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265山鹿
等綠豆粥快要熬好的時候，姜裕劉澤回來了，兩人運氣不咋滴，只釣了幾條小鯽魚。
中午已經有粥了，乾脆就留著晚上熬湯，正好鯽魚生命力旺盛，放到晚上也沒關係。
等到烙餅也好了，終於開始關心起來了。
“小米和子昂怎麼還沒回來？這去的時間也太久了，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二孃站在山腳下，明知看不到，還是忍不住踮著腳眺望。
其他人也無心吃飯，粥和烙餅都放在一張油布上，就等著小米和魏子昂回來。
小雪眉心都皺成一團了：“他們該不會是迷路了吧？我們要不要先去找他們啊。”
畢竟是不是自家屋後的山，而且還是第一次上這樣的山，這要真是在山上迷路了，那可怎麼得了。
“放心吧，小米幾乎每天都上山，子昂只要一有時間了，也在山上，他們兩人肯定不會輕易迷路的。”
劉澤站在小雪身旁安慰，手指動了動，但是放下了。
姜虎面露擔心，想要上山，又有些遲疑，怕自己上去反而跟孩子們錯過了。
畢竟對於山上，他以前敢說自己很瞭解，但是現在，自從小米長大了，他就不敢說這句話了。
他現在上山的次數，還沒有天天上學的子昂多呢，更別說只要不下雨，幾乎每天都住在山上的小米了。
“姜老弟，怎麼了？你家兩個孩子還沒回來？”
陳班頭端著一碗粗糧飯走了過來，碗裡只有鹹菜和野菜。
精米昂貴，人又多，縣令也沒有給全部人都準備精米，精米和粗糧一起吃，就已經比絕大多數百姓吃的好了。
這也是為什麼家世好的學子，即便是過了縣裡的考核，也依舊會讓家裡僕人護送的原因。
他們每人一頓飯的價格，換成粗糧之類，就夠所有衙役和貧寒學子們吃飽了。
這也是為何即便再窮苦的人家，只要有機會，都想讀書習字，考取功名的原因。
不過對於姜家，陳班頭也是比較有好感的，除了縣令叮囑過，也因為這一家子為人心善。
其他富貴人家的，就連下人都恨不得跟他們劃清關係，除了跟在隊伍後面一起，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不管是跟衙役們，還是跟那些貧寒學子。
但是姜家不一樣，見大家中午熱的難受，主動拿瞭解暑的藥草，不只給了他們，還有那些自己租車去府州的學子們。
而且還會細心的教大家尋找野菜，怎麼處理和食用野菜等。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姜家四個男孩都在讀書，根據他們同一個學院的學子所言，姜裕劉澤是很出色，非常被夫子，乃至是院長看好的。
可即便是這樣，等到休息做飯的時候，大家都是一起生火做飯，那熟練的模樣哦，比他們這些在野外往來了好多年的老手，還要熟練。
也正是因為他們倆的帶動，那些本來被他們護送和照顧的學子們，居然也罕見的開始幫忙了。
哪怕只是撿幾根柴火，或者自己洗自己的碗筷呢，這可都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陳班頭對姜家非常的有好感，這會兒見他們面色發愁，再看孩子少了兩個，就知道估計出事了。
姜虎點點頭，臉上不掩焦急：“兩孩子上山去了，說是一會兒就回來，這都大半個時辰了，還沒回來。”
這要是村子附近的山，就是兩個時辰不回來，他也不會著急，最多就是讓小黑山上看看。
要是小黑跟著一起上山了，他能一直等到晚上才開始著急，可，可這不是福安村，也不是香木村啊！
陳班頭眉頭一皺：“別急，我叫幾個兄弟一起上山找找，這官道周圍沒有野獸，他們都是孩子，腳程慢，走不了多遠。”
說完就轉身：“弟兄們，有……”
“爹！娘，快來幫忙啊！”
跟陳班頭聲音一起響起的，是小米那清脆的，傳的老遠的聲音。
姜虎頓時一個激靈，大步往聲音那邊走去：“小米你們怎麼了，子昂呢？他沒事吧？”
