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寨內。
“王巡使,都這麼晚了,您還有閒心逛啊?這些都有什麼看頭?多少年了,都一個樣.”
橫山寨同巡檢周寧笑著對橫山寨都巡檢王順忠說道。
橫山寨都巡檢王順忠、同巡檢周寧均是統兵駐防此地,負責緝盜、捉賊、拿私等事,兩人均是長駐此地的。
“呵呵,老哥我今日心血來潮,來看看寨防不行啊?看看有賊寇來襲?不行啊?”
王順忠笑道。
“行,行,您隨便看,您要能看多出一個人來,我輸你五千貫.”
周寧樂道。
這都深更半夜了,商賈們都在客棧睡下了,碎石街上冷冷清清的,一個人毛都沒有,寨牆之外更是靜悄悄的,除了在寨牆之上例行巡邏的宋軍士卒,哪有什麼人?除非是鬼。
哎,都巡檢今日馬尿又喝多了,你喝多就喝多了唄,喝多了去找勾欄之中的小娘子唄,雖然這些小娘子比不上臨安的,但也總比母豬強罷?今日不知道都巡檢哪根筋抽了,巡視寨防?他孃的,害得老子們連開賭都沒機會,周寧心中恨恨不已。
“哈哈,你可是你說的?到時候老哥我非看出幾個人不可,讓你輸的傾家蕩產,血本無歸.”
王順忠笑道。
不過等下王順忠“看出”了將近兩萬黑衣甲士,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這筆賬又該怎麼算?“哎。
。
.”
王順忠對著夜空嘆了口氣。
“王巡使,為何嘆氣?難道是嫌下面的孝敬少了嗎?”
周寧知趣的問道。
“我是哪種人嗎?”
王忠順吹鬍子,瞪眼睛說道:“我只是在想我等被髮配到這偏僻的蠻荒之處,何事才能回到臨安啊?在這裡銀子再多又有何用?”
“快了,王巡使啊,這三年也快到。
。
.”
周寧忽然改口喊道:“有人、外面有人!”
“啊?哈哈,你輸。
。
.”
王順忠話音未落,忽然北寨門之外一隻燃燒的羽箭飛上了天空,明亮的火箭就像一顆流星般的,劃過了天際,在夜空之中顯得特別耀眼。
周寧拔刀出鞘大喊道:“王巡使,有變故!”
“快,快,召集兵馬,準備應變.”
王順忠站在寨牆之上大聲喊道。
“大宋的兒郎們,準備迎敵.”
周寧舉刀大聲喊道。
寨牆之上,橫山寨之內許多宋軍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周巡檢狂呼,一個個拿著刀槍傻愣愣的看著王順忠、周寧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轟轟轟!”
周寧話音剛落,北寨門之外忽然傳來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王順忠、周寧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均露出恐懼的神色,這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怎麼這麼嚇人?像打雷一樣。
只眨眼間,兩人忽然同時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巨大圓形物體帶著淒厲的尖嘯聲越過寨牆飛速的砸向寨樓,“轟”的一聲將寨樓砸的四分五裂的,瓦片、碎石、碎裂的木樑落滿了一地。
幾乎在此同時,“嗵嗵”又是兩聲巨響,王順忠、周寧兩人忽然感到寨牆發出一陣顫動,就像是天崩地裂般的,兩人都站立不穩,在寨牆之上就像喝醉了似的搖搖晃晃的。
數名站在寨牆之上的宋軍立足不穩,發出一聲慘叫,直接被震下了寨牆,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音。
王順忠、周寧兩人連忙扶住牆垛探頭向外望去,只見寨牆外側兩道巨大的裂縫,正刺啦啦的舒展開去,牆磚、碎石、泥土撲簌簌的像下雨一樣掉到了地面上。
“黑旗軍!”
“萬勝!萬勝!萬勝!”
正在此時,橫山寨四面寨門忽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之聲,響徹雲霄。
“黑旗軍大軍到此,跪下免死,立者殺!”
“跪下免死,立者殺!”
“殺!殺!殺!”
隨著持續不斷的喊殺之聲,橫山寨四門就跟開了鍋似的,四門火光沖天,在火光之中,隱約看到一群群黑衣黑甲的甲士衝進了橫山寨內,大肆砍殺,將宋軍殺的抱頭鼠竄,潰不成軍。
“黑。
。
。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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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軍?”
