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x

何青荷還是第一次聽傅琛用這種哀怨的語氣, 他只能說:“我不是故意趕你走,我只是……只是需要一點空間。”

傅琛問:“是不是因為我?”

這種時候需要空間,只可能為了兩人的關係。

傅琛見何青荷不吭聲, 知道自己說對了, 繼續說:“既然是因為我,我有權利知道癥結在哪裡, 攤開來說說讓我聽聽。”

他心平氣和地說:“昨天晚上我回去以後思考了很久,覺得還是要我們一起討論, 如果放你一個人, 你絕對會胡思亂想, 最後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何青荷:“……”

何青荷自己都無法否認, 傅琛說得對, 他就是愛多想。

何青荷猶猶豫豫,最後終於憋出一個問題:“我煩惱的是……你是怎麼這麼快轉變角色的?”

傅琛不懂:“什麼?”

何青荷調整坐姿, 試著解釋:“就是一下子變得……變得……”

何青荷閉上嘴。

傅琛說:“沒關係,我陪你放慢腳步,我陪著你。”

傅琛見何青荷吃得差不多,說:“吃完了吧?”

每次傅琛都妥協縱容他了,分居的時候如此,現在也還是這樣。

傅琛問:“這麼想要懲罰麼。”

何青荷下意識說:“對不起……”

何青荷想了想,誠實地回答:“喜歡。”

傅琛牽著何青荷在林蔭小道上走著,不遠處是城市璀璨的燈光,氣氛平和愜意。

私房餐廳一般都在隱蔽而風景優美的地方,這家餐廳也是,旁邊就是一個城市公園。

剛剛入秋,白天的氣溫還比較高,晚風卻帶著清涼,吹在臉上像輕紗拂過,體感特別舒適。

傅琛瞭解何青荷的性格,很快推斷出他的心理,越發心疼。

說到底,還是何青荷沒有自信,打心裡覺得自己不配。

何青荷點點頭。

傅琛說:“我們結婚一年了,現在才進入戀愛狀態,我有點急。”

他伸出胳膊,越過餐桌的桌面,握住何青荷的手,說:“我太激進了,嚇到你了。”

兩個人之間的狀態發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從一潭死水,變成現在這樣滿是漣漪, 這本應該是何青荷希望的結果,但真的成功了, 他反倒坐立難安。

晚上公園裡有一些跳舞鍛鍊的人,總體上來說人不多,傅琛牽著何青荷的手,專挑小路散步。

傅琛招來侍者,說:“我們出去走走。”

傅琛一向不把情緒外露,何青荷問:“你高興嗎?”

而且他已經嚐到了甜頭,不可能還想以前那樣冷漠。

何青荷習慣了被家人忽略對待,結婚一年的時間裡,他們之間也是冷漠疏離的,突然對他好,他反而無所適從,覺得惶恐。

他牽著何青荷,平靜地說:“我想這樣對待你,就這麼做了,而你高興,我也跟著高興,就是這樣簡單的事。”

傅琛知道,何青荷在意其他人眼光的性格是長期家庭壓迫形成的,一時之間改不了,硬掰會讓他更加受傷。

何青荷被傅琛牽著,有點不好意思:“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傅琛懂了。

傅琛問:“不喜歡這樣嗎?”

何青荷艱難地說:“我覺得我還沒準備好,這種突然的接近, 讓我非常……非常……害怕。”

傅琛以前多高冷的一個人, 現在柔情蜜意,黏黏糊糊, 何青荷既歡喜又惶恐, 沒有真實感。

不配擁有美好的感情。

怎麼可能不喜歡,每次傅琛接觸他,他心裡都是歡喜的,但隨之而來的,也有羞恥感,讓他放不開。

何青荷聽到傅琛這樣說,抓著傅琛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他向來行動力超群,只要他認為是對的事,基本都會做到。

粘人。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矯情了,以前嫌棄傅琛沒有激情,現在又埋怨傅琛太粘人,橫豎都是他自己過不去心裡的那個坎。

他的語氣溫柔:“我只是覺得之前浪費了太多時間,忍不住想快點補償。”

何青荷動容。

可何青荷跟他不一樣,何青荷極度缺乏安全感,環境的迅速改變,讓何青荷患得患失。

傅琛回答:“當然。”

現在已經入秋,太陽落山的時間越來越早,兩個人吃完飯走出來,天已經黑了。

儘管何青荷話只說了一半, 但傅琛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

傅琛說:“那就好好享受。”

“因為有太多事需要去做了,想跟你更親近,想陪你去做你感興趣的那些事,想從戀愛狀態更進一步。”

傅琛慢條斯理地說著,何青荷的心卻越跳越快。

“而且你還沒回家。”

為了不給何青荷壓力,傅琛一直沒提讓何青荷搬回去的事,可他心裡還是希望能快點結束分居狀態。

“所以我進入狀態特別快,因為有這麼多事要做。”傅琛回到最初的話題,問何青荷,“你呢,這些事你想跟我一起去做麼。”

何青荷堅定地回答:“想。”

