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的好嗎!

過年了。

但朱棖卻聽到了很多的傳言。

各戶一條肉,鄉里一頭豕,主薄一頭半,縣尉兩頭豕,縣令三頭豕。

什麼意思。

只有上述拿完之後,才是今年產出豬肉的真實數目。

人多了,平時各種傳言都會冒出來。

據說。

鄉里之中的養羊戶,要麼姓柳,馬,王,要麼就是王、柳、馬家女婿,要麼就是馬柳王的七大姑八大姨家。

過年的時候,柳江家裡的門檻換了個新的門檻。

從大年初一開始,今日大年初四了,酒色聲未絕。

柳江要娶第七個妾,是一位相貌還可以的十七歲農家女,姓徐,人已經被送到了柳江家裡。

這姓徐的姑娘家有十四口人,縣中會調配三百隻羊,一頭豬供這家養,等到開春第一個分發耕牛耕種。

窮苦而一無是處的蘭縣,從洪武四年開始,就是這種狀態。

朱棖還沒有想去改變這種現狀。

因為沉宏泰將自己十六歲最小的妹妹沉星雲一起帶來了,還帶來了沉家長房沉金略小一點十三歲的女兒沉星芳。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要嫁給他當妾。

沒錯,就是妾,甚至連名分都不要,只要他能臨幸並有兒女,其他沉家可以不在乎。

為此,沉家可以將大本營轉移到蘭縣,供他驅使。

為此,沉宏泰給他透底,沉家財富十萬金!

兩個妙齡少女現在就在王府裡面學習著皇室規矩。

就如此豐厚的條件。

朱棖都沒有貿然答應下來,只含湖的讓沉宏泰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所以說。

本來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沉家砸破腦袋的想要躋進皇親國戚裡面。

一個普通農家想要抬高自己的地位躋身在縣尉柳江,跟柳家有點關係,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一切都跟地位有關。

蘭縣百姓們在喜氣洋洋的慶祝過年,哪怕再窮苦,過年總是歡聲笑語的。

各鄉里百姓們也在慶祝過年,哪怕日子過得再糟糕,總算是又熬過了一年。

過年有個習俗,那就是要在外面門外掌燈,辭舊迎新辟邪迎神。

所以站在高嶺上面,能遠遠的看到到處都是一片的火紅。

然而,蘭州衛,鎮遠前衛,鎮遠後衛,蘭縣內一處禁止靠近的地方,在這寒冷的夜晚連半點光亮都見不到。

但凡有人靠近,就會受到警告。

糧倉不許生火,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張玉龍帶著的七千兵馬分別駐守糧倉。

騎兵,大炮,步卒,弓箭手,弩車,一應俱全。

黑暗將這些人的身影徹底的淹沒。

也包括朱棖的身影。

剛剛接到彙報,元騎在昨天發動了一次超大規模的進攻。

一萬元騎分各個方向試圖突破封鎖。

一場酣戰下來,各有傷亡。

部分元騎撤退,部分元騎突破封鎖消失在一路連山,寧正正帶領騎兵追擊。

根據前衛馮濤、沐英等眾多將領的猜測。

元騎是羊攻,真正的目的是後方的糧草。

所以在安詳歡慶的蘭縣外,一萬七千府兵手持雙槽環手刀,有將士身上披著胸甲,有將士身上披著背甲,有將士腿上裹著腿甲,更多的穿著丁玲噹啷的草甲,裹進營房裡面,隨時聽候命令。

如果讓郭英知道,自己前腳離開,後腳朱棖又要面對元騎,不知道會不會再次大罵後悔。

寒冷的北風吹著,朱棖活動了一下身上被凍得生冷的戰甲。

“還沒有訊息嗎?”朱棖忍不住的問道。

“沒有!”於延簡單直白的回答,聽得出來心情同樣沉重。

朱棖沒有了聲音,目光盯著陰沉沉的秦川,彷若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吞噬掉他所有的目光。

月亮不可見,只有窄窄的一片,這讓大地越發的黑暗。

沒有人是傻子!

上一次元騎白天突襲失敗,所以這一次換成了無論是對防守的他們還是對進攻的元騎都更加艱難的夜晚。

東北方向,突然亮起了一陣陣長短不一的火光。

總共有三簇火光先後被點燃,在高嶺的烽火點燃之後,三簇火光停了三息左右的時間,而後迅速的暗澹了下去。

順著東北方向順數第三個烽火臺,發現了元騎的蹤跡,人數在五百騎兵以上,五千騎兵以下。

“青城山,我就知道,元騎不會再從同一個方向進攻而來!”

