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被抽得把整個雪竹林用手腳丈量一遍,還特別近距離的觀察了無數次雪竹林竹葉下的泥土,黑裡透紫,光澤好,透氣,略甜。

而刎雖然沒讓字元近身,但也略添幾分狼狽。不過他也算出了口惡氣,心情舒暢,紫眼圈退了。

狼狽了也好看,躺在地上,累成狗喘,夜溪還不忘多看兩眼。

刎都氣笑了,這丫頭,你說她色吧,不是,說她不色吧,也不是。

難琢磨的很。

把人踢了出去。

夜溪飛出去的時候還想,這傢伙美得犯規,等等,這是自己空間能把自己踢出去?反了你了。

嘭的摔在甲板上,這次有了前次的經驗,眾人圍上來有條不紊的伺候。

緩過勁兒後,夜溪覺得自己好多了,拿出黃泉令牌,試了試,驚喜。

上次去地府撬三生石被收回的許可權竟這麼快放回了?嘖嘖,還是很給她面子嘛。

跟大家說了聲,去了地府。

府君和府姬都在,很是悠閒,府姬情緒好了很多,說是上頭已經審過了,他們等著日子便回家了。

夜溪先討要了孟婆湯,原先擔心這處地府也閒得公職人員全休假找不著孟婆熬湯呢。

結果夫妻倆帶著她出了茅廬,進到宮城一般雄壯開闊的府君府,再出了府君府,又是一片寂靜的宮城群,再飛出宮城群,飛到一片灰濛濛的雲霧裡,漸漸看到橋。

十駕馬車並駕齊驅的寬度。

夜溪:“太寬敞了,鬼影沒得一隻,瘮得慌。”

可不是,越空曠,越瘮人。

府姬幽幽:“我都想不起鬼長什麼樣兒了。”

這地府過的不是生活,是寂寞。

幸好快回去了,不然她得瘋。別的公職人員土生土長,翹班有人聊有人玩,他們兩口子,呵呵。

橋頭上有座雅緻小樓,兩層,底下一層大敞著門,孟婆的傢伙什就在裡頭擺著。

一口大鍋,看不出材質,很大很大,能燉下一隻小鳳凰。

夜溪想,鬼都沒得一隻,要這樣大鍋做什麼?不如弄些小陶罐呢,來一個煮一份,來一個煮一份。

府君只是看了那鍋一眼,那鍋鍋底自己冒出水來,下頭騰一聲開始燒火,一隻大長勺自己跳出來攪來攪去。

夜溪擔心:“你不是孟婆,這湯效果怎樣啊?”

府君:“你行你來。”

我不行我閉嘴。

與府姬討要:“源頭的黃泉水也來些唄。還有彼岸花。還有——”惡鬼珠不知有沒有。

當然沒有,沒有鬼哪來的惡鬼珠。

照例葫蘆,一葫蘆神界版的孟婆湯,一葫蘆神界版的黃泉水,一葫蘆神界版的彼岸花。

葫蘆才小手指大,可府君燒了十鍋才灌了半葫蘆。又燒十鍋,灌滿。

“下次你不一定能找到我們了。”

趁著他們手裡有權多撈點兒。

撈夠了,夜溪才說出真正的來意,夫妻倆聽了一對眼,都是擰眉。

夜溪忙道:“不行就算了,我找那邊的路子去。”

府君搖搖頭:“走個後門而已,我自己就能做主,但你們要求的是帶著完整的神魂——”

府姬揭底:“他沒那個功力。”

其實可行,但需要嚴嚴實實封印好了,不然在凡界受點兒什麼刺激,一個大爆發,滅界嗎?

府君咳咳不停,夫人,給留點兒面子。

“一定要全部神魂投下?”

