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城拿下來後,周圍的臨淄城、壽光,臨朐以及樂安城也相繼落入了沈墨的手中。

這些城池的知縣和縉紳都很通情達理,沈墨只是派人去這些城池外面騎著馬拿著武器溜達了一圈,知縣就帶著縉紳們主動開啟了城門,很熱情地歡迎齊侯大軍到來,並且由衷地表示齊侯到來,讓他們這些亂世之中茫然無助的小可憐們終於重新有了主心骨。

甚至連隔壁濟南府的淄川縣知縣都主動派人來益都城表示願意歸附。

濟南知府聽到訊息以後,拍了一支幾百人的兵馬來到淄川縣城下溜達了一圈,看著向著他們而來的數百名殺氣騰騰的齊軍騎兵,毫不猶豫地掉頭回濟南去了。

沈墨對他們的覺悟表示了讚賞,對於官聲尚可,還有能力的官員繼續聘用,並派人著急那些鄉紳們進行了一場場關於統一思想共建和諧青州的座談會。

雙方坦誠地交換了意見,最終達成了完美的共識。

縉紳們很感動,表示以後肯定努力配合齊侯建設美麗青州,和諧青州,爭取做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優秀縉紳。

各縣的縉紳們不僅嘴上表態,在行動上也充分踐行他們的誓言,主動獻出了以前侵佔的百姓財產,拿出了大量的糧食捐獻給官府,以表達自己的誠意。

這其中有個人的表現特別的突出,不僅讓出了大量侵佔的田產和糧食,而且家主還主動給齊侯沈墨上書一封進行勸進。

這一日,沈墨正在益都城裡看關鵬派人送來的公文,諸城已經順利拿下,他們正在攻打莒州。

莒州的知縣是個頭鐵的,不僅不願意投降,而且還煽動縣中的縉紳大戶,組織他們的家丁和縣衙的衙役一起上城守城,企圖抵擋齊軍的攻擊。

關鵬請示要不要強攻。

沈墨將公文交給傅建道,問道:“你怎麼看?”

傅建道看完後,道:“守備軍成軍之後還沒怎麼打過仗,而且之前咱們收取城池太過順利,這必然會導致他們生出輕慢懈怠之心。

還是打一打的好。

那些衙役和家丁組成的守軍不會太強,正適合用來練兵.”

沈墨點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給關鵬傳令,讓他該打就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要的是結果,過程由他自己把控.”

傅建道答應下來,然後從懷裡遞過來一封信,笑容古怪地遞給了沈墨。

“齊侯,你看看這個.”

沈墨看完後,也是樂了。

這是一封勸進表,寫信的人是淄川城大戶孫家的家主孫之獬。

他在勸進表中先是狠狠拍了一番沈墨的馬屁,最後說沈墨的功績實在太大,一個齊侯已經不足以彰顯他的權威,凸顯他們的功績,所以建議沈墨直接稱王。

並且最後表示如果齊侯成了齊王,自己願意效犬馬之勞。

“孫之獬?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沈墨對於那些拍馬屁的廢話沒有半點興趣,看著勸進書的落款思考起來。

傅建道笑道:“這位可是山東,也是崇禎朝的的大笑話.”

孫之獬是明朝天啟年間進士,授檢討,遷侍讀。

孫之獬做官時正是魏忠賢當權時期,閹黨吃香,他便成為閹黨成員,著實過了一段好日子。

崇禎元年,人妖魏忠賢倒臺後,崇禎下令毀掉由閹黨編寫的以排斥、誅殺異己為目的的《三朝要典》。

這本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只會拍手叫好,大讚皇帝陛下英明,可是這位孫大人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抱著《三朝要典》到太廟痛哭。