朱棖對整個蘭縣的烽火地圖快要印在腦子裡面了。

青城山在白銀川末梢了,同屬一路連山,是黃河北岸的一座山,往北是白銀千戶所,東偏北二十度一百二十里便是靖虜衛。

烽火臺可不是在大山隨便找個山頭搭建。

而是設立在交通要害之處,只要元騎出現,就會被第一時間發現。

看起來,是元騎繞開了白銀千戶所,撞在了青城山的烽火臺。

從地圖上看,元騎是繞了一個大圈來偷襲。

從青城山過來便能繞開高嶺,直奔蘭縣。

“五十里地,快了,傳令下去,不鳴鼓,不吹號,不燃火,軍鎮留守三千人。”

“五千兵馬隨我前往馬家溝設伏,剩下的兵馬整兵隨時聽候調令!”

朱棖迅速的下令。

此前一直沒有接到元騎蹤跡的訊息,進入一路連山就消失了。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

現在看來是很明顯了,元騎進入一路連山,從白銀川下來,再從白銀川橫穿到蘭縣,繞了一個巨大的三角地帶。

如果悄無聲息的,剛好能繞開高嶺進攻鎮遠前衛。

但現在被發現,他可以直接在元騎西行的路上設伏。

一路連山到處都是山川。

往南過了山川到處都是山溝。

而快到黃河的時候,又都是大山。

固若金湯可不是開玩笑的,能走的路就那麼幾條。

元騎南下不是走川穀,就是走山溝。

隨著朱棖一聲令下。

各個屯營也迅速的開動了起來。

為了方便下令,一萬七千府兵被他劃分為十七營,每營一千人,等裝備齊全肯定是重新劃分的,但目前來說就是一二三四五六……十七個屯營。

提前趕到馬家溝設伏,五千人設伏足矣。

收到戰報後朱棖便下令將士披甲握兵在各營房休息,集合自然是要便捷迅速很多。

很快。

五千兵馬便集合完畢,朱棖便迅速的帶隊從北門而出。

後跟前,前帶路,嚮導在最前,路不點火,在黑暗中五千兵馬迅速的向著馬家溝前進。

二十里地不到半個時辰便趕了過去。

馬家溝以馬為名,自然是跟馬氏一族有關,就在山溝溝裡,有一座村落,百戶人家,依山而座。

跟馬氏一族差不多沾點八竿子能打著的關係。

“撒鐵蒺梨!”

來到馬家溝之後,朱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便是撒鐵蒺梨,這東西方便攜帶,防守騎兵最好的打法。

既然是設伏,黑燈瞎火的總不能讓步卒應對騎兵正面衝鋒。

先攔馬,再攔人。

除了鐵蒺梨,便是絆馬繩。

設伏迅速的安排了下去。

元騎只要敢過來,來多少滅多少。

五千人的動靜,還是引起了馬溝村人的注意,馬溝村村長第一時間就悄咪咪的帶著幾個青壯小夥子靠近觀察。

被逮住押了過來。

“你是馬溝村的村長?”朱棖冰冷的質問。

“是是是,軍爺,我是馬家溝村長馬奎。”馬溝村村長點頭哈腰的緊張回道。

“讓人回去給村人傳個口信,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要瞎打聽。”朱棖冷呵道。

“軍爺,你們這是?”馬奎小心翼翼的問道。

“還不快讓人去傳信。”朱棖再次冷呵。

“是是是,小民這就去。”馬奎急忙應聲,給一起來的一個小夥子吩咐,小夥子急急忙忙就跑回了村子。

“押下去!”朱棖擺了擺手。

這可將馬奎給嚇壞了,跪在地上便磕頭道:“軍爺饒命啊,小民也是聽到動靜才過來一看的,軍爺饒命啊!”

“等會,這地方除了這條山溝,還有什麼地方可以穿過大股騎兵隊伍?”朱棖頓了頓又問道。

“回軍爺,這附近除了這,就劉家村那邊也有個山溝,不過那兒洩洪口,車馬很難通行,去年發洪水衝出來了一個三丈多高的土崖,就更無法通行了。”馬奎如獲新生的急忙回話。

“於延,你帶著他,去看看!”朱棖點了點頭,也算是做足萬全準備了。

這裡的地形很複雜,尤其是遇到降雨豐富的年代,山川地理就會發生大的變化,有時間他覺得要重新畫一份蘭縣地圖。

關押了馬溝村其他人,朱棖便安靜的等待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可不要說元騎了,連風都在山谷變得無影無蹤了。

隆隆的聲音傳來,前方探查的斥候回來了,“殿下,沒有發現元騎的蹤跡!”

“再探!”朱棖搖了搖頭,太平靜了,平靜的有點反常。

馬家溝,劉家溝這些地方都沒有元騎,前方十里地內也沒有元騎的蹤跡。

元騎沒有出現在這裡。

烽火沒有再燃,這就更讓人奇怪了。

在烽火方面,是有一套極為嚴格緊密的傳遞方式的。

不僅傳遞數量,還在傳遞位置資訊。

發現元騎燃火,相互照映之後熄火,之後的烽火第二次出現之後再燃,以此確定元騎的大概位置資訊,方向資訊,以方便主將做出判斷。

但自從第一次熄滅之後,烽火便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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