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嚇了一跳。

“先發制人?老謝,我們只有一萬人,勝不了.”

謝廣按住郭汜的肩膀。

“將軍,我們不是要戰勝他,而是要搶頭功.”

“搶……頭功?”

謝廣提醒道:“將軍別忘了,楊定早就向天子稱臣,段煨更是為天子提供了糧草,即使不出兵,也不過是錯失戰機,無功可述,不會有罪。

將軍若無功,如何能贖罪?”

郭汜愣了片刻,想起了賈詡那句話。

可不是麼,現在需要證明自己有用的也就是他了,就連張濟都比他安全得多。

“將軍主動出擊,縱使不勝,也是首戰。

且出擊不勝,亦可退守大營,李傕能奈我何?那個孟子不是說過麼……”謝廣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孟子的原話是什麼,只能用自己的語言表達一下意思。

“能不能是一回事,肯不肯是另一回事.”

“孟子?”

郭汜詫異地看著謝廣。

“老謝,你居然還讀起書來了?行啊.”

謝廣很尷尬。

“沒讀,偶爾聽趙太僕說起,覺得有些道理,便記在心裡了.”

“是趙太僕啊.”

郭汜咂了咂嘴,沒有再說什麼。

雖然太僕趙岐看不上他,他卻很尊重趙岐。

比起向閹豎低頭的段熲,他更佩服堅決不肯與閹豎同流合汙的趙岐。

郭汜隨即召集諸將議事,準備出擊。

一連數日觀望,諸將早就猜到了郭汜的心思,此刻聽郭汜大義凜然的說要奉詔討賊,與李傕開戰,他們一點也不奇怪。

以前又不是沒打過,早就習慣了。

西涼人沒有真正的朋友,隨時都有可能翻臉。

他們只關心怎麼打。

謝廣宣佈了作戰方案。

主動出擊只是表態。

在野戰中擊敗李傕是不可能的,重點還是防守大營。

即使李傕善戰,又有兩倍兵力,想拿下他們的大營也沒那麼容易。

畢竟楊定還在李傕的身後,李傕未必敢全力以赴。

退守大營還有一個好處,李傕的側翼暴露在士孫瑞的面前,不能不分兵警戒,能用來進攻的兵力就更少了。

怎麼想,也是有驚無險。

為了避免被朝廷看出破綻,郭汜將率領實力最強的中軍率先出擊,以示決心。

諸將之中,郭汜武藝最好,廝殺的經驗也最豐富。

從當年做馬賊時起,郭汜就有身先士卒,臨陣斬將的習慣,這一次也不例外。

準備得差不多,正午時分,郭汜率部出營,舉著奉詔討賊的大旗,向李傕的大營殺去。

“奉詔討賊!”

郭汜舉矛高呼,義憤填膺。

“奉詔討賊!”

兩千多中軍將士齊聲響應,旌旗招展,戰鼓雷動,聲勢驚人。

——李傕坐在中軍將臺上,看著郭汜營門大開,郭汜一馬當先,不禁冷笑一聲。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從接到那封詔書時起,他就知道會有這一點,也在等著這一天。

他想盡了辦法,也只是將這時候向後推了幾天。

“擊鼓,迎戰!”

李傕站了起來,從一旁的親衛手中接過長刀,快步走下了將臺,來到營門前。

飛熊軍七百餘騎,全在營門口列陣,李式站在隊首。

見李傕走來,李式高呼一聲:“上馬!”

騎士們一動不動,全都看著李傕。

李傕走到李式面前,拍拍李式的肩膀。

“去將臺.”

“阿爹?”

李式面紅耳赤。

“快去!”

李傕喝道。

看著李傕殺氣騰騰的眼睛,李式不敢再說,扭頭就走。

李傕翻身上馬,舉起手中長矛,斜斜一指,輕踢馬腹,衝出了營門。

“上馬!”

六七個百人將齊聲大呼。

飛熊軍騎士齊聲應喝,翻身上馬,魚貫出營,穿過兩營之間的通道,迎向郭汜。

與此同時,北側的幾個大營同時開啟了營門,步騎依次出營,向郭汜的兩翼包抄過去。

——看到飛熊軍的戰旗,再看到飛熊軍前方李傕的身影,郭汜很無奈。

他想殺死李傕,將功贖罪。

李傕也想殺死他,一舉擊潰他的大軍,收編他的部下。

他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向前。

“擊鼓!”

郭汜舉起手中長矛,厲聲大喝:“奉詔討賊!”

“奉詔討賊.”

將士大呼,踢馬加速,迎向飛熊軍。

飛熊軍是騎兵精銳,但他們不能避,被飛熊軍重創側翼更危險。

論用兵能力,李傕超過郭汜。

論個人武力,郭汜卻有足夠的優勢。

或郭汜能重創李傕,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戰鼓聲聲如雷,煙塵滾滾如龍,兩軍迅速靠近。

“發!”

李傕和郭汜幾乎同時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騎士們拉開弓箭,連續對射。

密集的箭雨藉助馬勢,向對方飛去。

衝在最前面的騎士紛紛舉起了騎盾,遮住自己的要害。

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騎士中箭落馬,隨即被奔騰的馬蹄踩中,發出淒厲的慘叫。

轉眼間,李傕、郭汜四目相對。

見郭汜躍馬挺矛,直奔自己而來,李傕大呼道:“郭多,首級在此,有本事取麼!”

“稚然,我留你全屍!”

郭汜大喝一聲,挺矛便刺。

李傕不敢怠慢,橫矛招架,同時側身避讓。

郭汜用力一壓,長矛從李傕的肩頭滑過,離李傕的咽喉只有一掌。

李傕的肩甲被挑落,戰襖被撕開,肩膀也被劃出一道傷口,鮮血迸射。

李傕疼得渾身一個激零,卻來不及看一眼,舞動長矛,向郭汜身後的騎士迎了過去。

郭汜暗叫可惜,揮舞長矛,與飛熊軍騎士短兵相接。

雙方騎士都想殺死對方的主將,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一時間,火星四濺,喊殺聲此起彼伏,不斷有人落馬。

郭汜武力過人,但他面對的是久經沙場的精銳飛熊軍,絲毫不敢大意,手中長矛舞得密不透風。

這一路殺過來,雖然保住了性命,還是受了傷,鮮血染紅了戰袍。

李傕也好不到哪兒去,受的傷甚至比郭汜更重,若不是被親衛夾侍著,幾乎坐不穩馬背。

兩人顧不上多想,異口同聲的下令騎士掉頭,準備再戰。

雙方三千多騎,在五百多步寬的戰場上互相追逐廝殺。

更多的步卒在兩翼接戰,號呼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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