這個操作實在是驚呆了滿朝文武,崇禎皇帝一氣之下就給他罷官,讓他滾回老家了。

要說剛當上皇帝的崇禎還是很大度的,要是換個別的人,估計直接送孫之獬去見魏忠賢了。

然後這廝就一直待在山東淄川老家。

聽傅建道說完後,沈墨就想起了這廝是誰了。

這貨在原本的歷史上也是個臭名昭著的大漢奸。

順治元年,四月二十二日,清軍打敗李自成進入山海關的第一天就下令剃頭。

五月初一日,攝政王多爾滾率領清軍過通州,知州迎降,多爾袞“諭令剃髮”。

初二進北京,次日多爾袞給兵部和原明朝官民分別發出命令,命兵部派人到各地招撫,要求“投誠官吏軍民皆著剃髮,衣冠悉遵本朝制度”。

這是清朝進入北京後正式下達剃髮和易衣冠的法令。

孫之獬在清兵入關之後,很快就投降了滿清,從山東老家跑到了北京城上表投降,對多爾袞各種拍馬屁,極盡巴結之能事。

孫之獬為得滿清歡心,有心“標異而示親”。

一日上朝時他變得“煥然一新”,不但剃了發,留了辮,還改穿了滿族官吏的服裝。

當時,朝臣分滿漢兩班,上朝的時候,滿班大臣說他是漢人,不許他入班;漢班大臣說他是滿人打扮,也不要他。

徘徊於兩班之間的孫之獬進退不得,狼狽萬狀。

結果這貨惱羞成怒,於是想出了一個壞主意,給順治上了一封奏章。

原文是這麼說的:“陛下平定中國,萬里鼎新。

而衣冠束髮之制,獨存漢舊,此乃陛下從中國,而非中國從陛下也.”

滿清攝政王多爾袞覺得這廝說的有道理,於是下令在全國推行剃髮令。

後面無數的中原百姓,士子縉紳為了儲存華夏衣冠,挺身反抗,最終百萬生靈死於清兵屠刀之下,就是因為孫之獬而起。

王家楨《研堂見聞雜記》對這一段歷史有很清楚的記載:中原之民,無不人人思挺螳臂,拒蛙鬥,處處蜂起,江南百萬生靈,盡膏草野,皆之獬一言激之也。

原其心,止起於貪慕富貴,一念無恥,遂釀荼毒無窮之禍……”不過這這貨最終也沒落下一個好下場。

1647年,也就是順治四年,山東抗清義軍首領謝遷帶人攻破了淄川城,活捉了正好衣錦還鄉的孫之獬。

謝遷痛恨孫之獬的無恥,將他五花大綁遊街示眾。

孫之獬自知眾怒難犯,已無活理,於是破口大罵。

謝遷讓人將他的嘴巴縫上,然後讓人用錐子在他身上扎滿了懂,插上頭髮,罵道:“我給你種發!”

最後將孫之獬千刀萬剮,凌遲處死,還將他在臨淄城的子孫全部殺死。

人們聽到這個訊息後,極為開心,就連大儒顧炎武都專門寫了一首詩來慶祝此事。

由此可見,孫之獬有多招人恨,可以說此人是明末清初那麼多漢奸中最無恥的一個。

其他人投降滿清,多少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就算做了漢奸,儘量的也會少做一些孽來減輕自己心中的羞愧。

就連最著名的大漢奸吳三桂都曾近當面勸阻過多爾袞廢止剃髮令。

像孫之獬這麼無恥的還是獨一份的。

傅建道看沈墨沉吟不語,有點擔憂地道:“齊侯,孫之獬就是個一心攀附的小人,人品低劣,不堪使用啊.”

沈墨笑了起來:“傅長史,你是不是以為我對孫之獬的勸進動心了?”

傅建道被說破心思,微微有些尷尬,但是還是點點頭道:“我的確有點擔心齊侯被孫之獬這種小人一時矇蔽.”

沈墨哈哈大笑道:“要是孫之獬這種人拍幾句馬屁就能讓我頭腦發熱忘乎所以,那我還起什麼兵,造什麼反?傅兄,你還是跟著我時間不夠長啊。

別說稱王了,就是稱帝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我既不是陳勝,也不是袁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我心中有數,你儘可放心.”

沈墨如此直白坦率,傅建道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微微懸起的心也落了下來。

“那這個孫之獬該如何處置?”

傅建道請示道。

沈墨道:“此人雖然讓人厭惡,但是畢竟沒有公開反對我們,不教而誅是不行的。

這件事交給懸鏡司吧。

孫之獬這種人在鄉里肯定不是什麼良善士紳,讓項元忠蒐集一些他的罪狀,然後公開審理,也算是明正典刑.”

