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都亭西驛都亭西驛位於懷遠驛之側,也在西湖邊上,風景秀麗、通行便利,周圍是海外商賈喜歡居住的七十二個客棧。

此七十二個客棧是趙忠信授意,厲擎慶專門開闢,並經修繕後專門供海外客商居住的客棧,在此區域之內,修建了許多具有海外特色的建築,圍繞客棧周圍,還有許多商鋪、酒樓等等,此處人來人往、通商便利,深為海外商賈所喜愛。

都亭西驛不大不小,西遼使臣就被禮部安排在了此處。

“奴家多謝陛下熱情款待了.”

都亭西驛之內耶律普速完行了一個漢人之禮後說道。

趙忠信擺手笑道:“我們是老相識了,就不必如此見外了,不過這個奴字就免了,你不是漢人,就不必如此稱呼了.”

耶律普速完聞言,抿嘴笑道:“我大遼也興漢學,習漢禮,大遼之中還有不少漢兒在朝中為官呢,他們被稱作是南官.”

“哦,是嗎?”

趙忠信聞言頓時心中有些不喜,臉上露出一絲惱怒的神情,漢兒是北方遊牧民族對漢人的蔑稱,就與漢人喜歡稱呼北虜差不多是一樣的意思。

問題的關鍵是此為耶律普速完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了,自己還渾然不知,此使得趙忠信心中極為不喜,同時也極為反感。

耶律普速完注意到趙忠信的神情之後,才發覺自己失言了,於是連忙說道:“官家,奴家失言了,請陛下恕罪.”

“在你們北面,都是如此稱呼漢人嗎?”

趙忠信緊緊盯著耶律普速完問道。

“哎,您都是皇上了,何必斤斤計較小女子之言啊,有道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宰相如此,官家你更應是寬宏大量之人啊,您從前也是個英雄豪傑,英雄豪傑又怎能在乎區區只言片言?”

耶律普速完笑道。

趙忠信聞言也微笑道:“沒想到,以往我在你心目之中是如此形象?謬讚,多謝了.”

耶律普速完點頭道:“不但是以往,現在也是如此,奴家在葉密立之時就聽說了官家率軍大勝金人,並奪回了關隴等地,你可能還不知道,官家的威名已經揚於天下了,奴家到了臨安之後,聽說了官家之事,小女子甚為敬佩,特別是目前官家所做之事。

抓了那麼多的人,更是。

.”

耶律普速完說完不由得抬袖捂嘴笑了起來。

從前如此,現在仍是如此,耶律普速完心中暗道,從前就是個輕薄之人,現在臨安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起因也是因為趙忠信的風流之事,此使得耶律普速完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

趙忠信看了一眼耶律普速完問道:“更是如何?”

“更是一名雄主所為.”

耶律普速完答道。

“哦?是嗎?”

趙忠信嘆道:“有些事情,我也是無奈為之,據我估計,目前我可能是揹負著暴君之名了.”

趙忠信說著說著不由得笑了起來。

“在其位謀其政.”

耶律普速完說道:“官家應該如此,官家所為在我大遼就是英雄豪傑所為,是會得到所有人敬重的,官家,當年您可是多麼灑脫的一個人啊,為何到了現在感覺有些瞻前顧後的?”

“殺人也會得到敬重?”

趙忠信聞言笑道:“家大業大,人多了,做什麼事情當然得三思而後行,好了,不說我的事情,說說你的事,當年你不是與月影在一起嗎?當時我還以為你已經。

結果卻回到了契丹?你是怎麼回去的?”

於是耶律普速完將當年之事緩緩的講述給了趙忠信。

耶律普速完說完後,兩人相對無言,均是噓唏不已。

人還是同樣的人,可卻與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兩人的身份、地位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回不去了,在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灑脫了。

“說吧,你們此次前來臨安,所為何事?”

良久子後,趙忠信開口問道。

趙忠信心中也猜到了此次西遼使臣的來意,遼與金有滅國之仇,因此此次遣使前來臨安,無非是聯宋抗金,對此趙忠信倒不反對,遠交近攻,符合宋的利益,符合趙忠信的戰略,趙忠信也打算這麼做。

趙忠信也打算遣使前往西遼、高麗等地。

“難道沒事我不能來嗎?”

耶律普速完白了趙忠信一眼,問道。

“哈哈”趙忠信聞言笑道:“當然不是,遼公主殿下前來,我隨時恭候.”

趙忠信此時已經知道了耶律普速完的身份,已經知道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素素了,再也回不去了。

耶律普速完看著趙忠信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歎,你真以為我前來臨安僅僅為了此事嗎?我就想得到你一句話,可你為何不肯給我?。

“主公,此為刑訊結果.”

三彪將一疊厚厚的卷宗呈給了趙忠信之後說道。

趙忠信邊翻看卷宗邊問道:“有些什麼人,有多少涉及了此事?”

“主公,涉及朝中官員十五名,革員五十六名,宗親八名,共九十三名人犯,其中有秦黨三十六人參與其中.”

