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信等人將鎧甲從包裹裡取出後,也出了大廳,各持兵器,騎在馬上等候。

趙忠信以為肯定要等這些“老人”不少時辰,可沒料到只片刻功夫,眾人陸陸續續都出來了,眾人皆著黑衣,手持各種兵器,身後牽著戰馬,戰馬噴出“呼哧,呼哧”鼻息聲。

趙忠信等人立刻感到氣氛有些不對了,有些異常了。

甚麼異常吶?殺氣,對,就是殺氣,趙忠信猛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氣撲面而來,這種殺氣非百戰之師是不可能具備的。

趙忠信騎在馬上正了正身子,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只見這些人除了身上揹著鎧甲外,連馬後側也有一個大包裹,那裡面是甚麼吶?趙忠信細細看了下旁邊蕭管事戰馬側後的包裹,伸手摸了一把,是馬甲。

我的天吶?鐵騎?真正的鐵騎,狂飆突進,所向披靡的鐵騎!蕭管事手持一柄長約三尺的長刀,刀鋒在月光下發出瘮人的光芒,蕭管事提著長刀輕揮了一下道:“忠信,走罷,前方帶路.”

“他這身怎麼衝陣殺敵?還未靠近就被射成了篩子了罷?”

“哈哈哈哈.”

忽然中間有個人說道。

趙忠信今天內穿白色長衫,外罩明光鎧,趙忠信連忙拱手笑道:“吾料那賊寇並無強弓硬弩,所以……諸位叔伯見諒啊.”

這態度轉變的有點快。

慌亂之中,趙忠信也沒仔細考慮,況且府中也就這副恩師送的鎧甲,並無其他。

不過這明光鎧堅韌異常,一般的羽箭無法穿透,只有床弩之類的才可能擊穿。

雪龍駒腳力驚人,因此趙忠信為節省時間,先行將明光鎧穿戴完畢,並不影響到時候衝鋒的速度。

眾人聞言都搖了搖頭,低聲說著話。

“都少說點,哪那麼多廢話,跟上.”

趙忠信騎在馬上轉眼望去,只見說話的這人約三十餘歲,方臉闊眉,虎背熊腰,眉宇間帶著一股威嚴,額頭上一條長長的刀疤,在月光中顯得特別猙獰恐怖。

趙忠信低聲問蕭管事道:“此為何人?”

蕭管事淡淡的道:“他姓王.”

……“老爺,忠信此人倒也忠誠可信,知恩圖報啊.”

韓六侍候著韓世忠說道。

韓世忠點點頭道:“嗯,不過這種性格容易吃虧,容易被旁人利用,望他以後能心狠點,心再硬點.”

“老爺……”……“娘,不好了,賊子們殺過來了.”

張豹喊道。

林二孃藉著火光抬眼望去,只見上百人排成一排,腳上綁著木履,舉著厚重木板踏著鐵蒺藜慢慢向宅子靠了過來,後面也黑壓壓的跟著許多人。

“三哥兒,上火箭.”

張豹應了一聲取了塊布出來,澆了些火油在上面,綁上羽箭點燃後就率先射向厚重的木板。

“塔……”火箭射中幾個木板後,頓時在木板上燃燒起來,手持木板的人忙不迭將木板扔在一邊後,暴露在弩箭之下。

“嗖嗖嗖.”

“啊!”

中箭的邢自忠的幫眾,滾倒在鐵蒺藜之上,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身上釘滿了黑色的鐵蒺藜,在火光中顯得特別瘮人。

周圍的幫眾慌忙躲閃開去,生怕被中箭之人抱著。

但林二孃等人只有八隻勁弩,對方來的人太多,無法全部射倒,況且有些弩弓的羽箭也射光了,有些弩弓弦也拉斷了,能用的只有五六副了,眼看著邢自忠的人馬就要靠近大門了,無法阻擋!邢千山手持木板,高舉鐵錘狂呼道:“弟兄們,速速靠近大門,拿住那老虔婆,賞錢千金啊.”

