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熙納悶:“去了哪裡?”

“欽天監。”

雲熙眨眨眼,有些不明就裡。

宋星橋抬手在她腦門戳了一下,笑道:“我去讓他們幫忙選吉日,適合迎親嫁娶的吉日。”

雲熙臉一紅,嗯了一聲。

“你知道選在哪日了嘛?”

宋星橋掏出一張黃紙,捏在手裡,在雲熙眼前晃了晃。

雲熙抬手想要接過,卻被他又給抽走了。

“想不想知道?”他意外地調皮。

雲熙毫不猶豫,答曰:“想。”

宋星橋也不鬧她了,把黃紙塞進她手裡,順勢環住了她的腰。

雲熙展開,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字,“臘月初八”

意外,愕然,她著急追問:“還有半年之久,怎地那麼晚呀?”

宋星橋把腦袋貼在了她肩上,委屈巴巴說:“你也覺得晚嘛?是不是同我一樣度日如年?”

髮絲落在頸上,有些癢。

雲熙往回縮了縮。

宋星橋懲罰似的把她抱緊了些,撒嬌一樣在她頸邊用力又蹭了蹭。

“慶王殿下當初答應讓咱們儘快完婚,怎地一下子又推到了年下?我只是覺得意外罷了。”

雲熙用力扯著身子,試圖從他的“禁錮”中掙扎出來。

夏日衣衫又薄又輕,挨近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她越掙扎,宋星橋彷彿越難受,連呼吸都亂了。

他直起上半身,擰眉望著雲熙,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嚇唬她,發狠道:“我只是想抱你一會兒,你要是再不老實點,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此正法非彼正法。

雲熙臉一熱,決定惡人先告狀。

她假裝生氣道:“宋星橋,到底是誰不老實,你說說明白。還有,這日子是你上欽天監,親自找人給算的良辰吉日。挑了一個還需等半年的日子,現在倒怪起我來了?難道你當時沒長嘴,不能讓欽天監的人給提前嗎?”

“原來娘子因為這個在生氣啊,那是為夫的過錯了。”

宋星橋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板正雲熙的身體,在她鼻樑上颳了一下,揶揄道:“娘子你好不害羞,竟還想著讓欽天監的人把日子給提前,難道你那麼著急想嫁給我?”

雲熙嗯了一聲,抬手攀上了他的肩頭,“當然啊,等了你這些年,若讓你再給跑了,我可就虧大發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兩人說話都輕鬆自然多了。關鍵是兩人不再藏著掖著,心裡怎麼想的,便如實說出口,堅決不讓對方誤會。

宋星橋垂眸仔細打量雲熙的小臉,越看越歡喜,捧起來深嗅一口,只覺得鼻端、肺腑,全是她身上的香氣。

耳鬢廝磨間,宋星橋輕柔解釋:“本來欽天監接了皇命,想把日子定在下月初八,是我讓他們把日子延後的。”

“為什麼?”雲熙目瞪口呆。

宋星橋抬手把她鬢邊的髮絲掖在耳後,喃喃道:“靖王府荒廢久已,需要修繕。你此生只嫁一次,十里紅妝,也需要準備。另外,咱們記掛的人都在涼州,需要派人把他們接來觀禮,一去一回,少不得也需要一兩個月。這些都需要時日準備。

總歸,賜婚的聖旨已下,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天王老子也搶不走了。咱們就慢慢地準備,辦一場盛大難忘的婚禮,方不辜負這些年的相思等待。”

雲熙心頭軟成了一汪水,明亮的眸子望著宋星橋,柔聲道:“師兄,你說怎麼辦便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宋星橋抬手在她後腰上捏了一把,低聲揶揄:“當真?”

雲熙嗔笑一聲,卻也沒拒絕。

玩笑歸玩笑,宋星橋自然捨不得唐突她。

他現在的心境,如唐僧西去,已經闖過了八十道難關,斷不會在最後一關時卸下心防,丟了信念。

不急於一時半刻,他要把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留到洞房花燭夜。

兩人正說著話,門房劉老伯在外回稟:“狀元老爺,有人送了封信進來,叮囑咱們務必交給您呢。”

宋星橋鬆開雲熙,整理衣袍,邁步走了出去。

“何人送來的信?”

劉老伯搖頭:“那人只說受人所託,不願留下姓名。”

宋星橋遲疑接過,撕開信封一目十行看下去,不由心中一驚。

他轉身回房,衝雲熙道:“大事不好了。”

“何事發生?”

“永壽她……出家了。”

雲熙啊了一聲,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朝堂上剛剛封她為長公主,又賜了宅邸,總算是苦盡甘來,怎地想不開要出家呢?

雲熙慌亂著要去勸永壽。

宋星橋抬臂攔住:“她若是下定了決心,你勸也是無用的。況且今日天色已晚,沿途若出意外,當真是不上算。”

話雖如此,雲熙總歸是不放心,宋星橋讓人備下馬車,趁著夜色兩人出了門。

行了兩個多時辰,方才到了信中提到的尼姑庵。

庵門緊閉,不好打擾,兩人在門外等到天亮,方才敲門。

一個小尼姑應聲趕來開門,雙手合十喚了聲施主。

“永壽長公主可在裡頭?”雲熙迫不及待詢問。

“庵裡並無永壽長公主,唯有絕塵師父。”

“絕塵?”雲熙喃喃低語,想來這便是永壽的法號了。

她嘆了口氣,雙手合十道:“有勞小師父帶路,我想同絕塵說兩句話。”

“您隨我來。”小師父轉身引著雲熙往裡走。

終歸是尼姑庵,宋星橋並未踏步進門,而是叮囑雲熙快去快回,莫擾亂佛家清修。

雲熙點頭,跟隨小師父進了庵門,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到了一間廂房門前。

“絕塵師妹,有人請見。”

撂簾走出來一位尼姑,身著鉛色緇衣,剛剛剃度的光頭,在晨光中分外刺眼。

“永壽,你這是何苦呢?”雲熙忍不住哭出聲來。

永壽卻笑得坦然,“阿姐不必為我難過,剃度出家,青燈古佛,為我父皇恕罪,本該是身為子女該盡的孝道。”

“上一世恩怨,又不怪你。”

“雖說與我無關,總歸我享了多年本不該屬於自己的富貴,現如今還回去,也是應該的。”

永壽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神情從未有過的坦然。

“阿姐不知,我現在身心放鬆,參透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道理。無論富貴榮華,這世間皆苦,唯有自渡,方為良策。我已尋到自渡之法,並不覺苦。阿姐該為我高興才對。”

雲熙望著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好像不認識了一樣。

嬌縱不可一世的遠嫁公主;落魄囚禁皇陵的天之驕女;眼前世事通透的出家人……

人的變化果真太大,她們同為一人,又不是一人。明明只有十幾歲年紀,竟像是過了三種不同的人生。

木已成舟,無力改變,唯有尊重。

雲熙只得接受現實,叮囑永壽務必照顧好自己,若受人欺辱,便著人到府上送信,她作為姐姐,必然第一個趕來替妹妹做主。

永壽也聽聞了賜婚的訊息,誠心恭祝他們婚姻幸福。

姐妹倆說了會兒話,各自分開,開始了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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