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純整理著褶皺的衣領子,頭髮也散亂地披在肩頭,白皙的頸子留下了一抹緋紅的嫣色,是剛剛被他粗礪的手碰到的痕跡。

魏封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將兩張證件散在維修臺上,指尖敲了敲桌面:“你找我們家小孩,有事?”

“他很可愛,想逗逗而已.”

魏封掃了眼這個掛著鼻涕、呆頭呆腦、衣服髒兮兮的小屁孩…可愛?路邊的一坨狗便便都比他更可愛。

“你還有最後一次撒謊的機會,試試看,能不能說服我.”

路安純觀察著面前這少年,腦子裡的cpu高速運轉著。

很顯然,他生性多疑,對陌生人極其防備。

路安純想到了之前告白失敗的校花,鬼使神差道:“我其實…也是來找你.”

“找我,怎麼跟小孩聊上了?”

“想跟他打聽一些關於你的訊息.”

魏然連忙為路安純佐證:“是啊是啊,姐姐問你對我好不好,兇不兇,脾氣是不是很壞.”

魏封神情緩和了些,將人體工學椅拎過來坐下,修長的腿順勢擱在了維修臺上:“打聽這個做什麼.”

“告白之前,肯定方的底細啊.”

路安純硬著頭皮往下說,“有沒有暴力傾向之類的.”

魏封下頜微抬,輕佻又囂張——“那你現在…應該有結論了.”

路安純本來準備順坡下驢,說對不起打擾了,然後離開。

但是…她看著面前的小男孩,又有點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弟弟…路安純改口道:“還想再觀察觀察.”

“你還要觀察什麼?”

“你的人品,修養,還有你的性格,不能僅憑一兩次接觸,就對人妄下判斷.”

“看你這意思,還考慮上了.”

“當然要好好評估.”

路安純認真地說,“我從沒追過男生,以前都是別人追我.”

“……”魏封覺得自己已經夠自戀了,沒想到天外有天。

不過,她這一張溫柔的初戀臉,讓一向只欣賞成熟姐姐型的魏封,有點動搖了…“請問這位…”魏封看了看她的身份證,“這位京城戶口且比我小一歲零八個月的路安純同學,我是什麼時候俘獲你芳心的?”

“就那天晚上.”

路安純認真地望著他,讓自己看起來每句話都發自肺腑,“我回家後滿腦子都是…你打架的樣子,帥得我睡不著.”

魏封回想那晚的情形,那時他滿心怒火,恨不得把那傢伙往死里弄。

可能,是有點小帥。

“我是不是不小心告白了,你要拒絕我嗎?”

他拎了螺絲筆,在指尖轉了幾下,一雙銳利的單眼皮,審視著她。

好像…在考慮。

“你長相是我的菜.”

魏封用指腹划著螺絲筆尖,“我也要考察看看,畢竟三觀和性格才是最重要的.”

“唔,你說的對.”

魏封不再多言,從櫃子裡翻出一臺舊手機,用螺絲筆拆解了起來。

她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陪她演了下去,大概也是想看看這姑娘到底有何目的。

又或者…只是單純的見色起意。

路安純終於可以順理成章地和魏然小朋友坐在沙發邊,聊起了天——“小孩,你今年幾年級啊?”

“小學四年級.”

“那還很小哎.”

“我都十歲了,是男子漢!”

“那你好棒啊!你剛剛說成績不太好,哪一科比較薄弱呢?”

“我數學不好,但我哥數學超厲害,競賽拿了好多獎。

每次他給我輔導,都特別生氣,有一次還氣得撕書了,逼我把書吃進去.”

魏然委屈巴巴地跟她控訴。

路安純安慰他:“這不是你的錯,是你哥的錯,他脾氣怎麼這麼壞!”

“嗚,可不是!”

魏封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

她睫毛根根纖長捲翹,細密地覆蓋著眼瞼,柔和的燈光下,她的面板白皙柔嫩,兩頰泛著輕微的黛粉色。

就是穿著…有些保守呆板。

但這並不影響她比之前的校花還漂亮n倍的事實。

他感覺喉嚨癢癢的,移開了視線,望向牆上湯唯女神的海報。

男人變心就在一瞬間。

過了會兒,魏然把自己鬼畫符一般的作文給路安純看——“我的作文是我們班寫得最好的,每週老師都會把我的作文當範文在課堂上念.”

“真的呀?”