王順忠、周寧躲在一個牆垛之後,吃驚的說道。
“嗵”的一聲又是聲巨響,將王順忠、周寧躲避的牆垛擊了個粉碎,兩人同時被震飛了出去,落到了寨內地面上。
王順忠最後看到的影像是,一群又一群黑甲武士帶著令人顫抖的恐怖青銅面具,躍上了北部寨牆,隨即翻入了寨內。
數十名黑衣甲士奔著王順忠、周寧而來,一人持槊將周寧釘死在了地上,另一名甲士一刀梟去了周寧的首級,最後一人將周寧的首級丟進了一個獸皮袋中。
黑旗軍是主要以首級計算軍功的,因此形成了一組組的“殺人三人組”,兩人負責殺人斬首,一人專門收集首級。
“騰”的一聲,一名體型壯碩的甲士躍到了王順忠的面前,恐怖的青銅面具看了王順忠一眼,將一柄鋒利的長刀架在了王順忠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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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關內血腥搏殺仍在繼續,衝入關內的兩百黑旗軍士卒五人一組,組成簡單、實用的戰陣,瘋狂的與宋軍廝殺起來。
反應過來後的崑崙關守軍,一個個衣衫不整的從各處湧了出來,向黑旗軍發動了反擊,可崑崙關上百年未經歷了戰爭了,平時這些宋軍士卒訓練懈怠,疏於戰陣,再加上這些宋軍均是以鄉兵為主,甚至很多人就是鄉民,很多人連鎧甲都沒有,僅著布衣,平日裡欺負欺負百姓、勒索過往客商還行,這一旦上陣交鋒,怎敵黑旗軍百戰之師?老黑旗軍將士不用說了,跟隨趙忠信南征北戰,經歷過無數血腥的拼殺,新加入黑旗軍的滇東三十七部奴隸、族民們哪一個不是長期處於部族衝突之中,雖不是正規軍陣交鋒,但血腥的場面早已習以為常,這些人見了血之後只會更加興奮,只會更加殘暴,完全不將人命當回事,一個個就像剛剛放出籠子的野獸一般。
黑旗軍兩百將士僅一個照面就將崑崙關守軍殺的到處亂跑,潰不成軍的,一個個宋軍均是驚恐萬分,不知道這些兇狠的“野獸”從哪裡來的?“伍隊將,張統制嚴令不可戀戰,不要誤了張統制的大事.”
谷準大聲呼喊著正殺的興奮不已的伍瓦道。
“知道了.”
伍瓦一手持盾,一手提著炳沾滿鮮血的長刀大聲說道:“谷隊將,你率人開啟南關門,我帶人去堵北關門,別讓這些宋軍跑了.”
伍瓦現在估計對付這些贏弱不堪的宋軍,僅憑著兩百人就足夠了,不過張敵萬的目標是不能跑了一人,以免給邕州報信。
谷準點點頭道:“伍隊將,小心啊。
。
.”
谷準突然聲音大了起來,對面飛來忽然飛來一箭,直射伍瓦的面門,谷準揮刀奮力將此箭拍落塵埃。
“媽的,敢射老子?”
伍瓦取弩在手,持弩反射,將宋軍這名弓箭手射翻在地。
“多謝了,兄弟,從前對不住的地方,請多擔待.”
伍瓦背身說道。
磨彌部與教合部從前在滇東之時衝突不斷,伍瓦與谷準分屬兩族,兩人從前不但相識,還曾經拼殺過,互相視作仇寇。
“哈哈,伍隊將不必如此,主公早已說過,來到黑旗軍大家都是兄弟了,是生死與共的戰友了,不分彼此,相互扶持.”
谷準笑道。
“谷準兄弟說的是,小心點,先去了,為主公而戰.”
伍瓦說完大喝一聲,率上百個黑衣甲士衝向北關。
“為主公而戰.”
谷準揮了揮手,率手下上百名黑旗軍殺向南關。
“速速斬斷關鎖,迎接張統制大軍.”
谷準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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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敵萬騎在馬上焦急望著崑崙關方向,關內靜悄悄的,一片死寂,毫無動靜。
“敵萬,怎樣?還是沒動靜嗎?”
蒲明兵騎在馬上問道,提著馬槊的右手滿是汗水。
“要不全軍壓上,強攻罷?”
蒲明兵接著問道。
“再等等.”
張敵萬說道。
實在不行,只有強攻了,就算多折損點兵馬也要拿下崑崙關,不過張敵萬還是存有一絲希望,希望以極小的代價拿下崑崙關。
“還等什麼啊?”
蒲明兵急道:“這萬一誤了主公的大事。
。
.”
蒲明兵話音未了,忽然崑崙關內火光沖天,張敵萬等人隱隱約約聽到關內一片喊殺之聲。
“打起來了,傳令各部,全軍壓上,拿下崑崙關.”
張敵萬等不到伍瓦等人斬關奪鎖了,立即下令全軍突擊。
張敵萬說完猛的夾緊馬腹,催馬挺槍率先衝了上去。
“殺”蒲明兵揮手大聲喊道。
“殺殺殺.”
眾黑旗軍騎兵高聲吶喊,縱馬跟隨著兩位主將向崑崙關殺去。
張敵萬率大軍殺到崑崙關關口之時,谷準已率部開啟了關門。
張敵萬衝進關內,一槍刺死了一名還在抵抗的宋軍後大聲喊道:“跪者免死,立者殺!”
“跪者免死,立者殺!”
眾黑旗軍一起大聲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