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山長講話自帶氣勢,若是以前,沒人敢不聽。

涼州雖偏僻,尊師重道之風,不啻京師。

只是現在,他私自和裴力羅勾結,在丁頤景的心裡,人品已經大打折扣。

只見丁頤景漫步走出人群,衝彭山長冷笑了聲,道:“若是以前,我自是要去通稟我父親知悉的。可是現在,姓彭的你又憑什麼吩咐我們?”

“你……”彭山長氣得臉色漲紅,指著丁頤景道:“我與你父親也算故交,你竟敢跟我這樣說話,簡直太沒有教養。”

“教養?那是給好人的。你勾結裴力羅,強行擄走永壽公主,馬上就要被咱們人贓並獲。我這麼跟你說話,都算客氣的。”

丁頤景大手一揮,高聲道:“給我搜,找到永壽公主,賞銀千兩,升官一級。抓住裴力羅,賞銀五百兩,我中郎的位置,讓於他坐。”

常年混跡軍營,丁頤景最知道什麼才能刺激那些糙漢子們的神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人摩拳擦掌,把彭山長推到一旁,直接闖了進去。

誰知,剛走進院子,就聽到一聲怒喝。

“我看看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擅闖本公主的地界。”

永壽公主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字字沉穩,立時嚇得那些人沒了主意,瑟縮猶豫著,不敢往裡闖了。

丁頤景撩袍走了過來,拱手長揖下去,朗聲道:“公主殿下受驚了,末將救駕來遲,還望殿下恕罪。”

不等永壽公主反應,他一揮手,自作主張道:“來人,護送公主離開。”

看似謙卑有禮,實則根本不給永壽公主開口的機會。

進門之前,宋星橋特意交代過,要把永壽公主、裴力羅、彭山長三個人分開關押,分開審問。

不給他們串供的機會,這件事兒將來不管內幕如何,都方便遮掩下去。

永壽公主的清譽得保,至於裴力羅和彭山長,如何處置,全看鎮遠將軍定奪。

計劃很完美,可永壽公主雖小,見識過的場面比素人強上百倍。

區區這樣的場面就想鎮住她,自然是有些低估了她。

她眼風一掃,不怒自威,已經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嚇得膽怯起來。

她揚聲道:“中郎大人,丁頤景,你狗膽包天,竟敢衝撞本公主?”

當她擺起公主的威嚴,自然要先拿丁頤景來開刀。

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罵得這麼難聽。

丁頤景無名火起,挺直了腰桿,沉眸冷聲道:“公主殿下何出此言。末將自從得知公主被擄的訊息,馬不停蹄,一刻也不敢耽誤。現在終於抓到了主謀,解救公主順利離開危險之地,怎地能是衝撞了公主呢。”

永壽公主氣得咬牙。

天高皇帝遠,皇女身份只是一個虛名而已。

丁頤景嘴上說得誠懇,可那態度,分明十分不屑。

她咬了咬牙,不追究細節,沉聲道:“我有話跟丁大將軍說,勞煩中郎大人請他過來。”

“我父親人在城裡,不如我派人護送公主回城,再安排你們見面。”

“我在這裡等他。”

“難道……”丁頤景懷疑的眼神,往屋內望了兩眼。

他一聳肩,道:“若是因為那個姓裴的,倒也不用勞煩我父親。我帶的人足夠多,對付他綽綽有餘。”

丁頤景油鹽不進,話裡話外,明示暗示,分明在說裴力羅一早被他盯梢,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暗中沖人使個眼色,命他們直接闖進屋裡拿人。

永壽公主抬臂,擋在了門口。

兩廂里正對峙,誰知裴力羅抬手撩簾,自己走了出來。

他不緊不慢走上前,神色從容道:“一路從城郊的酒肆,追隨裴某來到這裡,中郎大人真是辛苦。”

沒想到他反將一軍,到把丁頤景直接弄懵了。

“……裴公子客氣,若早知道你遠道而來,丁某定要好好招待,熱烈歡迎你的。可是你不打招呼偷偷來到涼州,你可知這種行為算作什麼?”

丁頤景一臉無辜望著裴力羅,就差把敵國入侵說出口了。

裴力羅笑了笑,避開這個話題,道:“有些話跟你說不清楚,我找丁將軍面談。”

“對不起,我爹爹正忙,顧不上接待裴公子,有什麼話你直接跟我說也是一樣。”

丁大公子心裡的傲嬌,被裴力羅直接給激發出來。

裴力羅也不客氣,揚聲道:“朝中韋氏一族掌權,慶王早已被架空。丁大將軍乃慶王麾下,處境可想而知。

韋氏最近下令,朔方和隴右兩路人馬,藉機聚攏,準備吞併河西軍。到那時,丁將軍一家必將不保,你中郎大人的位置,自然也得拱手讓人。”

“這等機密,你又怎會知道?”

“我自然有自己的訊息渠道,有人見識淺薄,給你說了也不信。所以,快些找丁將軍過來商議對策,晚了可就無力迴天了。”

裴力羅說完,衝永壽公主比了比手,道:“公主殿下請穩坐等待便可,丁將軍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我們耐心等他。”

他又招呼彭山長,一行三人重又回屋,倒把門外站立的眾人給晾在那裡,左右為難了。

“中郎大人,咱們怎麼辦?”有人湊過來小聲詢問。

丁頤景暗暗咬牙,他哪兒知道怎麼辦呀,早知道怎麼辦,也不會被宋星橋耍得團團轉了。

對了,宋星橋,那小子躲哪兒去了?

丁頤景轉身,剛想喚他一聲,見宋星橋就站在他身後。

張了張嘴,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生生嚥了下去。

他不甘心地問:“宋書生,咱們現在怎麼辦?”

“派人去找丁將軍。”

“咱們就任他們擺佈?”丁頤景氣得嗓音都有點劈。

“事關隴右和朔方,若真如裴力羅說的那樣,眼下只怕丁將軍才是最麻煩的。”

那兩路人馬都是韋氏的人,單單河西軍夾在中間,隸屬慶王。

先帝賓天,韋氏垂簾聽政,勢必把慶王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先架空後剷除。

除掉慶王,必先斬其擁躉者。

首當其衝,便是河西軍,便是丁惟繼。

想到這,丁頤景額頭直冒冷汗,再不敢耽誤,忙招來心腹,命他快馬加鞭,速速進城稟告父親。

屋內,裴力羅斟茶遞給永壽公主和彭山長。

他悠閒地端起茶盞,細細品嚐起來。

事到如今,他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說什麼也要把丁老頭拉下水。

他暗暗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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