個人獨自承受一切……

布魯克林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潤潤喉嚨,道“馬克,我已經跟安妮舉行過婚禮。”

他跟馬克·米來已經繫結在一起,不是說不是一夥的,別人就相信的。

“前段時間你跟LMT打官司,也是我幫你找的律師團隊,那些律師全部都是來自哈佛的頂尖人才,哪怕是哈佛議會的管理層,也很少有人能把他們聚在一起。”

馬克·米來嘆息一聲,似乎是在權衡到底該不該拖布魯克林下水。

布魯克林很願意被‘拖下水’。

綜合艾瑞克·艾爾維斯被帶走重上軍事法庭、馬克·米來曖昧不清的態度以及幫助馬克·米來起訴LMT三件事,布魯克林確信自己在岸邊才是危險的。

馬克·米來這種老狐狸,對危險是最敏銳的。

“馬克,你的態度讓我感覺我跟安妮好像還沒舉行婚禮,我們還是一年前剛見面時的樣子,我們的關係沒有任何改善。”

布魯克林繼續加碼。

從上次在院子裡跟馬克·米來的談話過程,布魯克林隱隱察覺到了馬克·米來的弱點。

上次就是這樣,他逼馬克·米來表態,過程很不順利,但最終的結果是馬克·米來表態了。

馬克·米來似乎對別人貿然打斷節奏的狀況非常不適應,在這種情況下,他會失去判斷力。

事實證明布魯克林的確洞察了馬克·米來的缺點。

“他來找過我。”

馬克·米來說道。

“艾瑞克·艾爾維斯這次上軍事法庭跟上次不一樣。上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是他自己出了問題。他一直在暗地裡私自調查那次任務跟那起意外,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他找到我,希望我能像上次那樣,把他撈出來。他用上次的事情威脅我,被我拒絕了。”

馬克·米來的聲音澹澹的,聽不出來喜怒,甚至聽不出來側重點。

但布魯克林敏銳地洞悉了馬克·米來話語中的漏洞。

艾瑞克·艾爾維斯到底知道了什麼機密?

“我已經打過招呼,這次的審訊只涉及機密檔案洩露事件,不會跟我扯上任何關係。”

“馬克,他告訴你了嗎?那個機密。”布魯克林問道。

“No。”

布魯克林沒有追問,而是說道“好吧,看來是我多心了。”

“那就這樣吧,不打擾你佈置嬰兒房了,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得抓緊時間佈置嬰兒房,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到來。馬克,能把需要使用的工具列一個清單給我嗎,我在這方面沒有經驗。”

“當然,當然可以。一會兒發給你。”

“好,那就這樣,拜拜。”

“拜拜。”

馬克·米來心情複雜地道了聲再見,結束通話電話。

他佈置的嬰兒房在紐約,他之前就告訴布魯克林,自己最近很忙,不能趕去紐約跟他們過聖誕節,他甚至要在飛機上度過聖誕節。

馬克·米來食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發出噠噠噠的清脆的響聲,第一次,他陷入了猶豫之中。

…………

布魯克林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緊緊地握著手機,頻頻檢查著通訊狀況,防止漏掉來電。

該說的他都說了,現在就看馬克·米來怎麼選了。

他已經把所有籌碼全都搬了出來。

這通電話他只確定了一件事,驗證了一句老話——

所謂的忠誠,只是利益不夠大。

所謂的可靠,只是開出的價碼不夠高。

跟政客談忠誠,他真是瘋了。

沙沙沙……

時間在緩緩流逝,布魯克林處理著鮑勃發來的檔案,他的效率很低。

突然,布魯克林鬆開了滑鼠。

他實在不喜歡這樣被動地等下去。

布魯克林起身來到窗前向外俯瞰。

此時已是深夜,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昏黃的路燈有規律地亮著,擺出一條斷斷續續的燈光路線,燈光路線蔓延到遠方,與其他路線交織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張燈光大網。

他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幾天前去寄送感謝信時遇到的兩個巡警。

布魯克林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可惜,那片草坪上空空如也,並沒有兩名巡警在這裡等著他。

布魯克林在寒風中站了一會兒,拍拍腦袋原路返回。

褪去一身寒意,布魯克林回到電腦面前,先檢查了手機通訊情況,依舊沒有來電。

他不再猶豫,向溫士頓發出影片邀請。

大半夜邀請人影片,自然是不可能得到回應的。布魯克林開始用電話呼叫溫士頓。

第一遍,無人接聽。

第二遍,轉入語音留言。

第三遍,成功接通。

電話另一端並沒有聲音,布魯克林也保持著沉默。

這通電話以詭異的靜默作為開端。

“布魯克林?什麼事?”

靜默了數秒鐘,聽筒裡響起溫士頓的聲音,還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

“溫士頓,總統先生的競選活動日程拿到了嗎?”

布魯克林問道。

溫士頓對此感到有些奇怪。

華府的狀況他們都知曉,不是溫士頓無能,拿不到總統先生的日程安排,而是總統先生根本沒確定來紐約的日期,他還沒確定競選活動的行程!