路安純故作驚喜,“快給我見識見識,什麼樣的作文能當範文,我的作文就從沒被老師念過.”

“喏,看吧!”

路安純接過了作文字,一個字一個字,細細地閱讀著。

魏封觀察著她。

以為她對小孩沒興趣,本來,這個年紀的高中女生,有幾個能對小屁孩感興趣,基本不會搭理,最多敷衍敷衍。

但路安純不僅願意跟魏然聊天,甚至還聊得很快樂。

“《我的媽媽》.”

她念著魏然的作文題目,好奇地問:“小然,你見過你的媽媽嗎?”

“沒有.”

魏然搖搖頭,“但這是命題作文,老師要求必須寫,所以我只能想象.”

路安純繼續念下去:“我的媽媽擁有一頭濃密的金髮,寶藍色的眼睛,精靈的耳朵,尖尖的牙齒,高大威猛的身材,她會射箭,還會騎龍飛翔…”魏封忍不住打趣:“你媽媽是阿凡達?”

“哼!不關你的事!”

路安純對魏然小朋友道:“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寫出來的文字很有畫面感,但缺少了一點東西.”

“什麼呀?”

“真誠.”

路安純諄諄道,“大家不會相信你寫的是真的,你應該寫出更真實的媽媽.”

“可我不知道真實的媽媽是什麼樣子啊.”

“我可以把我的媽媽送給你.”

路安純摸出藏在胸衣裡的心性相片夾,遞到他面前,“喏,你可以這樣寫,我的媽媽擁有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水潤的眼眸彷彿來自童話世界,她喜歡穿旗袍,笑起來嘴角有小酒窩。

同時,她還是一位享譽世界的古典舞演員,美麗的丹青舞,讓全世界看到了真正的美的所在…她還特別有愛心,喜歡狗狗,養過一隻名叫球球的小狗.”

小孩湊了過來,看著她胸口的相片夾,“你媽媽好美啊,我以後寫作文,可以寫她嗎?”

“嗯,可以的!”

“謝謝姐姐!”

“你永遠不用對我道謝.”

……天色漸晚,清河巷的生活氣息更加明顯,家家戶戶燃燈開灶,油膩膩的飯菜香味四溢漫飄。

路安純還不想回去,和小屁孩饒有趣味地聊著天,從小學作文聊到人生理想,最後倆人居然還一起約定了要去北戴河看海。

魏封坐在手機維修臺,拎著螺絲筆拆手機零部件,耳邊時不時能傳來女孩輕盈的笑聲,如片片浪花,輕拍礁石。

他一般不會允許追求他的女生在店裡呆到夜幕降臨,但今天…倒一直沒下逐客令。

蘋果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路安純接聽了電話:“柳姐姐.”

“安安,該回家了,你在哪裡啊?我讓司機來接你.”

“不了柳姐姐.”

“你初來乍到的,對這裡不熟悉,我還是讓司機過來吧,這也是你爸的吩咐.”

路安純默了片刻,道:“那你讓司機到新光天地來接我吧,我正在這邊逛街呢,剛看了一部電影.”

“行,你等著.”

路安純掛了電話,回頭發現兄弟倆同時望著她。

魏封冷笑著,對魏然道:“記住了,不要相信女人的嘴.”

沒一句實話。

“……”路安純並不覺得撒謊有什麼不對,因為她從小就是這樣的環境,不能不學會撒謊。

她理直氣壯道:“難道你對家人沒說過一句謊話嗎?”

“從來沒有.”

“我不信.”

魏然雖然喜歡損他哥,但這一點,他可以為他哥保證:“姐姐,我哥說的是真的,他從不對婆婆說謊,我們都不說謊.”

“那你們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這一點,魏封不否認。

在被魏奶奶領養之後的十多年,他的生活很幸福。

雖然家境清貧,但心裡很滿足,因為擁有了最可望而不可得的家人,無時無刻不在被愛著,被關心著…似乎,也擁有了去愛別人的能力。

直到那幫吃白食的混蛋,毀掉了這一切。

念及至此,拎著螺絲筆的手,青筋隱顯。

魏然天真地問:“姐姐,新光天地距離這裡有兩三公里啊,你為什麼不叫司機到我們清河巷來呢?”

路安純解釋道:“因為要保護一個對姐姐來說…很重要的人,所以今天來清河巷的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你說的那個很重要的人,不會是我哥吧.”

