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入秋,可陽光依舊耀眼。

工匠們把蒙了塵的牌匾摘下,換上全新燙金字的牌匾。

“臨安郡主府”五個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雲熙站在街對面,遠遠望著工匠們忙碌,心裡五味雜陳。

宋星橋替她撐著傘,偷瞧她一眼,心裡十分擔心。

“原想等一切收拾好,再請你過來的。誰知你倒是個急性子,等不及便跑來了。”

他故作輕鬆地開口,抬手攬住雲熙的肩膀,輕輕晃了晃,在她耳邊低問:“是不是因為太想我了,特意過來看我的?”

雲熙白他一眼,左右看看,生怕兩人親暱的舉動被旁人瞧見。

所幸四下無人,她舒了口氣,把宋星橋不安分的胳膊輕拂下去,重又望向府門口。

這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未曾謀面的父母生活過的宅邸。

大約是冥冥中註定的,每次靠近她都會莫名心頭一沉。

這宅邸彷彿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向她發出邀約,想要給她講述一段沉重的故事。

那故事太過心酸,讓雲熙本能抗拒。

逃避不是辦法,終歸要直面才行。

宋星橋握住她的手,故作輕鬆道:“來都來了,那就進去瞧瞧吧。修繕的部分已經完成,裝飾佈置我不太拿手,還需你來坐鎮。”

雲熙腳步遲疑,卻沒拒絕。

宋星橋拉著她進門時,工匠們正在掛燈籠。

白牆灰瓦,兩抹紅色點綴,讓這座荒廢久已的老宅子,重又煥發出了生機。

沿著連廊往裡走,雲熙越走越覺得震撼。

靖王府佔地很廣,足有四五個狀元府那麼大。

修繕後的廳堂院牆,依稀能看出幾分舊日的盛景。

亭臺樓閣,一步一景,既有北方宅院的壯闊,又兼具水鄉亭臺的婀娜。

可以看出,靖王他是一個心思細膩,熱愛生活的人。

雲熙鼻尖一酸,暗自替父親惋惜。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也許他現在還活著,吟詩作畫,品茗撫琴,該是怎樣的愜意。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他二十多歲年紀,便成了爭權奪利的犧牲品,一路顛簸勞苦,客死異鄉。

一想起便讓人唏噓。

兩人不知不覺,來到畫樓。

畫樓對面,便是戲臺。

兩人窗前並立,望著戲臺出神。

“聽聞當年兩位便是在此初遇。”

宋星橋隱晦開口。

潘靈寶出身低微,原是靖王府上的舞姬。

宴會上,她憑一曲《春鶯囀》贏了滿堂彩,更把尚為皇子的先帝的魂給勾走了。

外人都道她為了攀附權勢不擇手段,卻無人知曉,她至死都是一個專情的女人。

她的心,她的情,全都傾注在了靖王身上,不論生死,她再未給予別人。

可這些密辛,世人都不知曉,只有她身邊的丫鬟寶珠看在眼裡。

深陷皇宮內院,每日遭受仇人的憐愛欺凌,她的後半生過得無比煎熬。

這些話,寶珠只跟永壽提起過。永壽在與雲熙重逢後,曾假裝無所謂地講給她聽。

雲熙對自己素未謀面的母親,也只有這一點點印象而已。

僅這一點點印象,足以讓她沉重半生。

世人都道女子不易,如菟絲花一般攀附在男人身上。

遇見良人,便可夫唱婦隨美滿一生;遇見渣男,便顛沛流離,一生苦難。

自己這半生,到底算是幸福,亦或艱難呢?

雲熙自問,卻不知答案。

她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脫口問道:“若另有女子欽慕師兄的才華,不介意身份,甘願下嫁與你為妾,而師兄亦覺得她品貌俱佳,是一等一的好女人,將來會同意納她進門嘛?”

大婚之前提起這個問題,宋星橋深知問題非小。

他沉眸一想,反問道:“自古以來,妾室進門須正妻同意。將來若有人非要擠進來,師妹你會同意嘛?”

難題又拋了回來。

雲熙心裡亂糟糟的,喃喃道:“若我將來不能生養,自然須要答應;若我將來病了,老了,不能再照顧侍奉夫君,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若……”

話未說完,宋星橋的指尖壓在了她的唇上,阻止她繼續往下瞎想。

他說:“莫說太多假設,只需捫心自問,你想不想答應,願不願將來有另外一個女人,橫亙在咱們之間。”

雲熙愣了一瞬,毫不掩飾道:“我自然是不想的,只是未來如何,誰又能預料呢。萬一……”

“沒有萬一!你若不想,那便不必答應。你不能生,我們就不要孩子;你若病了,我帶你天南海北求醫問藥;你若老了,到時我也不再年輕,咱們一對老骨頭,相互依偎不好嘛?”

宋星橋神情嚴肅,不像是玩笑。

雲熙噎了一口氣,卻不願認輸,又道:“萬歲爺如此器重你,外邊傳言,你已是朝中最年輕的肱股之臣。尋常男人都要三妻四妾,你這般才華,甘願只守著我一人過日子嘛?”

“星橋能有今日,全是拜娘子所賜,我這輩子守著你一人過活,絕不另瞧他人一眼。這點還請娘子放心。”

這話說得人心裡暖洋洋的,可雲熙嘴上不示弱,固執道:“可人都是在變得呀,萬一過幾年,你不這樣想了呢。”

她今日觸景生情,有些鑽牛角尖了。

宋星橋知道,順著她的思路說下去,自己定是解釋不清楚的。

唯另闢蹊徑,方能夠為自己解困。

他突然一臉驚慌,拉著雲熙忙問:“娘子今日說話顛三倒四,莫非有什麼事情發生?我知道了,定是你覺得靖王府大氣恢弘,比我那狀元府強上百倍,嫌棄我了。

聽說萬歲爺賞賜的萬兩白銀也已經抬了過來,定是你有錢有勢了,便想過河拆橋,把我一腳踹開。”

這話突兀,雲熙被他唬的一愣,剛想解釋,卻被宋星橋掩住了嘴巴。

他滿目幽怨繼續說道:“娘子是御封的臨安郡主,年輕貌美,有錢有勢,定是嫌棄我老了,比不過哪個小白臉,這才委婉讓我退出,對不對?”

他左顧右盼,咬牙切齒道:“到底是哪個小白臉這麼不要臉,竟敢搶我的娘子。若是被我逮到,爺們定取你的狗命。”

畫樓下方,有工匠正在忙碌,眾人被宋星橋的動靜驚動,紛紛抬頭望了過來。

男人吃起醋來也這般瘋狂嘛?

莫須有的罪名,隨便就給人扣腦袋上了?

真是被他打敗了。

雲熙訕訕,生怕被人瞧見傳揚出去,忙拉著他逃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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