“沒,總統先生那邊還沒確定,具體行程還在討論中,總統先生的幕僚長認為總統先生應當先鞏固支援率,從德州開始,先向他的支持者們宣佈參選,再慢慢過渡到搖擺州,爭取中立選民,然後深入民主黨腹地,最後回到大本營,鞏固選票。”

“也有幕僚認為總統先生應當先爭取中立選民,德州這樣的保守州根本不需要過多操心,只要順帶著舉行幾次活動就行。”

“具體該執行哪種方案還沒確定下來,怎麼了?”

“我們可能需要跟帕特里克內斯特接觸一下。”布魯克林說道。

電話另一端靜默片刻,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是流水聲,溫士頓似乎在接水,他喝了一口水後疑惑地問道“為什麼?布魯克林,你知道,我是共和黨成員,帕特里克內斯特是民主黨推出的候選人,跟他接觸恐怕不是個好選擇,我們會面臨很多麻煩,我甚至會被黨內調查。”

“他獲得了軍方的支援。”布魯克林道“軍方打算全力支援帕特里克內斯特參選。”

“有點兒麻煩。”溫士頓皺著眉頭分析道“軍方如果明確態度支援帕特里克內斯特,總統先生將很難獲得軍人,退伍士兵等組織團體成員的支援,這可能會動搖他的基礎。”

聯邦大選雖然只看選舉人票數,但選舉人原則上是要遵從選區選民意願的,如果某地軍人團體或軍人影響力更大,哪怕這一地區處於保守州腹地,也可能會出現保守州選區選民將票投給民主黨的情況。

不過聯邦大選是贏家通吃規則,一兩個選舉人哪怕‘反水’,只要不超過本州選舉人人數的一半,這個州的票最後還是會歸給共和黨。

因此,溫士頓只是認為有點兒麻煩,並不會認為這是個大麻煩。

單憑軍人團體是起不到翻天的效果的。

“軍方不僅能動員軍人團體,誰也說不好他們還藏著什麼殺手鐧。”布魯克林卻沒有溫士頓那麼樂觀,他擔憂地說道“軍方一向不怎麼參與大選,很少見他們像現在這樣旗幟鮮明的站隊。溫士頓,這不是個好現象。”

“我想軍方既然參與大選,並且如此旗幟鮮明,這表明他們一定會花大力氣為他提供支援。”

“下大力氣支援帕特里克,軍方不可能會接受失敗的結果,他們應當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

“我本打算避開大選的漩渦,等大選風波過去,再謀求發展,可在紐約事件中,我可能已經被軍方盯上了。”

溫士頓似乎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問道“軍方盯上你了?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想讓我幫他們做什麼事。”布魯克林將自己的猜測大致說了一遍,最後道“他們支援帕特里克內斯特的行為讓我感到很不安。”

隨後布魯克林又把馬克·米來的態度描述一邊,道“我跟馬克·米來一直保持著默契,我跟安妮的婚禮結束,雙方會立刻履行約定。現在我跟安妮的婚禮還沒過去一個月,他就有反悔的傾向,溫士頓,這讓我懷疑他知道了什麼。”

“綜合軍方在大選中一反常態地積極參與其中,旗幟鮮明地支援帕特里克內斯特這樣一個老人,以及馬克·米來的態度,我懷疑軍方在醞釀著更大的陰謀。”

此前布魯克林一直在吐槽帕特里克內斯特的年齡,但如果他足夠厲害,其實年齡也不是不可以忽略的。

如果帕特里克在國會有人,各州地方也有人,整個政府各個職能部門遍佈他的人脈,這樣的人當選總統也不是不行。

他可能會在任期內換上阿爾茲海默症,但他還有幕僚團隊,還有副總統。一個老人想在人生的最後關頭梭哈一把,爽一把,過一把當總統的癮,只要他有實力,沒人有資格置喙。

可帕特里克內斯特真的有資格,有實力嗎?

帕特里克畢業於特辣花大學和雪城大學,當過一段時間律師,六十年代末踏入政界,

帕特里克內斯特擔任過的最高職位是副總統。1曾當選聯邦參議員並六次連任。期間帕特里克內斯特兩度競選美國總統,都沒有成功。

此外帕特里克內斯特還擔任過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及高階成員16年、對外關係委員會主席及高階成員12年。兩度成為奧觀海的競選搭檔。

直至他兒子死亡前,帕特里克內斯特再度任職副總統。

這是他距離總統最近的一次,只要時任總統的總統先生出點兒意外,作為第一順位繼承人,帕特里克內斯特就會立即在國會及最高法院的幫助下,宣誓就職,暫代總統。

可惜他並沒有成功。

然後就是因兒子患腦瘤去世,J其在白房子玫瑰園召開釋出會,宣佈不參加接下來的總統大選。

這次總統大選最終的勝利者就是現任總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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