路安純笑了下,沒有回應。

魏封的心卻被她這句話給勾了起來,只覺得癢,從喉嚨直癢到了心裡。

完了。

他真的擋不住。

“快滾吧.”

他煩躁地對她說。

“我走了,拜拜!下次有時間再來.”

“並不歡迎,別來了.”

“你這麼兇,在我心裡會減分的.”

她居然還威脅他?“你可能忘了是你在追我這件事.”

路安純衝他吐舌頭略了一下,走到巷子裡,望了望這間不起眼的小店。

暖光從貼著窗花紙的玻璃窗裡透出來,莫名給人一種溫暖和安心的感覺。

她找到弟弟了,在這個至暗的世界裡,她終於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那是她的血肉至親。

新光天地門前,司機喬正接到了她,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趕緊上前接過了袋子:“唷,買了不少呀!”

“快開學了,買了些新衣服.”

“上車吧,你爸今天特意推了飯局,提前回家說跟你一起吃晚飯。

結果你不在,臉色那叫一個難看,還把你柳阿姨責罵了一通,說為什麼不帶你一起回家.”

路安純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沉了下來,關切地問:“她沒事吧.”

“沒事.”

“那您快些帶我回去.”

司機啟動引擎,將保姆車駛上了高架橋,風馳電掣地往家趕。

……路安純離開以後,小男孩魏然坐在二手手機店門框邊,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戴耳機聽著流行歌,長吁短嘆。

這時候,祝敢果拎著一個油紙袋走了進來,進門的時候還蹭了小傢伙一臉油:“我婆叫我給你們兄弟倆送點臘排骨來.”

“替我謝謝祝婆婆.”

魏封使喚魏然道,“把前幾天買的蒲江醜柑給你豬肝哥裝幾個回去.”

魏然索性將剩下的那幾個醜柑全給祝敢果裝上,讓他帶回去。

“一點臘排骨而已,用不著回禮吧.”

“你婆婆喜歡吃柑.”

祝敢果也挺無奈的,只能接了口袋。

他和魏封自小玩到大,很瞭解的魏封的性格,從來不喜歡欠人傢什麼,鄰里鄰居的,送點什麼都要回禮。

念小學那會兒,美術課上,因為他沒有蠟筆,只能看著其他同學畫畫,可憐吧唧的。

前排有個好心的女生回頭借了魏封兩三隻蠟筆,讓他可以完成美術課作業。

那女生胖胖的,也不好看,經常被班上的壞男孩嘲笑是豬頭女。

下課後,魏封去花園裡摘了好幾朵野花,用美術課的彩紙包好,還用絲帶捆綁成美麗的花束,送給那女生作為借蠟筆的回禮,讓女生在班級同學面前掙足了面子。

蠟筆女生當場就哭了。

魏封這人,心思無比敏感細膩,一雙黑眸似利刃般、能洞悉每個人心底最深的渴望。

那束花,讓那蠟筆女生愛了他好多年,高一那會兒終於鼓起勇氣告白,卻被他無情拒絕了。

理由簡單,對她沒意思,別想多了,就為了還人情而已。

所以他真的也是芳心收割機,女生都喜歡他,不僅僅是一張顏值天花板的英俊臉龐,更是他身上這股子野紳士的氣質。

出了名的難追。

目前沒有女生能摘了這朵荊棘之花。

“對了對了,我剛剛出門的時候,看到那晚撞見咱們被嚇傻那姑娘了,她怎麼又來了?”

魏然趕緊道:“那個姐姐是來找我哥的,跟前面那個姐姐一樣,來跟我哥告白.”

祝敢果驚得眼睛都瞪圓了:“不是吧?!”

雖然魏封受歡迎是全巷子都知道的事兒,這些年,只要有漂亮女孩經過清河巷,十有八|九都是來找魏封的。

今天那姑娘的顏值很高,但她手上拎的包包…價格更高啊。

“那絕對是個富家千金,你哥賣一萬部二手機都買不了人家一個包,你看到她拎的包了嘛,lv的全球限量款.”

祝敢果雖然也沒啥錢,但平時就喜歡翻時尚雜誌,看看帥哥美女,對國際一線潮流品牌也是如數家珍,“那款包真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全球就那麼幾個,她能搞得到,說明她家…絕對不是一般的有錢,是有錢人裡面的天花板!資本中的超級巨鱷!”

魏封面無表情地修理著手機的面板:“什麼富家千金能打扮成她那樣,裹得跟個修女似的,又老土又過時.”

