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五章年少之時 軀已殘
“你是說他不肯吃？”
神情疲憊的醫療忍者聽聞那端著餐盤迴來的小姑娘所言，一雙似無神光的眼眸像是有些許驚訝。
“這就絕食了？”
琳也是神情糾葛，輕聲道：“是...誠一說...”
“這裡面下了藥，他不吃。”
“嘶...”醫忍姐姐撓撓頭。
“這小傢伙...感知還挺敏銳...”
琳：？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食物裡還真如誠一所說有怪東西？
是水門老師專門安排了人去虐待他？
...
不不不...
水門老師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而那醫療忍者像是微微琢磨，又否定自己此前發言道：
“不對...就算再怎麼敏銳也不能一天就察覺到了...”
“應該只是鬧脾氣，他不吃就算了，先餓他一天吧。”
“正好在我輪班前，多收集一些他的身體資訊好做具體分析。”
等到她回過頭再看向那名臉上有著紫色花紋的年輕後輩時，卻是發現對方的眼神有那麼一絲不對。
醫忍有些無奈道：“別這麼看著我，那小傢伙不通藥理會說我給他下了藥，但你身為醫療忍者難道還不知道活性化藥物嗎？”
野原琳微微皺起眉頭。
“活性化藥物...”
這是對一大類藥物的統稱，對於忍界醫療而言並不算什麼少見的藥品。
乃至於木葉忍者常用的兵糧丸之中，便含有相當成分的活性化藥物，以此作為提煉查克拉的催化劑。
而這類藥物在應用面大體分為兩種，細胞活性化藥物與查克拉活性化藥物。
這兩者在某種程度之上屬於‘對立面’。
兵糧丸之中所含的活性化藥物便是查克拉指向。
使用這類藥物，會加速忍者提煉查克拉的速度，但相應的便會對忍者生命本源的產生一種‘過度壓榨’，會損傷身體細胞組織。
長期使用這種藥物會有可能對身體產生不可逆的損傷，因此除非萬不得已，木葉忍者對兵糧丸的使用都還算剋制。
而細胞活性化藥物則與之相反，在某種程度上具有‘分解查克拉’的特性。
根據這種特性，分解之後的查克拉會迴歸生命力與精神力的本質。
生命力與精神力的反哺，會對使用者產生加速癒合乃至於一定程度的‘鎮痛’與‘亢奮’效果。
因此其使用往往是在針對急救與大面積創傷恢復，在此之上配合醫療忍術進行快速止血癒合傷口以防感染，可以大規模減少非必要陣亡。
相對應的，便會消耗使用者體記憶體儲的查克拉，讓其很難再短時間重新獲得戰鬥力。
因此一般只對不得不下火線的重傷成員又或是康復期的患者使用。
說來這兩者都算是比較珍貴的藥物品類，不過火之國的物產豐富，能夠製作這兩類藥品的原材也還算多樣化。
木葉之中也正好有掌握這類製藥秘術的家族，‘秋道一族’。
在這般支援之下，木葉的隨軍醫療忍者往往也都會攜帶不少以防萬一。
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證明，木葉算是相當‘重視’忍者同伴性命的組織了。
而看誠一此前的反應...
所用型別應該就是細胞指向的活性化藥物了...
“可是...誠一現在不是沒有什麼外傷嗎？”
琳有些不解。
就算不是故意‘下藥折磨’，可這般用藥的理由又是什麼？
“這樣使用細胞活性化藥物，難道不會導致細胞分裂過載導致畸變的風險？”
“而且...”
而且這種催化，會在一定程度上加速新陳代謝。
本來這是對於‘康復期’患者的一種正面效用。
可到了誠一這裡，新陳代謝的加速，便只會讓他愈發感到飢餓。
醫院這邊...甚至還只配給了一餐給他。
誠一說是‘水門虐待他’...
細想之下，琳也覺得這好像並不算什麼謊言。
然而，聽到琳的這般指責，那位快到中年的醫忍姐姐卻是微微沉默。
“沒什麼外傷嘛...”
“小姑娘...”
琳看向那醫忍前輩的目光堅定：“我叫琳，野原琳。”
“好吧，琳。”
誠一的主治醫忍微微嘆息道：
“你或許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關注那個拼命的小傢伙，也認為自己看到了他身體狀況的全貌...”
“但那小傢伙的身體...比你想得要糟很多。”
她像是在腦海之中微微回顧那個小傢伙的病歷與身體資訊，出言道：
“他是不是曾經有過一次幾乎全身性的嚴重損傷？”
琳微微沉默，而後點頭。
“...是。”
那一次，是在桔梗山。
是琳對誠一進行的急救，但卻沒能保下他的雙眼...
