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乾淨的滅絕（上）
【我們不需要靠的太近。】
對方的回答很澹然。
當白葉和迦南文明的叢集意識在這裡互相探討，當地星系內的行星系防禦總部裡面的人在炸鍋之後則一個個都不澹定了，警報聲當即迴盪在了那碩大的軌道電梯上層軍艦停泊基地之中，哪一艘艘停泊在引力鎖泊臺內的戰艦立刻按照緊急狀態進行了啟動。
伴隨著動力系統的餘熱，戰艦表面那巨大的，由全息投影所投射在戰艦表面的巨大指示標示也從紅色變成了綠色，讓它們自身固定在太空電梯泊位上的強引力鎖也紛紛解鎖，但無論這些傢伙的速度再怎麼快面對已經躍遷進來的迦南艦隊與須彌艦隊，無疑是慢的如同蝸牛代步。
但無論再怎麼緩慢，若是尺度放在這個小小的行星系內的話，刨去大部分受到中子星引力波動而無法進入的大片區域，當地防禦艦隊與迦南文明的艦隊之間的相對距離倒也不算太遠，全速趕路的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互相接觸。
它們沒有直接衝上來的另一個根本原因，是他們接下來也清晰的觀測到了迦南艦隊旁邊那三艘巨大無比的迴旋鏢武裝攻擊艦，尺度超過百來個公里級別的星際戰艦足以讓任何一個智慧生物看見之後倒吸冷氣，也能清晰的判斷出來製造出這種級別的星艦需要多麼強大的科技。
就算是不談這些，光學拍攝回來的畫面可以也可以清晰的看見這三艘戰艦上那武裝的宛如刺蝟一般密集的艦炮陣列，成千上萬門口艦炮沒有人會懷疑它們的破壞力。
要知道他們手裡最強大的戰艦也沒這麼多的炮！
【艦長，檢測到通訊請求】
艦橋中，艦載AI突然彙報了這個請求，白葉則是點了點頭：“接進來。”
面前的全息帷幕再次展開，其中的畫面似乎是對方防禦艦隊之中一艘戰艦的艦橋內，但她看見的瞬間就清楚自己接下來需要對話的人不是這艘戰艦裡面的人。
數個全息投影展現在對方艦橋之內，很明顯這些形態各異的“人”都是藉助在這裡與之配對的量子通訊設施從遙遠的核心國土疆域內第一時間來到了這裡，而他們在通訊接通之後看見白葉等人的樣子後並沒有展現出絲毫意外的表情。
很明顯，當初蒼星文明的追殺艦隊在被摧毀之前早已經把這裡的情況都轉交了過去。
當初這些人在看見如此強大的艦隊持有者竟然只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到底什麼表情，內心之中又是什麼樣子的想法，這些都已經不得而知了。
“尊敬的未知文明，我相信你們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我們乃宇宙長老會的成員國，我所代表的杜蘭帝國則是該勢力的領導國。”
對方清楚白葉這邊的情況，卻不知道白葉來自其他宇宙，也不知道須彌文明的情況，開口則是很公式化的一番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嗎？在這個黑暗森林法則統治的宇宙之中，兩個文明接觸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交流而不是當場開打，看來黑暗森林法則有的時候也並不是絕對的。”
白葉也是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幾個相貌各異的傢伙，有的外貌很像是前世人類所幻想的那種傳統外星人，大腦袋，小身體，但在高科技服裝的點綴下他們看著並沒有早期科幻片的那種恐怖模樣，有的外貌則就是標準的人類模樣，很明顯這些都是人類帝國的手筆。
人類帝國的強大讓所有虛空都不得不被扭曲，導致有的沒的，所有的智慧文明樣貌或多或少都潛移默化的按照人類的模樣來進化了。
“黑暗森林法則只是這個宇宙的主流社會環境，它並不似一個絕對的鐵律，特殊的情況下它也會失去一些效果……不過我們這一次聯絡你們不是為了探討這個，我們只是想和你們談一談。”
對方很明顯沒有打算要和白葉探討這些問題的想法，他們在這裡的量子通訊無法保持長時間的穩定，急匆匆的將話鋒一轉，繼續開口：“我相信貴文明已經聽說過這些智械生物的，用來‘粉碎黑暗森林法則給予宇宙萬物數百億年來的痛苦的計劃’，因為我們最初遇到它們的時候，它們也給我們說過，只不過我和它們之間的矛盾並不是因為我們害怕這項計劃成功之後，我們的文明會被其他文明所摧毀……它們無論給貴文明如何評價我們，請相信，都是錯誤的。”
“哦？”
白葉聽聞，看了看旁邊掛在通訊頻道之中的迦南文明叢集意識，又看向了對方：“哪裡錯了？”
“貴文明應該疑惑過，為什麼在黑暗森林法則統治的宇宙之中會出現宇宙長老會這種明顯違背黑暗森林法則根基的星際社會體系吧？”
“的確疑惑過，你們的存在迦南文明的叢集意識思索了幾百年也沒有思索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它們並不是特別在意這些問題。”
“正是因為這些智械生物無法理解，所以它們才會一直誤判我們的行為邏輯。”
聽完白葉的回答，杜蘭帝國的統治者卻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繼續開口：“迦南文明的叢集意識的完全剔除了感性只剩下理性的存在，換句話來說它們的思考方式都是建立在絕對的理性層面上所選取的最優解，也就是它們在解決問題的時候對於我們而言十分的‘簡單粗暴’，某種意義上可以稱之為‘是一群辦事最極端的個體所組成的文明’。”
“當自身科技水平達到一個高度之後，志同道德的智慧文明在這方宇宙之中並不少，事實上這個宇宙之中並不是只有它們在嘗試破除黑暗森林法則，我們宇宙長老會的成立也是給予這個目的而存在的，但是我們的行為沒有它們如此的暴力，我們認為解決這個問題需要逐步慢來。”
“貴文明相信也清楚，如果真按照這它們的想法來，的確是最快破解黑暗森林法則的選擇，可這個選擇最後需要付出的代價又會有多少，有多少文明要被毀滅？貴文明應該也相信人性這種東西到底有多麼的不可靠吧？”
說到最後，對方反倒是目色嚴肅的反問了白葉一個早就知道答桉是什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