告白也不知道穿好看一點。

魏封覺得她根本不走心。

“人家可能就喜歡這風格,你別看她穿得過時,但衣服牌子絕對不差啊!可能就是審美不太好吧,不妨礙人家有錢啊.”

魏封掃了小孩一眼:“你怎麼看.”

“唔,姐姐說她不夠錢給我買好多星球杯,只能買十個,我覺得姐姐沒有很有錢.”

“聽到了?”

“魏封,你不對勁哦.”

祝敢果笑吟吟地望著魏封,“怎麼,你很不希望她是富家女嗎?”

“關我屁事.”

魏封拆下了手機面板,很不客氣地說,“認都不認識.”

“追你的女生,有幾個你是認識的.”

“一個都沒有.”

魏然插嘴,“但是!剛剛我哥給姐姐削了個蘋果.”

“哈?你哥還會削蘋果.”

“技術好著呢,刀子一翻,刷刷刷,幾秒鐘就削好了,皮兒都沒斷!”

小孩誇張地比劃著。

祝敢果覺得不可思議,魏封這麼烈的性子,他媽跟條野狗似的,不能招惹,咬住了就不撒手,非得連皮帶肉扯血淋淋地扯下一塊才算完。

這樣的傢伙,說他拿刀捅人他信,拿刀削蘋果,還是給女生削…祝敢果簡直不敢相信。

“你為什麼要給她削蘋果?”

魏封放下手機,輕描淡寫地說:“嚇了她兩次,她以為老子是個暴力男,適當改變一下印象.”

“別說,就你打架這不要命的架勢,還真挺讓女生害怕的.”

祝敢果笑了起來,用手肘支了支魏然,“她是不是感動死了?”

“沒有,姐姐根本沒有接.”

“為為為為什麼!”

“她說她不愛吃蘋果,只喜歡吃車厘子.”

“……”“最後我哥自己把蘋果吃了,核都嚼碎了.”

*路安純回到江汀別墅,路霈和柳如嫣坐在飯廳,桌上擺放著幾盤精緻的川菜餐點,他們都沒有動筷。

“抱歉,我回來晚了.”

路霈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去哪兒了?”

這時,司機喬正拎著大包小包走進來:“喝,安安在新光天地買了不少呢.”

他鷹隼般的眸子掃向柳如嫣:“你沒陪著她?”

“我…我是要…”柳如嫣結結巴巴地說著,路安純缺打斷了她,“不怪媽媽,是我不想人陪著,喜歡一個人逛街,更自在,所以讓她先回來了.”

路霈走過來,看了看路安純買的那些名牌衣服,摸出手機一一核對了信用卡的消費簡訊的提醒,淡淡道:“中間還有兩個小時,你一分錢沒花,你去哪兒了?”

“去看電影了.”

路安純知道他會有此一問,摸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電影票根。

路霈掃了一眼,不再多問,只對喬正道:“這些衣服,拿出去處理掉.”

“啊…”喬正尷尬地望了望路安純,“可…”路安純視線定在地毯上,安安靜靜,一句話沒有說。

“路總,這是路小姐買的…不好就這樣…”路霈抓起其中一條吊帶連衣裙,不客氣地扔在了路安純腳邊:“這像什麼話,穿成這樣,是想勾引誰,輕浮.”

路安純似乎對這樣的事…習以為常了,回頭面無表情地對喬正道:“那麻煩喬叔叔了.”

“哎.”

喬正撿起地上的裙子,又將大包小包的購物袋一併提了出去。

路安純坐到餐桌邊,乖乖吃飯。

路霈見她這麼聽話,臉色稍稍緩和了些,給路安純夾了一塊糖醋排骨:“下次逛街還是讓她陪著你,一個人有什麼意思。

你初來乍到,對城市不熟悉,這裡地形又複雜,拿著地圖都不一定能找著路.”

“知道了,爸爸.”

“party的事都安排好了?”

他又問柳如嫣。

“都弄好了,這次是歡迎安安過來,我請了他們南嘉一中好些個同學,男生女生都有,都是你事業夥伴的孩子們,讓他們提前認識認識,還有今年高考剛結束的,考得還不錯,可以給安安傳授傳授高三複習經驗.”

“嗯,很妥當.”

