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晧出現在門口時，屋子裡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而每個人的表情都略顯不同，有的人眉宇間帶著一絲欣慰，有的人則是滿臉好奇，而有的人卻在思索著什麼。
“這就是咱們所的天才物理科學家吧？”
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子，衝著對面的於華正說道：“老於呀...不愧是伯樂，竟然能夠找到如此的千里馬.”
“那裡那裡.”
“汪所說笑了，這都是小方能力出眾，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於華正笑了笑，隨即站起身子走到方晧的身邊，拉著他的手說道：“小方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這位咱們研究所的汪所長，這位是研究室的田主任，這位是科研管理室的...”於華正拉著方晧，挨個介紹著所裡的領導們，幾乎都是各個辦公室的主任，而方晧面對這樣的場面，並沒有表現的過於慌亂，面帶微笑地和在場各位領導握手，聽著他們口中的讚詞，然後有禮貌地回應著。
在一番的寒暄後，汪所開始了他的高論。
“這次咱們所能夠化險為夷，多虧於老和小方的這篇文章.”
汪所一本正經地道：“不僅僅改變了輿論的方向，同時還給咱們所掙足了面子，功不可沒啊！”
“沒有沒有.”
“我呀...就是個快退休的老頭，這個課題全靠小方一個人搞定的.”
於華正笑道：“你們也知道...這個課題可是歷經兩年的時間，直到小方加入到這個專案裡，才有那麼點起色，然後一鼓作氣完成了它.”
“功勞...”“全都是小方的.”
於華正說道。
這時，研究室的田主任開口道：“於老呀...過分的謙虛就沒有必要了，小方的功勞值得肯定，但歸根結底還是您慧眼識英，帶隊有方，把握住了方向，這才有這麼巨大的突破和成果.”
說完，轉頭看向角落裡的方晧，笑呵呵地道：“當然...咱們的小方也是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不...應該是最重要的角色.”
方晧笑了笑，連聲說道：“我是建立在於老先前的研究資料上，才有進度上的突破，如果沒有於老之前的努力，就沒有之後的成功，其實這功勞絕大部分都是於老的，我只佔一小部分而已.”
低調、謙虛、務實、榮辱不驚...方晧給人的表現讓在場不少人感到詫異，包括於華正在內...這份從容淡定的氣魄，不像是他這樣年紀的人該有的，關鍵說話上那叫一個滴水不漏，很難找出其中的破綻。
“小方？”
“你未來可有什麼打算？”
汪所略顯好奇地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於華正不由地愣了下，隨即看向坐在角落的方晧。
“也沒有什麼打算.”
“雖然這次意外地獲得了成功，但年紀太輕，資歷也不夠，還需要在一線崗位上多磨練磨練才行.”
方晧認真地說道：“總之...於老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汪所笑了笑，直言道：“想不到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覺悟和境界，不簡單啊.”
“汪所呀.”
“話雖如此...該給的可不能少.”
於華正笑道。
“是是是！”
“咱們研究所的大英雄，這功勞可不能忘了.”
汪所看向於華正，面露疑惑地問道：“小方還是實習研究員吧？”
“是呀.”
“實習的...”於華正無奈地回答道：“進所工作才兩個半月，可不就是實習的.”
汪所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低了！這樣的天賦和成就，還冠著實習的頭銜，說出去很丟人的，面子上也沒有光，這樣...直接走特殊程式，提到助理職稱的位置上.”
“不急不急.”
“這件事情可以慢慢來.”
於華正依舊微笑地道。
汪所看著眼前的於華正，默默地點點頭：“那行...到時咱們從長計議，反正功勞擺在那裡，誰都動不了.”
話落，接著說道：“於老？再不到兩年就要退休了吧？有沒有考慮再幹一陣子？”
“老了...”“實在是幹不動了.”
於華正搖了搖頭，滿臉感慨地道：“一把年紀...該享晚年了，這機會還是留給更加需要，更加適合的年輕人吧.”
聽聞於華正的話語，汪所的表情微微地觸動了下，心裡已經琢磨出了他的打算。
先前的提議很明顯於華正有點不滿，而隨後他的這番話算是間接道明瞭意圖，他的這個位置想留給方晧。
“年輕人可能不合適.”
汪所無奈地說道：“我認為還是需要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坐著才行，比如您這樣的才能服眾嘛，再說也不符合規矩.”
“德高望重...也是需要有成就的，光德高望重可不行，至於這規矩...規矩太多，容易影響前進的步伐.”
於華正隨口說道：“汪所...為了咱們研究所的未來，這件事情要三思啊.”
坐在角落裡的方晧，頓時感到一陣詫異，好傢伙...小老頭太特麼頂了，直接正面硬剛。
一時間，辦公室裡陷入了沉默，在場的都是老狐狸，都聽懂了於華正的潛臺詞。
“這個...”“到時候咱們先內部討論一下.”
汪所說道。
“好.”
於華正點點頭，還是一臉笑容地回答道。
隨後，領導們陸續離開了，辦公室裡就剩下方晧和於華正兩人。
“一個助理職稱就想打發了事？”
於華正滿臉黑線，沒好氣地道：“我幹了大半輩子的科研，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還敢跟我玩這樣的手段.”
話音一落，看向坐在對面的方晧，一本正經地道：“小方...這件事情你放寬心，肯定幫你辦妥了.”
方晧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於老別動肝火，要是氣壞身子...大媽會來找我的，她可是叮囑過我，讓我多勸勸你的.”
“她懂個屁！”
於華正撇了撇嘴，認真打量著方晧，語重心長地道：“你也看到咱們所...雖然廟很小，但裡面的人都不簡單.”
方晧平靜地說道：“勇者，無所畏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