三彪答道。

趙忠信點點頭,趙忠信心中清楚,其中有很多人也許是莫名其妙被牽連了進去,但只要是有牽連之人,趙忠信此時此刻一個都不會放過。

特別是秦黨,是死而不僵,此次正好利用此事將他們一網打盡。

於是趙忠信隨後將一個茶碗倒扣在了桌子之上。

“臣接旨.”

閻三彪會意,大聲接旨道。

建武二年五月,宋朝廷頒下了處置此次謀逆之事的詔命,小報掌櫃李訇及其數個夥計被凌遲處死,煽動、蠱惑、串聯此事的万俟子青、革員伍鴻緣等五十六人被腰斬於市,剩下人犯判鞭笞、黥面流放之刑,流放吉陽軍等地,抄沒其全部家產,其家眷全部被罰做官奴,涉及人數多達五百餘人,此使得宋朝野上下震驚不已,如此大規模的處斬、流放人犯是有宋以來是極為罕見的,並且已經違背宋太祖趙匡胤定下的國策,那就是不殺士大夫,朝廷此舉已經表明了革故鼎新勢在必行,已經表明了天已經變了,無論你是什麼身份,只要觸犯大宋律法就會受到嚴懲。

剩下的秦黨餘孽亦被清除乾淨了。

富直柔長女富憐夢被判發配建昌軍為奴。

紹興府通往建昌軍一條路上。

春夏多雨,特別是江南水鄉更是淫雨綿綿,陰雨過後,泥地之上積滿了黃色的泥水,路上也是坑坑窪窪的,極為難行,舉步維艱,行走之人的鞋子踏進了坑窪之中,就會被沾滿黃泥,同時一不小心也會被泥水濺到褲腳。

此時一百多個剛剛被判流刑的人犯帶著沉重的木枷,在上百名官差的看押之下,正艱難的行走在這條泥路之上。

枷具是兩塊厚厚的木板,牢牢地夾在脖子上,枷的重量最少十五斤,最多五十斤,六十斤不等,長時間的壓在雙肩上,數個時辰過後,往往肩膀都被壓麻了,若沒有什麼東西墊著,木枷將會磨破面板,流膿流血,嚴重的甚至會死在流放途中。

流放的人群之中還有一些女眷,同樣也是戴著枷具,只不過女眷戴的枷具稍輕而已,同時此次被流放的女眷因皇帝開恩,均未被黥面。

官差罵罵咧咧的吆喝著人犯走快點,流放之人跌跌撞撞的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之上。

正在此時,人群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蹄聲陣陣,很快的就追上了流放的人群。

官差及流放的人群均是詫異的看著疾馳而來的十數騎,流放之人更是驚懼,生怕再起什麼變故。

縱馬奔過來的是十數名皇城司之人,其中一個虎背熊腰的黃院子對押解人犯的官差說道:“將那名女子押過來說話.”

眾流放之人心中見狀均是暗歎了口氣,被流放的女犯的命運就是如此,只要稍有姿色的,均是受盡凌辱,到了流放之地也是為奴為婢,任人宰割。

要想不被凌辱,除非自盡。

“看什麼看?趕緊走.”

一名官差喝罵道。

眾人於是不敢在看此名長得如同仙子一樣的女子,繼續前行,此名女子雖破衣爛衫,戴著枷具,但仍是清新脫俗,明豔不可方物。

不過越漂亮,下場越會悽慘無比。

“人交給我們了.”

此名皇城司黃院子淡淡的說道。

“太尉。

這。

小的們不好交代啊.”

一名官差猶豫道。

目前皇城司可是天子親軍,見人官升三級,不是他們這些小小官差惹得起的。

“現在可以交代了吧?”

黃院子取出一紙令書說道。

黃院子隨後取出一百兩銀子的銀票甩給官差後說道:“這是賞你們的,你們繼續將文書帶到建昌軍交差就是,有什麼事情皇城司擔著,不過你們必須守口如瓶,出去亂嚼舌頭,小心老子將你們的舌頭都割了.”

“小的們謝賞,太尉放心,小的們一定照辦.”

官差大喜,連忙說道。

此十餘皇城司之人隨後將此名女子請上了一輛馬車,隨後趕著馬車向臨安方向趕去。

“蕾兒,這下你放心了吧?”

帶著斗笠,騎在馬上的趙忠信看著燕厲風等人進去了一座名為清月庵的尼姑庵後,對身前的富憐蕾說道。

憐蕾反身緊緊抱著趙忠信的腰,柔柔的說道:“夫君,奴奴多謝你了。

.”

憐蕾說完,將小臉藏在了趙忠信的懷裡,淚水打溼了趙忠信胸前的衣服。

“呵呵,蕾兒啊,我只能如此了,抽空你可以去看看她,不過你得叮囑她,就不要出門了,就呆在裡面,過些日子,朕下旨赦免她就是.”

趙忠信微笑道。

“夫君。

.”

憐蕾看著趙忠信英武的面孔,感動的輕聲呼喚道。

“夫君。

你會不會偷偷跑去清月庵啊?”

“啥?你夫君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嗎?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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