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寒池殿內安靜極了,她耳中滿是自己的心跳聲。

氤氳的寒氣瀰漫得到處都是,謝無極的臉在她眼中如真似幻,忽遠忽近。

謝無極睜開了眼,可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反應。

他就靠在那裡,從對岸的水鏡中和她對視。

黎瑤手下一緊,捏住了他的肩膀。

謝無極終於有了點反應,異色琉璃雙瞳中流露出幾分輕蔑危險的笑意。

“瘋了?”

他紅唇開合,音若碎玉落珠,如鳴喪鐘。

黎瑤心虛地無法與他對視。

她低下頭來,卻也沒放開抓著他肩頭的手。

他沒有掙開。

很奇妙,她突然就又有了點勇氣。

她從乾坤戒裡取出準備好的繩索,與其說是繩索,不如說是緞帶。

質感很好的柔軟緞帶,即便粗魯地用作捆綁,也不會讓人留下太多傷痕。

她果然還是怕死。

“道君.”

她喚了他一聲,語氣一如既往的謙卑虔誠,但她手上的動作可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聲音裡將他當做觀音神佛來敬重,手上卻用雪白的緞帶一點點捆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小臂和手都在水下,所以她先捆了大臂。

緞帶纏繞一圈,謝無極依然沒什麼動靜,黎瑤壯著膽子望向鏡子裡,一下子就對上了謝無極直視她的眼睛。

波斯貓一樣的異瞳,眉心逆向的銀月灼灼閃耀,他連睫毛都是銀色的,很長很長,鼻子挺拔,鼻尖泛著明潤的光澤,殷紅的唇微微勾起,說不出的蠱惑。

其實與黎瑤最初對他的想象很不同的一點是,謝無極並不吝嗇笑容。

他時常彎著嘴角的,但他這樣笑比他不笑的時候還要可怕。

黎瑤動作更快了一些,在他肱二的位置將緞帶紮緊。

謝無極突兀地笑出聲來,輕飄飄的音調,如在她心絃上彈奏琴音。

他的肌肉明顯,硬硬的,她指腹劃過那肌肉之上,整個人不禁戰慄了一下。

肌肉這個狀態……他水下的手在用力嗎?他要動手了嗎?黎瑤屏住呼吸,理智告訴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可謝無極尚且還沒什麼動作,她的手不聽使喚,繼續做著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的事。

雪色的緞帶一路纏繞,將謝無極線條優美的胸膛漂亮地綁了起來。

黎瑤沒有撒謊,這樣從鏡子裡看起來,是真的比她被捆著的時候好看。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結束了?”

謝無極忽然開口,盯著水鏡中頭都不敢抬的黎瑤危險地說,“就這樣而已可不行啊,還差得遠呢.”

他突然站起了身,寒池其實沒有多深,他的身高接近兩米,站起來水只能到他的胯部。

黎瑤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沒有如同另一重肌膚的白衣裹住身軀,是毫無掩藏地展露著所有。

黎瑤身子僵硬地跌倒在岸邊,腦子如同火燒般炙熱混亂。

她的視線從被捆著的胸膛上下移,上次沒能觸碰到的雪中紅櫻被緞帶遮住,再往下就是無可挑剔的八塊腹肌,纖細的腰和深深的人魚線。

晶瑩的水滴從謝無極完美如雕塑的身體上緩緩落下,黎瑤努力仰起頭,將幾乎流出來的鼻血倒回去。

可她的眼睛依然定在他身上,停留在接近水面之下的位置。

她想看什麼不言而喻。

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緊盯著那裡,有種詭異淒冷的美感。

“你忘了最關鍵的一步.”

謝無極突然震了震上身,裂錦聲響起,緞帶岌岌可危,卻沒有真的碎裂。

刺目的鮮血從雪白的身軀上冒出來,染紅了緞帶的同時,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黎瑤腦子炸開,幾步上前想要將緞帶解開,但謝無極推開了她。

她眼前一花,謝無極已經單膝壓了上來,他身上的緞帶不知何時自己開了,一點斷裂的痕跡都沒有,帶著他的血纏繞上她的身體,始作俑者就是謝無極。

“如此才算是昨日重現,懂了嗎?”

