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從上次的嬌妻事件後，何青荷與傅琛相處更加尷尬，吃飯的時候何青荷都不敢抬頭看傅琛的臉。
一是無論如何都有點羞恥，二是傅琛明確表示不需要他當嬌妻，讓他有挫敗感。
兩個人安靜地吃飯，傅琛突然說話：“今天的飯菜又豐盛了一些。”
家裡的飯桌成了晴雨表，傅琛能敏銳地從菜色的豐富程度看出何青荷有沒有心事。
何青荷看了看桌上的碟子，老老實實說：“這次綜藝的人氣投票，我們是第二，我認為應該慶祝一下，所以多做些菜。”
傅琛不會關心這些事，第一或者第四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所以何青荷沒有提，只是默默加菜。
傅琛一定認為他的行為很無聊。
誰知傅琛說：“確實值得慶祝。”說著，他就往何青荷的碗裡夾了一筷子菜。
他們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兩個友好鄰國，有自己的一套外交方式，比如送對方到房間門口，又比如給對方夾菜。
何青荷低頭看了看碗裡的食物，抬起頭，眼睛彎成月牙，眼尾稍稍下垂，肉眼可見地開心。
“現金也可以，發幾個紅包，大家就會很開心。”
鄰國國王龍心大悅，外交手段非常成功。
評論區裡七嘴八舌，何青荷新奇地看著網友們留言，內心很高興。
“第一！”
目前綜藝人氣正旺，關注何青荷的都是活粉，博文剛發出去，立刻就有人回覆。
“沙發！”
特別是好多人都說給他和傅琛投了票，誇他長得好看，說很喜歡他。
一套精美的西瓷餐具，天鵝浮雕的花紋，紅寶石與金琉璃的彩繪勾勒碗邊，美輪美奐，像藝術品一樣，何青荷非常喜歡。
“恭喜第二名啊，第一名是大網紅，不虧。”
何青荷一遍一遍地重新整理，不停有新的評論冒出來，他看著網友們說話，越看越覺得他的粉絲真可愛。
之前綜藝宣發的時候，何青荷推一下轉發一下，也從不拉票，搞得負責他們這一組的工作人員很苦惱，如今何青荷肯主動跟粉絲互動，工作人員差點高興得跳起來。
“我投的是你！”
“前排，是本人發的嗎？”
何青荷只在先導片宣傳的時候轉發過官博，後面先導片播出到人氣投票，他的賬號都沒有動靜，只有私底下回復過一些評論與私信。
“不愧是霸總，出手闊綽，可是為什麼要送碗。”
圍裙安神茶還有搓澡的事就這麼過去了，氣氛恢復友好寧靜，在儀式感這方面，傅琛比何青荷還要在意，夾菜這種社交禮儀不夠規格，之後傅琛給何青荷補了一份禮物。
這麼多陌生人在跟他說話，讓他受寵若驚。
也有圍繞照片裡的瓷器討論的。
就是為了給綜藝做宣傳開的賬號。
“這是吉森西瓷，國外很有名的牌子，一隻碗幾千塊，這種天鵝圖案的更貴，一套將近十萬。”
評論總體上比較友好，大部分人都在恭喜何青荷。
“這些碗看著很貴的樣子。”
“人氣投票得了第二，我們都很開心，傅先生送給我一份慶祝禮物。”何青荷給照片配上文字，“跟大家分享我的喜悅，感謝大家的支援。”
“大概是希望嬌妻多做飯給自己吃叭，狗頭。”
工作人員接著叮囑：“但是要注意尺度，別抽不合適的東西。”
“我發動全家老小和同事投你和你老公的票。”
何青荷跟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聯絡，問：“我能不能搞個轉發抽獎，感謝大家給我們投票。”
僅僅只是一個先導片而已。
這次發了一條原創博文，沒想到第一時間收到了如此多的留言。
“真的不考慮出道當明星嗎？”
何青荷與傅琛沒有做過宣傳，也沒有拉過票，能拿到人氣第二的名次，全靠網友們的自來水。何青荷非常感謝給他投票的人，也想希望把自己的歡喜分享給大家。
“啊啊啊啊，活了活了，這禮物好好看。”
工作人員立刻回覆：“當然可以，搞一些網路互動可以吸粉，而且能給我們的綜藝宣傳一波。”
他抱著瓷器回到自己的房間，想了想，挑了個角度補好燈光，為這件禮物拍了幾張照片，發到了他社交賬號上。
“喜歡你，你長得真好看。”
工作人員心想，不愧是大戶人家。
何青荷說：“那就直接送現金吧。”
“詭計多端的霸總.jpg”
精美的西瓷用不著加任何濾鏡，隨手一拍就有種博物館大片的感覺。
何青荷立即準備去抽獎。
“……臥槽，正在用一次性紙盒吃飯的人不配看到這些碗碟。”
工作人員想著何青荷那邊是大戶人家，出手應該不會寒磣，於是說：“不用太多，意思意思就行。”
太多了也會給其他嘉賓壓力。
“對了，記得帶上綜藝的大名，@官博。”
何青荷聽完工作人員的吩咐，開始著手研究怎麼抽獎。
他鑽研半天，終於編輯好了文字，附上抽獎連線，按下發布鍵。
“謝謝大家對我和傅先生，還有《婚後觀察》這個綜藝的支援，感謝大家給我們投票，我無以為報，就小小地抽個獎吧。”
何青荷設定了從轉發裡抽取一百個人，每個人送八百塊。
剛才他發的西瓷餐具照片，有百來條留言，都是活粉發的，在他眼裡已經很多了。
他想著一百多人留評，轉發數量應該能到兩百，何青荷希望儘可能多地讓大家中獎，於是抽了一百個人。
至於八百塊這個數字，少是少了點，但工作人也說不要太多，應該合適。
何青荷發了抽獎博，抿抿嘴唇，默默想著轉發數量應該能過一百吧，如果到不了就太難看了。
