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街上,鬼手沉默地抽著自己的菸斗。

明明空氣中流動著歡聲笑語,可長椅周圍的空氣卻凝固著,像是寒冬一樣,令癱軟在地上的流浪漢簌簌發抖。

“勞駕,請問一下,路德街怎麼走?”

背後似乎有人迷路了,茫然地詢問著路過的行人,最後問向鬼手。

煩躁中鬼手並沒有發脾氣,可也沒有回頭去回答的興趣。

只是沉默地抽著菸斗,伸手指了指右邊。

“啊,謝謝!”

路人得到了回答,歡天喜地的去了。

打砸聲還在繼續,可直到那群人將這個旅館從閣樓到地窖都徹底的查清,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地方能夠藏的下一個白頭髮的小孩兒和他的狗……最後,鬼手走進旅館中,環顧著滿目瘡痍的前臺,眼神陰翳:“有人說什麼了嗎?”

“我發誓,他不在這裡……他真的不再這裡!”

被綁起來,打了好幾個耳光的老闆娘哽咽著:“他半個小時前就退房走了!你們來晚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就是說,又撲空了?”

鬼手放下菸斗,牆壁上磕著菸灰,聲音冷淡:“你們告訴我,我們和那個該死的小孩兒擦肩而過?”

很快,想要逃走的流浪漢被打斷了雙腿,拖進了殘破的旅館中。

“先生,不管我的事,我也沒有料到啊!我發誓!”

流浪漢痛苦哀求著:“繞過我,我沒有欺騙薩滿先生,我真的沒有……”鬼手放下菸斗,冷冷地凝視著被壓在地板上的流浪漢。

流浪漢的聲音越來越弱了,到最後,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眼神滿是絕望。

“其實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並不能怪你.”

鬼手蹲下身,伸手按在流浪漢的右眼上,渾濁地眼瞳中滿是惋惜:“但可惜,我可不像蘇格蘭場的警察……通情達理.”

啪!有什麼東西破了。

……“千算萬算,我算漏兩點.”

在街道上,拖曳著破舊行李箱的葉清玄垂頭喪氣地嘟噥:“第一沒算到入學考試還有實測,第二沒算到……”他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水晶球,欲哭無淚:“這破以太球怎麼這麼貴啊!”

在葉清玄的手中,拳頭大小的水晶球閃爍倒映著街燈的亮光。

在喧囂的人聲中,晶瑩透亮的水晶球中時而閃現出點點無規則的亮光。

宛如細碎的銀塵不斷地在水晶之中生滅、匯聚,看久了之後便令人覺得目眩神迷。

這就是樂師中最常用的測量工具之一:以太球。

看起來是實心的水晶球不過是一層極薄又極堅硬的殼,使用高溫瞬間定型。

折光率和厚薄都有著近乎吹毛求疵的苛刻規定,內部銘刻了符文,灌注了純粹的以太,能夠對任何微小的聲音做出反應。

在葉清玄手中的這個是放在商店中販賣的民用品,供給樂師學徒練習消耗,最基礎的型別。

使用壽命大概是四個月,這就已經耗進了葉清玄身上幾乎所有的錢。

據說在軍隊和樂師學會中更多高規格的以太球和測量工具。

那已經不是能夠用錢買到的東西了。

至於‘如何和以太進行溝通’,最適合他的入門教材,不就在他的手中麼?他撫摸著狼笛送給他的筆記,輕聲嘆息起來。

就算是這樣,難度依舊很高啊。

至今,樂師在人類的世界中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哪怕每一本書上都會告訴你,想要和以太溝通,只要吟誦符文就可以。

音符的符文是所有樂譜和力量的基礎,來自於人類歷年的探索和研究,它們由複雜的基本音節組成,拗口又晦澀,難以吟誦。

其中有超過一半乃是有以太將世界之聲轉錄而成。

自符文演變為小節,從小節進化為樂章,到最後形成完整的樂譜。

在漫長的探索中,人類已經研究出一套完整的體系,劃分出其中的七個分支和數百種專精。

只是在狼笛的筆記中,只記錄了三個基礎的音符,分別是其中三個分支入門基礎。

分別是變化學派的‘萃取’、禁絕派系的‘平和’,還有召喚學派的‘獸性’。

只要能夠掌握其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夠透過測驗。

只是,葉清玄並沒有信心在十天之內將這種看似簡單的測試完成。

尤其,這裡是阿瓦隆,為了不讓聲音引起以大規模的以太騷動,整個城市從頭到尾都籠罩著以太壓制的結界。

這個結界就像是篩子一樣,將百分之九十九的雜音引起的以太乾擾都徹底壓制了,只有接近標準的音節才能夠產生效果。

畢竟,沒多少普通人敢於和以太有瓜葛,人們心中更多的是對以太的畏懼。

不論是狼笛的筆記還是任何樂師的書籍裡,它們的封面上都會有一行由初代教皇寫下的戒律,那一行黑色的戒律印刻在每一個人的心中,從出生開始,一直到死去,永不遺忘。

——敬畏以太。

-託教會歷史的福,葉清玄得以對目前的世界有了較為全面的認識——畢竟對於人類來說,整個世界的十分之九,都是未曾開闊的黑暗區。

全世界的研究者在對地圖的標註時,都會統一使用四個顏色。

最腹地的是白色,代表以太密度稀疏,能夠被人類大規模居住,僅次的是黃色,部分尖銳的噪音可能會帶來意外,再次是紅色,巨響在這裡是被禁止的……至於黑色,則是邊境世界之外的可怕禁地。

