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公主被擄一事便不脛而走,鬧得涼州城內人心惶惶。

“堂堂公主都能被擄走,可見河西軍的安防,綿軟無力跟豆腐一樣。若強敵來犯,咱們城中百姓該如何自保,還不是任人碾壓欺凌。”

有不安好心者,大放厥詞,試圖擾亂民心。

“這事兒蹊蹺,定有咱們不知道的內情,我看還是等等吧,讓弓箭飛一會兒,方能窺得真相。”

理智冷靜的人,勸解大家莫要慌亂。

“要我說,都沒留下隻言片語,誰知道到底是被擄走的,還是公主殿下嫌棄咱們這處苦寒,藉機遁走,逃離了涼州。”

“嫌棄涼州倒不至於,我覺得大抵是嫌棄丁家二公子,吃喝嫖賭,不務正業,實在不是駙馬的最佳人選。”

“丁二公子實乃紈絝,算不得男人,不堪公主託付終身。”

“他是不是男人,醉花樓裡的姑娘最有發言權。”

……

粗俗不忌的渾話,惹來一陣笑聲。

街頭巷尾,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因國喪而閉塞蕭條的邊疆小城,在天寒地凍之下,因為這樁大事兒,重又煥發出生機。

下了一夜大雪,到處白茫茫一片,縱然如此,絲毫無法澆滅人們八卦的熱情。

見到丁頤景帶著隊伍巡邏,亦沒有躲開的意思。

甚至有人暗戳戳看過來,試圖從丁頤景的神色中窺得一二,好開展接下來的議論。

舌頭底下壓死人。

丁頤景第一次意識到,眾口鑠金,卻又無力反駁的疲憊感。

公主若只是公主,丁頤景自然是不多關注的。

可她賜婚給了二弟丁頤川,這事兒就把丁家牽扯其中。

雖然兄弟倆平時不睦,可這等緊要時刻,自是要摒棄前嫌,一致對外的。

丁家成為別人嘴裡的談資,他作為家中長子嫡子,自然也覺得臉上無光。

“去個人把他們轟散,再讓我聽到他們嚼舌根,立馬拉出去充軍。”

他命令一下,自有人耀武揚威地前去執行。

偷偷摸摸,交頭接耳的人,被嚇得如鳥獸散,不大會兒便跑了個乾淨。

丁頤景抬頭看天,嘆了一口氣。

突然想起來,年初上元節時,自己和同僚結伴到萬佛寺上香,抽了一支籤,解籤的師父只說不好。

大抵就是,他今年犯太歲,流年不利,事事不順心。

當時他春風得意,根本沒有聽進去,嚇唬了那和尚幾句,便隨同僚離開。

現在回想起來,果真是對佛祖不敬,受到懲罰了。

這一年回頭來看,果真件件不如意,印證了簽上內容。

他暗自下定決心,打算等結了這樁事兒,一定要尋個黃道吉日,再上萬佛寺,好好在佛祖面前叩頭謝罪。

他正發呆,有人過來回稟。

昨日連夜對勝相院內的下人們,進行了提審。

整整忙了一整夜,方才結束。

結果這一夜徒勞,竟是沒有問出一點有用的線索。

有人乾脆閉口不言,問什麼都說不知道。

有人裝瘋賣傻,胡說一通,一聽全是謊言。

平白無故,一個大活人就那麼不見了。

府衙負責刑偵的衙差,根據路上雪跡直接追到了南城門外。

可夜裡突降的大雪,掩蓋了所有痕跡,追著追著,竟尋不到方向了。

永壽公主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詭異反常,讓人難以捉摸。

昨日父親回到涼州,聽聞永壽公主被擄,連夜調派人手,多方去查,竟也沒有查出端倪。

可見此事非小,背後掩藏的真相,實在讓人心生恐懼。

丁惟繼端坐馬上,心裡胡亂猜測著,直到腦海中靈光一閃,冒出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宋星橋。

那小子腦瓜好使,定然能夠分析出個子醜寅卯來。

想到這,丁頤景按耐不住,吩咐其他人等仔細巡邏,自己帶了兩個貼身隨從,策馬揚鞭,直奔白鶴書院。

——

大雪過後,白鶴書院越發顯出幾分飄逸出塵的感覺。

山路兩旁的松樹大雪壓枝,依舊青翠欲滴。上山的石階小路,如一條銀白的玉帶,從山下直通書院大門。

今日休沐,並沒有書生前來上課。

丁頤景顧不得賞景,一步三個臺階,直衝書院而去。

好不容易一路打聽到了星橋的寢室,卻吃了個閉門羹。

他不死心,隨便抓來一個書生詢問。

那書生直愣著脖子道:“宋書生昨日半夜才回,今日一早天不亮便出門了。”

“他去了哪裡?”

那人搖頭只說不知道。

丁頤景火冒三丈,抬手一把將那人推倒。

“你這人真是奇怪,好心好意告訴你訊息,你卻還打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敢在書院撒野,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

那書生也不是好欺負的,從地上爬起來,擼袖子要跟丁頤景幹架。

吵鬧聲引來數人圍觀,書生們自是一起的,紛紛指責丁頤景粗暴蠻橫。

“丁大公子,你怎地在這裡?”

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丁頤景回身,就見身後一名花白鬍須的老者,正望著自己。

他俯身長揖行禮,道:“晚生有急事尋找宋書生,不知彭山長可知他的去向?”

彭山長乃是白鶴書院的掌事人。

丁頤景早就與他結識,說話做事,自然也不如尋常那般客套生疏。

彭山長道:“自從宋書生高中解元之後,很得許大人賞識,常把他帶在身邊。昨日白天亦是如此,一直到深夜方才回來。這麼一早,難道又不知去向了嗎?”

聽上去有點酸酸的挖苦意味。

丁頤景可沒工夫講八卦,既然他們師生都不知宋星橋去向,那他肯定不在書院。

丁頤景拱手告辭,這就要走,卻不料還沒走到大門口,便見宋星橋無精打采從大門外進來。

“你回來得正好。”

丁頤景毫不猶豫衝上去,拉著他就走。

“丁大公子,這是作甚?”

星橋嚇一跳,把他推開,警惕地上下打量他。

丁頤景不敢隱瞞,把他拉到一旁,小聲道:“公主被擄一案,你可曾聽說?”

星橋眨了眨眼,未置可否,反問道:“中郎大人到底想說什麼?”

丁頤景警惕地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你覺得這事兒是誰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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