路霈難得臉上浮現了讚許的神情。

柳如嫣見他心情還不錯,於是提議道:“那…能不能讓我弟弟也來party玩玩,我想也介紹安安跟他認識,這樣他在學校裡也能和安安相互有個照應.”

“你讓我女兒去照應他?”

“不是!”

柳如嫣鼻尖的汗都被激出來了,急切道,“我是說,他能照顧和保護安安,畢竟都是孩子嘛,萬一鬧個什麼彆扭的,勵寒畢竟跟安安算半個家人了,肯定站在她這邊.”

路霈冷淡道:“隨便.”

……煙霧瀰漫的檯球室,幾個穿著背心花短褲的少年,圍著檯球桌,你一杆子我一杆子地戳著球。

一小孩叼著棒棒糖,給魏封捎來了一封e郵件,拆開,是南嘉一中插班復讀的邀請函。

他面上沒什麼表情,將郵件隨手擱桌上,俯身架杆,漆黑的眸子瞄準了藍色的球。

長杆一推,兩球碰撞間,藍球穩穩落入網籃。

祝敢果拎著杆子走過來,拿起e郵件看了看:“可以啊封哥!真進了!”

南嘉一中是c城重點中的重點高中,這所學校師資力量極強,很多豪門家庭的少爺小姐們,是擠破頭了也要往裡面送,學費也是卷出了天價。

生源除了有錢的那一撥之外,有一部分也來自市區成績頂尖的top團,幾乎全被南嘉一中收入囊中。

成績不行的能不能念南嘉一中呢,也可以,但要有其他方面的才能,而且是絕對出類拔萃的才能——譬如體育,那必須是拿下了國際獎項和賽事冠亞軍的,季軍都不行;又譬如物理數學競賽金獎銀獎,還得是世界級一類水平的…反正這學校海納百川,只要人收進來,成績再爛都能給你調|教成一本生。

而且這學校沒有所謂的尖子班,進來了都一視同仁,算是全直轄市各類捲到不行的重點高中裡的一股清流。

祝敢果老爸是南嘉一中的物理老師,也是他將魏封資料推到南嘉一中招生辦的。

c城高考實行3加1加2,不再劃分文理,語數外統考,物理歷史選一科,思政、地理、化學、生物選兩科。

魏婆婆半年前離世,弟弟的生活沒個著落,魏封也沒心情高考,當時他只參加了一門科目的考試,就是數學。

數學總分150,他考了150。

和大多數男生一樣,他偏重理科,初中那會兒各種數學物理競賽,獎項他是應拿盡拿,跟玩兒似的,腦子聰明得宛如開掛。

南嘉一中這一次願意破格錄他,也是希望接下來的幾場國際性數理競賽,他能給學校打出漂亮的戰績。

祝敢果一邊戳著球,問他:“你給你弟弟找的領養家庭,找到了沒啊?”

“看了幾個,不合適.”

魏封拿著宛如骰子一般的槍粉,摩擦著杆尖,淡淡道,“有的家裡有孩子,有的父母看著面相不好,怕會家暴.”

“說實話,你弟弟這麼大了,能有家庭願意聯絡你就不錯,還挑三揀四.”

魏封睨他一眼:“你當這是菜市場賣豬肉?”

魏奶奶走得太突然,魏封也慶幸自己高考缺了考,要今年就走了,那小孩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有一年的時間,應該能找到合適的領養家庭,給他重新找個好爸媽。

祝敢果眯起一隻眼睛,戳了球,但沒有中籃,綠球彈到了魏封面前。

“對了,有個活兒,接不接?開價還不錯.”

“什麼.”

“富豪家裡開party,要找幾個長得好看的小子,去當傳菜生和酒侍。

我叔在負責這事兒嘛,叫我看看有沒有朋友符合條件,我馬上想到你了.”

祝敢果走到他面前,手肘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這錢也不是誰都能掙,主要是顏值要過關.”

“讓我去伺候少爺小姐?”

“什麼伺候不伺候的,咱們都是無產階級,站著也能把錢掙了,勞動光榮!”

魏封輕鬆地將那顆綠球戳進網籃中,嗓音懶怠:“穿不慣西裝,嫌勒.”

祝敢果笑眯眯道:“時薪1000,還勒不勒啊?”

“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很明顯,你是.”

魏封唇角勾了勾,與他相視一笑:“時間地址發我手機.”

“到時候我來找你,一起去.”

“人家不是說要長得好看的?”

祝敢果瞬間炸毛:“你這話什麼意思啊你!說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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