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白鷺五歲那一年,跟著她一同爬樹的弟弟於白晨摔斷了腿。

之後的十五年間,於白晨從未站起來過。

在於白晨進入青春期之時,他曾生出了一股傲勁兒,不斷努力嘗試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但為了不被人看到,他總是在夜深人靜時偷偷練習。

有一次,他摔在了冰冷堅硬的地上,手腳全都磕破流血了,直到後半夜,才被起夜的丁衛發現,將他抱回床上。

因此,於母李氏偷偷哭了很久,於白鷺也是食不下咽了好幾日。

後來,從未成功站起來的於白晨放棄了嘗試。

大家也都覺得,他的嘗試,只會讓他遍體鱗傷,讓他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到失望中,逐漸走向絕望。

所以,不忍心讓於白晨身心受傷的於家人,從未鼓勵或是勸導過於白晨站起來。包括一心努力賺錢,想要尋良醫幫弟弟醫治好腿的於白鷺,也因為擔心弟弟的身體和心靈受傷,亦是如此。

未曾想,在冷溶三言兩語的激將下,於白晨竟然就奇蹟般的站起來了。

“怎麼會這樣?這怎麼可能,怎麼就能站起來了?”

這不是奇蹟,而是魔法!

於白鷺激動得語無倫次,十分驚訝,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是冷公子的功勞。”

於母李氏言,當初冷溶入住於家後,曾交給她一片巴掌大,堅硬透明,很像是貝殼的東西,說是藥材,將其磨成粉,與通經壯骨的藥材一起熬成湯藥,對於白晨的腿會有幫助。

對於兒子於白晨的腿,於母一向是寧信錯,勿放過。

是以,她按照冷溶的吩咐,定時定量將熬給的湯藥端給於白晨喝。

於白晨打小兒就是個藥罐子,對於湯藥一向來者不拒,也不多問。

只是喝了一段兒時間後,似乎並未有什麼成效,於母難免有些失望。

未曾想,只是藥效還未到!

“為何沒有告訴我?”

於白鷺不解,這種好訊息,為何要瞞著她?

“冷公子不敢保證藥材的效用,不想你和小晨抱有希望後又失望,這事兒只有我知道。”

於母言,若不是剛才冷溶用激將法,她也不知道原來那藥材真的有神效。

同樣驚訝的還有於白晨自己,他激動得面紅耳赤,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站起來了。

“我就說,曬太陽有用。”

只曬了兩秒的太陽哪可能有用,於白晨讓冷溶不要冒領功勞,明明就是他自己身體爭氣。

“若是你身體爭氣,那就站起來走兩步。”

“走就走,誰怕誰?”

於白晨雙臂用力,又再次站了起來,但立馬又跌進輪椅內。

“兩步就算了,你可以走半步試試。”

冷溶口中的半步又刺痛了於白晨,不服輸的與冷溶爭吵起來。

二人就走幾步這個問題,爭論個天昏地暗,互噴口水。

期間,被刺激的於白晨不斷拍打輪椅扶手,氣憤的站起身,都快忘記自己下肢癱瘓這件事情了。

眼眶溼潤的於白鷺,想起指責顏華年,從未想過與她弟弟於白晨相處。

而眼前的冷溶,卻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原以為,生活不能自理,借住在她家的冷溶,只是她用來避開相親的盾牌。

可這塊兒盾牌,不僅種了半園子的迎陽花田送給她,還忍著髒臭掏糞賺錢給她買花釵。

他以自己的方式與於白晨相處親近,悄無聲息的醫治於白晨的腿,默默無聞的把受傷的她背下榕樹嶺。

“冷溶那張臉,很妖孽吧!誰看誰著迷。”

不知何時趴在門框上的北玄,鬆開四爪,“啪嗒”落在於白鷺肩頭。

於白鷺慧心一笑:“他確實好看,心更美。”

“額......”

北玄差點兒吐了。

“現在都夏末了,你這顆春心怎麼才開始蹦躂。”

於白鷺面頰微微泛紅,莫名心虛,下意識失口否認。

“你別亂說,他可比我大了好幾千歲。”

“真愛無敵,可跨越年齡和種族。小丫頭,要不要來一次跨越年齡和種族的曠世愛戀?”

種族?

哦對了,她怎麼忘記了,冷溶是條龍!

她若是與冷溶蓋一條棉被,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之後,會不會生一顆龍蛋?

等等,怎麼想想還有點兒刺激!

於白鷺耳朵紅得好似切成四瓣的西紅柿,暗罵自己色鬼附身,青天白日,就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真是要不得。

“你是真的動心了!”

盯著於白鷺側臉的北玄,語氣複雜的悠悠道了一句。

正看著冷溶傻笑的於白鷺沒有聽清,問北玄說了什麼?

“我說,你慘了。”

一整天,不是打妖獸,就是滾山坡,雨中尋失物的於白鷺,就像是泔水桶裡面泡了三天的饅頭,都餿了,豈止一個“慘”字了得!

水汽氤氳,趴在熱水桶中的於白鷺,抓了一把花瓣拍在身上,然後聞了聞自己的手臂。

似乎,還有味道兒!

她又忙抓了一把花瓣兒拍在身上,然後戳了戳趴在木桶邊上裝死的小烏龜北玄:“要不要同姐姐泡了鴛鴦浴?”

暈暈乎乎的北玄被放在花瓣上,立刻嗷嗚怪叫一聲,似長了翅膀般飛出桶外。

“怎麼你?”

嚇了一跳的於白鷺問北玄是不是水太燙了,北玄沒好氣兒回道:“不是太燙了,是本君都快熟了。你想喝神龜湯你直接說,別跟本君玩陰的。”

拍起一片水花的於白鷺哈哈大笑出聲,燙得滿地亂爬的北玄大罵於白鷺是魔鬼。

“你不是神獸玄龜嗎,才這點兒水溫就受不了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本君是玄龜,又不是鐵龜。”

北玄再次把於白鷺逗得哈哈大笑出聲,流著眼淚向它道歉:“抱歉。下一次去河裡游泳再帶你一起。”

“謝謝您的邀請,但大可不必。本君不喜歡游泳,你可以找冷溶,他喜歡。”

“那我可以問你兩個問題嗎?”

“但說無妨。”

答得十分痛快的北玄隨即就反悔了,一臉提防:“本君怎麼覺得,你要坑我?”

“不會,很簡單的問題,你可以選擇答或不答。”

“本君可以選擇不聽嗎?”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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