傅建道愉快地領命,正要轉身去找項元忠,卻被沈墨叫住道:“你讓項元忠在淄川縣找一個姓蒲的大戶,找到後將此人請到益都城來.”

傅建道疑惑地問道:“齊侯,此人是?”

沈墨笑道:“這個人聽說在淄川縣是一個名聲很好的商人,我們雖然收攏百姓,招賢納士,但是商人也不可缺少。

如果能找一些靠譜的商人幫我們,那對我們的事業將會有很大的助力.”

傅建道明白了沈墨的用意,領命後轉身離去了。

沈墨要找的這個姓蒲的商人不是別人,正是蒲松齡的親爹蒲槃。

剛才看到孫之獬的勸進書,他忽然想到了蒲松齡好像跟這個孫之獬還是同鄉,都是淄川人。

只不過此時的蒲松齡還是個四歲的小朋友,距離寫出《聊齋志異》還有幾十年呢。

這位小朋友此時肯定想不到自己一輩子功名不順,到了七十一歲才考上貢士。

頭髮鬍子都白了,古稀之年了也沒有當上公務員。

說起來,蒲松齡也是山東人民執著考公的一個很好的例子。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蒲松齡早早考上公務員,有沒有《聊齋》可就難說了。

項元忠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在接到命令後立刻帶著人去了淄川城。

不到兩天時間就蒐集到了孫之獬和孫家魚肉鄉里,欺壓百姓的許多罪狀,而且還找到了許多證人。

項元忠當即就將孫之獬全家老小給抓了起來,家中錢糧田產全部抄沒,並且親自趕回益都城向沈墨稟告。

沈墨看完項元忠蒐集的那些孫之獬和孫家的罪狀後,只是說了兩個字:“該殺!”

項元忠道:“孫家在淄川城早都是臭名昭著,聽說了孫家被查辦之後,許多百姓都跑到縣衙門前磕頭感激齊侯恩德,說是為淄川百姓除了一害.”

沈墨點點頭道:“我們雖然善待那些主動配合的縉紳大戶,但是對於那些素有惡跡的卻也不能姑息。

這些事情還是暫時由你們懸鏡司來查.”

之所以不交給當地官府,只要是因為這些官府衙門雖然換了知縣,但是下面辦事的小吏和衙役大部分還是原來那些人,跟那些縉紳大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們自己屁股都不乾淨,怎麼可能查的清楚。

所以就需要懸鏡司這個獨立的不受任何掣肘的獨立機構去查。

項元忠拱手領命。

沈墨問道:“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項元忠道:“卑職在淄川縣打聽了一下,在城外的蒲家莊有一個人,叫做蒲槃,跟齊侯說的情況符合。

卑職專門去拜訪了這位蒲員外,回來的時候也將來帶來了益都城。

此時正在外面候著.”

沈墨道:“快請進來.”

不多說,項元忠就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氣質斯文,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沈墨笑道:“可是蒲槃(pan,二聲)先生當面?”

中年男人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氣度威嚴,但是卻年輕的超乎想象的人,知道這就是當前齊魯大地威名赫赫的齊侯,慌忙就要下跪。

他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這位齊侯點名找自己來做什麼,來的時候甚至連遺囑都給家人交代了,生怕自己一去不復返。

沈墨上前扶起蒲槃笑道:“先生不用多禮。

這次請先生來,也是因為聽說先生是淄川城有名的義商,平日裡濟困扶危,修橋補路,活人無數,在鄉中頗有名氣,因此想見一見先生.”

看到沈墨態度如此和藹,蒲槃也逐漸放鬆下來,跟沈墨攀談起來。

一番交談後,沈墨才知道原來蒲家祖上竟然還是女真人,不過卻是漢化的女真人。

在元朝的時候被劃歸為漢人。

蒲家的先祖在元朝的時候曾經官居三品,蒲氏雖非名門望族,但多讀書,獲科舉功名者代不乏人。

蒲槃讀書的本事也不差,但是科舉路上也一直不太順利,所以最後乾脆棄了科舉,轉行經商。

他在經商上也頗有些天賦,因為為人厚道,做生意實在,所以幾年下來也攢下了不少家資,一家子日子過的還不錯。

蒲槃現在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如今已經十七歲,已經成親。

二兒子十歲,小兒子蒲松齡卻還是個四歲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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