沒想到一瞬間，他的訊息提示箱爆炸了。
“一個人八百？抽一百個人，誰能告訴我總數是多少。”
“艹，八萬塊。”
“是我平時關注的人太摳門了嗎，我第一次見抽獎這麼多的，嗚嗚嗚。”
“啊啊啊，看我看我，讓我抽到。”
轉發數量以指數級別的速度增長，本來新綜藝剛上線，活躍粉絲一般比較多，一傳十十傳百，剛開始還是看過綜藝的觀眾在轉，後面路人見了也加入進來，這個抽獎竟然一下子出圈了。
何青荷睜大眼睛看著轉發的人越來越多，一下子破了千，這時候綜藝的工作人員聯絡他：“何先生，你怎麼抽這麼多錢？”
何青荷想了想，認真地問：“很多麼？”
工作人員：“……”
再怎麼說，何青荷都是一個少爺，難免會有少爺習性，平時出手闊綽，給公司的員工包紅包也從沒低於四位數，這次才八百，在他的概念裡，金額已經很少了。
總價八萬，剛好是去歐洲住一晚的價錢。
工作人員一言難盡，儘管他提醒過何青荷，不要抽太多，可還是失敗了。
一出手就是八萬塊，以後其他嘉賓想跟粉絲互動，也要按照這個標準，一輪下來，光抽獎都要花百八十萬，襯托著官博做活動送的抱枕與海報都寒磣了起來。
而且難免會有炫富嫌疑，容易被對家抓住小辮子發黑通告。
可發都發了，這時候撤銷也來不及，工作人員趕緊回去打報告，節目組最後決定趁著東風給綜藝打廣告。
幸好何青荷的抽獎博文@了《婚後觀察》的官博，不少轉發的路人看見了，免不了問一句：“這是什麼綜藝，好看嗎？”
看過綜藝的人自發在底下回復：“好看！快去看！”
節目組乾脆給何青荷買了個熱搜。
“豪門嘉賓八萬抽獎。”
這個詞條簡單粗暴，迅速勾勒出事情的全貌，吸引很多人點進來看。
“我還以為抽一個八萬。”
“一個人八百不好嗎，可以多抽幾個人。”
“八百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qaq”
“轉了，憋多話，抽我。”
“隨手一轉。”
轉發的人越來越多，短短一晚上的時間，從幾千到了幾萬。
不少人點進何青荷的主頁，看看是誰這麼大方。
於是有問這是什麼綜藝的，有發現何青荷長相不錯被吸粉的，有喊何青荷大哥求他多給錢的。
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一時間，何青荷的評論區成了菜市場。
一波人衝向他的領地，在上面恣意地發表言論，熱熱鬧鬧地留下痕跡，接著瀟灑離開，換上另一波人。
如同洶湧的浪潮，不斷沖刷著海岸線，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真的好熱鬧。
何青荷沒見過這種架勢，端正地坐在沙發裡，抱著手機，認真地看著一條一條冒出來的評論，生怕錯過任何一朵浪花。
八萬塊就能買到人聲鼎沸，實在太划算了。
工作人員找到何青荷，再次叮囑：“何先生，下次再開這種活動，把編輯好的內容放在存稿箱，截圖給我們把一下關再發出去。”真是怕了。
何青荷乖乖回答：“好的。”
工作人員又說：“這次算給綜藝做宣傳，我會跟上面申請把抽獎的錢報銷了。”
如果算成宣傳費，其他嘉賓的壓力也會小一些。
何青荷：“不用。”他沒那麼傻，知道節目組買了熱搜，趁機推廣，“這次是我失誤，害你們破費，買熱搜的錢多少，我轉給你們。”
工作人員在心裡感慨，不愧是有錢人，第一次見倒貼上節目的。
八萬塊是他好幾個月工資呢，他想著想著忍不住黯然神傷，偷偷開小號，轉發何青荷的微博。
萬一中了呢。
轉發數量到了好幾萬，抽一百個人就顯得機會渺茫，可大家還在樂此不疲地轉發，都希望被幸運之神眷顧。
網上熱火朝天，何青荷的房間冷冷清清，冰冷的月光從窗戶鑽進來，照在他的身上，清涼如水。
何青荷因為長時間低頭看手機，脖子有些痠痛，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後頸，緩緩移動。
即便這樣，他也捨不得把目光從手機螢幕上移開，捨不得錯過每一朵浪花拍擊海岸的聲音。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敲響。
何青荷猛地回神，耳邊潮水的聲音立刻消失，喧囂褪去，只留一屋子清冷月光。
在敲門聲響起的第一秒，何青荷就意識到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拉開房門，果然看見傅琛站在門外。
傅琛依舊跟平時一樣，從頭到腳一絲不苟，夜晚的光線落在他的眼鏡邊緣，折射出一道光，如同銳利的刀，切破寂靜。
何青荷望著他，揚起笑容，這一次由他發問：“是到你那邊還是我這邊。”
傅琛越過何青荷，掃了一眼室內，說：“進屋吧。”
何青荷懂了，今天是在他的房間。
每週的例行公事，只要兩個人在家絕對雷打不動地執行。
這是婚姻的權利，也是義務。
何青荷躺在床上，思緒飄得很遠。
像乘著風的樹葉，一會兒往上，一會兒向下，飄飄忽忽不知道來路，也不知道歸途。
身體一點一點發熱，烘得他神志不清。
迷迷糊糊間，只有一個念頭。
轉發數多少了？有沒有破十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