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章求援
“如果可以，我倒是有希望你能更相信我。”
離開火影大樓之後，銀色亂髮的少年顯然不認為誠一這般冒失的舉動乃是最優解。
除卻那躺在醫院之中的暗部以外，山梟分隊長就是那知情最多的人選。
這般將其徹底激怒之後再想要獲得其幫助恐怕就非常困難了。
水門老師...應該也不會再出面幫其化解了吧。
畢竟剛才水門其實已經在那場矛盾之中站在過這一邊了，不可能真的那般去為難一個為木葉盡心盡力的老前輩。
誠一也不似以往那般還嘴，只是微微低頭：
“抱歉，我並非是不信任...我只是，有些著急。”
卡卡西那隻死魚眼微微偏轉。
眼前這張略顯呆滯的面容，倒是很少從這傢伙臉上能看到。
印象之中，他自從出院之後就一直是那幅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噁心模樣。
此刻這般好似無助一般的感覺，反倒顯得有些陌生。
真的只是關心則亂？
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但不論如何。
好在他們現在至少得到了水門老師的首肯，能夠召集小隊展開搜救。
雖然在那麼大一片敵後戰場之中想要找到一個有著‘叛逃’嫌疑的忍者，仍可說是大海撈針。
但這也已經是他們能做到的最多。
卡卡西依靠在路邊圍牆兩手一抄，詢問道：
“所以，你想好要找誰了嗎？”
若是要進行搜救的話，感知型忍者與負責急救的醫療忍者不可或缺。
能立馬想到的人選之中，醫療忍者自然是琳。
但她現在作為三尾人柱力根本就不可能離村，更別說此次事發地點乃是霧隱戰場...
硬要說的話，誠一自己就算得上半個醫療忍者，只是應對一下急救倒也還算能用。
但其餘人選的話...大腦卻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誠一話語遲滯：“我暫時...還不太有頭緒。”
“是嗎？”
銀髮少年微微閉眼：“沒事，慢慢想，既然情報之中說的是‘叛逃’，這反而意味著止水此刻的狀態興許沒有想象中那麼差。”
“我們的準備越充分，將其安全找回的可能性也越大，不要太過急於一時。”
在救援止水一事上，卡卡西顯得極其穩重。
卡卡西說出此話之時，也不知是否想起了當初獨自一人前往救援琳的時候所犯下的錯誤。
如果當初他能夠稍微沉住氣一些，能夠找上一些同伴從旁接應，或許就不會導致那般結果。
若不是當初宇智波誠一好似神兵天降...那麼當時的結果，卡卡西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也正因如此，此刻誠一陷入慌亂，他才更是必須保持冷靜。
只不過誠一此刻的狀態，卻仍舊像是有些呆滯，只是喃喃道：
“...希望如此吧。”
見得如此卡卡西也不再繼續探討此事。
他手掌在牆面一撐，抬手用大拇指往身後一點：“我打算先去吃點東西，要一起嗎？”
誠一仍舊像是有些混亂。
“...我不太...”
“你最好吃點東西再想，我看你現在不像是能夠把事情想明白的樣子。”
卡卡西的話語令得誠一微微閉眼，他像是要暫且拋去腦海之中的一切好好冷靜一番。
“...你說得對，我興許只是餓了。”
他的日程實在太滿了...
對葉倉與守鶴後續的安排，對於砂隱和談的準備，大蛇丸那邊正要進行的移植手術，宇智波族內情緒的反撲...甚至還有曉那邊的狀況...
這些事或多或少他都不能離開。
其中一些事他並不是‘主演’，但他卻又是不能離開的關鍵角色。
重要的不是他會做什麼，而是他在的話能做什麼。
就像是那砂隱和談之時，水門身後有無那麼一名黑髮狐面的暗部，木葉方能夠給出的壓力便會截然不同。
就像只要誠一還在木葉，大蛇丸就會多少收斂一些心中不那麼妥善的想法。
也可以說，重要的就是誠一存在本身。
本來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攬下了這麼大一筐子事兒...
直到這樣一個完全不在預料之中的突發事件到來，他的步調因此徹底混亂之後...他才真正意識到...
宇智波誠一，原來還挺重要。
而當其抽不開身時可能會連鎖導致的一切，也才是誠一會心緒如此混亂的根因。
就像有句話說的那般...
‘越是精密的計劃，就越是經不起波折。’
越是瞻前顧後，便越是心亂如麻。
可謂一步亂步步皆亂。
一隻從來就不太有精神的死魚眼默默將那欲顯渾濁的眼眸收入其中。
沒有再說什麼多餘的安慰，他只是澹澹問道：
“一起，去吃拉麵嗎？”
眼前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
在一場還帶著絲絲寒涼的春雨之中，有一個蒙著眼睛的傢伙同樣向著失去了同伴的銀髮少年發出過這般邀請。
誠一一時無言，但最終還是嘴角一扯。
“...一樂家的？”
不再需要多言，卡卡西踏步向前。
“你應該也沒有別的備選吧。”
誠一默默跟上他的腳步，像是一時找不到話可講了一般隨口道：
“沒看出來，你還挺喜歡吃拉麵？”
“不怎麼...”卡卡西目不斜視澹澹回應，“我只是覺得，去那家拉麵館的時候，會有一種平靜感。”
“就像是...一般的傢伙們在回家時，會向著屋內的人說一聲我回來了一樣。”
兩個湊不出一雙正常眼睛的少年再次一起漫步木葉的街頭。
銀髮遮眼的少年與另一位黑髮漸長的傢伙一樣...
他們的家中，都沒有在等待他們歸來的人。
在這一點上，他們的感受或許相同。
似乎是又覺得把話題移到了不那麼友善的境地，卡卡西又是隨口調轉話頭：
“說起來，本來也只是帶土那傢伙特別喜歡吃，當初開店的時候還是水門老師帶著大家一起去的...”