邢千山已經看到了圍牆之上的張倩,看到了張倩那美麗的倩影,邢千山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小賤人,我來了,你等下好好侍候侍候哥哥罷。

林二孃將外罩的長袍撕去,露出裡面一身緊身皮甲,取了炳朴刀緊握在手中。

“兄弟們,準備死戰.”

林二孃淡淡的說道。

……據餘德福所說,韓世忠的莊園離林二孃的住處並不太遠,縱馬飛奔也就不到兩柱香功夫就到了。

“張翎,情況如何?”

趙忠信看到出去打探的張翎飛奔回來,連忙問道。

張翎喘了口氣道:“大郎,距離太遠,看不太清楚,不過情況不妙,宅子大門附近殺聲震天,也就是說賊寇已殺到大門口了,片刻間就可能攻入宅子了.”

“賊子有多少人?有何兵器?”

趙忠信接著問道。

“我估算了下,大概有七八百人,兵器以長、短兵器為主,弓箭很少.”

趙忠信點點頭道:“知道了,蕭管事,你看該如何救人?”

蕭管事望了望前方說道:“國公大人吩咐我等聽從忠信你的安排,還是你來安排罷.”

蕭管事以前是韓世忠麾下親兵統制,名叫蕭雲龍,韓世忠被解除兵權後,不願留在朝廷,就被韓世忠安排到了農莊裡。

蕭雲龍有心考校下趙忠信,看他如何安排,若安排不妥,自己人等再安排不遲。

這是在考老子?老子也上過陣,兵書也熟讀了不少,區區幾個騎兵我就安排不了了?趙忠信心道。

於是趙忠通道:“對付這些賊寇,不需特別的陣型了,況且敵在明,我在暗,是突襲,不是正面交戰,我等只要一個衝鋒就能將賊寇衝散.”

趙忠信接著說道:“距賊寇三百步人馬披甲,距賊寇二百步催馬小跑,距賊寇一百步提高馬速,爭取距賊寇五六十碼時馬速達到最大.”

趙忠信又補充道:“在下再多言一句,你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其實這句話不該說的,就是衝鋒時保持距離,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免得自相踐踏.”

蕭雲龍奇道:“忠信你以往上過陣?”

趙忠信答道:“在下任河北苗大帥麾下部將,在河北的時候小打小鬧打過幾仗.”

“啊?河北義軍?苗清的破虜軍?”

眾老將中的一人問道。

“正是”趙忠信答道。

“好漢,破虜軍個個都是好漢!”

另一人豎起了大拇指。

趙忠信還未答話,蕭雲龍笑道:“怪不得國公大人能收你為徒,果然不同凡響啊,忠信,你這安排有些不妥的地方,不過已經很不錯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跟你差遠了.”

趙忠信忙道:“有何不妥之處,請蕭伯父指正.”

蕭雲龍摸了摸長鬚道:“你這距離是在白天衝鋒的距離,現已至深夜,只有淡淡的月光,二百五十步人馬披甲,一百五十步發起衝擊足矣,這樣能節省馬力,還有地形,忠信你注意看,此處地形西高東低,越往東地勢越平坦,適合騎兵突擊,我等若從西向東衝擊,必定事半功倍.”

蕭雲龍接著從馬鞍上取下一個物件,在趙忠信面前晃了晃道:“忠信,你看看這是甚麼?”

“手弩?”

“對,手弩,距賊寇五十步邊衝邊射,賊寇必將大亂.”

蕭雲龍道。

趙忠信連忙躬身道:“蕭伯父所言甚是,小子受教了.”

趙忠信接著揮了揮手手道:“事不宜遲,這就動手罷,諸位跟我走罷,距賊寇一百五十步發起衝擊.”

“吾等遵令.”

……“快,快,快劃.”