傅琛將手指伸進何青荷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還覺得我變化大,太急了麼。”

何青荷搖搖頭。

傅琛從頭到尾都是如此,認準的事情一定會去做,如果說他變了,唯一的變化是他更加有耐心了,以前他不屑於多說,現在卻肯解釋。

何青荷知道,傅琛是為了讓他安心,才解釋這麼多。

傅琛見何青荷鬆動,立即打蛇棍跟上:“那今天晚上讓我去你的公寓。”

何青荷:“……”

傅琛說:“我昨天已經回去了,隔了一天。”

何青荷不吭聲。

傅琛接著遊說:“我們現在不是熱戀期麼,就應該多粘在一起。”

何青荷咬咬嘴唇,終於說:“讓你去可以,但不準做。”

傅琛停下腳步,扭頭看何青荷:“為什麼不準?”

何青荷的臉紅了紅,說:“你太厲害了。”

傅琛:“……”

想當初,何青荷說疼,現在又說他太厲害了。

何青荷接著說:“以前不是一個星期一次就夠了麼。”

傅琛說:“那是以前。”

那時候傅琛沒有體會過靈肉結合的感覺,再加上何青荷反應也很冷淡,於是變成了例行公事。

上次的感覺那麼好,何青荷含羞又熱情,讓人食髓知味,怎麼可能再滿足一個星期一次的頻率。

“不行。”何青荷紅著臉堅持。

那種靈魂都在顫唞的感覺太恐怖了,今晚再來,明天別想去公司。

傅琛再次妥協:“那好吧。”

何青荷鬆口氣。

只是等兩個人回到公寓,何青荷長了新的見識,原來不用做到最後也能又刺激又累。

第二天他還是沒能爬起來按時去公司,優塔的員工們都習慣了,見怪不怪。

x

解開了心結,何青荷試著接受粘人的傅琛,甚至開始試著主動而笨拙地粘回去。

努力回應的何青荷又乖又可愛,傅琛非常吃這一套,越發恨不得立刻把人領回別墅。

但何青荷還是沒有表現出想要回去的訊息,傅琛便也沉住氣。

直到有一天,何青荷對傅琛說:“我想回去一趟,你陪陪我。”

傅琛第一反應是幫何青荷收拾行李,但他很快意識到何青荷不是那個意思,問:“回哪裡去?”

何青荷的表情不像喜悅的樣子,他抿抿嘴唇,說:“回我爸爸那裡。”

傅琛望著他,說:“好。”

不管何青荷想去哪裡,他都陪著。

何青荷找了天氣好的一個週末,回到了何家。

他沒有通知大哥與小弟,只是跟何豐啟打了招呼,何豐啟沒有拒絕,他便來了。

但他沒有通知何豐啟傅琛會跟著,也沒有讓傅琛進屋。

他對傅琛說:“委屈你了,讓你在外面等著我。”

傅琛不介意,問:“你一個人可以麼。”

何青荷笑笑:“當然可以,如果不可以我也不會來了。”

他早該面對家裡的事情,上次傅琛幫助他逃離,現在輪到他來做個了斷了。

何青荷拉起傅琛的手,透過傅琛溫熱的掌心汲取力量,說:“我讓你來,是想讓你當我的定海神針,面對爸爸,我一個人就夠了。”

傅琛捏了捏他的手,說:“行,我在這裡,如果不對勁,立刻通知我。”

何青荷衝他笑笑,轉身走進何家。

這一次不是家庭聚會,何家的老宅子只有何豐啟以及兩個家政住著,整個屋子更顯破敗。

空氣中瀰漫著腐朽的氣息,像一棵老樹從內自外爛掉,散發出陳舊的氣味,讓屋子死氣沉沉。

這裡曾經是媽媽在的地方,如今那些美好的回憶被時光埋葬,只剩下沉寂。

家政見何青荷來了,告訴他老爺在書房等著他。

曾經年少的何青荷多麼希望何豐啟能喊他進書房,大哥經常到書房聽父親的教誨,就連何亦竹都時不時被揪到書房被批評,只有何青荷,幾乎沒有踏進過這個房間。

這次何青荷走進書房,第一件事就是四處打量。

何豐啟沒有坐在書桌後面,而是靠在床邊的躺椅上,聽見有人進來,也沒回頭,只是說:“怎麼想著到我這裡來,平時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人影。”

何青荷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父親,平靜地說:“因為爸爸不想見到我,所以我很配合地不來。”

何豐啟終於轉頭,看向何青荷。

曾經強悍的何家家主已經老了,頭髮全白,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精神氣,連眼睛都渾濁一片,看向二兒子的時候,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何豐啟甚至沒有否認何青荷的話,而是說:“那今天來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他神情疲倦,說:“有事的話,先去找你大哥,我沒有精力。”

何青荷說:“爸爸看起來看重大哥,其實每次都把大哥當擋箭牌,想想他也挺可憐的。”

何青荷還是那個想法,一個家的崩塌是從上到下的,罪魁禍首是年紀最大的長輩,壓力與脅迫一層一層傳遞。

大哥也不過是父親的傀儡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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