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寧原和霍華德同時行動起來。
房間中的萬千條陰影瞬間暴動起來，化作一條條陰影鋼鞭，向著霍華德的方向擊打而去。
與此同時，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暗影之中，不見蹤影。
“影襲……”霍華德的眼皮抽了抽，他如同一個熟練的舞者一般，在影子的縫隙中跳著華爾茲。
閃過了數十條陰影后，他還沒來的急喘上一口氣，就感覺後背汗毛乍起。
他猛地回頭看去，發現寧原正站在他的背後，手中抓著一把熱切刀，向著他的方向砍去。
灼熱的高溫讓四周的空氣輕微扭曲，他突然感覺鼻子中有火在燒，於是連忙後撤幾步，躲開刀刃後，拔槍就準備射擊。
寧原一刀砍空，刀刃揮擊的力量讓他無法進行下一個動作，眼看槍口對準了自己，他連忙快速前進幾步，一腳踹開手槍，隨後趁著霍華德空門大露，砍出第二刀。
就在的時候，霍華德的身影上前一步，單手死死的抓住刀刃。
寧原眼睛眯了起來。
這可是上千度的高溫！能夠單手抓住，看來霍華德的異能不簡單。
抓住刀後，霍華德的嘴角微微翹了翹，伸出另一隻手，向著寧原的額頭點去。
看著向自己點過來的手指，寧原連忙鬆開手中的刀，身體遁入暗影空間中。
就在寧原消失之後，遠處的地面上，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個自動炮臺，圓形的底座上發架著兩把自動機槍，槍口倒懸，每一把都掛載著超大的彈鼓。
“噠噠噠……”密集的槍聲響徹整個空間，子彈如流水一般噴向霍華德的方向，讓他一時間無法閃避。
“機槍？”
霍華德伸出一隻手，對著子彈的方向攤開手掌，唸了一句：“停！”
頓時所有的子彈都穩穩的懸停在了霍華德的身前，如同時間靜止一般。
“你還真是出乎我的預料.”
霍華德笑著說道：“從進入機控室後，你就一直在對我的主控系統傳遞病毒，現在又用機槍……真是白用功.”
地面上的影子瞬間暴動起來，密密麻麻的影子變換成成噸的絲線，纏上霍華德身體，將其捆綁起來。
“抓到你了.”
寧原的身影從暗影中走出，微笑著說道：“霍華德，你很警惕啊，每次和地面接觸的時間都不超過半秒，但現在你站了超過兩秒.”
“哈哈，攻不破我的主控，你也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霍華德不屑的說道。
“要是你主控的防火牆被我破了，我直接用影子就可以把你五馬分屍.”
寧原微笑著說道：“我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要一起逃出去？”
“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霍華德冷哼一聲：“寧原，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只會把我當作消耗品，利用完就扔掉.”
“這你還真看錯我了.”
寧原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是消耗品，我也不會把我的人當作消耗品.”
“呵呵.”
霍華德昂起了頭：“我不會成為你的人.”
“這又是何必呢？”
寧原低下頭嘆了口氣：“留在這裡，你只能是死，出去，見你家人不好嗎？”
“蒼穹號就是我的家，現在我的家，我的人都死了……家沒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霍華德語氣哀傷的說道。
“那你不應該阻攔我，我活我的，你死你的，各走各的道不就行了？”
“你這種對內的特種部隊，永遠也不會懂.”
霍華德站直身體，一臉傲然的說道：“封印古神，是淵墟軍人的職責與使命，你的行為很大機率會造成古神脫逃，我不會讓你行動的.”
“……”寧原沉默一會，嘆了口氣：“軍隊有你這樣的人，看來還沒有爛到底.”
“我就當你是誇獎我吧.”
霍華德輕微笑起來：“二十年前，我還是一個排頭的小兵，當年親自參加了抓捕天國聖靈的行動……哦，那時候還不叫做天國聖靈，官方名字goo341，我們都管它叫白花花.”
寧原閉上了眼睛，問道：“當年……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吧.”
“戰損率百分之九十七.”
霍華德語氣平淡的說出了這個數字：“八十萬人的先遣軍隊，四百萬人的主力部隊，數十億無人機，幾乎全折了，砰，瞬間沒了.”
“真大的代價.”
“那一戰裡，有兩千多名s級異能者，二十萬a級，近百萬普通異能者，幾乎全死了……全死了才把古神塞進陷阱中捕獲.”
霍華德抬頭看了看天花飯，臉上流露出回憶的神色：“在那場戰爭裡，像蒼穹號這樣的巨型戰艦，就是個大點的炮仗.”
“我沒去過正面戰場……”“你應該去看看，看看那是多麼的慘烈，看過之後，你就會像我一樣.”