張虎心急如焚的催促著眾幫眾。

張虎已經從金沙島返回了臨安,已快到臨安了,先前派出的快船已打探到祖千等人已被關押,邢自忠已率人圍攻林二孃的住處,張虎派人給緊跟其後的大哥張龍報信後,就拼命向臨安郊外趕去。

“娘,你要堅持住啊,你一定能堅持住的,三弟你一定要保護好娘和小妹啊,你自己也要保重,蒼天啊,您開開眼罷,一定護佑俺娘啊.”

張虎心裡默默的禱告著。

……臨近十五了,今日月亮又大又圓,銀色的光華照亮了大片的天空。

在如水般瀉下的月色中,趙忠信等五十餘人一字排開,趙忠信望著遠處殺聲震天的宅子,慢慢舉起了手中火龍槍。

“突擊.”

趙忠信低聲吼道。

趙忠信說完猛地一勒馬韁,雪龍駒頓時人立起來長嘶一聲。

趙忠信挺搶躍馬,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突擊.”

眾人跟著也低吼一聲,縱馬緊隨著趙忠信衝了出去。

在如雷的馬蹄聲中,趙忠信掛上火龍槍,從馬鞍上取下吞虎日月弓,雙眼死死前方黑壓壓的人群。

距離越來越近了……一百四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當趙忠信等人飛奔至一百步時,被金華幫幫眾發現了……“啊?甚麼人?”

“不好,敵襲敵襲.”

黑壓壓的人群一陣忙亂。

趙忠信彎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倒一名幫眾。

接著趙忠信掛弓取火龍槍在手。

“是騎兵,騎兵.”

“哪裡來的騎兵?”

“快快佈陣啊.”

“射箭,射箭,你他媽的倒是射啊!”

“我他媽手上哪有弓箭,射你個鳥啊!”

在邢自忠的人馬一片慌亂中,趙忠信等五十餘騎如同幽靈騎士般的衝到了五十步的距離,金華幫幫眾驚慌失措的面目清晰可見,這時候馬速已達最高,騎在馬上特別顛簸。

蕭雲龍等人早已將手弩端在手上,略一瞄準,五十餘人,一起放箭,這個時候不需要甚麼準頭了,只需將弩箭放出去即可。

“嗖嗖嗖”羽箭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啊……”“快跑啊,快逃命啊!”

一排羽箭過去,閃電般的放倒了數十人,人群頓時更加慌亂了,中箭的慘叫聲,痛苦的呻吟聲,恐懼的叫喊聲響作一片。

趙忠信等五十餘騎剎那間就衝到了眾人面前……“啊……”“救命啊!”

五十餘鐵騎如同鐵塔般的撞擊在邢自忠的幫眾身上,頓時人仰馬翻,被直接頂上的立刻骨斷筋折,更有許多人被奔馬直接頂飛,飛出多達數十步的距離,呈現各種姿勢在空中飛舞。

五十餘騎衝進人群,肆意踐踏著邢自忠的幫眾。

“殺”趙忠信緊握手中火龍槍大喝一聲。

“破兵式”趙忠信舞動手中火龍槍,槍尖如點點繁星般的點向左側七八個幫眾。

“噗”這七八個幫眾咽喉幾乎同時中槍,橫七豎八的倒了下去。

“喝!”

蕭雲龍舞動長刀,一刀將一名幫眾劈成兩段,頓時鮮血四濺,內臟灑滿了一地。

“大哥,很久沒這麼過癮了啊,哈哈哈哈”一名老將將對手劈成兩半後,對蕭雲龍大笑道。

五十餘員老將強悍無比,衝入人群如虎入羊群,又如劈波斬浪般的將邢自忠的人馬殺的鬼哭狼嚎,東奔西跑,抱頭鼠竄。

趙忠信舉起手中火龍槍,大吼道:“不要戀戰,救人要緊,跟我衝過去.”

五十餘騎聞言緊跟著趙忠信向宅子門口殺去,所過之處無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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