“那一次他的恢復就不算太好，肋骨之上現在都還有一定程度畸形留下，雙手更是...”
“像是拼湊起來的一樣。”
“當初那次出院...恐怕也只是認定了他不會再作為忍者生活，才讓其回家修養。”
“沒想到...”
主治醫師似有自責，琳也無言以答。
小許沉默之後...
醫療忍者又問道：“他是不是很喜歡用雷遁？”
琳稍作回顧，再度肯定。
“...他會一種雷遁身法。”
“他用過頭了。”
主治的女性醫忍再度斷定：
“這般粗暴的用法...應該是他自己開發的手段吧？”
“我記得木葉之中的雷遁傳承相對稀少，能應用於增幅身體機能之上的術式更是未見先例。”
“硬要說的話，倒是有些類似雲隱村的手段。”
這種名滿天下的忍術情報，倒是不算太過機密，只要位居上層的忍者多少都有聽聞。
更別說三代雷影之前可是創下了以一敵萬力竭而亡的傳說級戰績，如今又有誰能不知那雷鎧之威。
“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掌握雷鎧之法，用雷遁強化增幅自身的歷代雷影都是一幅好似巨人一般的魁梧體魄嗎？”
不等琳作答，這位主治醫忍便是眉頭深皺道：
“因為這種強行拉高自身身體機能的術式會不可避免的對身體產生巨大負擔，沒有足夠堅實的肉體基礎便施展這種術式，是在玩命！”
“他使用雷遁查克拉活性化自身機能的同時，也在大幅度消耗了自身的本源，其肌肉組織之上更是早就已經佈滿各種細小傷痕...就算哪天突然繃斷殘廢了也不是不可能。”
琳的面容愈發苦澀，卻只能沉默不語。
“而他的右臂...應該就在不久前還受到過相當嚴重的創傷，然而他在還未痊癒的狀態便再次去執行了任務？”
“...”
“這麼一看話...你還會說他是沒有什麼外傷嗎？”
話音剛落，這位經驗豐富的醫療忍者便又是輕聲一哼，否定道：“不，是我說錯了。”
“畢竟都是些不仔細都看不見的傷口，倒也算不上外傷。”
說完她便又拿起一沓資料遞到了琳的手中。
“你要是有興趣，就看看吧。”
“這個是...”
“關於那小傢伙...宇智波誠一的病情診斷與推測。”
少女捏著那厚厚的一沓資料，像是一時手足無措。
“...怎麼會有這麼多...”
...
“...是啊，怎麼會這麼多...”
醫忍姐姐的眼眸依舊漆黑毫無神光，好似話裡有話。
“我們村子，是什麼時候淪落到需要讓孩子這般拼命的呢...”
...
“呵...”
突然她又是輕聲一嗤。
“不...或許我們這片忍者世界一直都是這幅德行吧。”
關於宇智波誠一身上最難解的一點，她其實沒有說。
因為這跟...宇智波一族本身的秘辛有關，是為機密。
既然這個小姑娘願意這般關心...
只是‘不小心’讓她看一看，應該不算太過洩密吧。
可名為野原琳的少女手中拿著那一沓厚厚的資料卻是久久不敢翻開，似乎是在害怕某些東西。
主治醫忍並未催促，只是澹澹道：
“這是一次機會，琳。”
“他身上如此之多的暗傷，都有可能在那股未知但強大的外來查克拉的支撐下緩緩修復，他需要時間。”
“餓一餓肚子而已，也總比沒命要好不是嗎？”
早上才對誠一說過的話語，此刻再度從她的口中說出。
只不過這一次，卻是沒了半點玩笑的影子。
她可以承認自己的無能，沒有能夠找到更好的方法。
要是那位木葉醫療忍者的開山者，三忍之一的綱手公主還在木葉的話，或許會有比自己這般消極的治療要更加優良的治療方式吧。
但這，也是她目前能想出來最為妥善的治療了。
之後...還得在進行具體的情況分析。
這個病人有些特殊...
病情，異常複雜。
...
琳手中的資料已是被捏得稍有褶皺。
醫忍前輩的話語，與誠一那幅無助的模樣在這位溫柔少女的心中兩兩徘迴。
...
自己得幫誠一...
這是對恩情的回報，也是對...朋友的回應。
她必須得去做...
...
可是...
...
到底哪一邊...才是真的在幫他？
琳，根本就不知道。
但最後...
她又像是想起了少年那雙從堅定到淚眼婆娑的童眸，想起那一聲...
‘拜託，琳...我需要你的幫助。’
少女有些無措，她只是彷若顫抖般提問道：
“...那，封印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