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爾東這樣一說, 其他人再次愣住。

這下所有人都迷糊了,豪門組簡直有毒,一旦試圖代入他們的模式, 就會完全迷失自我, 彷彿身處迷霧,怎麼也找不到出路。

最後到底是結婚多年的左文峰有經驗, 他出來說話:“我懂他們身上強烈的違和感在哪裡了,他們沒有慾望。”

他看向嚴中喆, 說:“哪怕是我們這種結婚十年的伴侶, 依舊對彼此有所求, 可他們只知道互相付出, 從沒要求過對方。”

這回嚴中喆也同意, 點點頭:“但我還是堅持他們是一對好夫夫。”

廣君跟著說:“我同樣堅持他們的問題很大。”

討論到這個程度,無法繼續下去了, 等冷靜下來, 幾位嘉賓才覺得剛才有些上頭,有些話說得有點過。

其他人看向豪門夫夫, 何青荷的表情平靜, 垂著眼睛, 坐在那裡, 眉目像精工筆畫出來的那樣精緻,因為太精緻太空靈,猛地看過去彷彿坐著一個假人。

而他旁邊的傅琛臉色比平時更冷, 明顯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是廣君與爾東,廣君對自己壓軸出場非常滿意,他的策劃早就從前面的遊戲察覺到節目組的意圖,知道節目組要發掘嘉賓的內裡,給廣君寫了詳細的文案。

其他嘉賓一一離開,工作人員清點完裝置也撤出現場,熱鬧了一天的遊艇靜靜地停泊在港口,何青荷站在岸邊,望著自己的船出神。

嘉賓們在海上錄製一整天,直到傍晚時分,遊艇才緩緩返航。

遊艇靠岸,一行人下船,嘉賓與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再次感謝船主的慷慨,何青荷笑著說沒事。

廣君哼了一聲,說:“誰說要正面惹他們了,你不知道背地裡搞啊。”他想了想,鬼知道何青荷家裡也那麼有錢,“嬌妻的輿論不太行了,得換個別的角度。”

他曾經一個人出海,怎麼可能不會開船。

但是,他並不是沒有困惑。

何青荷沒想到傅琛好奇這個,終於把視線從遊艇上收回來,落到傅琛身上,說:“陸運,然後吊車吊到港口水面。”

傅琛問:“船怎麼運回去?”

大家聽了有點不捨,說起來大家錄了兩次節目,總共相處只有六天,但感覺就像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樣,離別時不由自主地惆悵。

剛才綜藝討論的時候,傅琛全程沒有融入,其他嘉賓嘴裡的話語,聽在他耳裡像異世界語言,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一是他從沒思考過這方面,二是他不認為他的婚姻裡有錯誤。

他還是不解傅琛的意圖,試探著問:“是有什麼事嗎。”

爾東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廣君一意孤行的樣子,選擇閉上嘴。

相反,最近這段時間,他的感測器經常接收到陌生的刺激,他的處理器隨即產生異常的波動,干擾他的思維,這些都令他困惑不適。

主持人問他,自己的婚姻有沒有問題,他當然回答沒有問題。

何青荷說:“好。”

x

傅琛與何青荷乘坐八點的高鐵回程,抵達別墅的時候已經快到深夜。

何青荷的視線一直盯著遊艇的塗裝,嘴巴上說著:“好,還有時間。”

半路上,爾東神情有些不安,對廣君說:“何青荷好像家世也不錯,我們還是不要在他們身上做文章了,惹不起。”

傅琛點頭表示明白了,又問:“那你會不會開船?”

落日的餘暉灑在平靜的海面上,像鋪陳著一層金箔,璀璨晶瑩。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些刺激與波動的源頭,都是何青荷。

這個轉場有些生硬,但的確在提示大家,進入下一組嘉賓的話題了。

傅琛說:“沒什麼事。”閒聊而已。

主持人當時應該換一種問法,不該問他婚姻有沒有問題,如果問他對配偶的看法。

他沉著臉繼續說:“不僅是他們,其他嘉賓也得爆一些黑料,反正我們必須把人氣資料做上去,否則來這一趟綜藝等於虧本。”

一行人陸陸續續離開,廣君和爾東脫離大部隊以後,準備回酒店把策劃帶上返回。

傅琛又點頭:“有機會你開開。”

傅琛又問:“是從海上開回去還是陸運?”

這樣的兩個人……不管說什麼都不會在意吧。

何青荷回答:“明天遊艇公司來運。”

何青荷望著傅琛,不明白傅琛怎麼突然成好奇寶寶了,說:“會開。”

向蓓蕾清了清嗓子, 說:“剛才左老師說,與嚴老師結婚十年, 彼此之間依舊有所求,你們能具體講講所求的是什麼嗎?”