霍華德嚴肅的說道：“古神這種東西，就該永遠的呆在囚牢中，這就是祂們的歸宿！”
寧原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我會去看看的.”
霍華德搖了搖頭：“你沒機會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機控室內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引擎自毀程式啟動，正在超載重核聚變反應爐，預計兩分鐘後，反應爐內溫度將超過承受極限，核心融毀.”
“請各位立刻離艦，引擎融毀後將會引發巨型核爆，請各位在兩分半以內，逃脫出五百公里以上的距離……”寧原的瞳孔猛地縮緊。
“你……”“跟你說了這麼久的話，不就是為了許可權移交嘛！”
霍華德笑了起來：“真是，要不是許可權轉移需要時間，我才懶得跟你這號人說這麼多！”
寧原咬了咬牙，他連忙向著機控電腦的方向跑去，只要建立起硬連結，他就能破解許可權。
然而就在他剛剛行動的時候，心裡突然響起了警報。
多年戰鬥的經驗讓他止住了腳步，他看著自己宇航服上輕微的裂縫，臉色瞬間變的難看起來。
“奈米細絲？這就是你的能力？”
“是啊，為了不讓你猜出來，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表演子彈暫停.”
霍華德微笑著說道：“寧原，看來你的不敗神話並非屬實啊.”
說完，這些奈米細絲開始收縮，要把寧原切成無數個碎塊。
“這些奈米細絲可沒有影子，你要如何破解……”霍華德突然愣了愣，他看著寧原的方向苦笑一聲：“看來的異能真是變態.”
“影子，是折射真實的橋樑，只要真實存在，都會有影子.”
寧原用異能牢牢的控制住細絲，讓其無法寸進。
“很難控制吧，畢竟你才是個a級.”
霍華德笑著說道：“我雖然算不上s級，但我的主控算力比你強.”
寧原嘗試性的動了動，發現自己竟然只能止住奈米細絲的收縮，卻不能控制它變形。
自己被困在這裡走不動了。
他臉色平靜的說道：“那又如何，我會破解掉你的主控，讓你……”“你加油。
時間只有兩分鐘.”
霍華德笑著說道。
“……”寧原沉默下來。
這個霍華德，還真是……他腳下的影子開始沿著小腿攀爬起來，把自己慢慢包裹。
利用影子空間的傳送機制，應該可以破解這些囚牢。
然而就在他將身體探進影子空間中不一會後，他就立刻退了出來，驚訝的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哈哈.”
霍華德笑了笑：“你還真是敏銳，我掛載了一個異能演算法，空間系的.”
“空間……”“老實說並不好用，我的主體異能太弱，因此只能讓絲線穿透空間，我自己穿越可能會被自己的線裂解，所以……我挺羨慕你的.”
“……”寧原眉頭緊皺起來。
麻煩了！影子空間躍遷，是他的最大底牌所在，現如今空間被破解，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另一方面，他想通了一點。
正是絲線帶著空間屬性，自己沒辦法用影子挪開這些線，這跟算力沒有關係。
就算自己破開了霍華德的主控防火牆，在他的系統裡塞上幾千個挖礦程式消耗算力，也沒辦法解開奈米鎖鏈。
除非破解霍華德主控的核心……那就更麻煩了，主控核心的防火牆，破解起來少說要半天，屆時人早就汽化了……就在這時，機控室的氣閘艙猛地開啟，耿琳的身影出現在門後，這讓他大喜過望。
“耿琳！小心，這空間中到處都是奈米刃！”
寧原大聲喊道：“你縮小，然後把他殺了.”
耿琳看了一眼霍華德，點了點頭，正準備動手的時候，霍華德的一句話讓她停了下來。
“你要殺的，是一名准將！我是聯合行動的負責人，是你的上司！”
見耿琳停下來後，霍華德繼續說道：“現在，我命令你，殺了他！”
寧原扭頭看著停下來的耿琳，大聲問道：“耿琳，你發什麼呆啊！連你隊長的話都不聽？快點殺了他！”
“你別相信你這個隊長！”
霍華德大聲說道：“他只是在利用你！”
耿琳看了一眼寧原，又看了看霍華德，嚴肅的說道：“霍華德准將，隊長不是那樣的人.”
霍華德看了一眼耿琳，低聲說道：“啊……原來你是為了你這些隊員……那我還真是看錯你了.”