“不知不覺中...就有了這種習慣了。”
兩人步伐緩緩，誠一也像是深有感觸一般。
“是啊...出門一趟再回到木葉的時候，沒去看一看手打大叔就感覺像是少了某個環節一樣。”
卡卡西依舊語調澹澹，但卻並未反駁：“誰說不是呢...只不過拉麵吃得太多也不健康就是了。”
“應該也不會人會把拉麵當做每一餐的主食吧。”
誠一莫由一笑：“或許吧，就連帶土這種拉麵狂人，也不會每頓都吃不是嗎？”
就當是為了那個還沒出世的小黃毛不用頓頓吃拉麵...宇智波誠一也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困境就陷入迷茫。
一如既往的拉麵店，一如既往的湯頭香氣，一如既往還沒有灶臺高的小小廚娘跟著忙裡忙外。
一樂家的大叔也一如既往的詢問著為什麼這一次的人數又沒有湊齊。
也不知道是拉麵店生意不太好希望著這群年輕的回頭客能多來照顧生意。
又或許，他只是真的不希望這幾個眼熟的年輕人之中少了任何一個。
深秋的暖陽正好，配上熱氣騰騰的拉麵吃完也只覺溫暖，不會因此燥熱。
不緊不慢的拉麵時光過後，宇智波誠一看著碗底的字樣有些發呆。
他其實不是那種會把碗中食物吃得底朝天的型別。
麵湯很香，但是喝多了覺膩。
麵食美味，但吃太多會犯困。
幸福會使人疲憊。
他其實早該習慣了這種危機感...
是因為近來的一切都太順的緣故？
自己怎麼會因為這樣一點意外便產生動搖？
腹中溫暖與口中留存餘溫令得誠一哈出一口熱氣。
深秋的空氣其實也不算特別溫暖，這一口哈出已是隱隱化作白霧。
若在以前的世界中...恐怕已是寒露之時了吧？
“...我可能會去龍地洞一趟。”
“如果能有辦法把仙人大蛇‘借出來’一兩位，以她們的感知力會對搜尋有極大幫助。”
卡卡西微微點頭：“搜尋一事上，帕克他們也能幫上忙，只要有帶有止水氣味的物品作為信物，那麼只要接近他們曾經的路線便能展開追蹤。”
誠一微微皺眉：“我沒什麼止水的東西...”
而後他又是一笑道：“不過我們可以去他家拿，這種時候他應該不會介意我翻他家窗的。”
眼見這個傢伙終於正常了一些，卡卡西也是微微放心繼續道：“山中一族呢？要說感知，他們可是木葉感知班的主要成員。”
“這個...可能不太好。”提起山中一族，誠一稍顯猶豫，“他們一族中我只跟亥一前輩還算熟絡。”
卡卡西聞言皺眉：“這種時候了，你還猶豫這個？”
即便請動一族領袖會是件比較麻煩的事，但同樣身為木葉感知班領袖的山中亥一可是木葉之中感知系忍者魁首級的人物。
要說在他之上的，可能也就只有身為火影的水門老師本人了。
當然...硬要說的話，還有一個論外級別的感知系忍者。
但他們不可能也不能去請那一位...
漩渦久辛奈。
漩渦一族的正統傳人，無論封印術亦或是感知術與查克拉量級，都是穩穩當當的‘影級人物’。
可是要她出村執行任務...甚至比要求水門本人出動都要更為困難。
因為她的身份太過特殊，不僅是火影的妻子，更是木葉的九尾人柱力。
也是因此，山中亥一便是他們有可能請動的，木葉最優秀的感知忍者。
但是...
“...莉野姐姐，已經懷有身孕，我不能在這時候把她的丈夫拉上戰場。”
宇智波誠一是一個自私的人。
他可以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在乎的人用出並不光彩的手段，也不忌諱彷若作弊一般的陰謀陽謀。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願意犧牲別人的幸福。
尤其是，好人。
卡卡西聞言也是閉目瞭然，再次詢問道：“那日向一族呢？你在那邊可有什麼能動用的人脈？”
誠一苦笑道：“你在說什麼啊？宇智波與日向一族的關係，可不太好...又或者說...不能太好。”
“我又怎麼會有跟他們那邊的人脈關係。”
木葉乃至於忍界第一忍族的稱號，基本就是這村中兩位同樣擁有童術血繼限界的宇智波與日向兩族輪流坐。
這兩族之間的關係太過要好...那恐怕是木葉之中的所有人都不太願意見到的事實。
血脈之上傳承力量這種事，本就已經足夠令人羨慕嫉妒恨。
秘術需要時間傳承，就連其家族主脈之中的後輩想要成為上忍都是一種極其看天分的事。
相比起這兩個隨時都有可能覺醒冒出一個上忍級苗子的大家族...還是差得太遠。
這倆要是一親起來，聯合把木葉之中其他所有家族都給孤立了那可怎麼辦？
卡卡西對於村中政治的鬥爭並不想要去思考太多。
這種事也不過越想越覺得是因為木葉不夠團結，才會讓戰爭進行得如此慘烈。
一旦這般作想...就不免會覺得大人們都是蠢蛋。
不可理喻也無法改變，想了也只會逐漸憤世嫉俗，到頭也是白想。
木葉之中剩下具備感知能力的忍族...
油女一族性情冷澹古怪不好相處，犬冢一族的能力與卡卡西的八忍犬重合...
更何況水門雖然允許了他們集結同伴，但規模也只是正常的忍者小隊...
五人，便是上限。
因此他只是將眼眸微微偏轉，看向誠一那一隻漆黑的右眼。
“那這樣的話...就只剩下，宇智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