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傅琛說完這些話, 現場跟何青荷之前說話時一樣,陷入沉默。

何青荷心想,原來沉默的習慣真的能傳染。

過了一會, 聶平然才用一種哭笑不得的語氣說:“傅總說的對, 本來我還覺得憋悶,這樣一說, 反正我們還在一起,湊合過吧, 還能再離不成。”

吳杞與聶平然離婚的時候, 情況一定非常慘烈, 所以才留下這樣深重的怨氣。

而他們選擇復婚, 也肯定是深思熟慮, 思索再三。

兩個人到現在還有隔閡,卻依舊在一起, 傅琛口中所說的平衡絕對不是那麼輕易能建立, 期間兩個人可能頭破血流,鮮血淋漓才找到屬於他們的平衡點。

這些外人都看不到, 只能靠他們自己摸索。

嚴中喆出聲:“傅總的話雖然是沒錯啦, 結果是好的, 但是也不能否定過程。”他看了看旁邊的左文峰, 說,“人類是感情動物,只要兩個人相處, 勢必會有掙扎與糾纏,婚姻不就是這樣, 互相磨合,如果把這部分抹去, 也太……”

太冷血了吧。

誰也沒有輕舉妄動,向蓓蕾主動出擊,翻了翻手裡的卡片,拿出另一張,笑著說:“剛才提到前天做遊戲,吳杞哥哥說各憑本事,實際上還有一個人也說了同樣的話。”

再婚組說了這麼久,也已經有點疲乏了,吳杞和聶平然都沒再說話,他們需要時間自己消化。

他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但是也不要太過了,如果真的傷害到對方,後悔的一定是自己。”

何青荷明白這是輪到他們這一組了,罷了,每一個人都逃不掉,不過或早或晚的事。

左文峰拍拍他的手,安撫他,說道:“吳杞和聶醫生既然能重新結婚,我認為關鍵還是因為他們是相愛的。”

她的視線落到何青荷身上,何青荷心裡打了一個突。

所有人心裡打鼓,婚姻問題的討論太深入了,簡直等於撕開傷口,把鮮血淋漓的內裡給外人看,不管是誰都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吳杞和聶平然顯然一開始想要糊弄過去,但向蓓蕾直接把兩人在遊戲裡的表現說出來,一步一步誘導兩人,最後所有問題全部曝光。

雖然大家大概能猜到他們離婚跟吳杞的模特圈子有關,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仍然不知道,現在即使好奇也不方便繼續過問了,讓兩個人休息喘熄。

肯定是節目組提前做好了安排,挖了坑等著嘉賓跳。

向蓓蕾低頭閱讀手裡卡片的內容,說:“我們來看看你們的遊戲結果,四個地點,你贏了兩局,傅總贏了兩局,最後你們的分差為零。”

今天只是剖析自身,問題依舊在那裡,至於如何解決,肯定不是這一期節目能搞定的事。

接著輪到下一組。

這句話一出來,現場的氣氛立刻緩和了。

左文峰笑著去看吳杞:“在跳臺的時候,吳杞不是從頭到尾沒有鬆開聶醫生嗎,他們兩個人即使互相攻擊,也有自己的底線。”

現場終於爆發出久違的笑聲。

嚴中喆說不下去。

向蓓蕾這時候說:“我沒有結過婚,也沒有遇到想要結婚的物件,在我看來,吳杞哥哥和聶醫生這樣吵架都要復婚在一起,那一定是真愛了。”

硬漢左文峰,用溫情的話語讓其他人在心裡鬆口氣。

向蓓蕾甜甜地笑:“小荷先生在玩碰碰車的時候,也對傅總說‘各憑本事’呢。”

他調整心態,唇角牽起笑容,說:“我的確說過。”

就算大家早知道這件事,再聽一遍還是令人震撼。

分差為零,兩個人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這就是你們的各憑本事,一人贏一半,十分和諧呢。”向蓓蕾一邊看卡片一邊笑,“在碰碰車遊戲裡,傅總說自己的眼鏡掉了,輸了;在黑石灘,小荷先生把自己撿的滿滿一桶海鮮換給了傅總,輸了;在海水浴場,傅琛又說自己眼睛看不清,輸了;在海洋館,小荷先生說太冷了,凍得身體僵硬,輸了。”

其他嘉賓在旁邊聽著,笑成一團,吳杞一瞬間從剛才壓抑的心情裡跳出來,吐槽豪門夫夫:“我們各憑本事是想贏,你們是各憑本事輸給對方。”

嘴巴上氣勢很足,行為上卻互相謙讓。

何青荷有點尷尬,不明白其他人為什麼笑,他覺得他與傅琛的做法很正常,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規則設定的,全贏或者全輸都不好,這樣一人一半,不會有心理負擔。

傅琛扶了扶眼鏡,一臉漠然,同樣搞不懂這是在幹嘛。

向蓓蕾笑著說完這些,問何青荷與傅琛:“所以,你們覺得自己的婚姻有什麼問題呢,不如跟我們說說。”

何青荷望向傅琛,眼神清澈,傅琛也看看何青荷,然後傅琛率先說話:“沒什麼問題。”

向蓓蕾問何青荷:“小荷先生呢,你是怎麼覺得的。”

何青荷遲疑幾秒,說:“我不知道。”

傅琛沒想到何青荷會這樣說,定住。

在先導片的時候,獨採的環節有問過他們對婚姻的看法,兩個人都說很好。

此時傅琛依舊覺得沒問題,何青荷卻不確定了。

向蓓蕾繼續問:“你說的不知道,是隻不知道有沒有問題,還是不知道問題在哪。”