“耿琳，動手！”
寧原說道：“再不動手引擎就要燒燬了！咱們就沒辦法活下來了！”
“活下來有什麼用！”
霍華德對著耿琳高聲喊道：“耿琳！你是我們淵墟的戰士！你應該知道你們隊長究竟在幹什麼！古神出來，所有人都要完蛋！”
“耿琳，我答應過你，咱們要一起活下去！”
寧原大聲說道：“你在軍隊服役了一輩子，理應有自己的生活！”
“古神出來，你生活個屁！”
霍華德冷哼一聲說道：“耿琳，現在我是蒼穹號艦長，我對你有絕對指揮權！接受我的命令！殺了他！”
耿琳看了一眼寧原，隨後低下了頭，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你特麼閉嘴！霍華德！”
“快動手啊！”
霍華德沒有理會寧原，大聲喊道：“淵墟的生死存亡，就在你的身上！耿琳！動手！”
聽到這句話後，耿琳的身影瞬間縮小，隨後變成虛無。
寧原知道，這是耿琳發動了自己的異能，將自己縮小成分子態，肉眼已經完全看不到，就連超高解析度的機械義眼，也捕捉不到耿琳的身影。
他萬萬沒想到，耿琳會做出這個選擇。
他苦笑著說道：“耿琳……其實我一直都不想命令你，你的生活除了命令就是命令，我帶你去海邊玩，你都愣的跟機器似的……你不該這樣的.”
霍華德笑著的說道：“真好，耿琳，你還記得軍裝所代表的責任！我們淵墟人，絕不向古神妥協，殺了他，他不配當你的隊長！”
“去他媽的責任！耿琳，你今年才十七歲，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在無憂無慮的享受人生！”
寧原憤怒的說道：“耿琳，別讓軍隊的洗腦程式控制你，你是自由的！”
“沒有人會是自由的！人生來就要受到各種限制！”
霍華德冷笑著說道：“耿琳，你是軍隊的人，你一輩子都是！服從命令，執行任務，是你的命運！”
“去你媽的命運！”
寧原破口大罵道：“霍華德，你媽的！耿琳今年才十七歲！她不該如同垃圾一般，被你們利用來利用去！耿琳，活下來！”
“哈哈哈哈.”
霍華德大笑起來，對著寧原說道：“她不會的，你不瞭解她，活下來對她是一種酷刑.”
寧原怒不可遏的喊道：“你說什麼！”
“如果我猜的不錯，她應該是軍隊的訂製胚胎，嬰兒時期就在軍隊里長大那種，這種孩子，腦子都被軍隊洗壞了，在他們的心裡，沒有任務，就沒有價值，如同死亡.”
“你……”“你讓她逃出去，過那種沒有命令的生活，這對她來說，就是凌遲，現在她應該很害怕吧.”
霍華德笑著說道：“怕你帶她活下去……”“你說什麼？”
寧原皺緊眉頭：“耿琳，你，你真是這麼想的？”
空氣中一片寧靜，沒有任何迴音。
“哈哈哈哈.”
霍華德大笑起來，對寧原說道：“我的命令，對她是一種解脫，你不明白嗎？”
“我……”寧原閉上眼睛，嘴裡泛起苦澀。
回想起來，他所認識的耿琳，的確和霍華德嘴裡說的一樣。
是一個視命令如生命的人。
他想了想，隨後苦澀的說道：“耿琳，如果你真的選擇殺了我……我不會怪你的，願我們都得到安息.”
霍華德也隨之嘆了一口氣：“是啊，願我們都得到安息.”
緊接著，他大聲說道：“來吧，耿琳，殺了他，解脫你自己！你的命運就是這樣，聽從指令……”沒等他說完，數根黑色的尖刺從他的身體裡鑽了出來，每一根尖刺上都沒有血，傷口被堵嚴嚴實實。
隨後耿琳的身影出現在了霍華德身前。
“你……”霍華德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向耿琳：“你，你不是應該……”“我的隊長命令我，活下去.”
耿琳面無表情的說道：“自由的活下去.”
寧原抬起頭，驚駭的看向耿琳。
自己不是隻命令她活下去嗎？哪來的自由兩個字？他想了想，隨後會心的笑了起來。
耿琳……她的話音落下後，那些黑棒全都消失不見，鮮血從霍華德的傷口中噴湧而出。
“不必掙扎了，你的主控系統已經被我破壞掉.”
耿琳低頭看著霍華德：“再見，霍華德准將.”
過了一會後，霍華德瞪著眼睛倒在了地上，眼神無力的看著天花板。
寧原走上前，輕輕的為其合上了眼：“霍華德，作為一名正面對抗過古神的老兵，我尊重你，但很抱歉，你我並非一路人，願你安息.”
隨後他站起身子，對著耿琳說道：“咱們要抓緊時間，不能讓核心融毀……”沒等他說完，就被耿琳一腳踹飛。
“耿琳！你幹什麼！”
“隊長，下一次，你不許再懷疑我.”