他低下頭來,異瞳盯著她,她看到倒影中自己被染血的緞帶緊緊捆縛的樣子。

她身量很輕,人是比較清瘦的,但該有的地方都有,且不遜色與豐滿的女子。

穿著裡三層外三層的輕紗衣裙時還不顯得如何,被捆著,束起腰身,一切就暴露無遺。

啪嗒。

謝無極的血掉下來,落在黎瑤唇邊,她愣了愣,本能地舔了一下,血腥味很快充斥著在她口腔之中。

說實話,很難忍受。

她幾乎要吐出來,可她動彈不得,被謝無極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胸口急促起伏,漆黑的眼睛始終凝著他,謝無極銀色的睫毛翕動,身上的寒池水蒸發之後,還未真正冷卻的身體再一次炙熱起來。

黎瑤如同依附在火焰之上,衣料下的肌膚幾乎被燙傷了,臉也很快紅了起來。

不只是因為太熱了,還因為窒息。

她可能要死了。

她從謝無極的眼睛裡看出了凌虐和殺意。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黎瑤眼前發黑,知道自己到底還是做得過了。

想想也是,這樣的事怎麼可能被接受,哪怕謝無極是個變態神經病也不太可能。

就要這麼死了嗎。

可惡。

早知道會死,不如做得徹底一點。

黎瑤咬牙掙扎,將上身撐起了一些,狠狠咬在他的那一看就很好親的嘴唇上。

唇瓣的肌膚嬌嫩,很快被她咬破,血流如注。

黎瑤不禁笑起來,笑聲有著和謝無極極其近似的神經質。

“夠本了.”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吐出三個字,重重倒在玉石地面上,等待死亡來臨。

但那一刻沒有到來。

在她幾乎已經見到白光的時候,方休的聲音響起。

“道君,步小姐身體不適,請您過去看看.”

身上的力道倏地一鬆。

黎瑤立時蜷縮成一團,急促地呼吸著,大腦缺氧太久,她人變得呆滯而僵硬。

謝無極起身穿衣,很快又變得衣冠楚楚。

衣冠楚楚的禽獸。

黎瑤從他整潔的衣袂一點點往上看,在看到腰間蹀躞帶的時候,被用力捏住了下巴。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她聽到謝無極悠然說道:“下次再陪你玩,瘋小狗.”

話音落下,人被他甩開,黎瑤撐著手臂努力穩住身影,狼狽地仰起頭,看到他蒼白如玉的指腹撫過唇瓣上的血痕。

“嘖.”

他輕蔑地俯視她一息,踩著她的裙襬離開。

黎瑤深吸一口氣,用靈力掙開身上的緞帶,緞帶四分五裂,方休進來時就看到她跌坐碎裂的緞帶之中,唇上和身上都是血。

他就跟沒發現異常一樣,擺擺手道:“出去,寒池封閉了.”

寒池雖然冰冷徹骨,常人不能忍耐,卻是增進修為的好去處。

獨世宮之外的修士不知道多希望可以泡一泡。

獨世宮裡也只有謝無極有資格在這裡沐浴。

黎瑤勉強站起來,缺氧的症狀還沒有減輕,人踉踉蹌蹌地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路是怎麼回來的。

大約她這年三做人還是有些成效,一路不少人幫扶。

回她所在的偏殿,就要路過之前住的琅嬛閣,她也是修士,耳力不錯,在琅嬛閣內沒有刻意留下遮蔽結界的時候,能聽到裡面具體在說什麼。

聲音不算大,但不難判斷是誰在說話。

“道君會不會怪我打擾您沐浴?”

步清秋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似乎真的很不舒服。

她人在獨世宮,又板上釘釘會成為謝無極的女人,誰敢傷她,讓她不適?“我不是故意封了黎小姐的宮門.”

步清秋很慢地說,“只是黎小姐對我諸多冒犯,我從她殿內離開後就突生不適,所以才……擅自為之,還請道君責罰.”

……哦。

在這兒等著她呢。

黎瑤手扶著偏殿的門,一邊往裡走,一邊等著謝無極的回答。

琅嬛閣內,步清秋也在輕紗帷幔裡面等著謝無極的回應。

她緊張地抓住絲被,這是一步險棋,成了,不但可以解釋自己為何還沒明確身份就膽敢處置宮中女子,也不管之前的試探結果是不是真的湊巧,黎瑤都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競爭力。

不能趕出獨世宮也無所謂,只要關著不讓謝無極去見她,也讓她見不到謝無極就行了。

她身上的擔子很重,關乎到家族興亡,她的家族也恰好是她的底氣,兄長給她的時間實在有限,她只能鋌而走險。

至於黎瑤……她也是身不由己,成王敗寇,她們各奔前程。

想到這裡,步清秋聽見謝無極說:“一扇門而已,想封便封.”

稍稍停頓,不知是不是發覺黎瑤也在附近,謝無極慢悠悠道:“只要你想,殺了她也可以.”

步清秋瞪大眼睛,忍不住掀開帷幔,一眼就看到謝無極嘴上的咬傷。

……這咬傷的存在,讓她很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而偷聽的黎瑤什麼都看不見,她只是用力地關上偏殿的門。

什麼狗叫,懶得聽。

如此大的關門聲,對謝無極來說堪稱嘈雜。

他沒在琅嬛閣久待,很快就走了。

走之前路過黎瑤所在的偏殿,盯著那扇緊閉的殿門,唇瓣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她開始變得有趣了。

如果契機是步清秋,那聽到他方才那句話之後,她又會做些什麼呢?他竟然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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