這一部分的錄製告一段落,有的人要連夜回家,又到了暫時分別的時刻。

嚴中喆與左文峰結婚十年,彼此瞭若指掌,他們剖析自己比所有人都清晰,其他人基本沒什麼好說的。

傅琛走過來,說:“今天晚上八點的車。”

他或許能給出另一種答案。

廣君和爾東照著策劃寫的劇本演,一番下來十分順利,沖淡了他之前被打臉的難堪。

黃助理替傅琛把行李安置妥當,然後離開,傅琛依舊給他明天放了一天假。

工作人員告訴嘉賓,後面的錄製將會迴歸居家日常,下一次合體要到很久以後了。

照理來說,兩個人應該立即去洗漱,然後睡覺。

可他們站在客廳裡,誰也沒動。

何青荷一踏進別墅,又有一種辛德蕾拉魔法失效的感覺,從無憂無慮的仙境回到塵世,等待他的是一成不變又沉悶的生活。

兩個人站著沒動,大概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因為他們思考的是同一件事。

過了一會,傅琛說:“從今以後,搬到主臥。”

前期經過那麼多次的鋪墊,可以直接提出來了。

何青荷還有猶豫:“可是你早上要晨練。”

傅琛說:“難免會吵醒你,只能麻煩你調整作息,早點睡。”

何青荷眨了眨眼睛,說:“我沒什麼問題,只要不打擾你就行。”

傅琛說:“我也沒問題。”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白天的綜藝討論,他們一整天似乎都在重複“沒問題”這三個字。

何青荷笑了,說:“那我收拾收拾,搬過去。”

傅琛說:“明天再收拾,今天先休息。”

何青荷眉眼彎彎,笑著同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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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在加緊剪輯,網友們在官博底下天天催第四期,嘉賓們暫時得到喘熄的機會。

何青荷依舊像平時一樣去公司上班,李徵似乎對他參加綜藝的行為放任了,既然何軒柏都沒意見,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其他員工還是跟以前一樣,對何青荷表示支援,當面催更第四期,說給他投票。

何青荷忍不住想,網路上的那些留言,會不會有的出自公司員工之手。

如果之前遇到這種情況,何青荷會覺得尷尬,如今參加過幾期綜藝,他的臉皮變厚了,即使被熟人看到也沒有波動,甚至能主動聊兩句。

除此之外,何青荷經常把林欣璐喊進辦公室,李徵私底下詢問林欣璐:“小何總找你做什麼?”

林欣璐回答:“問一些自媒體有關的事。”

李徵的表情古怪,說:“他不會是想當網紅吧。”

仔細想想,都能去參加綜藝了,當網紅也不是不可能。

李徵想到之前說的把優塔變成娛樂公司,他來當經紀人的玩笑,臉不由自主有點黑。

優塔本來就是何總丟給小何總的玩物,變成什麼樣都不奇怪。

只是這幾年他一直待在這裡,不管怎樣都付出過心血,他無法回到集團總部,始終得綁在小何總身邊,他不希望小何總把優塔搞得亂七八糟。

林欣璐皺起眉頭,裝成若有所思的樣子,說:“我認為小何總當網紅非常有前途,在這個看臉的時代,美貌就是流量。”

李徵的臉更黑了。

林欣璐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放心吧,小何總暫時沒有那個意思,可能是這次參加綜藝看到了流量的力量,想拓展自媒體渠道罷了。”

李徵聽了並沒有放心,將信將疑地看著林欣璐,林欣璐一臉坦然,他這才放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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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綜藝的日子,生活跟往常一樣平靜。

傅琛的工作依舊忙碌,從海邊回來以後,他立刻出差離家,幸好時間不是很長,三天就回來了。

傅琛每次出差按時報備行程,這是他們之間的習慣。

每當這時候何青荷就想,傅琛在這方面真是無可挑剔,他不僅毫無保留地公開自己的行程,還準時通知,看似刻板,實際上提供了滿滿的安全感。

傅琛回來的那天同樣通知了何青荷,何青荷提前做好一桌子菜。

傅琛之前送給他一套西瓷餐具,他很喜歡,這種時候才拿出來用。

兩個人坐在餐桌邊吃飯,按照慣例,用餐的時候應該安靜,可他們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的情況越來越多。

傅琛問:“明天週末,你有什麼安排?”

何青荷搖搖頭,說:“沒什麼安排。”

平時的週末,兩個人都過得很平淡。

因為有專門的物資配送,他們不需要像其他家庭那樣週末出去採購。

傅琛週末有時候會安排加班,有時候會待在書房裡,跟工作日沒兩樣。

何青荷也是,待在自己的房間或者影音室,看看電腦看看影片,從沒有出過門。

傅琛以為何青荷喜靜,並且跟自己一樣,沒有興趣愛好,直到參加綜藝,傅琛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何青荷的愛好非常豐富,數也數不過來。

何青荷問:“為什麼問這個?”