只有小米的聲音，沒有魏子昂的聲音，不難不擔心。
“小哥沒事，我們抓到一個大傢伙，拿不動，你們快來！”
說話間，小米已經直接從一個小山坡上直接滑了下來，臉上身上還有血跡，姜虎頓時一個激靈，聲音都變調了。
“你們受傷了？”
小米隨手抹了一把臉：“沒有，我和小哥都好好的呢，這是鹿的血。”
姜虎腳步一頓，緊跟著他過來的陳班頭差點直接撞他背上，同時也驚呼一聲：“鹿？你們抓到鹿了？”
小米撓撓頭：“應該是鹿吧，長得有點像山羊，但是角很大，小哥說是山鹿，可重了，估計有五六十斤，我們好不容易才搬到附近，太累了。”
陳班頭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六十斤的鹿？你們自己抓到的？”
小米下巴一揚：“那可不！”
不過轉而又急忙道：“你們快點吧，那邊有一個坑，有點深，剛才鹿不小心掉下去了，我們弄不上來。”
隨即就轉身領著姜虎和陳班頭進山。
三人的聲音不低，加上大家距離本來也就比較近，自然都聽到了，有的不可置信，有的驚訝，有的懷疑。
不過這些人怎麼看，顯然並不在小米的關心之中。
他們在遇到那頭鹿之前，還獵到了幾隻野兔，這山上的野兔是真多，野雞也多，但是野雞一定點動靜就全跑了，沒抓到。
本來都準備回去了，結果看到不遠處一頭成年公鹿在吃草，這不，兩人就走不動了。
最後兩人一合計，一人瞄準一條腿。
他們的那個小弓箭，殺傷力不夠，但是注入少許內力，讓它受傷還是沒問題，只要兩條腿受傷了，公鹿跑不快，他們就能跟著繼續補刀。
這不，一不小心，就被受傷的公鹿帶遠了一點，加上公鹿又太重，兩個人哼哧哼哧的抬回來，還要把之前的野兔撿上，可不得耽誤不少功夫。
本來一路平坦也就算了，慢點也能弄回來，誰知半路不小心，公鹿掉進一個坑裡，有將近兩米高，他倆都弄不上來。
這下子沒辦法了，只能一個留守，一個去通知大人，魏子昂不放心小米一個人在山裡，就讓小米回來找人了。
於是，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小米一邊帶路，還不忘了給兩個大人解釋，順手還拿了箭袋裡的箭支，讓他們看箭頭上的血。
“那鹿可厲害了，我和小哥幾乎把所有的箭都用掉了，它要是再不倒下，我們就只能放棄了。”
“好在我們運氣好，最後一支箭用掉之後，它蹦躂了幾下就躺下了。”
陳班頭看著箭頭上鮮紅的血跡，血跡只剛剛沒過箭頭一寸左右，說明兩孩子力氣還不夠。
但是一想到那頭公鹿，如果遇到個成年的獵人，說不得一箭就解脫了，可它遇到的，偏偏是兩個小孩子。
只聽小米說的，就知道他們準頭不差，只是弱在力氣不夠，想到那頭鹿可能遇到的情況，陳班長就忍不住一個哆嗦。
可憐見的，但願那頭鹿下輩子可千萬不要遇到這倆孩子了，死都死不利索！
不過更多的，還是對兩孩子的佩服，打獵這種事兒，他們偶爾也會去試試，但收穫不大，而且一般都是晚上做陷阱，第二天早上再去看看。
運氣好的時候能抓到一點，但大多數情況都是浪費時間。
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出去一趟居然就這麼大豐收！
就算沒有那頭公鹿，獵到幾隻兔子也是很厲害的啊！
隨著小米一直嘰嘰喳喳的聲音，很快就看到了魏子昂。
“姜叔，陳班頭，你們來了，太好了。”魏子昂身上也有不少血跡，但是看臉色應該也是沒受傷。
不過姜虎走近了，也還是詢問了一番，確定他好好的，這才看向旁邊那個大坑。
“我的天啊，你們這兩個小娃娃，也太厲害了吧。”陳班頭簡直震驚了。
一頭成年山鹿，這種山鹿體型比較少，但最大也能長到七八十斤，而面前這個，目測最低也有五六十斤。
魏子昂靦腆的笑笑：“陳班頭過獎了，只是這掉下去了，我們弄不上來。”
“我下去，姜老弟你在上面接應。”
說話間，陳班頭就直接跳下去了，他本來就長得高大，身為衙役也是常年習武，跳下去後，一隻手就提起了那頭山鹿，輕鬆得很。