在那裡,據說細微的咳嗽聲都會帶來宛如雪崩的可怕連鎖反應。

在紅色區的邊境城市裡,甚至說話時不允許喊叫,人們只能夠竊竊私語,被人稱為寂靜地帶。

沒有去過邊境和境外的人,無法理解那種痛苦和恐懼。

黑暗時代雖然才結束了短短三百年,可是被以太的暴動而被摧毀的城市和村莊數不勝數……這麼多年來,天災已經變成纏繞在每一個人類心中的噩夢。

正因為如此,人類的聚居區中才會必然有教堂的位置,不止是為了精神信仰,更因為因為教會在建造教堂的時候都會使用特殊技術稀釋以太的密度,保證一定區域內的安全。

因為掌握和以太溝通,操控以太的辦法,樂師才會受人尊敬和畏懼。

為了技術的進步和發展,樂師也一直在付出巨大的代價。

據說百年前,為了能加容易和以太溝通,所有學派都是選擇在邊境建立學院的。

但這樣做的淘汰率和死傷率太過慘重,部分學派漸漸考慮遷移回腹地——至少這樣學員不會因為念錯一個音節而爆掉腦袋,或者被以太漩渦絞掉半個身子。

從古至今,成為樂師都是一個危險的行當,而其入門難度,也是首屈一指。

所以,葉清玄在考慮……十天之內學會一個符文,難度會不會太高了點?-深夜,路德街,空空蕩蕩的公共馬車站臺。

數年不見,這裡依舊像是葉清玄所記得的那樣。

一入夜之後便少有行人,但燈光常兩,而且還有一張長椅可以躺一躺。

夏夜的氣溫還不至於將人凍病,風也還在忍受範圍內。

這裡是中城區,周圍地治安不錯,只要你打扮的不像是乞丐,巡邏地警察就不會將你趕走。

比起和乞丐們去擠那些爛窩棚,這裡實在是個流落街頭之後的好去處。

而且,還方便他翻閱筆記。

雖然筆記的內容在來倫敦的路上就已經爛熟於心,但他還是決定仔細再看一遍。

變化學派的‘萃取’已經首先被他放棄掉了。

它對以太的敏感度要求太高,以葉清玄現在近乎盲人的感應,就算成功了也只會無法控制符文而被萃取成一具乾屍吧?召喚學派的‘獸性’在筆記的記述中是最清晰的,但吟誦起來像是野獸在嘶吼,六個基本音節根本無法銜接在一起,令葉清玄分外把握不住重點。

只有禁絕派系的‘平和’是看起來最容易學習的,但其中包含的基本音節有數十個!由此可以看出,禁絕派系在七系的入門難度中,反而是最高的。

葉清玄對於自己的天賦實在不抱有信心。

沒有辦法,只能挨個試試了。

“首先,深吸一口氣……”葉清玄坐在長椅上,啃著最後的乾糧。

藉著燈光,他翻閱手中的小冊子:“喉部肌肉放鬆,感受肺腑地擴張,然後緩慢地吐氣,舌頭微微頂住牙齒……”按照書中所傳授的‘小訣竅’,他滿懷期待地發出那個‘ξ’的音節……唔,怎麼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樣?理所當然的,以太球毫無反應。

他吧嗒著嘴,總覺得哪裡不對。

少年滿懷希望地再次嘗試了一次……這一次不像是被人捅了,像是一群鴨子在嘎嘎叫。

以太球依舊毫無反應。

“……”葉清玄深呼吸,安慰自己:“一定是我心不誠。

誠心,誠心,不要胡思亂想.”

老費躺在長椅上,斜眼看著這個二貨,很快就收回視線繼續睡覺了。

“喔哦哦……不對,還是不對.”

“呀呼哦,唔?怎麼還是沒反應……”“哦哦喔……”在漫長的夏夜中,葉清玄足足浪費了三個小時,才發現:或許自己和這個音節的相性特別差。

或許換一個音節會好一些。

接下來,以太球用沉默證明:換個音節也絲毫不會好。

“哦哦哦!!”

“啊哦!!”

“呀喲……”任憑葉清玄百般嘗試,以太球依然毫無反應,到最後,喉嚨發疼的葉清玄忍不住將手裡的小冊子怒摔在地上:“有沒有搞錯?!這是什麼鬼啊!”

葉清玄怒視著以太球,像是要看出朵花來一樣,結果任憑他怎麼瞪,那個水晶球依然巋然不動,絲毫不給任何反應。

“是不是壞了?”

他搖晃了一下,想要確定,可就在那一瞬間,以太球亮起來了。

“嗯?!”

像是螢火蟲的光,以太球中的閃光隱約地亮起,又熄滅,像是銀粉在液體中飄蕩。

緊接著,無數閃光宛如星辰一般的浮現了,無規則的迴旋閃爍著,照亮葉清玄錯愕地臉。

“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錯愕地看向四周,風裡傳來奇怪的味道。

隱約的笑聲從遠處響起。

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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