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的瑩瑩月光被初升的白日擠出天空,喧囂已盡。

手指捏著金玉米的於白鷺,笑得見牙不見眼。

靜靜看著於白鷺的冷溶,見她盯著手上的金玉米看進眼裡拔不出來的樣子不禁莞爾搖頭。

凡人喜歡黃白之物,家家皆愛供奉財神。

上界天庭之上,香火排名前五的財神就位列其中。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女子愛財,差點兒把他的手廢了。

剛剛,她負責和猴子吵架,他負責投壺。

他都記不清自己投了多少支竹籌,感覺手臂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不過見她這般開心,不知為何,他也覺得心情愉悅。

大概是,快樂會傳染吧!

“就這麼喜歡嗎?”

眼見於白鷺愛不釋手,反反覆覆的撫摸那金玉米,都快將其盤包漿了,冷溶笑著打趣兒。

抬起頭的於白鷺笑望冷溶,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嗯,喜歡。”

那一聲喜歡,似一顆石子兒投進冷溶的心湖。

他看著於白鷺,久久不能言語,也無法收回目光。

於白鷺亦定定的看著他,面有微笑,眼有不捨,心有萬語千言。

二人彼此對視了良久,彷佛又回到那暗黑困陣之中,天地間,就只剩他們二人。

女孩的眼中有萬家燈火後殘留的光芒,似能照亮人的內心深處,冷溶在其中看到了什麼令他動容的東西,直擊靈魂深處。

她的唇似剛剛咬破的櫻桃,水潤殷紅,十分誘人。

冷溶開始相信,他會親她。

在暗黑困陣中時,於白鷺十分惋惜未能好好看看冷溶歡喜她時的表情。

望著冷溶那雙眼中隱隱藏不住的柔情,只覺什麼都值得了,但又越加的不捨,不禁溼了眼眶,正欲開口,遠處響起一陣犬吠。

於白鷺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抬頭望天。

“天,這麼快就亮了。”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於白鷺看向一直默默跟在後方的北玄。

“咱們,開始吧!”

她語氣決然,走向北玄。

冷溶勐地伸出手,一把扯住於白鷺:“你要做什麼?”

於白鷺與北玄說得瀟灑,言冷溶即使重返天庭,她也會勤勉修行,追到天庭去。

即使這一生無法實現,來世也會繼續努力,終有一日,她會與冷溶再相見。

然她心裡十分清楚,凡人成神,無疑是痴人說夢。

就算她窮極此生、來世,也必將無法實現,註定遙遙無期。

且若過個數千上萬年,物是人非,即便她終完成心願,飛昇仙界,待二人再次相見之時,冷溶還會是那個在暗黑法陣中對她八連親,許諾一定會找到她的那個他嗎?

嘴裡又苦又澀,眼睛又酸又疼。

心臟似被扯來扯去,雙手抖個不停。

她歪著頭,強忍眼中淚花,不敢與冷溶對視。

“我騙了你。其實,你與我並不相熟。”

撇清關係的於白鷺想要甩開冷溶的手,但冷溶就似剛剛在夜市中於白鷺抓著他一般不肯鬆手。

於白鷺強忍悲傷的神情深深的刺痛了冷溶的心,並湧起強烈的不安感,彷佛自己一鬆開手,眼前的女孩就會似脫籠的小鳥,瞬間飛去遠方,消失不見。

“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於白鷺的眼眶內已溢滿淚水,她不會讓他死,即使待他重返天庭後,想起遺忘的百年怨恨於她,她也不後悔。

偷偷給北玄遞眼色,讓他從後將冷溶敲暈。

然,北玄似未接收到她的訊號。

而她,也貪心的想要再多看冷溶幾眼。

只是越看她越不捨,越動搖,越想要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大哭一場。

一滴清淚即將滑落面頰時,咬著下嘴唇的於白鷺抬起了手,一掌砍向冷溶的頸部。

她知道,此時若不狠心堅持,待時間拖久了,她難保不會因捨不得而改變心意。

是以,她出手時又準又狠,毫不留情。

卻萬沒想到,她的手腕竟然被冷溶給抓住了。

冷溶表情複雜,眼中滿是疑惑。

不明白女孩的舉動,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害怕她離去。

明明他與她,才剛剛相識不足兩個時辰。

“你要丟下我,去哪裡嗎?”

冷溶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透著悲傷,甚至還帶著一絲哀怨。

女孩剛剛看他時的目光柔情萬種,情意綿綿。但轉瞬間,她就又眼神凌厲的攻擊他,這是為何?

“我......”

於白鷺的話,被一頭栽進她懷中的冷溶截斷。

看夠熱鬧的北玄終於想起正事兒,出手噼暈了冷溶。

淚珠在眼眶打轉的於白鷺緊緊環著冷溶:“你我相識寥寥幾月,但彷佛已過了一世。這份美好我很感激,也很難忘。但我希望,你回到上界後,把這一切都忘了。”

於白鷺低下頭,閉上眼,親吻懷中冷溶的頭頂。

“我騙了你。”

北玄的聲音,突兀的在於白鷺耳中響起時。

錯愕的於白鷺抬起頭,眼前突然綠色光芒大作,將他們三人全都籠罩其中。

像是百花盛開般綻放的綠色光芒朝四周不斷延展,然後勐地一縮,融進冷溶的體內,瞬間消失不見。

於白鷺抱著向下滑落的冷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從天而降的小烏龜北玄,就像當初被海東青從空中丟下一般落在於白鷺的身上。

於白鷺的修為沒有消失,冷溶也沒有重返上界,而是再次再次陷入昏迷。

北玄消耗了神獸玄龜本體的神力,修復了冷溶受損一魂。

它龜甲上的繁麗花紋澹去不少,蔫蔫的,垂著四肢,耷拉著腦袋,一副精氣耗盡,乾枯缺水快要死掉的模樣。

“你這又是何苦!”

於白鷺滿心感激,一直在眼眶打轉兒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

“啪”的一甩獵妖鞭,汲取不遠處荷塘之水,澆在小烏龜身上。

小烏龜悠悠轉醒,於白鷺愛憐的把它捧在掌心,久久未能言語。

“我這輩子的伙食兒,你都得包了。”

小烏龜北玄有氣無力的開著玩笑,安撫不停落淚的於白鷺,言他乃神獸之軀,輕易死不了。

雖然知曉北玄不會死,但恐怕百年間,甚至千年間,都無法再化形成人了。

“好。你下輩子的伙食,我也包了。”

“一言為定。若是你食言,下輩子叫你投胎做驢。”

“好。”

於白鷺答得乾脆,北玄卻反悔搖頭:“不行。我害怕驢,這對我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你想要什麼好處?”

“鷺丫頭,本君要你一個承諾。待日後,你知曉本君的情非得已之時,莫要怨恨本君。”

於白鷺一臉茫然不解,小烏龜有氣無力的縮在她掌心上,心中默默道:有些事兒,你日後興許會知。但吾願你此生皆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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