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些日子,麻九徹底改了性子。

他立志金盆洗手的決心,從知道丹娘懷孕那一刻開始,越發堅定。

“有了孩子,自然不同尋常,不為別的考慮,單單為了孩子以後在人前提起自己的爹爹時,能夠挺胸抬頭,不覺一絲氣短,我也得下定決心改邪歸正。”

昨日夜裡,他輕撫著丹娘尚未鼓起的肚皮,曾這麼說過。

而且前些日子,他已經把寨子裡的兄弟們分了幾波。願意改行的,他積極提供出路。若暫時拿不定主意的,便養在山上,一年半載,供他們衣食無憂。

總之,殺人劫財的事兒,青峰寨以後斷不會再做了。

麻九曾在威虎堂前,不顧眾人反對,當眾發過誓願,他要將青峰寨從惡名中徹底拯救出來。

雖然有些人覺得他此舉異想天開,並且當庭氣憤地離開,麻九亦不覺得後悔。

以前劫富濟貧,他雖不覺得自己有錯,終歸這事不算正道。

現在下定決心金盆洗手,雖然這些日子未做過什麼善事,他亦覺得心中坦蕩,打心底覺得自己陽光正直了許多。

大約這便是一心向陽,身心具暖吧。

他享受這樣的坦蕩,戒備之心便少了幾分,尤其是跟丹娘在涼州城裡行走時,反正別人不知他們的姓名和來路,便如尋常夫妻一般,身邊從未著人刻意護衛過。

萬萬沒料到,今日在城門口居然會遭到伏擊。

一行十數個黑衣人,各個手握明晃晃的砍刀,攔住了麻九和丹孃的去路。

為首的那個漢子,高聲叫罵:“麻九狗賊,別以為你喬裝改扮,咱們便認不出你。你這狗賊作惡多端,劫財萬貫,殺人不眨眼。今日落在爺爺們的手裡,算你倒黴。哥幾個,磨磨刀,咱們取了這狗賊的性命,以慰那些枉死的魂靈。”

就如討賊之前必有檄文,黑衣人雖然遮遮掩掩,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卻理由充分,扛起一面除惡揚善的大旗,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適的理由。

城門口原本人來人往,甚至還有些人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當聽到麻九的大名之後,紛紛落荒而逃,連看熱鬧的心都沒有了。

麻九爺的惡名,響徹整個涼州城。

黑吃黑,躲遠點,莫讓血濺自己身上。

眾人紛紛逃了個乾淨,眨眼的功夫,只剩麻九和丹娘兩個人,被黑衣人團團圍住。

若是以前,手中有兵刃,區區十幾個小毛賊,自然不在話下。

丹娘一雙彎刀,便能橫掃一切。

可是,她現在懷了身孕,身子不便,況且今日出門,一心只為給星橋送行,又怎麼會攜帶彎刀這樣的兵刃呢。

麻九深知,他們已經落了下風,只好先施緩兵之計,讓丹娘先行脫身,他方才能夠大展拳腳。

他打馬上前,把丹娘牢牢護在身後,衝那些黑衣蒙面人沉聲呵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攔路打劫,簡直目無王法。勸你們趕快離開,否則衙差大爺們趕來,把你們捕進大牢,可就有苦頭吃了。”

他本想把那些人嚇走,誰知,黑衣人互相遞個眼色,卻紛紛大笑起來。

為首的黑衣人罵道:“威名赫赫麻九爺,竟說咱們目無王法?簡直可笑。你手上有多少條人命,自己竟然不知嘛?你都敢在這城裡行走,咱們何須害怕?”

說著話,晃了下手中的砍刀,明晃晃閃出一陣刺目的冷光。

原先畏畏縮縮躲的衙差們,紛紛退後躲了起來。

不過是一個月五兩銀子的小小衙差,為了黑吃黑而丟了性命,反而不值。

那些人不光躲起來,甚至為了攔住不知內情準備出城的百姓,不惜把城門落鎖。

此舉無疑斷了丹孃的後路,麻九當真氣得咬牙。

他原想護著丹娘脫身,讓她到城裡找人幫忙搬救兵,這計劃眼下便要落空。

他也瞧出來了,今日必是一場生死難料的惡戰。

垂眸一想,他無奈抱拳道:“眾位好漢,咱們之間定是有什麼誤會,不妨說開了,該賠禮賠禮,我麻九絕不含糊。兵戎相見,兩敗俱傷,並非良策。不知好漢意下如何。”

麻九行走江湖幾十年,深諳訣竅,能軟能硬,不吃眼前虧,方為長久之道。

顯然對方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那人低笑幾聲,道:“既如此,那便把尊夫人放了,咱們找地方依照男人的方式解決恩怨。”

“要去哪裡?什麼男人的方式?”丹娘急聲呵斥,“當街搶劫,已是重罪,你們把他擄走,必然存了殺人的心。”

黑衣人笑起來,衝麻九一攤手,戲謔道:“你看,這可不怪我們。”

他偏頭衝手下使個眼色,眾人得令,紛紛晃動著手中的砍刀,做好了衝上來砍殺的準備。

刀劍發出的金石之聲,此起彼伏響起來,竟讓麻九心驚。

今日只怕在劫難逃,他死不要緊,必須把丹娘和孩子保住。

不等丹娘反應,麻九翻身下馬,衝黑衣人舉起了雙手。

“我跟你們走,你們放了我娘子。”

黑衣人眼神瞥了丹娘一眼,輕慢地揚了揚下巴。

丹娘哪裡肯走,嘴裡喚著麻九的名字,便要翻身下馬,同他一道。

麻九心頭髮急,抬腳朝丹娘坐下馬兒踢了一腳。馬兒受驚,高高揚起前蹄,嘶鳴兩聲,瘋了一般衝破阻礙,飛奔而去。

“娘子記住,務必保護好自己,莫讓我擔心。”

麻九衝著丹孃的背影高聲叮囑,下一秒一面大網兜頭落下,把他縛住。

黑衣人一哄而上,把他捆住扔進等在一旁的馬車裡,眨眼逃了個乾淨。

馬兒馱著丹娘繞道西門,方才進了城。

該何去何從,丹娘心頭慌亂,一時沒了主意。

猶豫的時候,馬兒沒停,徑直到了姚府門口。

丹娘踉蹌著下馬,叩響了姚府的大門。

“姚小姐救命,救命啊!”

她悽慘的喊叫聲,驚擾了姚府的寂靜。

綿兒腳步匆匆跑到後院通稟,邊走邊喊:“小姐,大事不好了。”

推門而入時,雲熙正坐在椅子上發呆,懷裡抱著白將軍,與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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