姜虎也是一樣，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天天干農活，也是身強力壯力氣大，兩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山鹿給弄上來了。
隨後又把陳班頭拉上來，姜虎扛著山鹿，陳班頭提著五六隻野兔，浩浩蕩蕩的就回去了。
路上，陳班頭詢問兩人跟誰學的打獵，得知兩人根本就沒有師傅，全都是自學，更是大為驚歎。
等他們帶著獵物回去，剛剛安靜的人群，再次發出喧譁和驚歎聲，久久不能平息。
不過自家人顯然更擔心兩個孩子，尤其是二孃，看到兩人臉上身上的血跡，差點沒嚇暈過去，就算知道不是他們自己的血，也還是把兩人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
小米和魏子昂跑了那麼遠，又拖著加起來七八十斤的獵物走了那麼遠，早就又累又餓，根本顧不上獵物。
洗了手，端起已經放溫的開水，咕嚕咕嚕就是一大碗，又大口大口吃了半個烙餅，這才總算是恢復了力氣。
兩人齊齊滿足的嘆了一聲，又對視一眼，笑了。
“哇，小米子昂，你們倆也太厲害了，居然連山鹿都能獵到，聽說這種跑得可快了。”
姜裕從人群中回來。
剛才大家看到山鹿和野兔，都圍了過去，不只是他們，還有其他人。
這大夏天，趕路能帶的東西並不多，除了糧食，也就是可以泡發豆芽的豆類比較多，這肉，家裡好的就帶點鹹肉臘肉，但大多數人都沒有。
從縣城到府州，二十幾天，只有四五天能在有村莊或是其他縣城的地方落腳。
其他時候，大家幾乎都在野外，連補給都很難得。
這不，見到這些野兔山鹿，每個人都羨慕得很，這可都是肉啊！
好在大家都是斯文人，最多也就是看一看，在心裡羨慕羨慕，也就僅此而已了。
等新鮮勁兒過了，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待會兒還要繼續趕路呢。
獵物就放在姜家的馬車旁，因為去找小米和魏子昂，姜家這會兒才開始吃飯呢。
姜虎吃了半碗粥，啃了一個烙餅，感覺肚子不那麼餓了，這才看向小米和魏子昂。
“小米子昂，剛才回來的時候，陳班頭的提議，你們覺得怎麼樣？”
剛才回來的時候，陳班頭說，等下午再走一個多時辰，就能到縣城好好休息一晚了。
夏天肉類沒法長時間儲存，這麼多肉，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吃不完，不如下午在縣城賣掉，這一頭山鹿，能賣十幾兩銀子呢。
不過畢竟是孩子們自己獵到的，雖然姜虎覺得陳班頭說的沒錯，但他還是準備問問孩子們的意見。
如果他們捨不得賣掉的話，就看看能不能做成別的，可以儲存時間長一點的。
不過對於這個問題，小米看向魏子昂：“小哥？”
他們在之前的時候，也商量過要怎麼處理。
魏子昂想了想，道：“姜叔，賣也賣不了多少錢，還是我們自己留著吃吧，這還是第一次獵到三鹿呢。”
小米連連點頭：“沒錯沒錯，爹，你們我們把肉做成肉乾，鹿皮鹿骨，鹿角鹿鞭鹿筋啊之類的，都可以賣掉嘛。”
這些都是可以入藥的呢。
魏子昂繼續：“鹿肉也是大補之物，做成肉乾，路上偶爾吃點，尤其是大哥和澤哥，也能補補身體，還有嬸嬸和二姐，這幾天坐馬車，精神都萎靡了不少。”
幾兩銀子而已，他想姜叔應該也不那麼在乎了，還是家人身體更重要，這長途跋涉的，要是有點好東西養身體，總歸是好的。
小米：“對了爹爹，咱們還要給陳班頭割一斤驢肉，人家畢竟幫我們了。”
倆孩子你一言我一句的，全部就定下來了。
姜虎無奈一笑：“好好好，聽你們的，鹿肉留著做肉乾，其他的去城裡賣掉。”
魏子昂和小米笑嘻嘻的對視一眼，五臟六腑不好處理，也可以賣掉，還有其他的，其實也能賣不少錢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