何青荷思索著,還是那句話:“不知道。”他說著說著,突然改口,“仔細想想,應該沒問題。”

他本來認為他與傅琛相處得不錯,可上次綜藝播出,網上出現負面評論,又讓他沒有自信了。

何青荷想,如果婚姻有一個質量標準能夠進行評判就好了,他可以一條一條地照著去做,而不用像現在這樣,摸著石頭過河,哪怕去看其他恩愛的夫夫進行學習,照樣像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看不分明。

向蓓蕾被他搞蒙了,說:“我沒有理解,你到底怎麼想的。”

其他嘉賓專注地看著他,傅琛也扭頭盯著他看,何青荷感覺自己像被拷問的犯人,無論如何今天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他抿抿嘴唇,精緻的五官帶著如煙似霧的迷茫,輕聲說:“我與傅先生相處美滿,如果一定要在婚姻裡挑刺,問題肯定在我這邊,他很好。”

彷彿是為了證明什麼,又彷彿是為了說服大家,以及說服他自己,何青荷解釋:“傅先生事業有成,對我非常體貼,完全挑不出錯。”

從某個角度來看,多金英俊會關心他,傅琛簡直是完美好老公。

傅琛聞言,接了一句:“我也挑不出他的錯。”

兩個人說完,同時抬眼去看其他人。

向蓓蕾身上帶著節目組的任務,需要引導嘉賓說出自己婚姻的問題,可她畢竟沒有結婚,而且還是個妹子,與夫夫生活距離太遠,她隱約知道豪門組不對勁,可哪裡不對勁說不上來,她只能去問其他嘉賓:“大家對傅總和小荷先生有什麼看法嗎?”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

所有人被豪門組夫夫震撼了一次又一次,如今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何青荷望著他們,悲哀地想,沉默真的能傳染。

大約過了一兩分鐘,嚴中喆才開口,他先是長嘆一口氣,然後感慨地說:“傳說中的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我終於見識到了。”

左文峰笑:“我記得小荷說過他與傅總從沒吵過架,我當時還想,怎麼可能,現在相信了。”

吳杞和聶平然臉上的表情差不多,都很呆滯,聶平然喃喃地說:“完全跟我們相反。”

一旦開啟話匣子,傾訴欲就源源不絕地冒出來,廣君剛才被打臉,在聊再婚組的時候一直沒出聲,此時聊到豪門組,他早憋了一肚子話,不吐不快。

廣君說:“要我說,兩個人太客氣了。”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說的可能有些直白,但今天不就是找問題嗎,就實話實說了,他們兩個謙讓到極致,等於太生疏。”

這是大部分人看見傅琛與何青荷都會有的想法,被廣君說了出來。

嚴中喆皺著眉頭,小聲說:“不對。”

兩個人結婚足足一年,朝夕相處,如果還說不熟也太離譜了。

前幾期綜藝播出的時候,豪門組夫夫因為假結婚的事上了熱搜,嚴中喆看過相關的評論,知道有些網友認為豪門組之間很冷淡,主打一個不熟。

嚴中喆跟他們一起錄節目,把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裡,他說道:“他們兩個人互相關心,把對方放在首位,甚至高過自己,我不認為陌生人之間能做到這種地步。”

嚴中喆提出另一個觀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找不出他們的問題,這不是婚姻最理想的狀態嗎。”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相濡以沫,琴瑟和鳴。

多少人夢寐以求,卻總是敗給家長裡短,雞毛蒜皮。

傅琛與何青荷兩個人因為家世性格等等原因,跳過中間階段,直接到了最高境界,這樣有什麼不好。

連吳杞都說:“如果有這麼一個人像他們之間那樣溫柔待我,我怕是要睡著笑醒了。”

聶平然看了他一眼。

廣君還是覺得哪有這麼冠冕堂皇,塑膠就是塑膠,說:“伴侶關係應該是放縱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們這樣客氣,說到底還是不夠親密。”

嚴中喆反駁啊:“那你說,他們兩個應該怎麼改進。”

廣君一時語塞,遲疑地說:“多說說話?”

嚴中喆說:“他們不用說話已經非常默契,至於放縱,是指吵架麼,人家從不互相埋怨,何必按頭讓他們吵架。”

廣君說:“你剛才自己都說,婚姻裡勢必會有掙扎與糾纏,什麼衝突都沒有,不是不正常?”

廣君和嚴中喆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烈,何青荷安靜地坐在一邊望著他們。

他們嘴裡談論的物件是自己,何青荷卻覺得遊離。

無論是相敬如賓琴瑟和鳴,還是客氣疏離不夠親密,都像在說別人的事。

到底要怎樣,何青荷有點搞不清了。

每個人一種說法,網上也是紛紛擾擾,他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何青荷垂下眼睛,望著自己的手。

外界那樣熱鬧,他的手心卻這麼空,努力許久,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抓到。

其他嘉賓們激烈討論,向蓓蕾突然說:“誒,我們還是聽聽當事人的意見吧。”

現場立即像按下暫停鍵,所有人噤聲。

傅琛聽見有人提他們,再次從待機狀態喚醒,用一種無機質的語調說:“我沒有意見。”

何青荷跟著他表態:“我也是。”

其他人:“……”

一直聽廣君跟嚴中喆雄辯的爾東弱弱地開口:“你們不覺得,‘沒有問題’,‘沒有意見’,就是他們最大的問題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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