傅琛說:“既然沒有安排,明天把時間留給我。”

何青荷乖乖地說:“好。”

他低頭吃了幾口飯,重新抬頭,問:“能問一下是什麼事嗎。”

傅琛說:“明天就知道了。”

既然這樣說,何青荷不追問了。

何青荷完全搬到主臥,主臥的衣帽間有一半他的衣服,他現在有一點點明白為什麼網友以及節目組的人都執著於夫妻同房了。

兩個人組成家庭,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大部分為了生活奔波的夫妻只有吃飯以及睡覺之前能有整塊的時間說話。

聊一聊一天的見聞,說一說未來的計劃,感情就在這種瑣碎的聊天中越來越親密。

就像學生時代與同學的親近,大部分都從寢室夜談開始,夫妻也是一樣,睡前聊聊天,哪怕只有五分鐘,感情都會變好。

何青荷與傅琛一般情況下沒有什麼話說,但靠在一起也有相同的效果。

何青荷躺在床上看手機,傅琛在他旁邊看平板,兩個人都慢慢習慣身邊多了一個人。

依舊沉默,空氣卻不再有凝滯的窒息感。

大約過了半小時,傅琛探過身體,把何青荷手裡的手機抽走,說:“該睡覺了。”

何青荷依依不捨地望著自己的手機,說:“明天是週末。”

自從兩個人同房睡覺,傅琛就致力於糾正何青荷的作息,不讓他熬夜,減少第二天賴床的頻率。

剛糾正兩天,傅琛就去出差了,何青荷一個人在家忍不住放縱,生物鐘又亂了。

傅琛一回來就控制他的睡覺時間。

何青荷的意思是明天休息可以晚點睡,傅琛卻說:“明天有事,不能太晚。”

具體是什麼事,傅琛不說,何青荷也不問,只好眼睜睜看著他把手機放到床頭。

傅琛不僅讓何青荷早睡,自己也身體力行,放下平板,把燈關掉。

今天白天傅琛還在外地,何青荷起得晚,現在一時半會哪睡得著,只能閉著眼睛數小羊。

數到五百隻的時候,他感覺身邊人的呼吸變得平緩,悄悄睜開眼睛。

傅琛把他的手機放在自己那邊的床頭,何青荷在黑暗中抿抿嘴唇,實在睡不著心裡癢癢,無聲無息地翻了個身,隨後支起身體,想繞過傅琛去夠手機。

上次他幹過這種事,這回輕車熟路。

他的動作足夠輕,他們家柔軟的床墊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差一點就能碰到手機了。

這時候結實的臂膀環住他的腰,溫熱的手掌隔著薄薄的一層睡衣貼住他的面板,懲罰性地用力,何青荷的身體猛地顫唞。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重新按回去。

傅琛把他按進自己懷裡,讓他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一手勾住他的窄腰,一手貼著他的後背,牢牢地把他困住。

何青荷聽見頭頂傳來沙啞低沉的聲音:“睡覺。”

何青荷:“哦。”

溫暖寬闊的牢籠禁錮著他,他的腰背處熱得嚇人,彷彿有一柄利劍懸掛在他的背後。

莫名刺激,又詭異地有種安全感。

不敢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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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然是傅琛先醒,週末他沒有去游泳,而是陪著何青荷繼續躺著,等時間差不多,才把何青荷叫起來。

一夜好覺,何青荷的精神不錯,他洗漱完畢,準備穿衣服的時候問傅琛:“現在可以告訴我要做什麼了吧,我好選擇穿什麼。”

傅琛說:“釣魚。”

何青荷愣住。

傅琛以為何青荷沒聽清,重複一遍:“今天去釣魚。”

何青荷突然有些無措,說:“怎麼想著要釣魚呢。”

傅琛看了看窗外的晴天:“今天天氣挺好,是不是適合釣魚?”

何青荷想說今天可能會很曬,可是他不願意掃興,喜悅像細小的氣泡,慢慢地浮上他的心頭,他笑著說:“非常適合。”

他按捺住喜悅的心情,說:“我要去準備一下,得把我的魚竿找出來。”

家裡還有魚竿這種東西,應該是何青荷帶過來的,傅琛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何青荷表情懊惱:“放置很久了,線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傅琛說:“沒事,我準備了。”

傅琛既然敢發出邀請,自然所有事項全部安排周全。

何青荷像喝了一杯滿是冰塊的氣泡水,心裡高興得咕嚕咕嚕冒泡,開開心心地去整理著裝。

傅琛安排了一輛suv,配著幾位保鏢,把何青荷帶到了市郊的一個水庫邊。

何青荷知道這個地方,這裡被人承包下來,劃出一片區域專門用來收費釣魚,是釣魚圈子裡有名的黑坑。

所謂黑坑是釣魚佬對商業性魚塘的戲稱,魚塘老闆會定期放魚,維護塘裡魚的數量,在這種黑坑釣魚,收費一般不便宜。

何青荷下車便站在水邊張望,傅琛問:“怎麼了,不對勁麼。”

他畢竟是外行,雖然派人找專業人士安排,也無法保證何青荷一定滿意。

何青荷說:“怎麼沒看見有人釣魚?”

這裡是著名的黑坑,今天又是週末,應該有很多人才對。

傅琛說:“不會有人來,我付了錢。”他頓了頓,“這片魚塘被我承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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