夜溪撓頭:“我也是妄想,覺著這樣感悟更深。”

府姬指她:“大殺器啊,太危險。為了凡界的安全,我們夫妻不能冒這個險。”

才要說算了,府姬已經指示府君:“去,找找門路。”

府君便朝夜溪伸手。

夜溪立即將空間裡所有吞天自釀的酒拿出來,試了試食小二做的那些熟食,竟也成。全拿出來。

府君一掃,帶著賄賂走了。

“他找誰去啊?”

“曹大人,你應該也認識的吧。”

“哦,他啊,累死的皇帝。”

府姬便笑:“可不是嘛,活著死了都是勞碌命。聽鬼說,他現在身上擔著的差使,原來可是屬於幾十個鬼的呢,一鬼擔了。”

夜溪嘖嘖:“真可怕。”

府姬認同點頭:“太可怕了。”

忽然一頓,做側耳傾聽狀,笑起來,與她道:“你快些出去,多弄些吃的來,夫君帶著東西一進門就被鬼聞到味兒了,搶了。”

“看來事情有門兒。”府姬笑得梨渦淺淺:“誰讓他們吃了咱的呢。”

夜溪眉毛一揚,府姬伸手一推,就把她從奈何橋頭推到了畫舫上。

夜溪坐在甲板上兩手撐地,了悟,府姬比府君厲害,自己都不用過黃泉就能回來呢。

扯著嗓子嚎:“小二小二,快,全部本事拿出來,咱去賄賂地府吃貨了。”

食小二一聽,血壓飆升,差點兒沒暈過去,沒想到自己手藝還能傳到地府去。

幹!

一聽有門兒,大家全忙活起來,幫著出食材,料理食材,洗摘切,食小二隻管看著火候心念控制他的勺部眾們翻來炒去,幾十口鍋齊開動。

出一桌,夜溪就運一桌,越運越多,到了後來,府姬乾脆就在黃泉門的另一邊等她。

如果不是必須要她親自帶進去,她倆能隔門玩雜耍。

越送越多,越要越多,最後刎都出來挽袖子幫忙處理肉類。

“這是宴請全地府嗎?”刎玩笑著問。

夜溪也覺得好嚇人,看府姬。

府姬在門裡優雅擦拭額頭:“可不是嘛,聞著味兒來的,鬼喊鬼的,多虧廚子就是你家的,不然,我家男人非被他們撕了不可。”

想了想補充一句:“好像陽界的食物能進地府的比酒更少。”

一個個失了態。

府姬看夜溪的眼神大有深意,你本身就是個作弊器,簡直是生來賄賂地府的不二人選。

夜溪汗顏,這是自己的金手指了吧?

天亮了暗,暗了亮,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眾人殺雞宰牛已經記不清過去多少日子,腦子裡也混沌一片,只機械的做著機械的工作,食小二也完全依靠慣性來操作著,夜溪更是來回倒騰的頭暈噁心。

終於,府姬說可以了。

給她看自己細細的小胳膊:“累得皮包骨了,我先回去補個覺。”

夜溪一屁股敦坐甲板上,訊號似的,大家夥兒哐當哐當全倒下,食小二腫著兩條胳膊,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他又突破了。

艱難的嘶啞道:“姐啊,你再去的時候,幫我問問,他們覺得味道怎樣?有什麼要改進的。”

夜溪閉上眼,可閉嘴吧,這輩子,都不想看見飯菜了。

她空間裡能吃的小動物們,宰殺了個七七八八,別的人也是同樣情景,府君這是請全地府擺了流水宴嗎?

太可怕了。

食小二不止養的動物全沒了,整個空間都禿了,因為他養的種的,全是食材,地上一顆草,都是香料,可現在地上一根草都沒了。

太可怕了。

但!也是驕傲的。

他,作為唯一的廚子,完美的滿足了一次神界地府全員盛宴!

感覺人生達到巔峰。

感覺以後下去了也是貴賓。

由衷的:“姐,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跟了你。”

夜溪:呵呵,凡是最初不情願的,到現在都死心塌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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